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路经小店巧遇贵人,听客戏说姑苏四府事3
那两桌驻足的客人,又叫了几个菜,几壶酒,开始仔细听着乞丐跟道士的对话了。
顾秋这会已经坐到了羊角辫的身边,用干净的手帕给羊角辫擦掉脸上和衣服上粘的饭粒和汤渍。
那羊角辫倒是非常配合,嘴巴却是撅的老高。
这边桌子上,青竹跟红豆两个已经早早吃完,一个去了马车上候着,红豆则又去了厨房门口那边,准备些能在路上吃的东西。
赵鸿飞纹丝不动,好像那两人谈话与自己半点无关似的。徐颖却是很好奇,倾听着那道人和乞丐的谈话。
她想知道,赵鸿飞明明是泸州青山县人,为什么当时做了官之后,却是对姑苏的赵国公两府特别照顾。
道士继续说道:“你这个老货,亏你走南闯北,连天象楼那种地方都去过了,武道的五品四境你都见识过,怎么这么不通俗事。”
那老乞丐听了也不恼,“好像是你这骗人精没经历过一般,还提那些个事情做什么。你现在就给小老儿说说,那赵国公东西两府的事情。”
这两人说得倒是稀松平常,但是,几桌客人都是惊心动魄。临时驻足的客人中,有带扈从,或者本身就是学武出身的。
在听到天象楼这三个字的时候,都竖起了耳朵,接着又听到见识过五品四境的高手后。眼里都闪过了震惊和不信。
就连赵鸿飞和顾秋,脸上也有了些变化。
羊角辫倒是没什么变化,打了个哈欠,跟顾秋说道:“我困了,回马车睡觉去了。”
顾秋还没说话,就听到隔壁桌的临时驻足客人中,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起来,大骂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去过天象楼,见过五品四境的高手?
真是越老越没脸,连这种胡话都敢……”
那少年忽然就住嘴了,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佩剑。佩剑放在桌上,未带剑套,这一次跟着兄长过去,是要找藏剑山庄给配个剑套的。
没想到,就刚刚的一瞬间,只感觉到一阵剑气袭来,自己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居然被从中间给截断了。
更恐怖的是,那掉在地上的半截剑,在落地那一刻就化成碎片,那些碎片上只有一粒花生米。
少年的兄长到底是在江湖上走惯了的,当然知道两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了,连忙过去赔礼,然后,连饭都没吃完,也没有带走,就着着急急上了马车。
徐颖留心看了一下,上面写了一个“崔”字,还有上面的图案,想来是清河崔氏里的子弟吧。
这个插曲好像未发生一般,道士和乞丐又继续聊天。
“你就没听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乞丐一甩袖子,可惜袖子破烂,没有仙人风姿,而是直接看到了里面的半条手臂,倒是没有一般乞丐那般脏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会和你们这样的腐儒一般咬文嚼字的。你要说便说,不说拉倒,小老儿还不想听了呢。”
道士没有气恼,“赵国公东西两府虽说没有现年那样兴盛,但是百年的底蕴还在,哪里就是那么快衰败的。
只是这阖府上下,生齿日繁,安富贵尊荣者多,运筹谋划者却少啊。想那赵国公祖先原是行伍出身,建立功勋。
太平后,却想着弃武从文,想和王谢一样。可是,接年累月,赵府子弟却没有出几个文采出众的。
究其原因,那赵家既非钟鸣鼎食之家,也非翰墨诗书之族,倒是学金陵王谢之皮毛,日用尽显排场,可惜内里府学与之相距甚远。”
“弃武从文,哪里就是那般容易的。”那乞丐也没有继续评论,只是那壶新酒很快就见了底,“伙计,再上一壶。”
小伙计此时已经不是刚才那般怠慢状态,上来就说:“您二位的饭钱酒钱,刚才那桌客人已经结了。
两位尽管吃喝,便是在这里吃上三天,钱都是足足的。”
乞丐没有客气,又要了些吃食,继续聊天。
“那赵国公一定是被驴踢了脑袋,不然怎么一拍脑门想出这么个折腾子孙,既费力又不讨好的法子,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那道士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还能是谁,这么阴毒的方法,就是出自阴损小人之手了。
不光弃武从文,辅佐当今圣上的谢国师还在二十年前,将这赵国公分为东西二府。
长子赵风继承爵位,次子赵颂本来读书不错,想走科举之路,却被赏赐了一个主事头衔,还将赵国公府的其余家产分了一半出来。
外面架子看着不错,内囊却已耗费颇多,所剩无几。侯爵也非世袭,而是公侯伯子男逐级递减,真不知这两府里能风光到几时。”
乞丐闻言皱眉,“还是这些读书人厉害,折腾起人来,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顾秋自羊角辫走后,又坐回了赵鸿飞身边,听了这话,低声说道:“此乃半舌谢国师之计谋,折损功臣之法,可见心毒。”
赵鸿飞听罢,不做任何停留,也没有半句评论,只是收拾了东西带着早已吃完的徐颖坐上马车就往赶去。
只是,那道士和乞丐,好像也吃完了。
赵鸿飞刚上了马,那道士同时起身,从袖子里掉出一个碧绿色的镯子。赵鸿飞的眼睛马上就直了,他跳下马来想要抓着道士问清楚。
可是,哪里还有道士跟乞丐的人影,只是远处隐约传来道士的声音:“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徐颖发现自从在食肆那边遇上那两位闲聊的道士和乞丐之后,赵鸿飞的神色就有些恍惚,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羊角辫看在眼里,直接道:“明珠儿,你一直看着赵鸿飞,想说什么就去说啊。”
徐颖还未说什么,红豆倒是开腔了,“薛姑娘,女儿家要矜持,要矜持一点。”
羊角辫看着她,好奇地问道:“矜持是什么,就是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去说,也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