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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从早忙到晚, 昭月从明空台出来时,雨点已经破开层层云霾,似瓢泼狠狠砸在地面上。霍焱撑着伞, 护着昭月上了车。

她像是累了,兴致明显不高, 一路都凝视着窗外。其实没什么可看的,熟悉的风景全都被浓重的水雾氤氲,模糊不清。

霍焱回头看了她一眼,大概猜出了她沉闷的原因, 可有些事儿, 旁人不方便问也不好给建议。

一旁的陆眠则在“专注”刷手机,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粘在昭月身上。半晌沉默, 霍焱终是开口问了句,“要过去看看吗?”

昭月从情绪中抽身, 缓了缓,透过后视镜望向霍焱, “不用了, 直接回家。”他爱淋雨淋雨爱丢人丢人,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霍焱点点头, 心里却在叹气。

为糖豆。

他看着她惦记了陈孝贤十年, 现在又拼命的抗拒他, 个中滋味他虽不曾亲自尝, 但也能体味大半。现在, 只能盼望这场大雨赶快过去,她和陈孝贤的关系能够迎来转机。

....

星影传媒大楼前,大雨滂沱,连成了一桢桢白色的雨帘。

停车场已空, 陈孝贤的黑色宾利显得异常招眼。近十个小时过后去,他仍旧保持着最初的站姿,挺拔笔直。

匆匆赶来的明培蔚都快被心火烧没了,将伞罩在他头上时,噼里啪啦就是一通骂,“陈孝贤,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医院,在这闹什么?知道这雨多大么?脑子秀逗了不知道躲?”

“追女孩子追到你这么狼狈的,老子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这么在意,早干什么去了?非得把人姑娘逼急了才知道矜贵。”

猛烈的轰炸下,陈孝贤总算是有了些反应,长睫轻颤,几滴圆滚滚的水珠沿着他的脸部线条滴滴答答坠落。

他竟勾了勾唇,苍白却妖艳,“狼狈算什么?我今天可以死在这里。” 他已经厌倦了那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今天,他就all i

, 赌昭月还在意他。

那年,葱郁也冷清的青城山,小小的少女把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溪水中,手里握着根树枝,时不时挥动,带起水线,沾湿了他的脸他的发。

看他拧起眉头不仅不怕,还张狂大笑。

他觉得她幼稚又无聊,起身就走,她又跟着哄,小嘴甜得跟抹了蜜。

“哥哥,你别生气了,糖豆就是和你玩的。”

“要不,你也弄我一身水?”

“或者你说个愿望,我帮你实现。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买一颗。”

....

被疾雨滴砸得头晕眼花时,陈孝贤意外想起了过去。

愿望么?

糖豆,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而我....终于又有了愿望。

“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她。” 心绪浮浮沉沉,等昭月来的念头愈加的坚定。他抬手推了伞,哑声说道。

“.......” 明培蔚气得当场想揍人,正想扔伞暴打陈孝贤时,被肖榆制住。别看肖榆总是一副斯文弱不禁风的样子,力气还挺大。

明培蔚挣脱不了,朝他怒吼,“你干什么?怕事儿就滚蛋,老子今天就要替陈家列祖列宗打暴这不成器的东西.....的狗头。”

约莫是在雨中,明培蔚这次没能一次飙完,喘了口气才接上。

肖榆还真放手了,配合得让明培蔚不敢信了,眼带狐疑的看向他。

这货竟然还有心思笑??真的是一个憨批一个没有心,绝配。

肖榆似读懂了明培蔚心里的想法,细微的勾了勾唇,“借一步说话。说完了,你如果还是想揍他,我绝对不拦你。”

明培蔚睇着他看了半晌,妥协了,随着他朝远处走。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不过三五米,明培蔚缓下了脚步,睨着背影道,不断砸落的雨珠都无法洗涤他的烦躁。

肖榆转过身面对他,神色归于冷肃,态度表露无疑。

“别怪他,他也只是想破局。一天后,就是沈小姐的生日,陈生不想再错过。”

“最多再48小时,他能熬过去。”

肖榆通过层层筛选来到陈孝贤身边,拿着令无数人艳羡的薪酬,却也尽责的替他扛下了许多。这么多年看下来,明培蔚对他也是信赖的,说话的分量十足。

对峙半晌,明培蔚败下阵来,

“槽!” 随后撑了伞回到车中。

肖榆目送他进了车,才踱向陈孝贤。

“陈生.....”

陈孝贤睨着他,由衷道,“辛苦了,这两天,什么都不用管。”

肖榆点点头,有些话想说,几番犹疑,终是没能诉诸于口。

回到车中的明培蔚和肖榆并没有离开,无需询问彼此的想法,默默地守在他身后不远处。

**

这一夜,异常的漫长。

昭月试着入睡,但不知是因为外面的雨声太响,还是她心有惦念。十点上床,翻来覆去到翌日两点也没能睡着。

心里的烦躁在这一刻泛滥成灾,她于黑暗中坐起,抱着自己的头,纤长的手指从发间穿过。

陈孝贤,你真的好烦好烦阿。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曾认识你,更不要把你放在心上。

昭月其实想过,算了吧,多一个朋友而已。

跟他和好,他放下了,自然就回港城了。距离那么远,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渐渐的都淡了。可她就是矫情,做不到,怎么就做不到呢?

