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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病态纤细的小胳膊环住了他的

司俨因而无奈地低声问道:“你怎么又哭了?”

裴鸢不想让司俨认为自己只是个好哭的孩子, 便颤着小手,边为自己抹着眼泪,边讷声回道:“我…我不哭了…回不去也不哭了……”

司俨这时将女孩用于拭泪的纤软小手从面上移下, 他犹豫了番, 还是问道:“你这么想回去,是想你的父母,还是有别的原因?”

落, 他的中竟是突然涌起了淡淡的酸涩之感。

他知道就算裴鸢里真的想着太子阏临, 也不会傻到将实情同他说出来。

他还是想问问,她来姑臧第二日就想回去的理由。

男人微粝的大手正为她拭着涕泪,二人本就共用一衾,现下距离又是极近。

裴鸢却不知该如何回他,司俨这么说,她蓦地意识到, 她确实是有点想念在相府的生活了,也很想念父母兄长,还有疼爱她的姑母。

她不仅仅是惦念着未出世的侄儿和两只小犬,而是真的有些想家了。

思及, 女孩连连摇首,却又当着男人的面,打了个委屈兮兮的哭嗝。

裴鸢能明显觉出, 司俨听到了那动静后,哑声低笑了下。

可裴鸢却觉得赧然万分,她刚要用手捂住小嘴, 想将那些哭嗝给憋回去,司俨为她拭完涕泪后,却倾身吻了吻她湿濡的眼睛。

裴鸢乖巧地阖上了双目, 任由男人吻着、安抚着她。

她只听司俨复又低声道:“如若是因为不能时常见到亲人,那我也同你样,我的身侧也并无任何父母和亲眷。惟有王后你,算是我唯一的亲人。”

落,裴鸢复又睁开了双目,地看向了夜『色』中的司俨。

是啊,司俨他的父母全都去世了。

而且他的身旁,也是真的没有什么亲人了。

抚远王司忱虽然纳几个妃妾,是好像只有那个马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还有个已故的冯姓八子,给先王生了个女儿。

可是听司俨的意,这些人,都不算是他的家人。

裴鸢这时想到,虽然她不能时常见到自己的亲人,是无论是裴丞相,还是班氏,还是两位兄长,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虽然司俨说她永远都回不去了,是只要她们还活着,她就还有再见到她们的可能。

可司俨他,却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裴鸢想到这儿,就觉得自己的这些小委屈和小伤感,同司俨的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司俨见女孩的泣声渐止,正想着再同她说些安慰的时,却觉自己的腰间竟是蓦地一紧。

他正微怔时,却见裴鸢竟是将小身子钻到了他的怀里,亦用纤细的小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司俨因而垂首,看向了女孩动来动去的小脑袋,他刚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她的顶,却见裴鸢将小脸儿贴在了他的口处,亦用温软的嗓子安慰他道:“夫君,你也不要伤心,我会直陪着夫君的,我就是夫君在颍国的亲人。”

落,男人的手,竟是停在了半空。

司俨默了良久,方才将修长的大掌复又落在了裴鸢的小脑袋上。

他『揉』了『揉』女孩的顶,只低声道:“睡罢。”

裴鸢乖顺地道了声嗯后,很快便在他的怀里阖上了双眸。

司俨却一直在缄默地看着黑暗中,女孩那恬美无害的睡颜。

他的中,又响起了裴鸢适才同他所讲之语。

‘我会直陪着夫君的,我就是夫君在颍国的亲人。’

司俨边回味着女孩娇软的嗓音,边将她又往怀中搂紧了几分。

男人的动作,于无形中透着对怀中娇小美人儿深深的独占。

裴鸢这时已经意识安沉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她丝毫不察,抱着她的男人已于这时,将.挺的鼻轻轻抵.在了她的颈间。

司俨的神情晦暗不明,他嗅着怀中人身上带着甜味的馨香,浓密的鸦睫微垂着,眸中隐隐带着几分近似病态的占有欲。

“好,裴鸢,那你就一直陪着我罢,直陪着我到死。”

******

次日醒来,裴鸢的身子已经恢复如常,不再像昨日似的,连走都走不了几步。

今晨司俨起身后,便说待他理完政务后,便带着她到颍宫四下转转,熟悉下这里的环境。

裴鸢也悉打扮了番,绛云为她绾了个繁复的回髻,其上掺的二博假髻本就沉重,顶还簪了熠熠生辉的金叶垂珠步摇。身上穿的衣物也是织纹绮丽的钿钗襢衣,饰以双佩小绶。

这身繁沉的衣发,着实压得裴鸢有些喘不气来。

女孩的中微有懊恼,为何她就不能同她的姑母裴皇后一样呢?

裴皇后平日所着的衣饰要比她的繁重了,可她的步履却依旧是端庄得体,优雅大方。

上午这时当,女使绛云将班氏特意叮嘱她看顾的木箱拿了出来,其内装着打磨好的金银瓜子,因着颍国内政自治,所以货币也自是与上京不同。

不无论身在何处,若要上下打点,金银总是最为好用的。

裴鸢刚到姑臧没几日,昨日是因为身体有恙,可今日既是已经恢复,就不能只与司俨和三个女使相处,而是要走出这青阳殿,甚至还要学会去管理这偌大的宫帷。

绛云看着裴鸢那娇怯的小脸,却觉她虽然处在了王后的这个位置上,可任谁都能看出,她现下离在这个位置上自处的要求,仍是差距甚远。

虽说来日方长,绛云还是希望,裴鸢能在姑臧尽快成长起来,不说要同她姑母样,在后宫叱咤风云,却也要能有坐稳这个位置的资本。

——“王后殿下,王上唤您到谦光殿,让您陪他用午膳。”

