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瑞秋,你还是太贪心了
谢金燕抱着人的时候, 那桃花眼微眯, 放着电笑, 是一种醉人的调情。
他本身也有这个资本,不管是相貌还是权势,他都相当招惹外边的女人喜欢, 但从小因批命加身, 他这个人经验丰富, 但又非传统意义上的花花公子。袁瑞秋是他亲密接触的第一人,他柔情四溢地亲吻着这个人,他有自信这个经验不足的傻子,被他亲得神魂颠倒。
但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却被他亲吐了。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伪装, 是真的如翻江倒海般, 吐出了很多东西。
谢金燕惊愕了, 生觉颜面尽失, 他想抓住那小傻子的肩膀,直接掐死毁尸灭迹的念头都有了。
但袁瑞秋为了效果能达到满分,折磨自己的效果太过惊人,看他呕吐得如此难受, 本处在恼怒之中的谢金燕, 又忍不住去关心这体弱多病的傻子, 想他身体是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哪知他一凑近,袁瑞秋就眼疾手快从他的手心里抠出那枚小章,往自己衣服里揣。谢金燕人还没来得及生气, 就见到袁瑞秋转过身,啪嗒啪嗒的扭着小破腿跑了。
原来那树下站了个人,漆黑的发干净利落,白衬衫干净服帖,暴『露』出一张属于少年的俊美面容,剑眉高挑,眼锋如刀。虽只是少年,周身却已经有一种成年人般威压,宛若即将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让谢五神『色』不断变换。
也不知道少年站在那里,究竟看到了多少,那薄薄的唇紧抿着,目光很冷,姿态像极了一个捉『奸』在床的丈夫,但他的怒火并没有完全冲着红杏出墙的妻子而去,而是冷冷注视着胆敢勾引妻子的『奸』夫。
人在自己被抓包,极度惊慌的情况下,常常会滋生几种想法:要么将错就错、端一个理直气壮破罐子破摔;要么继续装傻、将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子。袁瑞秋自然选择的是后者。哪怕自己刚刚并没有反抗,但咬死自己被强迫,谁也无法从一个傻子嘴里抠出真相。
他飞快地从谢五身边离开,装作受了委屈,求救般扑进谢七的怀里。谢烟麟对袁瑞秋的“投怀送抱”似乎并不意外,眉眼很淡地将人搂在怀里。
“七弟,原来你在啊。刚刚瑞秋腿又扭到了,我在这儿给他『揉』腿呢。”谢五笑了一下,脸上带着如春风细雨的笑容,只是阴影处,不忘狠狠剜了那傻子一眼。
至于『揉』一个腿,为什么『揉』着『揉』着,那两张柔软的嘴就亲上了,这像极民间话本故事的展开就见仁见智了。
“瑞秋,你是被强迫的吗?”谢烟麟的脸上,看不出怒火,因为他的表情很淡,淡如烟。
袁瑞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如往常一般,抱住少年劲瘦的腰,将脸蛋埋在对方锁骨,装作害怕地狂蹭,让对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又一次没得到回答,谢烟麟也没再问,只是以手指为梳,顺了顺他的发丝,亲了亲那玉白的脸庞。
某极会察言观『色』的傻子,并没有真的以为自己被轻拿轻放,因为谢烟麟看似温柔地搂着他没错,但那抓着他的手却力气极大,像是恨不得把他嵌在自己骨头里,这样的力道让袁瑞秋心惊胆战。
他温顺地垂下眼睫,不敢反抗,生怕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看穿。
*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继顾小姐走后,谢二也即将回到北方。
人世间真是最艰难的地方,说一个人恋家,不是什么好话,但说一个人不恋家,也不是什么好话。北方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地方,那里的舞台常常上演“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善造时势者人人都有机会,说不出的时代风流,这般九死一生又充斥着无尽机遇的『迷』人游戏,谁不喜欢呢?
