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路下尽皆坦途,未来已然崩碎
刀出鞘,垂直坠向地面!
地面浮出波纹涟漪,恍似化作一滩液体,刀刃触及坠沉陷入,空气无声无息的震荡,像是一面镜子,从中间被分裂开,一柄柄诡异锋利的刀如矗立的断山,从地面水波里扎出,从空气中浮现出实体。
刀如山!
左右排列!
锋冽森森矗立,威严如森罗刀狱,刹那间,恍似将天地无垠都笼罩,矗立的刀山似虚似幻,与两侧焚烧的崖体重叠,破扎而出,然后,突兀的碎裂,化作漫天樱花落雨。
没有实体的火海被花雨切割湮灭,肆虐的火焰凋零熄灭;崖体上沿一只只鼓腮瞪眼的蛤蟆,僵硬的杵在原地,被风刮过,霎时,随风而化,与漫天的花葬一起消散在空气里。
卍解·千本樱景严!
世间最美,也是最残忍的花葬!
偌大的山间路只余下花语在风声中低喃,死亡的默乐在头顶盘桓久久不散,漫天飘零的花语美轮美奂!
死寂的妙木山路段阶梯上,[蓝染惣右介]踩梯而上,不急不缓,在他身后是铺洒在地面的血毯,在他头顶是飘零绽放的樱花舞,而他前方自是一片畅通无阻....
不,
那无阻之中是被撕裂的血幕!
那是无数高高矮矮,胖瘦不一的蛤蟆,恍似无穷无尽的从妙木山深处涌出,千年的繁衍生息,让这里蛤蟆泛滥成灾,堆叠着像是一座围堵的斑斓海!
一只只蛤蟆的头颅和身躯起伏波动,丑陋的身躯拥挤着,推搡着,呱噪着,让整个天地都被染成畸形的颜色。
然后,
一道血线从斑斓海中分开,接着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颜色,漆黑如墨的血色,像是在天幕的画卷上阴森森的渗出。
初始只是渗溢而出,然后就变成撕扯裂溅,无数道狰狞的血口从画幕上炸开,像是有一柄无限弯曲和延伸的刀,在呼吸间,将整个画卷撕扯成粉碎,斑斓海被鲜血浴同化染成死亡红!
卍解·皆尽!
没有华丽的咏唱,也没有绚烂的解放场景,甚至,连卍解语都简短到只剩下两个字——皆尽!
[蓝染惣右介]继续朝前走着,眸眼微抬,镜片上折射出一片血色,如果说前方围堵的是血肉山墙,那这山正在无声的坍塌;如果说前方拦截的是斑斓海,那这海已被荡平撕裂。
只剩下一道伫立在血幕中的披散狂发,长辫麻花松解,迎风乱舞极尽狂态,卯之花烈单手拄剑,本是恬静的脸上布满阴森,眸眼半睁成缝,睥睨生畏,贪婪呼吸着鲜血的味道。
皆尽——万事万物走向终结!
护庭十三番十一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卯之花·八千流!
一条笔直通畅的路从山崩海尽中延伸至[蓝染惣右介]的脚下,在血幕涌灌的阶梯中,[蓝染惣右介]走到妙木山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坦途死寂,一只巨大的蛤蟆带着佛珠的橙色蛤蟆正缓缓的从睡梦中惊醒,睁开浑浊的眼睛.....
.....
梦,
是什么?
是未来被窥探见的片断!
是预言!
这是忍界[预言家]大蛤蟆仙人对梦的理解,而最近,他做了一个无比漫长,连续,且恐怖的噩梦!
梦里:
先是一片漆黑蜿蜒的通道,像是时间的长廊,死寂无声,它顺着长廊一直往前走,当它走到尽头时,它窥探间一副模糊的画面。
一对螺旋纹状的眼睛映照在月亮上,恐怖的血色光华闪耀,一棵参天巨树宛若活物,在拔地而起,无数的触手蔓延向世界,将一个个活物缠捆吊挂起来。
然后,
画面转换,
是一个碧眼少年呼唤着九只尾兽的名字!
嘭!
咔嚓!
画面像是一面沾满水雾的镜子,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些景象的轮廓,而镜子却突兀的浮出道道龟裂,轰然碎裂,片片崩碎落在黑暗中。
【梦碎了?】
【不!】
【是原定的未来碎裂成渣滓了!】
大蛤蟆仙人在梦里惊骇,它看见随着镜子的崩碎,原本走到尽头的路,像是一根黑色的庞大树干,诡异且疯狂的生长蔓延,硬生生顶碎黑暗的长廊,扎入进虚无的黑暗,蜿蜒分叉着延伸出无数条新的路。
【未来分裂了!】
【时间走远了!】
【原定的终点变成了新黑暗的起点!】
大蛤蟆仙人看着支离破碎的镜子,心头惶然不安,上千年来,这是他头一次遇见这种诡异的梦境。
他看着延伸蔓延的分叉,那蜿蜒的枝丫形状狰狞,彼此一边分离蔓延,一边却又交织缠绕,在黑暗中蠕动恍似一个不可名状的活物,正在贪婪的吮吸着虚无扩散的黑暗。
就像是在扎根在黑暗的土壤中,在疯狂的汲取着养分,并贪婪的伸出更多的触手枝蔓,延伸扎入进更遥远的黑暗,使这原本虚无的黑暗变得愈发阴森,甚至使那本无法触及的遥远也被枝蔓穿插而过。
陌生!
恐怖!
惊悚!
虚无在和虚无交融,黑暗在与黑暗重叠,那根系枝蔓已然环结成了巨网,宛如宇宙在蛛网上诞生,某个不可名状的恐怖阴影在蛛网上呼吸着。
【那是什么?】
【我看见了什么?】
【这是未来?】
【这是世界?】
【为什么会有如此惊悚离奇的变化,是我窥梦预言的能力进化了吗?还是说....】
大蛤蟆仙人心头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站在这无数的分叉路口,无论转向哪一面,感受到的都是阴森与更阴森,恐怖与更恐怖的气息扑面,而不知为何,他感觉到那蛛网缔结的黑暗中,恍惚有无数看不见的怪异与恐怖同样也在窥视向自己。
【开什么玩笑?】
【这是梦境!】
【是我在窥探未来!】
【谁能窥探我?】
大蛤蟆仙人被自己内心诡异荒诞的念头逗笑了,它定了定心神,在原地思考半晌,每一条枝蔓看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同,都一样的畸形狰狞,都一样的蜿蜒幽深,没有什么好比对的,大蛤蟆仙人随意选择了其中一条走入进去。
于是,
戏谑的低喃声在黑暗的长廊中回荡,一面面或破损或残缺的镜子,就挂在回廊的两侧,上面沾满雾气,似乎在模糊的呈现一个血腥而恐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