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拍戏的第二天 旧外套才艺影后,一曲

【？？？这位选手你礼貌吗？想拍戏上什么偶像选秀啊，直接去横店不是更快？】

【说白了，还是想出名，现在的小姑娘，想进娱乐圈都想疯了】

【希望她不会和我看好的小姐姐分到一个组，一看就是拖后腿的料】

要是能看到直播的弹幕，陶行止肯定会觉得网友们深知我心。现在的孩子啊，虽年轻却不天真，目的性极强。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想出名，想赚钱，直白极了。再看凌乔的穿着，联想到之前的对话，更是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心机满满。

想想也是，长成这样的小姑娘哪还有什么耐性去说梦想，去说努力，去说热爱。心中肯定都觉得，自己只凭这张美丽的脸蛋，就能趁势而起。

“很好的梦想，希望《偶像的诞生》能够成为你梦想起航的摇篮。”见陶行止并没有再问，旁边的另一位导师林菲接过话题。

相比于陶行止的兴趣索然，林菲倒是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挺有意思。

节目嘛，就是要制造话题。要想出名，就要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当前的嘲讽和非议算得了什么？当你站在高处回头看时，会发现曾经阻挡你前进的深海，就是一个小水坑而已。

林菲如果乖乖听话，安于现状，可能还淹没在一众清纯玉女人设的女歌手中，现在也不会有娱乐圈最性感歌后的名头。

“今天想要给我们展示哪方面的才艺呢？看你的穿着，应该不是舞蹈吧。”沈嘉平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作为当红男团舞蹈担当的他，可不希望被这个小姑娘有借口叫上台有什么交集。虽说这张脸确实也不用什么锦上添花的装饰，漂亮是真漂亮。可穿成这样上台，心机也是真心机啊。

“准备了一曲二胡独奏。”穿了厚外套还有点发冷的凌乔，全靠一股信念在支撑。原主准备的歌曲是肯定不行了，穿越也不是特效药，治不了重感冒。

“请工作人员准备一张椅子，再拿一把二胡，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陶行止听到凌乔的回答，有些惊讶。

虽然《偶像的诞生》节目主旨是：“只要足够耀眼，你就能成为偶像。”初舞台并没有对选手们的展示才艺有所要求，整个节目的基调十分包容。但目前参赛的选手大多数还是以唱跳这样的常规才艺展示为主，并没有太多标新立异的表演。上一个展示二胡的也是把民乐融合进了舞蹈中，只是作为辅助而非表演的主体。看凌乔的样子，应该是想来一段纯演奏，这就相当少见了。

“好像二胡在我们这个舞台上还是第一次出现。”说话的是上一届《偶像的诞生》的第一名李梓雯，在选秀阶段就以极富感染力的舞台表现出圈。现在各大网站还有很多她的舞台混剪视频，非常炸裂。

【是第二次啊迷糊雯......不过你好看你说了算】

【可别提上次那个了，舞跳的还挺不错，等二胡一出来，我妈说我再不静音就揍我】

【现在的选秀，会做个二元一次方程就敢立学霸人设。会吹个竖笛，那就和黄老邪转世一样了】

【搞不明白，这么好看的脸不好好穿衣服，走个人间富贵花的人设多靠谱。旧外套拉二胡，COS丐帮才艺少女？】

“单独的二胡演奏还真是第一次。”陶行止补了一句，上一次舞台上出现的二胡让他记忆犹新，实在是不够水准。

“有点期待呢，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拉二胡也一定很好看。”林菲是真的挺喜欢凌乔的，光长相在她这儿，就能评个A。

【众所周知，林菲是资深颜控】

【有一说一，林菲的眼光一向好】

【从她上场到现在，唯一没有被质疑的，就是美貌了吧】

其实选择二胡作为初舞台的才艺展示，凌乔还是有些信心的。上辈子的第一个电影，凌乔就是扮演了一个从小和身为戏班子乐手的爷爷相依为命的小姑娘。爷爷自觉时日无多，一边暗中将孙女托付给班主，一边硬逼着孙女练好二胡，好有一门手艺，以后能在戏班子里有一席之地。

而小孙女从却不懂爷爷的苦心，不知道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为何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也并不觉得二胡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很是抗拒。一个硬要教，一个偏偏就不学。祖孙俩的矛盾开始产生，爷爷也更是担心孙女以后的生活。

直到孙女无意之间听到了爷爷和班主的谈话，才懂得了爷爷的一片苦心，开始努力的练习。而爷爷此时并不知道，自己一直隐瞒的身体情况已经被孙女知道，还以为小姑娘终于懂事开了窍。

祖孙两个人就这样，互相隐瞒着，开始了学习二胡的日子。最终在爷爷弥留之际，孙女终于演奏出了被认可的二胡曲，让爷爷放心的离开了人世。

电影中，还有新旧文化的碰撞，传统艺术的挣扎等时代变革的暗线，由一个戏班子的种种作为明线来体现，很有深度。

影片非常叫好，凌乔也因为在影片中的出色表现，获得了金像奖的最佳新人奖。而在戏中长达一年的二胡学习，也让她喜欢上了这门传统乐器。在影片拍摄结束后，也没有放下，闲暇之余总会拉上一曲当做消遣。在得知自己身患重病之后，二胡更是成了她抒发情绪的方式。

