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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章合一) 按眉尾

邹灵雨隔天醒来, 头疼欲裂。

“嘶……”

她才睁开眼睛,旋又闭起,感觉就像有人拿锤子往自己脑袋瓜子猛敲似的, 一抽一抽地疼。

疼到实在想不透原因,原想闭眼忍过这阵,太阳穴忽地被按住。

这一按, 那跃动得彷若要冲出脑壳的疼痛也跟着规矩不少。

邹灵雨愣住。

——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只会有一个。

她睁眼, 毫不意外看见凌晔, 他不知醒过来已有多久, 半垂着眼在给她按头。

凌晔伸出的手按压住她两侧眉尾往后的位置, 以同个方向绕圈在替她轻揉。

“头疼?”

他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 语气与其说是疑问,更像是在说“看, 果然如此吧”。

邹灵雨问他:“……我这是?”

刚睡醒,声音还带着鼻音, 邹灵雨不记得自己昨夜是如何入睡的了,但看着自己身上衣着, 却是穿着寝衣。

她努力回想还记得的一切。

从长靖侯府回来的事她都还有印象, 然后她听了邹灵曦的说法,觉得她与小公爷的情况确实不好同他人攀比, 便想着不能出外踏青,那么在院中赏花饮酒, 也算件雅事。

备了酒水到院中,接着凌晔突然提议补上成亲那日的交杯酒……

再来呢?

邹灵雨紧紧闭了闭眼,却是再难想起那之后一星半点的事。

交杯酒肯定是饮了的,这个她还记得。

只后来的事任她努力回想, 连个片段都毫无记忆,越想头还越痛,饶是有凌晔替她按揉,也仅能舒缓一二。

邹灵雨只能暂时放弃。

在头痛的时候思考事情简直事倍功半,那还不如等状况好一点之后再说。

这一放松下来,凌晔微凉的手指搭在她两侧太阳穴,便显得过分有存在感。

他动作放得轻,下压的力道也很适宜,不过份重,也不会轻得像虚按。

被凌晔这样揉得久了,邹灵雨原先因难受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

别说,这样按着还是挺舒服的。

凌晔看见邹灵雨的表情变化,问她:“可好些了?”

邹灵雨缓缓坐起身来,凌晔也收回了手。

“好多了,多谢小公爷。”

她没敢立即下榻,就怕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怕是站都站不稳,便先坐起来适应。

与凌晔说话的同时,邹灵雨才注意到凌晔是半坐着的,也不知醒了有多久。

几页纸张连同信封落在锦被之上,草草放着,还来不及加以折起收拾。

想来应是她不适呜咽的那声,才让凌晔放下它们,转而先替她揉太阳穴。

思及此,邹灵雨忽觉困惑。

她的头为何会这样痛?简直就跟宿醉似的。

然,邹灵雨记得大殿下曾说过,“江南”酒性不烈,就算喝了,应也不至于此才是。

那她这疼又是从何而来?

似看出她眸中困惑,凌晔一一拾起落在被子上的书信,同她解释道:“大殿下送来的酒水我让慎言处理过,怕宫里赠物有所不妥。”

这话说得隐晦,可邹灵雨想到皇后所作所为,若她透由大殿下之手,或大殿下本人也参与其中做些什么,那确实是防不胜防。

凌晔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所以邹灵雨也只是点了点头做赞同,毕竟换作是她也会这么做的,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而既然凌晔此刻提起此事,那也就代表自己头疼的因由却是与酒有关。

于是她问:“处理过后的酒是?”

凌晔嘴角微扬,似也觉得这件事巧合到太过有趣,他言:“慎言拿来换的酒,是‘长青’。”

就那么刚好,慎言选了最烈的酒置换,邹灵雨又选在这时取酒邀凌晔对饮,才让她只一杯,醉态毕现,连带隔日也头疼不堪。

邹灵雨目光呆滞。

她刚刚听到什么?

长青?

别称“一口醉”的那个长青?

邹灵雨倒吸一口气,心情很是复杂。

“难怪……”

难怪她今日醒来,头疼得像要裂成两半。

看着邹灵雨大受打击的模样,凌晔还很好心地补了一句:“昨日我让人熬了醒酒汤,可惜你闹脾气不肯喝,最终也只咽下一口,若是全喝了,想来今日会好受些才是。”

比起后面那段话,邹灵雨听到前面一个词,却是露出了错愕神色。

“……闹脾气?”语带困惑。

谁?说的是她吗?