沈昭月,你究竟在执着什么呢?在跟谁较劲呢?

“砰砰砰.....” 昭月深陷负面情绪时,房门被敲响。没等她应,她暂时也没办法回应。

门从外面被打开时,昭月仍保持着颓然的姿态。

沈星摸着开了一盏落地台灯,看到这一幕,眼中糅了无奈和宠溺。

她走近,坐到床沿,轻轻摸了摸昭月的脑袋,速度和力度同安抚幼年时的小豆豆无异。

待到她感觉到昭月情绪的松软了些才开口,

“妈妈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也是正常的。身而为人,总有些惦念和执念,是不是?”

妈妈的声音温柔含笑,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昭月借着这股力量抬起头,凝着妈妈,黑眸似沾染了雨雾,迷蒙一片。

落到沈星眼里,全都衍化成心疼,只想快点帮小家伙消解掉负面情绪。

因而轻笑,带着她特有的轻慢与笃定,

“可是在妈妈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解决的大事儿。你现在不肯同过去和解,代表你心里的伤还没好。既是这样,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懂事?”

“糖豆,陈孝贤是个大人,他应当也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没必要管他,我们女孩子已经很苦了,遇到这种事情,先专注自己的感受。”

“哪怕这辈子你都好不了,你也不欠陈孝贤的。”

“明白吗,豆?” 女儿再大,在父母眼里都是那年那日快乐跳着《我是这条街最亮的崽》的小豆丁,需要温柔守护。

“很晚了,是时候睡觉了。妈妈陪你一起好不好?”

“好。”

这一夜,昭月在沈星的陪伴下安然入睡,任窗外雨大风疾也无法侵扰她半分。

另一个,被疾雨砸了整整一夜,似封闭了五感,完全感知不到外界。

“这沈昭月心怪狠的。” 夜色渐退时,在车里窝了一整晚的明培蔚就醒了,他仰靠着,看着不远处的疯批,哑声感慨道。

说完,转问肖榆,“一夜没睡?”

肖榆:“她这不是心狠。”

明培蔚轻笑一声,带出几分兴味,“那是什么?”

肖榆顿了两秒,轻而缓的扯了扯嘴角,“她会这么决然,不是彻底放下了,就是根本没放下。”

前几日他看热搜,有一条留言他觉得说得极好。

“就算是怒气,当它只给一人时,那个人无疑是特别的。”

陈孝贤今次的举动,无非是仗着沈昭月在意他,逼她表态面对。不地道也失了风度。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放眼于世,唯有沈昭月能把陈孝贤逼到这个程度。

“等吧,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明培蔚听完,“那你觉得沈昭月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肖榆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又不会读心。”

“.......” 明培蔚一阵无语,最后实在没忍住tui了一声,“那你说个屁啊,浪费老子感情。”

除了明培蔚和肖榆,赵乾乐和伍砚回也守了一夜,他们周遭,应该还有其他媒体的记者。

天光时,伍砚回也醒了。

他下意识看向左侧,发现赵乾乐虽闭着眼,实则醒着。

“早啊,哥!” 他打了个招呼,目光飘向远方,不禁感慨道,“陈先生还真在这儿站了一夜啊。”

“这大佬讨媳妇儿都和咱们这些穷鬼不同。”

昨晚那么大的雨,愣是淋了一夜。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那个位置。赵乾乐没睁眼,只是轻轻地嗯了声。

伍砚回忽然想起新闻的事儿,忙不迭问道,“我听人说,钱海宁那群人也在附近。这料...”

伍砚回想着要不先下手为强,慢了,没准儿连凉粥都没了。

赵乾乐仍然闭着眼:“不着急。”

伍砚回:“.....怎么讲?”

赵乾乐笑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睛,“这事儿我们不要过多的掺合,手里有料都不要。”

看伍砚回不是太明白,干脆明说,“陈孝贤是不在乎橙天和他橙天掌权人的声誉,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秋后算账。就算他不会,谁能保证其他人。”

明培蔚,肖榆,至今隐于港城的橙天嫡系....

在这个圈,料常有但向陈孝贤示好的机会不常有。这次的事儿,他们可以跟,但绝对不能发。哪怕对家因此赚足了流量都不能。

伍砚回终于搞清楚了这里面的兜转,佩服赵乾乐的同时,也没忍住喟叹了一句,“还是哥你看得透,换我,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赵乾乐失笑:“那倒也不至于,陈孝贤这样的人,只要不踩着他的底线舞,他不会在意。”

没时间,也看不上眼。

“我们照跟,料一定要比别人全,有没有用另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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