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凤凰尾羽成交价一块钱

三槌落定, 再没有人跟凤凰竞价，叶枝的一次治疗权最终以一亿的成交价被凤凰拍下。

最终结果出来后，宴会厅沉默了一分钟, 然后轰然响起热烈掌声，恭贺凤凰竞拍成功。

叶枝坐在凤凰身边，因为后者离得近，他又坐在高脚凳上，从其他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叶枝半靠在凤凰怀里。

有叶枝和凤凰都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 联系刚才的竞价过程, 眼珠转了转, 意里带上暧昧, 掌声越发真挚。

叶枝沾着凤凰的光被包围在这样热烈的掌声和众人的视线里，觉得脸有些烧, 借着举起拳头咳声的动作遮了下脸上神『色』。等围观的众人三三两两收回视线, 叶枝才杵了凤凰一胳膊肘。

“为什么要加价？”叶枝有教训败家儿子的愤怒感，“是钱多的没地方撒吗？”叶枝有些痛心地想, 那可是一个亿啊, 都够把他活埋了。

凤凰微微低下头看着青年有些埋怨的眼神，后者脸上因为激动还有些薄红，眼睛里也带着些微微的水汽, 显得瞳孔明亮。

凤凰觉得这个样子的叶枝有些好看, 也有些可爱，他想了想, 准备先逗逗对方，“为了支持战争胜利事业？”

叶枝：“……”

“呵，这个理由你之前已经编过了, 换一个。”叶枝毫不动容。

凤凰要是想拿自己的私钱去支援战争，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通过拍卖会这手段，而凤凰更是不需要靠拍卖会把自己的慈善名声扩散出去，他已经是名声最高位，让民众觉得他随便一挥手拿出一亿来抢拍治疗权更是不美。

叶枝撇撇嘴，这嚣张撒钱的姿态看起来肯定是家里有矿了，不对，必须是矿里有家才行。

叶枝眼尾余光还勾着凤凰，明晃晃今天就要听到他的回答。

台上，有工作人员和凤凰过来联系，因为拍卖品特殊的原因，由礼官亲自过来和凤凰、叶枝交涉。

礼官走到近前的时候，发现吧台边两个人一站一坐，虽然他们只是很平常的待在那里，但是周边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他们自成一个世界的气场，旁的人无法融进去。

礼官脚步顿了顿，心想要不要闯入这生人勿近的禁区，但想到一个亿，胆肥了，挺挺胸就昂首走了过去，过去的时候正听见那位站着的男子对坐着的青年说话：

“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看轻你的治疗，”凤凰说话一点不客气，“给科研院打工就算了，他们还想要往身边凑，想的美。”

叶枝听着皱眉，这只凤凰是说着说着直接把最开始的想法都抖了出来啊，前面班段话是解释抬自己的价的原因，后半段则是最开始抢拍的心里因素了。

叶枝想明白后努力憋，这只别扭的小气凤凰，要是让他听到自己的声，肯定又生气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了。

然而叶枝虽然没，但眼睛里浓浓的意是掩盖不住的，凤凰看进他眼底，站直身刚想问他什么，旁边礼官就走近身说了一声“打扰两位”。

凤凰不悦地站直身，与叶枝拉开距离，眼神轻飘地扫了礼官一眼，礼官莫名觉得周身一凉，可能是这会场的温度有些低了。

“殿下，”礼官如此称呼凤凰，“拍卖所得的商品因为『性』质特殊，需要与旁边的这位先生直接联系沟通。”

叶枝咳了声，刚刚有些尴尬，他对礼官答应道：“嗯，放心，凤凰需要一次治疗权的话，可以随时找我要，我会确保这份交易被执行的。”

礼官转过身对叶枝微微一，“感谢先生的善解人意，这样再好不过了，”又转向凤凰，“那殿下还有其他问题吗？”

凤凰摇头，“没有。”

“好的，殿下。”礼官嘴角扬起训练完美的容，双眼发亮地一直盯着凤凰。

凤凰被他盯到奇怪，看他一眼，“……干嘛？还有事？”

礼官嘴角的容弧度没有一丝折损，“是现在支付拍卖款项还是会后派人来支付呢？”

叶枝：“哈哈哈。”原来是要钱。

他拍了下凤凰的胳膊，“希望给钱的时候和叫价的时候一样爽快。”

凤凰怨念地看了一眼叶枝，意思是你怎么还帮别人说话，叶枝耸耸肩，“只是实事求是咯。”