殿外传来了侍童恭敬的声音。

裴鸢听罢,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女使。

采莲和采萍总喜待在一处,若要带上其中人,那另一个人也要跟着同去。

是她今日是头次出青阳殿,所以还是带上行事沉稳的绛云更为合适,且绛云思聪敏,这几日已经在颍宫帮她打探了许多事。

裴鸢因而,便只带了绛云同她出了青阳殿,亦让那通禀的侍童为她二人引路。

青阳殿的后身不远,是一被人工拓挖的巨型菡萏池,周遭亦有峭拔且颇有野趣的假山萦绕。

途径此处时,绛云在裴鸢的耳侧恭敬道:“娘娘,这菡萏池旁的珠镜殿中住着马夫人。昨日来的那个尚方令韦儇,便同马夫人有些亲缘关系。”

裴鸢颔首,正欲随着侍童再度前往谦光殿,却见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个衣着华丽且相貌精明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的身后,还带着随侍无数。

且她的身侧,竟是还站着昨日的女官,韦儇。

裴鸢和绛云都猜出了来者的身份,那中年女子便是马夫人。

马夫人生前得宠又有子嗣,其母氏一族马家又是颍国当地的豪强望族,可算得上是司俨的庶母。

裴鸢想,既是撞见了马夫人,那便该同她寒暄几句。

马夫人和韦儇这时渐渐走向了裴鸢,待马夫人看清了裴鸢的相貌后,突然有些明白了,司俨为何拼上举国之力,也要将这裴家女从太子的手中抢过来。

新王后虽然年岁尚小,是容貌却堪称绝『色』,可谓是倾国倾城之姿。

不瞧她眉间的神情,倒像是个娇弱『性』怯,极其好欺负的小姑娘。

看,便是个软弱之人。

得亏司俨现下并无其余妃妾,不然就凭新王后的『性』情,怕是得被那些思叵测的女人算计死。且新王后的出身固然高贵,却是独自一人,身在异国他乡。

就算出了什么事,她母家的人也不能及时予她保护。

马夫人走到裴鸢身前后,同她见了平礼。

裴鸢的行止端庄得体,她在未央宫中也是见世面的,她虽然隐约觉出了马夫人和韦儇的不善,却并未『露』怯失仪。

马夫人这时悄悄地同韦儇对视了眼,她实则清楚韦儇的那些小心思,先王还在世时,她便曾动过让司俨纳韦儇为妾的念头,这般,也好让那韦儇起到监视司俨的目的。

可不仅司俨对韦儇毫无男.女间的好感,先王对于自己嫡长子的妻妾也是颇为挑剔,并未同意此事。

到现在,韦儇的年岁也不小了,了今年就该二岁了,却一直都未有嫁人的打算,也全是因着她的里还惦念着这位年轻的颍国藩王。

裴鸢待同马夫人寒暄了几句后,便欲同她告辞,再度同绛云前往谦光殿。

马夫人却唤住了她,语气也矫饰地颇为和善:“今日初同王后相见,倍感投缘,不知可否邀王后去珠镜殿一叙?”

裴鸢隐隐觉察出了马夫人和司俨关系间的微妙,司俨既是并不喜欢马夫人,那她也不愿同她有的往来。

绛云这时对马夫人道:“王上适才召了王后殿下去谦光殿陪膳,所以现下不能去夫人您那处,还望夫人见谅。”

马夫人这时却微微挑起了精致描画的娥眉,语气略有些不悦:“王后是在拂我的面子吗?”

这落,裴鸢只觉,马夫人她还真是跋扈到有些张狂了。

她虽知马夫人家世甚,可她再狂妄,也不能僭越到司俨的头上去啊?

裴鸢因而,也危言正『色』道:“并非是不给马夫人面子,只是王上唤我在先,且在宫中,也是以王上为尊。”

女孩虽将嗓音故作了几分威严,听上去,却仍透着些许的娇和软。

她倒也是个牙尖嘴利的。

马夫人没再回复裴鸢的,反是命人拦住了她和绛云,复厉声对着身后一个宦人命道:“去谦光殿直接告诉王上,就说王后不去他那儿了,而是来了我的珠镜殿。”

韦儇看似恭敬地低敛着眉目,实则却在心里窃喜,到时若是司俨问起,马夫人她大可以不去认账,而是将裴鸢未去谦光殿的事尽数推到她自己的身上。

她倒要看看,裴鸢她怎么同司俨解释。

裴鸢哪里见这样的阵仗,却说从前在未央宫中,最最跋扈的后妃便是她的姑母裴皇后。

可是裴皇后的嚣张和跋扈,却是行之有度。

她从来也没见像马夫人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裴鸢正和绛云思虑着对策,却见站在马夫人身旁的韦儇,面『色』竟是骤然一变。

随即便听见了宦人尖细的通禀——

“王上驾到——”

裴鸢循着那道声音回身看去时,却见司俨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而适才还在阻拦她的那几个侍女,也都一脸惊骇地跪在了地上。

“王…王上万安。”

在场诸人,除却裴鸢和马夫人,俱都跪在了地上。

韦儇在跪地后,却仍不时地用眼悄悄地看向司俨和裴鸢。

裴鸢的身量属实娇小怜人,就算穿着那身织锦繁复的礼服,气质瞧上去也很是温软。

而司俨,比她高大了太多太多。

司俨挡护在了裴鸢的身前,面容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且不浮任何喜怒,他的举一行,无不透『露』着对裴鸢浓浓的保护意味。

原来司俨,也是会这样护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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