凌晔点头,证实她内心猜测。

“为夫都不晓得,娘子醉酒后竟是那样的胡搅蛮缠。”

邹灵雨一时辨别不出凌晔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只稀奇地瞥了凌晔一眼。

明明前几日凌晔还一副提不起劲来的模样,今日也不知吃错什么药,又恢复几分生气,好似刚成亲那会儿逮着她猛逗的那个凌晔。

邹灵雨心中感慨,凌晔这心情真是与山上的天气相去不远,晨间瞧着宛若是个艳阳天,中午却猝不及防下起滂沱大雨,傍晚归于宁静后,夜半天边蓦地又响起几声惊雷,阴晴不定的,叫人着实难以猜透。

面对凌晔的指控,邹灵雨尴尬垂首,小声说:“我不记得了……”

凌晔对她的反应如此也不意外。

从她今早醒来,见了他依旧淡定后,凌晔便知邹灵雨肯定不记得醉酒后的一切。

病了也这样,醉了也这样……

想起这两件事之间的共同点,凌晔目光扫过邹灵雨因疑惑微微嘟起的唇上,眸色深沉地掠过,转开视线,不再去看。

他慢条斯理将手中书信收回信封之中,淡淡道:“厨房已经在熬解酒汤,用早膳前喝一碗,若还是疼,今日不妨在庄子歇息?”

后头那句凌晔觉得说了也是白说。

果然,邹灵雨摇了摇头,当即准备下榻。

“不成的,今日大姐姐成亲呢,即便头疼,我也要去侯府。”

让外头丫鬟准备端水进来洗漱,邹灵雨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先行梳发,顺带言道:“成亲一生仅有一次,那么重要的日子呢,怎好错过?”

邹灵雨说得自然,可凌晔却盯着她梳发的侧影沉默。

似犹豫了很久,凌晔才故作不经意地问她:“我们成亲成得简陋,你可介怀?”

邹灵雨停下动作,很是诧异地望了凌晔一眼。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话问得委实不像凌晔风格。

而凌晔已开始细数那天的事。

“饶是定下多年的亲事,婚期匆忙,我未能亲迎,国公府你也尚未踏足,甚至──凌家的人,至今你都未曾见过,只能一日又一日,在这温泉庄子里同我虚度每一日。”

凌晔撑颊去看邹灵雨神色,方才轻挑的笑意这会儿却是收得干净。

邹灵雨梳头的手顿住,她一直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而她此前学的,均是嫁人后如何执掌中馈等宗妇之事。

凌晔乃是闵国公嫡子,从小知道将来要嫁给他之后,侯夫人管理府中事务时都会喊了邹灵雨一道,让她在旁看着学着,手把手带她。

邹灵雨一一记牢,但那时的她与侯夫人大概也从未想过,实际待她成亲后,这些却成了无用武之地。

闵国公名下产业有袁叔他们打理得井井有条,庄子里下人不多,不需多加管束也都极有规矩。

倒不如说嫁人之后,邹灵雨反而觉得自己闲适下来,光话本子都看了足足有好几本了呢。

邹灵雨没有立刻回答,恰好丫鬟们陆续进屋,凌晔便收回探究的眼神,坐起身子,“洗漱吧。”

没有任何再追问的意思。

两人如平时那样用早膳,可凌晔却不曾再谈及方才的话题。

邹灵雨一直记挂此事,到了长靖侯府也依旧一番心事重重的模样。

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子身周围着丫鬟在为她点妆,而邹灵雨与邹灵曦也帮着搭把手。

侯府里里外外自早晨开始便热闹非凡,所有人面上均是带着喜意,邹灵雨也忙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露出浅浅笑容,看着邹灵晨完妆后的模样。

“大姐姐真漂亮。“邹灵雨真心夸赞。

邹灵晨大她两岁,论起宗族姐妹排行,应当邹灵晨先行婚配,然后她再行出嫁。

然当时凌晔婚期定得急,加上她只是寄居侯府,实际上两家早已分家,看作两家人来论倒也无不妥,为此邹灵雨才比邹灵晨早上几个月嫁人。

作为一个真正的侯府千金,邹灵晨相貌秀美,姿容端庄。

幼年从兰州被接来京城时的邹灵雨年岁尚小,兰州也不像京城这么讲求礼仪规矩,出去时她总是害得伯母和姐姐们被取笑。

后来邹灵雨开始学邹灵晨的作派,邹灵晨也耐心教导,反倒邹灵曦见了她两个姐姐行为举止越来越相似,还忍不住捂着眼睛囔道:“你们俩跟同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什么?礼仪?我才不学,我就喜欢快步走路,放声大笑!”