凤凰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但他怎么可能会带卡带钱，甚至本来都没有拍卖东西的打算，连助手都没带。

现下对方要钱，只能说：“之后会有人跟联系。”

叶枝挤着眼睛，凤凰捏了下叶枝的脸，后者才乖乖地停下，坐好。

礼官得到凤凰的话就走了，毕竟凤凰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像他们有些以前的客人那样逃单拒绝支付。凤凰这个身份就是最大的通行牌。

台上的拍卖还在继续，一件一件的拍卖品流水似的摆出来，然而价格再没有之前拍卖叶枝的一次治疗权时刺激，以至于底下的观众被养大胃口后，再看剩下的节目就有些索然无味，而叫价的一些买家也觉得意兴阑珊。

宴会过半，拍卖会也将走到尾声，叶枝和凤凰看着台上的拍卖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叶枝倒不觉得后面的拍卖没意思，自己的瓜不好吃，还是恰别人的瓜甜，于是看的津津有味。

正侧过头和凤凰说这件戒指拍卖品品相不错，看见远远地有一个人走过来，目的明确地看着自己。

叶枝有些奇怪，就坐正身体等他，等那人到了近前，看他身上的军服装扮，应该是谁的贴身随从，而且看肩上的军章，品级还不低，那他跟着的那个人身份应该就更高了。

叶枝脑子里转了转今日宴会厅看见过的高官将军，却都没有对上，而那个随从已经在他面前站定。

只见随从先是对叶枝和凤凰敬了个礼，然后恭敬对叶枝道：“叶先生，陛下请您去侧殿一见。”

叶枝心想，来了，他未来的老丈人传见他了，虽然凤凰早和他说过，他也做过心理准备，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发觉自己还是有些紧张。

叶枝深呼了口气，就跳下高脚凳，正在他准备向凤凰说一声跟着随从走时，凤凰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叶枝回头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凤凰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对着那名随从吩咐，“先回去告诉陛下，拍卖会结束后叶枝就会来。”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皇帝当时对他说的是现在就把人带过来，难道皇帝传召竟然还有人敢让陛下等他的吗？

随从看了一眼叶枝，叶枝别过眼睛，他也没那个胆子让皇帝陛下等着见他啊，这不是凤凰不让，叶枝于是眼不见为净，反正出事了有凤凰撑着。

随从有些拿捏不定，可是说这话的又是他凤凰，他想了想，道：“陛下刚接见过另一位大臣，说现在就要见叶枝先生，之后陛下还有别的安排。”

凤凰态度没有一丝松动，“回去跟他说是我说的，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随从咬了咬牙，还是点点头转身走了。

看对方消失在人群里，叶枝才转向凤凰，“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

凤凰奇怪回头看向他，“不是说要看拍卖会吗？”

叶枝：“……”

叶枝：“……我以为那是个借口。”

凤凰：“……”

凤凰：“……我决定一件事，需要什么借口。”

两个人无语对视，为那一刻他们在两个频道上还能行动一致而感到神奇，十秒钟后，彼此看着对方却又看着看着又起来。

叶枝重新坐回高脚凳，背靠在后面的吧台上，“我当时想你突然叫住我莫非是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然竟然拿看拍卖会这样的理由让皇帝等我，”叶枝侧过脑袋看向凤凰，“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看拍卖会很重要吗？”

凤凰端起旁边的香槟『液』喝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叶枝，语气正式道：“重要。”

叶枝在这样的注视下心跳突然停了一瞬，又迅速咚咚跳了起来，他忙转过头看向台上的拍卖，借此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台上主持人刚刚完成一件物品的拍卖，他举起话筒，“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一件物品将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卖品。”

说到这，主持人停顿了一下，看向台下，果然，原本还颓靡的台下气势在听到主持人说最后一件拍卖品时瞬间活跃起来，不少人坐正身体，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主持人，想要他快点说出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什么，不要在这一直卖关子。

主持人微微一，做他们这一行的，不就是要这个效果，他看向手上的拍卖品单，前面的物品都被勾掉，只剩下最后一件被用黑『色』签字笔写在第一行。

拍卖会上往往将价值较低的物品放在前面，作为开胃小菜，因为前期观众往往还在观望的状态，而随着拍卖的进行，观众的兴致逐渐攀升，手脚也会越放越开，将价值贵重的物品放在后面往往有机会卖出更高的价格，所以最隆重的拍卖品往往作为压轴出场。

