第48章 争执意见分歧,不欢而散

时近下午, 空气中的风都仿佛变得有气无力，干燥闷热的气温人的周围酝酿，令人感到烦闷。

科研院的大楼前, 叶枝站在最高那级台阶上面，接近黄昏时光线变缓的阳光落在他眼里，他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凤凰敛下神『色』，他背对着太阳，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说出的话也仿佛在叶枝心底投下一片阴影, “多个街区报警出现精神暴动的动物大量伤人, 大数据核算统计, 相比以往时期, 兽化失败率提高近百分之五十。”

叶枝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猜想在他心底迅速浮现, “上次影响灰狼精神海波动的那个东西有关？”

叶枝这样猜测是有原因的, 他上次自己那个东西接触后，便确定只有对方存在, 那么它对于兽人精神海的波动是一直有催化效果的, 即使叶枝同时用精神力去安抚救治，也只能抵消对方带来的负面影响，却不能消除。

也就是说, 如果灰狼再次暴『露』在那个东西之下, 他还会次发疯，变为纯粹的动物。当然, 灰狼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要是想再次进成人，还得在精神屏蔽室待半个月。

“我并不能确定, ”凤凰抿唇，“我们没有实时检测精神力波动的手段，无法做到判断，这情况从前从未出现过，我已经将这可能『性』告知各军方代表，他们在抓捕暴动个体时都会注意是否有持续暴动的情况。”

“你们不能判断的话，我可以跟上去。”叶枝抓住凤凰的胳膊。

然而凤凰并没有同意，“外面太危险了。”

“我拥有精神治愈的能力，那些动物不会伤害我。”叶枝看凤凰，并不撤退。

“像上次那样？如果你精神力耗尽怎么办，你晕过去，对那些发疯的动物来说其他一切物体没有任何区别。”凤凰反驳叶枝的观点，坚决不同意对方出去冒险。

“我有分寸，”叶枝皱眉，“我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在刚才安抚那只犬羚时我也没有冲动，我本来是打算一步步把他引诱进精神屏蔽室，然后再对他进行安抚，是学者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叶枝举出刚才的事例，试图说服凤凰不必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带着他一起出去。

“你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叶枝，”凤凰语气严肃，他按住叶枝抓自己胳膊的手，“你只有一个。”意有所指。

叶枝有些烦躁，他甩开凤凰的手，“我并不需要保护……”叶枝抱住自己的头，觉得凤凰说不通，对方因为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顾忌自己的安全，但叶枝认为能力只有在被使用时才有存在的价值，既然可能有只有他自己才能辨认出来的存在，那他就需要出去确认。知己知彼，才能运筹帷幄。

“我需要确保你的绝对安全，”凤凰以不可违抗的语气道，“叶枝，接到外面出事的消息，我第一时间来找你……”后面的话凤凰没有说下去。

叶枝叹了口气，心软妥协道：“好吧，我们各退一步，我现在去精神屏蔽室安抚治疗犬羚。”

目前的局势不容乐观，外面到处是突然发疯的兽人，后续可能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混『乱』出现，凤凰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将消息带给叶枝后，他就需要离开。

他最后对叶枝道：“我希望你安全，这是大局，也是私心。”

说完这句话，凤凰就转身离开了，叶枝站在原地，胸腔有那么一瞬的酸涩，他看凤凰离开，坐进黑『色』的军车里，车门关上，他并不能得知凤凰有没有最后朝这里看一眼。

等车屁股消失在转角，叶枝转身进了大楼。

精神屏蔽室里，学者流莺正围在犬羚身边，他们把犬羚放在了床上，灰狼凑在他们身边，因为好奇探头往里看，不过没有人顾得上他。

叶枝刚进去，就被流莺和学者抓到了床边。叶枝看了看犬羚的情况，一边伸出精神束安抚犬羚的精神海，一边对学者道：

“不用担心，屏蔽了外界的精神干扰，犬羚现在就是普通的精神暴动，我可以治疗。”

学者握着叶枝的手，声音感叹，“那就好，那就好，”他侧身坐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犬羚沾上尘土的皮『毛』，“他陪了我这么久，是我没保护好它。”

“学者，你不要这么说，”流莺在旁边劝慰，“那个影响兽人精神海的东西也不是你的错嘛。”

