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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像话吗

这京中人人皆知, 闵国公府的二公子出身并不光彩。

原先夫妻和睦的闵国公夫妇,因这个孩子,关系一夕之间全变了样。

京中人惋惜之余, 也多是存了八卦看戏的心思。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连邹灵雨当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了解来龙去脉,但她万万没有想过, 原来闵国公表妹使了手段怀上二公子一事,竟是假的。

二公子不是闵国公府的二公子, 而是前朝德安公主所出。

既如此, 当年的闵国公夫人又为何离府, 入元德寺, 落发为尼?

邹灵雨将心中疑问问出, 凌晔对此则只是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在捏邹灵雨掌心。

他说:“这事也不难猜, 那女人这么做实属高招──不觉得她这样,反而能让其他人降低对那孩子的疑心吗?”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 任谁听了都会相信闵国公夫人是无法接受丈夫与表妹有染,才宁可与佛相伴。

谁又能想到, 德安公主诞下的儿子竟会被以这样不堪的出身掩盖?

按前朝德安公主得宠的盛况, 她诞下的亲儿,最起码也能封上个郡王。

没人会将准郡王, 与一个连门都没过的女子诞下的孩子联想在一处,这份量完全不同。

说难听点, 这孩子也跟外室子差不多了,尊他一句二公子都是给了面子。

偏偏,闵国公迟迟不为凌晔请封世子,去西北也是将这孩子带在身边, 众人心中不免就有更多揣测。

哪怕以前对闵国公夫人允诺过,世子非凌晔一人,再无其他。

可二公子日日在身侧,比起远在京城的凌晔,这偏爱怎么看怎么明显。

众人心中多少都有这个猜疑──闵国公世子之位,悬矣。

邹灵雨听得心乱如麻。

他们这一瞒,可是瞒了整整十五年!

看凌晔垂眸在玩自己的手,邹灵雨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想起凌晔之前对净音的态度,极不寻常。

凌晔这样的人,母亲为了旁的理由抛下他,他可能先是不解,然后会恨。

恨极了,最后干脆无视。

可除了这些情绪以外,他对自己的母亲,似还多了嘲弄。

他不屑,可他在不屑什么呢?

如果凌晔早就得知,闵国公夫妇的所作所为均是为了掩盖凌旭的存在,兴许一切反常都能说得通。

以及邹灵雨自己一直不愿去细想的事。

她右手搭上左腕的镯子,知道卢氏已不在人世后,邹灵雨才将那只火红的镯子重新戴回腕上。

邹灵雨在得知真相后,最不明白的,便是为何前朝皇室秘物最终会是给了她?

她看向凌晔,眼神中带着茫然。

邹灵雨不知道,自己和凌晔是否一样──一样都是是摊在阳光下,明晃晃的箭靶。

为的就是将影子里真正重要的其他,去藏个仔细。

在凌晔抬眼看向自己之前,邹灵雨已就已敛眸,将那些杂乱的思绪隐去,不让他发现。

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撕扯开真相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还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虽是如此,但邹灵雨心里还抱着另一种期望。

也许──事实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呢?

记忆中,自己的父母是那样温柔和蔼,邹灵雨不愿相信他们有旁的意图。

凌晔回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事实如此,没法改变,那便随便他们,与我无关。”

听着凌晔这番凉薄的话,邹灵雨以前或许还会想着,要试试修补凌晔与闵国公夫妇的关系。

后来邹灵雨觉得,凌晔不在意也罢。

在意了只是徒增心酸,又何须去在意?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邹灵雨不知道凌晔苦不苦,即便他苦,凌晔也不会在表面上展露。

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回握住凌晔轻捏自己手指的手,与他交握。

凌晔眉头微抬,瞟了邹灵雨一眼。

邹灵雨在他唇上轻碰一下,弯着眼对他笑。

凌晔目光都直了。

邹灵雨抿了抿唇,想了想,又凑上去再吻一次。

这次没有刚才的短暂,她还轻含了下凌晔微凉柔软的上唇,才缓缓退开。

凌晔不说话,邹灵雨吻他时他也没闭上眼,就这么直勾勾地在瞅她。

似乎还屏住了气息?

邹灵雨不确定,只好忍着羞涩,小小唤了他一声,让他别忘记喘气。

“夫君?”

凌晔说话声有些嘶哑,他问:“你在做什么?”

有什么想转移的话题?还是想要的什么?

邹灵雨嗔了他一眼,觉得凌晔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竟还要她亲口说的?

可难得看见凌晔微微有些茫然的模样,邹灵雨还是心软了。

她捧着他的脸,又示范了一次。

这会她没有马上退开,还是就着捧他面颊的方式,以自己鼻尖去轻轻碰了他。

“那你说说,我在做什么?”

两人眼中尽是对方的倒影,凌晔喉结微动,将手按上邹灵雨后颈,掌心贴着,把她按向自己,就这么回吻她。

这是邹灵雨,不带任何目的,第一次的主动。

凌晔心软得像棉花,随便来阵风一吹,就能吹起满天的飞絮。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凌晔与邹灵雨。

二公子为人实诚。

凌晔让他去洗漱更衣吃面,他一一照做。

再次出现在夫妻俩面前时,凌旭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重新与大哥大嫂见过礼。

就是坦荡的视线透着一丝纳闷。

才不到一个时辰未见,大哥大嫂唇上似红艳了许多,莫不是这庄子温泉水过热了?