常参加拍卖会的客人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听到主持人的话才正『色』起来，而拍卖会的主持人见多识广，此刻捏着手中的拍卖品清单再三确认几遍，才能让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最后一件拍卖品果真是那样物品。

台下有许多人已经等的不耐烦，看主持人一直握着清单沉默，已经远远超出了吊观众兴趣的程度，离得近的一位顾客忍不住出声提醒，“主持人？”

主持人被这声叫的惊醒，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怔愣时间有些长，他迅速回过神，摆出专业的姿态，『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向所以期待结果的观众揭晓道：“最后一件拍卖品，就是——”

“凤凰尾羽！”

“咔——”

有宾客拿的高脚杯直接掉落在地，金黄的香槟『液』溅在昂贵礼服上，白『色』细小泡沫在地上流淌，而人在意这位宾客的失礼动作，所有人都被主持人的最后这一句话镇住。

叶枝在后面坐着，看向宴会厅突然变成沉默人偶的众人，他听到孔雀尾羽的时候也有些『迷』『惑』，但看到众人的反应后却更觉得奇怪。

虽然孔雀把自己的羽『毛』拔了拿出来做拍卖品，听着有些奇葩，但这些人这些反应也太惊讶了吧。

“他们怎么了？”叶枝回头问凤凰。

凤凰没回答叶枝这个问题，而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上面在拍卖凤凰尾羽了。”然后闭上嘴不再说话看着叶枝。

叶枝点点头，“嗯，我知道，我刚才听见了，但这和那些人的反应有什么关系？”叶枝又看了寂静的宴会厅一眼，没人叫价，没人交谈，甚至没人动作，安静的过分。

凤凰：“……”

看了一眼榆木脑袋的叶枝，凤凰还是决定原谅他，再给对方一次机会。他不放弃地循循善诱，“听到在拍卖凤凰尾羽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叶枝表情严肃，“有。”

凤凰一喜，正想说那你快点出手，就听叶枝道：“虽然只是根鸟『毛』，但毕竟是你身上拔下来的，他们就算不说哄抢，至少也出个价吧，不然你都拔了『毛』却无人捧场，多尴尬，”叶枝说到这里看了眼毫尴尬之态的凤凰，又补充道，“不然我多替你尴尬。”

凤凰：“……”这未来男朋友直的没救了，放弃吧。

他气呼呼地转过身，不再给叶枝一个眼神。

叶枝看着突然生气的凤凰，想了想自己刚才的发言，片刻后恍然大悟，自觉找到了自己这次的错误点。

“生气了？”叶枝倾过上半身，头凑到凤凰身前，仰着脑袋看他，“因为我说了的尴尬场面，恼羞成怒？”

凤凰低下头，透过浓密的眼帘望着叶枝。

叶枝被这样看着，忍不住挠了挠脸，“不是这样，那是什么原因？”

叶枝还在等着问出凤凰答案，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本次凤凰尾羽的竞拍没有人出价吗？”主持人微微一道，“如果接下来三分钟内还是没有人出价的话，本次拍卖作流拍处理。”

闻言，叶枝有些紧张得看向场中，还是没见到有人有意向叫价，不由拉了拉凤凰的手，“的羽『毛』快流拍了，要不自己叫价买回去？”

凤凰垂下眼看他，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给人一次机会，动动嘴唇正要开口，叶枝的话却提现说出来，“不然你羽『毛』不就是白拔了吗？”

凤凰：“……”

凤凰冷笑一声，“可不就是白拔了。”

说完凤凰就生气的转回头，叶枝没注意到，此刻正在为凤凰白拔的羽『毛』忧愁。

拔了羽『毛』还拍卖不出去，以凤凰那又骄傲又小气的『性』子，之后说不定会一直不能释怀，叶枝瞅了瞅现在脸上都还有怒容的凤凰，叹口气，这个红『色』大鸟怎么那么难养。

但还是要顺『毛』『摸』着，叶枝强行把凤凰的身体转过来，与他商量，“不然你把钱打给我，我替你叫价，这样你也不会觉得自己买自己的拍卖品丢脸了。”

凤凰淡淡地扫一眼叶枝，不接这话，而是说道：“用你的工资给我买。”

叶枝：“？”

凤凰默默看着他。

就在两个人的声对峙中，台上主持人数起倒计时，“最后半分钟。”

叶枝忙推凤凰，“又不是不知道我工资卡里剩下多少钱。”

凤凰抱臂动于衷，“这次拍卖没有设置起拍价。”

主持人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最后十秒——十……”