学者叹口气，摇摇头，“只希望这件事尽快解决，”他抬头看向叶枝，“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怎么解决？”

学者的担忧不无道理，现在被检测出来具有精神治愈能力的只有叶枝一个，而前几天灰狼的事情也证明叶枝的精神力是有限的，如果被榨干，就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而今天出现的一连串动物精神暴动，最后被抓捕，也肯定是要送到科研院这边，让叶枝来治疗的。

叶枝正在全力梳理犬羚的精神束，听到学者这么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这次精神暴动和以往不同，我需要先把这些动物关进精神屏蔽室，然后再由我一只一只慢慢救助。”

“这个打算不错，有精神屏蔽室在，你也能少费点精神力，”学者肯定地点点头，“那个能影响兽人精神海东西一日存在，就是一日的隐患，得让凤凰那边尽快把这些抓出来。”

听到凤凰两字，叶枝的心神波动了下，凤凰已经说过，他们无法实时检测出精神波动力波动，这对于排查出影响兽人精神海的那东西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他能帮上忙。

流莺一直在旁边刷新闻，此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糟了，网上大部分人都在针对这件事情发声，他们希望凤凰出面给出解释，为什么突然这么多兽人会突然精神暴动。”

叶枝拧了拧眉，这件事与凤凰完全没有关系，他也一筹莫展，但凤凰既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难辞其咎。

叶枝吸了口气，觉得鼻腔酸涩，对方身上承担多少压力，却一字一句也没有告诉他，只是来说让他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但他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叶枝想。

他不能。他也想保护凤凰。以自己的能力，帮助对方。

犬羚的治疗已到尾声，只是由于麻醉『药』的存在，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叶枝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学者，学者放下心，连连感谢叶枝。

结束对犬羚的关照后，叶枝就腾出心神，他向流莺借来了手机，一条一条刷现在被报导出来的消息。

【朱雀街一名兽人在烤肉摊突然暴动现出老虎原型，已连伤五人……】

【五湖路上公交司机突然失控，一车厢的乘客都落入水中，生死未明……】

【纪楼高层突现一鸟系兽人撞破玻璃飞出，高空坠物咋删两名无辜路人】

……

像这样的新闻还有很多，一条条汇聚在一起，向每个人揭示了现在的城市里面到底有多混『乱』。

流莺在一边看叶枝越皱越紧的眉头，调节气氛道：“叶老师，你不要担心，出了事会有相应部门处理的，这次这么大事件，凤凰也出现了，看来是警方和军方一起出动，有他们在，我们这后勤部门只要及时配合就行了。”

“没有那么简单，”叶枝刷的抬起头，“我看了路人放出来的视频，里面动物的战斗力都很强，而因为周围都是建筑物与民众，作战兵围捕那些精神狂暴的动物时就会投鼠忌器。后者体型大但移速快，皮糙肉厚，麻l醉l枪不容易打中打透。”

流莺抿唇，“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用高伤害『性』的武器，毕竟那些也曾经是我们的同胞啊，”流莺有些物伤其类的哀叹，“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突然发疯变成动物的会不会是自己。”

叶枝拍了下她的肩膀，“不要丧气，之前不都是你安慰别人的嘛。”叶枝弯起眼睛笑笑，流莺这个妹子很活跃也很善良，光叶枝看的，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在困境里面像个小太阳似的给每个人送去温暖。

流莺听到这句破涕为笑，“不会的，我永远是最坚实的后方保障！”

脚边灰狼突然“嗷呜”了一声，叶枝低头去看，就见灰狼的尾巴被学者踩在脚下，正吃痛的嗷嗷叫。

学者注意到自己的疏忽，忙移开脚，向灰狼道歉，虽然灰狼现在是没有智商的个体，但他还是像对待同类兽人那样对待他，叶枝看这一幕，这或许就是兽人间的族观念吧。

只要曾经是同伴，就永远是同伴，不会抛弃。

灰狼被踩完尾巴，就“嗷嗷呜呜”地凑到叶枝脚边求抚『摸』，叶枝失笑，学者看这么娇气的灰狼，完全没有一点从前当作战兵的风骨，也笑了。

“学者，你是要去做什么？”叶枝『摸』着狼头聊做安抚，看有离开意向的学者问。

学者沉默看了眼床上还在昏『迷』的犬羚，道：“今天是他遇上这事发疯，明天可能就是其他兽人遇上，”学者叹口气，“我要去外面收集第一手的资料，争取找出解决办法，或者至少得找出那东西影响兽人的规律。”