言毕,她还顽皮地叉腰大笑三声,把伯母给气得倒仰,让邹灵曦多跟自己学学云云。

每当这种时候,她与邹灵晨便会相视一笑,邹灵曦则更是哀号。

回想起过去在侯府的生活,邹灵雨便觉心中像有温热的泉水流淌,眷恋得让人舍不得从那池水中起身。

邹灵曦绕着邹灵晨走了一圈,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还打趣道:“难怪向公子……哦,该喊大姐夫了,难怪大姐夫非大姐姐不娶,原本一纨绔,都能为求娶大姐姐变得上进呢!”

说的虽是实话,邹灵晨还是不禁红了脸,嗔道:“好了,就别逗弄我了。”

那副害羞样,看得邹灵曦兴致勃勃,更想欺负自己亲姐了,直把邹灵雨看得哭笑不得。

她们大姐夫是兵部侍郎幼子,因老来得子,前头又有几位年岁差得大的兄姐,向迎几乎被宠得无法无天,是京城一号令人头疼的人物。

这样一个人却在三年前某日,与邹灵晨不打不相识,两人结了梁子,后来向迎还几次破坏过邹灵晨相看,都把她给气哭了。

原本以为这就是俩仇人,谁料向迎翌日却遣了媒人上门,说要求娶邹灵晨,他们这方知晓,原来向迎的死缠烂打对的不是仇人,而是心仪之人。

可邹灵晨哪肯?

故意同向迎说了他绝对没法完成的条件,要他打退堂鼓,谁料当向迎真能考中进士。

兵部侍郎的夫人后来都险些要给邹灵晨磕头,感激她让不上进的儿子就此醒悟。

邹灵晨大受震撼,从此才肯正视向迎此人,最终见他诚心,也点头同意。

每回邹灵雨想起她大姐姐与准大姐夫的这段情谊,就觉得这要是写成了话本子,肯定也会是她很喜欢的故事。

心中不禁觉得感慨,怎么她身边全是这样的才子佳人姻缘呢?

余莹和她的任大哥是,大姐姐和向公子也同样,直叫人称羡。

邹灵雨看向身边还在对着邹灵晨絮絮叨叨的邹灵曦,觉得三妹妹这样的脾性,姻缘肯定也不凡。

她偷偷在期待着。

查觉到邹灵雨关注的眼神,邹灵曦忽地想起一事。

“说来这次可简直把大姐夫都给愁坏了,就怕大姐姐的婚礼办得不够风光呢。”

有她这句话开头,邹灵晨也抿唇笑了,无奈道:“我也不懂这有何好纠结的,不同的事硬要放在一处比较,非要争个高下,他不累我都看着烦了。”

说是这么说,可比起嫌弃,面上露出的却是更显喜悦的笑靥。

她们说得热闹闹,唯有邹灵雨听得云里雾里。

“你们这是在说的什么?”

没头没尾的,她只听出疑似大姐夫要同谁比什么?

邹灵雨这一问,邹灵曦笑得却是更欢,“二姐姐你还好意思问?二姐夫娶你那天的盛况,你盖着盖头怕是不知,那嫁妆一台又一台,那数量啊,直到今天,京城的人还津津乐道呢!”

说着说着邹灵曦就觉得好笑,“只是快乐了京城其他人,苦的却是大姐夫。”

身旁人听了邹灵曦这番话,包含丫鬟在内,无不露出善意的微笑,唯有邹灵雨还不明所以。

见她这样,邹灵曦只好说得更仔细。

“二姐夫给的聘礼和回门礼,又多又贵重!册子厚厚一本!我都要怀疑二姐夫是不是把国公府给搬空了呢!尤其上次那些回门礼,让姨母眼红得都坐不住,好几次同娘打听,就想着见者有份,也能分个一二!这不,有了先前二姐姐的婚礼的排面,大姐夫可不就压力倍儿大吗?”