接过工作人员送上的二胡，凌乔微动了动手指。略有些生涩的动作，却有着熟悉的感觉，仿佛终于在此刻，才找到了在这个时空的归属。

调整了下坐姿，凌乔摆好起手式，冲工作人员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场中的灯光随即暗了下来，只余正中间的一盏，如月如日，极尽温柔。

【我怎么觉得她这么一坐，就赢了呢？】

【所以，二胡是用来摆造型的工具吗？】

【会不会拉两下然后就哭了，说我原本准备的是XX但是因为XX不能表演，只能这样】

【好一本《我在选秀节目当小作精》】

【给前面的大佬递笔】

导师们看着舞台上唯一一盏灯光下的凌乔，不自觉的也被带入到了一种沉静的氛围中。林菲更是感觉，这个好看的小姑娘身上有一种看尽繁华后的平静和不甘萧索的奋力一搏。和当年不甘被淹没而坚持转型的自己，有点像呢。

周围暗了下来，凌乔轻轻闭上了眼睛。前世今生，除了名字，只有手中这二胡知道从前的凌乔了。

从前，在最风光的时候，凌乔奏之以助兴，在最难过的时候，凌乔奏之以慰藉。现在，凌乔奏之以新生。

仍闭着双眼，轻轻吸了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凌乔开始了演奏。

略有些生涩的动作，却流淌出了凌乔最熟悉的旋律。这是前世那部电影中凌乔学会的曲子，一直陪伴了她很多年。

然而第一个音出来后，所有导师都皱了下眉。生涩喑哑，仿佛是初学者，难听极了。尤其是陶行止，更是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不想再受这声音的荼毒。

而场中的凌乔却仿佛没有听出自己的不妥，演奏仍在继续。

【救命啊，直播不能跳过】

【静音保命吧】

【作精废物人设，鉴定完毕】

【快下台得了，你的耀眼就是你下台的那一刻】

【额，还有坚持在听的朋友吗，我咋觉得还不错呢】

【骗人开声音的！大家不要相信啊】

【其实我也觉得......】

【靠，没有骗人，真的越来越好】

有网友将信将疑的放大了音量，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二胡曲有了变化。不再是难以忍受的生涩和喑哑，而是有了些圆润和娴熟，让人不自觉的听了下去。

镜头切了一个近景，灯光下那个穿着旧外套的少女，仍然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小巧白皙的脸上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情绪，黑发红唇，放在一起，是极致又浓烈的美。

【我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美艳不可方物】

【本颜狗已死】

【这个近景真的太杀了】

导师席上，镜头又给了陶行止特写。他最开始紧皱的眉头已然放松，现在也是闭目倾听的状态，和台上的少女一样，仿佛都沉静在曲中。

其实，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这么平静。陶行止作为知名的唱作人，对曲调一向敏感。台上的演奏，从一开始的生涩到现在的熟练，转换得无比自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十秒内。仿佛是最成熟的老手，用了最陌生的那把乐器。

而更令他惊讶的，则是曲子本身。陶行止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曲子。这么跌宕，这么不屈，这么能让人感同身受的曲子。

从最开始仿佛在笨拙的破土而出的小小种子，在黑暗的泥土中挣扎，尝试，终于，找到了向上的方向。

在露水中，在阳光下，尽情的施展，不停的向上。也曾有疾风，也曾有骤雨，但这些都是让萌芽更强大的养分。不曾把我打倒的挫折，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数不尽的明暗交替后，终于迎来这一刻的盛开，馥郁芬芳。

可极致的的繁华后，终难逃落败。在奏尽了美景盛况后，曲风急转直下。

从沮丧，到不甘，最后，是纵然落花满地，也能望尽山高云远的豁达。

陶行止被震撼了，他从这段演奏中听到了自己。曾经那个怀抱梦想的少年，后来红极一时的著名音乐人，现今，虽功成名就，却在新发唱片后难逃“毫无新意”的评价。也许，这就是轮回，总有花开花落之时。

可眼前这个穿着破旧外套仍然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又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心境呢？她又有怎样的经历，才能演奏出这么动人心弦的二胡曲？

然而，凌乔的演奏还没有结束。从无人问津，到肆意绽放，再到跌落枝头，最后，则是待春风吹而生的倔强，是希望，是新生。

败落满园如何，零落成泥又如何？遇水则生，遇风则长。待有时机，再还他一个香气满人间。

【感觉她是真的有故事】

【什么啊，是因为二胡才催泪吧】

【就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装什么历尽沧桑啊】

【所以说，你们也感觉到了沧桑？】

【反正我是真的听进去了，没想到选秀舞台还有这样的表演】

【有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啊？】

【二胡专业的表示，她是真的会，另外，这曲子我没听过】

【不会是原创吧？厉害了】

凌乔自己，也有感叹。这首曲子，在拍电影时候，只有最前面的部分。随着自己的成长，功成名就，才有了中段的花团锦簇。后来，自己突患重病，情绪极其低落，后段的颓废、放弃到豁达就是当时自己的心境。可以说，这就是凌乔一生的写照。

本以为，这曲二胡就这样了，会随着凌乔的生命走到尽头而止步于此。可万没想到，老天垂怜，还能有现在死而复生的凌乔。

最后的新生，是凌乔现在情绪的抒发。是庆幸，是感激，是一股韧劲，是那颗永不放弃的心。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表演。

一曲罢，所余唯有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