流莺拉住学者，“可是外面太危险了，不如先找军方给您配备一名保护者……”

流莺还在思考妥善万全的办法，叶枝突然道：“学者，我陪你去。”

学者流莺纷纷都看向他。

叶枝理了理思绪，缓慢开口：“我能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如果我能多接触几个案例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出他的来源，或者如你所说，被影响的兽人的挑选规律。”

学者面上似有难『色』，“可是，你的身份——”

“我知道，”叶枝微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是最合适的人。凤凰说我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让我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可是学者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找出真正的源头，精神暴动的动物源源不断的出现，我在后方就算安全，却也救治不过来那么多的动物。”

学者面『色』复杂，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道：“凤凰担心的有道理，如果你没了，那好不容易出现的曙光就又要熄灭了……”

叶枝急道：“学者……”

学者摆摆手，“但你说的更为准确，不能因为一时的风险就固步自封，否则最后画地为牢的就是我们自己。”

学者笑出来，“好，今天我就为你担保一次，我带你出去，发生什么事也都由我承担责任。”

叶枝感激道谢：“多谢您，您放心，我不仅会保护好自己，也有能力保护好您。”

学者没和叶枝多争论这个，点点头，安嘱流莺留下来照顾好灰狼和犬羚，后者挺胸保证一定不负嘱托。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后，学者就带叶枝到了地下车库，路上随时可能出现危险，学者用自己的权限把安全等级最高的那辆军用车提了出来，坐进驾驶座，示意叶枝上车。

叶枝寄上安全带，问学者：“我们先去哪？”

学者调出导航地图，上面一个绿点代表他们的位置，无数个红点代表城市内出现问题的地点，学者点了点其中一个红点，导航系统便智能地自动选择了路线。

学者发动车辆，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我们先去找凤凰会。”

叶枝：“？？？”

想下车了。

叶枝有些怂道：“凤凰不让我出来，被他看说不定要抓我回去，要不我们还是换其他地点吧，反正哪里都能收集到资料信息。”

学者有些疑『惑』地转头，“你怎么那么怕他？”

叶枝：“……”

叶枝：“其实也不是怕啦……”

学者在那边喃喃，“不应该啊，以你的身份，面对凤凰也不矮一头啊，”学者边看路线边对叶枝说话，“小伙子，把腰杆挺起来，记住，不卑不亢，威武不能屈，不要丢我们科研院的脸！”

叶枝默默腹诽，这不是他凤凰之间的事吗，科研院有什么关系。不过也没驳了学者的面子，默默听着。

总算学者说了几句后就没有继续车轱辘下去，而是重新回到原先的话题，“虽然我担保带你出来了，但总不能真就一句话说我承担，其他措施什么也不做吧，那也太不负责了。”

叶枝低低道：“我们可以找其他军力合作。”

学者干脆没听叶枝说什么，坚定自己的想法，“去和凤凰汇合，你放心，到时候我给你担保，你就是过去报备一下，等他拨了兵力，我们照样去收集现场第一手信息，不怂他的。”

叶枝：“……好吧。”到时候想办法说服凤凰吧，先斩后奏难不成他还真能再把自己给提留回去？

叶枝不认为会如此，他必不可能如此没有地位。

车辆稳稳地向目的地进发，叶枝坐在副座上盯着左右车窗外的景物，看路上有没有动物袭击的情况，系统选择的这条路线旁边有四五个红点，虽然还隔一些距离，但动物不会乖乖待在一个地点，说不定他们就给遇上了。到时候势必要停车帮忙。

叶枝心里正这么想着，车辆忽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然后从车前窗望出去，公路一马平川，怎么会让车辆颠簸？

叶枝学者对视一眼，都同时抬头看向车顶，就见原本光滑平坦的车顶此时已经凹陷了一块，接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上方传来。