更惨的是邹灵雨成亲不过几个月前的事,大家可都还记忆犹新呢,还不得拿邹灵雨和邹灵晨的婚事。来做比较了?

邹灵雨愕然。

她还真不知道这两件事也能扯到一处去的。

难怪今日胡娘子见着她特别客气呢。

邹灵雨还想着许是邹灵晨成亲她才这般收敛,听邹灵曦这样分析看来,只怕另有目的才是真。

她本就因为醉酒头还疼着,乍听此事,邹灵雨更是脑袋发晕,也不知该怎么说胡娘子此人才好了。

见她露出那般错愕的神情,邹灵晨便知邹灵雨鲜少将注意力放到她自个儿身上。

邹灵晨伸手替她将鬓边碎发理好,弯起眼笑道:“你啊,是不是又在羡慕旁人的事儿了?”

被说中心事,邹灵雨就是一愣。

邹灵曦笑眯眯地道:“二姐姐完全不用羡慕别人的嘛,二姐夫待二姐姐,就我看来,似乎并不算差呀。”

虽说是父母辈定下的姻缘,可邹灵雨每回回侯府都面带笑意,足见日子过得舒心。

到底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真心的笑容和强做出的笑容,邹灵曦自认自己还是能够轻易从邹灵雨面上看出来的。

这点邹灵晨也大为同意。

“二妹妹,这姻缘一事强求不来,小公爷待你如何,我们旁人看不真切,但你心中应是最为清楚。”

起先也觉得邹灵雨这门婚事不妥的邹灵晨将她婚后一切变化看在眼里,渐渐改变了心里的想法。

“除去外力影响不能成事的以外,其他地方小公爷均是准备得巨细靡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此前并非知根知底,那成亲后的每一日,慢慢开始累积也成的,横竖往后日子还长,总有更多能了解彼此的机会,慢慢发现对方优点,待到那时,岂不是也成一对神仙眷侣?所以啊,没必要去钦羡他人。”

邹灵雨看着邹灵晨被大哥哥背上轿,脑中一直在思索她对自己说的话语。

她也真是的,昨日添妆时邹灵曦就点醒过她一回,今日倒是轮到邹灵晨又提点了自己一次。

或许人总是期望自己所没有的,也是到了今日她才知晓,原来自己那近乎可说是荒唐的婚礼,竟会被那样艳羡。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说的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羡慕,有的是发自内心由衷祝福,却有更多的是以别种方式化为攻击人的利刃。

——仿佛自己得不到好的,那别人所得也必是差劲的才能服气。

邹灵雨看着花轿远去,炮竹声也随之远离。

正要返回侯府,忽觉有几道视线一直往自己这儿瞧,邹灵雨便看了过去。

是几名与她年纪相仿的闺秀,如今都已嫁为人妇,在这大喜的日子领了夫婿前来沾沾喜气。

邹灵雨好歹也算是半个主人,便微笑点头对她们以示招呼。

她们算不得相熟,邹灵雨也没想过停下与之多说几句,本想离开,可听见她们对话的内容,话里话外似乎说的就是自己,邹灵雨不由顿住脚步。

“说来也真是可惜了那张标致的脸,京中明姝的名头再响亮有什么用?嫁了人也跟没嫁似的,没见今日这日子,也都是自己孤身前来吗?”

话落,身边人均是噗哧一笑,虽未多加回应,可看向邹灵雨的目光却具是讽刺。

邹灵雨闺中那时在京有多风光,压过了她们所有人,就连她们嫁人后的夫婿,得知今日许能一窥邹灵雨容颜,一个个都比平日殷勤,甚至一到长靖侯府便着急四处张望,待到真的见到已为人妇的邹灵雨,便如何也迈不动脚。

嘴上还赞叹着:“果真是美人!”