凌旭想不明白,疑惑的念头一晃而过,并未将此问题问出。

知道对方身份后,邹灵雨对凌旭的态度越是不好掌握。

她客客气气问他:“怎不去歇会儿再过来?”

凌旭也答得一板一眼,他恭敬说道:“有要事需得知会大哥。”

邹灵雨眼角余光瞥了凌晔,偷偷拉了下他的袖子。

凌旭来得不是时候,打断了他俩刚才的亲吻,凌晔这会儿正拗着呢。

被邹灵雨扯了一下,凌晔才终于开了尊口,“你说。”

语气不情不愿的。

偏巧,凌旭听不出来凌晔的阴阳怪气,他神色一肃就要开口,但瞧见邹灵雨还在,不由得停顿了下。

凌晔是个人精,凌旭想的是什么,他用猜的也猜得出来。

他摆了摆手,说:“不用避着,有什么便直说。”

以前瞒着邹灵雨那是不清楚她底细。

如今彼此都知根知柢,那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凌晔不像那些大臣,谈论正事总避着女子,不让女子插手,认为她们头发长,见识短,只会添乱。

这些歪理凌晔只是轻嗤,觉得什么都不说,对方被蒙在鼓里,做出的决定彼此不知,那才是真的乱。

有了之前火凰镯那起事件,差点把邹灵雨给搞丢后,从此,凌晔经手的任何要事,不管邹灵雨肯不肯听、有没有兴趣,他俱是会一一与她说清,让她知晓自己在忙什么、目前进度如何。

邹灵雨多半是静静在听,不懂的会多问几句,但从来不会插手他的决定。

那姑娘最识大体,把利害关系同她说清,她自能辨是非。

凌旭听凌晔这样说,点点头,也不多问为何,只将最重要的事道出。

他说:“西北查到有一批人在给羌族提供武器,查扣下来的那些人,是大楚人。”

是大楚的人,在大楚的土地上,拿大楚产出的铁矿制成兵器,去赠给羌族,再让他们用那些武器攻打大楚国境,杀大楚百姓将士。

废后卢氏藏在北山的那些兵器,就是不争的铁证。

只凌晔不解:“这些不是都让人传了消息,怎事到如今还在提?”

兵部都介入处理了,卢家也已倒台,凌旭怎还会再说起已尘埃落定的事?

凌旭面色很凝重,他说:“因为这是近几日发生的事。”

话声落,邹灵雨震惊,凌晔也终于端坐起身子。

“你再详细说说。”

凌旭这话,让凌晔不得不慎重以待。

难怪,难怪他要从西北风尘仆仆赶回来。

如果此话是真,那就代表事情并非表面这么单纯而已。

凌晔听完凌旭所说,让人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信交代下属。

“将此信交与库部主事向迎,别让人给发现了。”

事情都吩咐完,下属离去,而凌旭还呆站着。

凌晔瞥了他一眼,说道:“事情我派人去查,出结果前的这几日,你在庄子好生歇着。现在京中情势不比以往,你身份敏感,这时候就别去淌那浑水,弄得自己满身腥。”

邹灵雨听了此话,才知原来凌旭早就知晓自己身世。

凌旭很听话,抱拳应了声:“是。”

只应完却还未走,瞧向邹灵雨的方向。

凌晔察觉他眼神,眉头就是一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摇摇头,“正事说完了,但有一事需得同大嫂谢罪。”

邹灵雨这下可真的意外了,她问:“是什么事?”

他们俩今日是头一回见的面吧?

邹灵雨今儿个一直在凌晔身边,凌旭又能怎么得罪她?

只听凌旭言:“大嫂给的见面礼荷包,旭随身带着,上战场也不例外,只战事激烈,那荷包许是落下了,回营后如何也找不着,也不知丢在何处,寻了几日都未寻见,是旭之过。”

说着说着,凌旭就要跪地,把邹灵雨都给吓了好大一跳,险些伸出手要去扶他。

凌晔倒是先邹灵雨一步,捉着凌旭的手提起,不让他继续动作。

“好好说话,跪什么?”

邹灵雨也连忙对他说:“这不打紧的,二公子保家卫国已极是辛苦,丢了见面礼,我并不会怪罪于你。”

她怕自己话说得再晚,凌旭可就真的得跪下去了。

这人怎么就这样较真的呢?

邹灵雨颇有些哭笑不得。

凌旭闻言,那紧皱的眉头才终于松了些,再度抱拳施礼。

“多谢大嫂谅解,那么大哥大嫂,有任何消息再劳立刻让人递口信,旭先退下了。”

邹灵雨点头,对他说:“去好好睡一觉吧。”

也不知他赶了几天几夜,眼下青黑,瞧着就像有好几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了。

送走凌旭,邹灵雨后知后觉发现凌晔很是安静。

她以为他许是在思索凌旭带回的消息,谁料邹灵雨一转身,就瞧见凌晔幽幽盯着她瞧。

这是又怎么了?

凌晔问她:“你给他的见面礼,是你亲手绣的?”

邹灵雨大概知道凌晔在计较什么了,忙补充道:“对,父亲母亲的,也都是我亲手所绣。”

意思就是──她不是只做了凌旭的啊!

谁料凌晔听了,面色更是不可思议。

“所以……我全家人,连那便宜弟弟都有你的绣品……”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你的夫君,什么也没有?”

这像话吗?

邹灵雨抿唇。

有点想笑,但是得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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