学者呼吸粗重，显然很害怕的样子，但仍是强作镇定道：“没关系，没关系，这辆车是军方的，非常坚固，必不可能被扒开。”也不知道是安慰叶枝还是安慰自己。

叶枝此时倒是没有很惊慌，他之前对学者说的“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你”并不是说玩玩，他确实是有这样的自信。

车顶上方的不知名生物还在继续敲打铁质车顶，叶枝神『色』不动，先是伸出一缕精神束接到学者身上，缓解对方恐惧的情绪。

学者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叶枝这边，“之前没体验过，此刻总算知道那些动物为什么这么『迷』恋你了。”

叶枝温柔笑笑，然后抬头去查看车顶上的情况。

他闭上眼，伸出精神束，以精神束传回来的信息感知外面的环境。

原来，在砸他们车顶的是一只黑猩猩，因为精神暴动的原因，身形巨涨了好几倍，几乎占据整个车顶，手臂上的力量也非常强悍，怪不得能将防御程度如此高的车顶砸出一个凹陷。

似乎是对车辆里面的人类非常感兴趣，黑猩猩坚持不屑地用手臂一刻不停地试图锤开车顶，甚至还尝试用两只手将铁皮往开扒，不过因为没有受力点，所以并不是很成功。

了解清楚情况后，叶枝睁开眼睛，头顶的金属刮擦声还在响动，以刚才感知到的来说，学者深信的必不可能破裂的车顶并不能支撑很久呢。

叶枝手放在车门把手上，示意学者道：“下车。”

学者：“……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坚持一会儿。”

叶枝：“我觉得不可以。”然后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下一秒，咔嚓一声，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从头顶响起，一条猿臂粗壮的长满黑『毛』的手臂从头顶的破口伸进来，还在里面转了几下，似乎想要抓一只车里的东西。

学者心神俱裂，当即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跳下车，慌『乱』地绕过车屁股躲到叶枝的身后，嘴里喃喃念道：“为了科学，为了科学……”

叶枝：“……”很令人敬佩。

为了科学，很有献身精神，如果您不要这么怕，还躲在我身后的话。

黑猩猩在察觉到车里的人都出去后便停止了动作，转而向这边看来，或者说，向叶枝看来，因为他从头到尾的目标只有叶枝一个。

叶枝对着黑猩猩垂涎的眼神，忍不住对学者说：“其实你可以离我相反的方向跑，反而更安全些。”

学者紧紧地抓叶枝的衬衫后摆，“这怎么可以，我还要保护你，你多重要啊……”

学者因为恐惧身体的颤抖透过布料传到了叶枝身上，叶枝：我还挺感动的。

下一刻，黑猩猩从车顶破洞中掏出手臂，带的金属车顶都向上翻起，他直立在车顶上，双臂举起，眼睛猩红，下一秒就要跳到叶枝身上。

这并不是像其他动物对叶枝的亲近本能，而更像是，疯狂的占有欲，以及毁灭欲。

他们能感觉到叶枝身上释放的舒服的气场，所以要靠近他，但他们没有理智，也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要是让他们抓到，他们只会将叶枝当成一个神奇的玩物，撕条手臂撕条大腿什么的，看看这个人为什么能散发出令他们舒服的气息。

叶枝能感知到他们释放的情绪，对此清楚不过。

他后撤一步，果然就黑猩猩后足弓起，要跳往这边，叶枝迅速伸出精神力朝另一个方向牵引黑猩猩。

没有智商的黑猩猩或许会很『迷』『惑』，为什么让他感到舒服的东西不在同一个方向？只见黑猩猩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站在车顶，那张人类类似的脸上甚至还能看出『迷』茫的表情。

叶枝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暂时稳住了黑猩猩，但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还有些头疼，车辆被破坏是意料之外，根本没有备用方案。

不过叶枝没有头疼多久，就见四辆黑『色』军方车辆一个漂亮的大漂移停下，将他们和黑猩猩一同围到了圈里。

车窗降下，麻l醉l枪架起，砰的一声，麻醉弹稳准狠地打进了黑猩猩的身体里，后者小山般巨大的身体晃了晃，便啪的一声倒了下去，摔在地面上砸碎好几块地砖。

叶枝望向开枪的那个窗口，里面的人刚把黑『色』的枪支收回去，冰冷目光也正看向叶枝这边。

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