眼睛就跟黏在她身上似的,宛如怎么也看不够,完全没把她们这些站身旁的正妻放在眼中。

闺中时被邹灵雨死死压过一头,嫁人后也是,这些怨气在今日见了邹灵雨后,终于憋不住,哪怕只是出言讥讽几句,心中那点不满也算稍得纾解。

邹灵雨全当没听见,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意,并不同她们计较。

可她越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些少妇便越觉得心里不舒服,彷若只有邹灵雨一人高高在上,睥睨着她们这些蝼蚁之辈。

这心里话要是被邹灵雨知晓,约略会让她惊得都合不拢嘴。

少妇们被她看得恼羞成怒,捏了捏手上帕子,看着邹灵雨的眼神更加埋怨,说的话也越发不客气起来。

“嫁进国公府备受夫婿冷落,就这样怎么还好意思来参加侯府大姑娘的婚礼?就不怕自己婚姻不幸,连带大姑娘婚事也不顺遂吗?”

提及邹灵晨,本不欲同她们多费唇舌的邹灵雨眯了眯眼,脚下转了方向,款款往她们而去。

许是没想过邹灵雨竟会朝她们走来,少妇们一个个面色大变,偏还努力维持着周身作态,故作镇静对邹灵雨露出僵硬的笑脸。

外人看了许会觉得几个妇人热情寒暄,可只有凑得近听见谈话内容的方知,她们做出的姿态与说出的言语大相径庭。

其中一名少妇对着邹灵雨,梗着脖子道:“怎么?我可有说错?”

对方言语的尖锐邹灵雨宛若像没听懂一般,露出的笑依旧温婉,只笑意不及眼底。

她只反问:“不知沈夫人觉得我被受夫婿冷落,这荒唐的谣言是自何处听来的?”

声音轻轻柔柔,虽是问话,却半点也不显咄咄逼人,沈夫人的面上笑容险些挂不住,以帕子掩了掩嘴,调整好表情后,这才回答邹灵雨的问题。

“哎哟,这哪还需要旁人说啊!”她涂着丹蔻的指甲虚点了点自己的眼,“用眼睛看不就明白了吗?”

凌小公爷没来,国公府的人也没陪同在旁,不就已昭显出事实了?哪还用得着说。

邹灵雨态度仍然温婉,只淡淡说道:“不知夫人可有听过一句话?‘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

不等沈夫人回答,邹灵雨接着说:“倘若仅以猜测就评断我大姐姐日后生活受影响,未免过于独断,且在今日这样值得祝福的日子说出此话,难道是与侯府过不去,特意前来添堵?沈夫人应当不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吧?”

从口舌之快,一下拔高到两个家族间的来往,邹灵雨太知道要怎么说才让人忌讳,从而主动打住话题。

被邹灵雨压制的沈夫人心有不甘,身旁的人拉了拉她袖子,要她适可而止,沈夫人也只好悻悻然哼了声。

他们站在门口处说话,邹腾辉见邹灵雨迟迟没有要离开,且与她谈话的那几人也不是素日与她走得近的友人,便抬脚往她那处走,问她:“二妹妹,发生什么事了?”

被邹腾辉这一问,沈夫人心都提了起来,直盯着邹灵雨,担心她老实说出方才经过。

邹灵雨眼角余光瞥见,心中还纳闷,既然怕人家知道,那适才又为何一时冲动?逞那口舌之快之后,心里是真的舒快了吗?

她头还疼着,沈夫人既也止住没再穷追猛打,邹灵雨也就同邹腾辉笑言:“大哥哥,没什么事的,沈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祝大姐姐婚姻美满得好,我便给她出出主意呢。”

邹灵雨看向沈夫人,笑容满面,“沈夫人,你说是也不是?”

沈夫人只得硬着头皮干笑几声,说了几句吉祥话后才匆匆告辞,看得邹腾辉皱眉纳闷,“怎也不留下喝杯喜酒?”

邹灵雨险些绷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大哥哥正直单纯,却也偏偏是这样过于正经的脾性,有时候说出的话明明没那个意思,听着却总是特别逗趣。

邹腾辉看向邹灵雨弯起的眼,只她眉头仍微微蹙着,邹腾辉便问:“二妹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气色看着不大好。”

“没什么,头有点疼而已,不碍事的。”

邹腾辉还想说什么,忽见对面有辆马车正往这次而来,而且车上印着闵国公府的徽记,不由止住。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纷纷扭头张望,本来热闹的街道一时间都静了静。

哒哒马蹄作响,马车就在邹家兄妹旁停下。

车帘掀开,邹灵雨看了过去,一望怔然。

束起冠发的凌晔嘴角噙着笑,同邹灵雨说道:“我来接娘子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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