谢二也是喜欢的,所以他注定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安逸舒适的温柔乡待久了,男子汉的野心会消磨得厉害。
谢氏自然不舍,她捏着锦帕,又开始哭了,她哽咽道:“让那傻子陪你去吧。他是个聪明的,不会让你为难。”她看得出儿子的喜欢,连从小陪着儿子的谢康都有伴儿,她不忍心看儿子一直是个孤家寡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仲瑾拒绝了,坚持孤身上路。
袁瑞秋前来送行,他进来就看到谢仲瑾点了支烟,神『色』冷淡,一张刀削般的俊脸笼罩在氤氲朦胧的烟雾里,袁瑞秋一进来,那视线笔直地望过来。
那两三个月,袁瑞秋在病床上躺着,对方就在室外抽烟,每次都掐了烟才来看他。
这世间没有攻不下的男人,只有没找到的弱点。谢仲瑾骨子凉薄,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如果过于珍爱某个东西,有了弱点的人,便不再可怕,那骨头里的血也不是冷的。
当着袁瑞秋的面,谢仲瑾慢慢戴上了帽子,扣上了皮带,穿上了那陪他走南闯北的皮大氅,无法否认,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让他脖子上的玉佩滚烫。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脚又疼了?”只是在袁瑞秋面前,男人那份冷淡就消失了一半。谁让袁瑞秋在哭,眼中里都是泪,一滴滴滑落秀气的脸颊,哭得那般让人不舍,那不是先前大吵大闹的那种哭,而是一种如细水流长般的泪水,尝起来是咸的,有挽留的味道。
“我会去北方看你的。”傻子如是说,他没有说舍不得,只是哭得喘气,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任人摆布。
谢仲瑾抱起他,有一瞬间不想放手,但也就一瞬间。
“好冷哦。”袁瑞秋小小声道,原来是谢二那巴掌大的铁扣带,冷得傻子哆嗦了,眼泪稍稍止住了,剩下那几滴泪花儿挂在眼角。末了又开始咳嗽,似乎受不了北方旱烟的呛人味道,红通通的嘴极为诱人。
谢仲瑾低头,他一边抱着人,一边将那支烟虚虚衔在嘴里,末了,才吸了一口,掐着那下巴,把烟雾嘴对嘴渡到那傻子喉口里,舌头也伸进去,顶弄得对方面『色』『潮』红。胸口不断起伏,不断咳出红晕,身子也只能虚软地趴在他衣服里,被迫发着喘气。
他才满意地笑了笑。
这样一个临别礼,让他再无遗憾。
等谢二真的走了,所有兄弟都去送行了,袁瑞秋就窝在房间里睡觉,白天的眼泪掉得太多了,到了晚上他自然就累了,刚合上眼就有困意袭来。
但半睡半醒间的他很快被人亲醒,他困『惑』地发出模糊的声音,茫然地看着人,“七哥?”
袁瑞秋是真的困『惑』,也有些吓到了,因为谢烟麟坐在他的床头,不顾他的惊吓,正在俯身亲他。
袁瑞秋睁着眼睛,身体微僵,双手抵着人,谢烟麟道:“别动,我好久没和你说说话了。”话是这样,但他吻得很深入,哪怕袁瑞秋挣扎也继续亲着。慢慢的,袁瑞秋缴械投降,重新在枕头上躺下,闭上眼睛,很顺服地接受了这个晚安吻。
谢烟麟亲他的头发,亲他的脸,最后慢慢转移到鼻子,锁骨,手也『摸』到那睡衣下纤细的腰身,袁瑞秋不是没有挣扎,只是挣扎比不过少年的力气,渐渐的就躺平了,窝在少年的怀里。
但他的沉『迷』却被人一把钳住,谢烟麟松开了嘴,口气很受伤地道:“我才发现,你果然本『性』如此。前一刻还在二哥怀里,不舍的哭,后一刻被我按在床上亲,你也不反抗,瑞秋,你这个水『性』杨花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反抗?”他质问道。
少年的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他喜欢瑞秋,喜欢到激烈的感情让心口都疼痛起来,但瑞秋也是他平生所遇到最难解的题,少年敏感地察觉到,瑞秋瞒着他的东西更多,离开的表妹知道一些事,总是噙笑不语的五哥也知道,包括今天离开的二哥也知道,唯独他被瞒在鼓里。
袁瑞秋没有说话,他睁着那双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去看都无比水润的眼眸,用其中的神采代替了语言。
翻了年,少年的五官已经全部长开,黑发墨瞳,精致俊美的眉目难以描摹——不出三年,必然极为耀眼。可惜袁瑞秋等不到了。
“对不起,七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可能是你第一次亲我,也是最好一次亲我了,袁瑞秋直接吻了上去。
谢烟麟只看到了袁瑞秋那水光潋滟、泛着桃红的眼,却没看到那眼中蕴含的放纵。
一夜无话。
感受少年沉沉的呼吸声,袁瑞秋心里再次说了声对不起。如果说他对谢二是一种如父如兄般的依赖,对谢五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愉悦,那他则把所有的歉疚都给了谢烟麟,喜欢也许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歉疚,对方只是自己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拉进来的棋子。
以往他摆脱不了谢公馆的钳制,他只能装疯卖傻,这下时机到来了,天大地大,也许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了。
他本来没有那么急着走,但白天谢氏却拦住了他,红着眼睛对他道:“瑞秋,你还是太贪心了。”这个『妇』人身处后宅,但她什么都知道。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袁瑞秋动摇的心彻底坚定。
他连夜收拾东西离开,等到了人来人往的码头,远处的天空泛起金『色』,阳光越来越刺眼,袁瑞秋来不及收回眼神,被刺得一串眼泪流下。
惊蛰问他,“你为什么哭了?”难道你舍不得离开?
沉默了片刻,袁瑞秋才道:“……没什么。”
三年后,奉城那曾经因破产而落败的袁公馆,迎来了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