叶枝有些急地看向凤凰，用眼神询问他是认真的吗？

凤凰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叶枝，等着对方的行动。

主持人已经喊到三，等到对方喊到二，叶枝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叫价牌。

“一。”

“一块钱。”

……全场的静默由鸦雀声进化到落针可闻。

叶枝：“……”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枕着吧台的手臂上，『露』出来的两只耳朵都泛着红『色』，而那只叫价的牌子却倔强的举着，没有拿下来。

凤凰看着埋头装鸵鸟的叶枝，眼睛里终于『露』出笑意，他伸手去捏叶枝羞得通红的耳垂，被叶枝空着的那只手一爪子打开，“走开，现在不想理。”

凤凰笑，得到满意答案的他现在看叶枝哪哪都是可爱，根本没有之前生气的样子，被嫌弃了还是要凑上前去逗弄。

“买了我的凤凰尾羽，不抬头看一看吗？”凤凰在叶枝的耳边轻轻道，说话的气流呼在叶枝的耳朵上，惹得后者更加发红发热，凤凰却还在继续道，“万一有人和抢呢？”

叶枝没好气，“抢就抢吧，让他抢走，反正我卡里就只剩下一块钱了。”

凤凰：“……”

台上，主持人在一秒的呆滞后，就凭借着专业的素养迅速恢复状态，他含笑看着全场嘉宾，“一块钱，”只是脸上的容有些僵，“还有人跟价吗？”

凤凰站直身体，扫视一圈宴会厅内宾客，察觉到凤凰目光的宾客都转过头去，那可是凤凰尾羽，他们哪敢跟价。这时候有些心思活泛的人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叶枝，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出价凤凰尾羽就算了，竟然还只出一块钱？哪怕多给点拿出一百也好啊？

主持人在没有等到其他人的叫价后，就继续进行流程。

“一块钱第一次。”

“一块钱第二次。”

“一块钱第三次。”

“咚——”的一声木槌落下，“成交！”

宴会厅响起掌声，先是稀稀拉拉，然后迅速连绵成浪，一波盖过一波，甚至比凤凰以一亿成交叶枝治疗权的时候还要高，几乎要掀翻屋顶。

就在这样震耳欲聋的掌声中，礼官拿着一只托盘缓缓向叶枝走来。

里面放着一只长长的粉红『色』尾羽，羽管坚硬，质地如铁似玉，羽『毛』在两侧细密排列，整整齐齐。

礼官向叶枝和凤凰颔首，“叶先生，您拍下的物品。”说完躬身递给叶枝。

叶枝两只手捧起那根尾羽，很有份量，不像一般羽『毛』那样容易催折。

礼官收起托盘，职业微笑着看叶枝。

叶枝很上道，“我现在就结款——刷卡。”

礼官：“……”

叶枝维持着微笑把卡号告诉礼官，将一块钱从卡里划走后，礼官退下了。

叶枝呼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他呼完，之前皇帝派来叫他的随从又去而复返。

叶枝手里拿着凤凰尾羽，知道这次必须要去了，他和凤凰告别，而后者也没有拦他，跟着随从走到侧殿，叶枝终于见到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皇帝比想象中的和蔼，在叶枝行过礼后就让他站起身，坐下说话。

叶枝寻了个离皇帝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皇帝一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后，叶枝只好先开口打破沉默。

“陛下？”

皇帝一，目光向下落在叶枝手里拿的凤凰尾羽上，道：“听说刚才以一块钱的价格拍下了这只凤凰尾羽。”

叶枝：“呃……”他该怎么和他未来的老丈人好好解释这件事情。说卡里只有一块钱的他不是一个穷小子，说他还想娶们家随手就能拿出一个亿的凤凰。

皇帝却没有等叶枝的回答，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自顾自继续道：“凤凰一年换羽一次，却从来不换尾羽。”

叶枝微微侧过头，听皇帝继续往下讲，“尾羽坚韧，拔下来连血带肉，疼痛难忍。”

叶枝抿唇。侧殿中的气氛微微凝固，叶枝不知道皇帝说这些是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答案昭然若揭。

“凤凰一生只找一个伴侣，认定后便不会更改，他们选定伴侣的方法也很固定，分别是赠羽、求偶、乞名。”

皇帝没有管叶枝听到那一句时的怔愣，继续道：“赠羽就是把自己的尾羽赠送出去，求偶是所有雄鸟都会做的举动，只是他们每年春天都会求偶，凤凰却只有一次，而乞名……”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