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攻其不备
一时间,寨子里的男人们都聚到了山脚,那里正在爆发一场恶战。 *79
清风寨所在的山,名为“清风山”,取“两袖清风,一心明月”之意,背后是一片悬崖,因而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易守难攻,也难怪黑山寨只能出其不意地攻来。
不用顾虑会有人从背后偷袭,清风寨的男儿们甩开膀子,与众兄弟们一道,痛痛快快地厮杀起来。
温情也跟着跑下去,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他们浴血奋战。
土匪相斗,远比之前凌晨那一场战斗来的更加残忍,他们之间完全是搏命而为,不像那些个押送官银的官差,还会顾及自己的命,打不过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但即使是在这惨烈如修罗降临的战场之上,杜琨也依旧是最抢眼的那一个,奋勇厮杀,仿佛战神附体。
就这样缠斗了好一会儿,双方都各有伤亡。
诚然,清风寨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但在杜琨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而黑山寨跋涉而来,以疲劳之躯缠斗疲劳之躯,也没能讨到多少便宜。
“黑山寨的一帮孙子们咧,你们今儿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你爷爷的地盘捣‘乱’,看爷爷来教导你们,到底该怎样做人!”杜琨一把掀翻了面前的一个壮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朗声笑道,嘴上丝毫不留情。
被唤作“孙子”的黑山寨帮众,也不是吃素的,为首的头子仰起头来,恨恨地回道:“黄口小儿,休得胡言‘乱’语,辈分问题咱们还是用真刀明枪来说话吧。”
话音刚落,杜琨和那人就各自丢开自己手边的人,转而两人‘混’斗在一起。
那人使的武器是一把剑,剑法走的是轻灵飘逸,一招一式看起来,就犹如画中仙一般,颇有些腾云驾雾之感。
而杜琨用的武器是一把大刀,刀柄处挂了一个银环,挥舞大刀的时候,那银环被太阳光一照,反‘射’出耀眼的光来。他的刀法走的是厚重路线,一笔一划都显得古朴沉重,犹如那一面古老的城墙,镌刻着历史的烟尘。
两个人斗在一起,仿佛是两条不同颜‘色’的蛟龙在海面上抱团扑腾,两人出招又很快,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打了快半个时辰,两人都有些累了,一刀攻过来,我一剑挡住,一剑刺过来,我一刀横着,总之,你来我往,两人都受了点皮外伤,却难分难解。
照这样的打下去,估‘摸’着他们打到天黑也不见得能分出个胜负来。
两人估计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刀剑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蓦地又兀自分开,领着各自的人马对峙。
“不用我废话,你们也该知道在我这儿讨不得好,爷爷现在心情不错,放你们这些孙子一条生路,赶紧滚!”在敌人面前,杜琨有一种痞痞的脾‘性’,看上去特别玩世不恭,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黑山寨有人听不过去了,立刻就要拔刀相向,却被为首的男子拦住了。
待场面平和下来,温情这才有空打量起黑山寨的大当家,同杜琨不一样,那才是真正的温润书生模样,身子骨偏瘦,令人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营养不良,才养成这样子。
那黑山寨的大当家邪邪一笑,朗声回道:“杜琨,你这张嘴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不过没关系,咱们凭实力说话,这次你以为我还会退回去吗,我已经做好了跟你打持久战的准备,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说罢,他领着黑山寨的人翩翩然而去。
“你别理他,这人脑子不正常。”杜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温情身边,对她讲。
他抬手的时候,温情发现他的手臂被黑山寨的大当家划出了一道伤,正滴滴答答往下淌血呢。
“呀,你受伤了。”温情一把拉过杜琨的手臂,看到被剑气划破的衣裳下,赫然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肉’翻出,颇有些骇人。
听到温情的惊呼,清风寨的诸位兄弟们立刻聚拢过来,个个都很紧张杜琨的伤势。
杜琨有些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佯作不甚在意,将手腕一拨,任衣袖滑下,遮住了手臂上的伤口,大概是衣料摩擦到了伤口,他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在一瞬间又回复了满面的笑容:“一点皮外伤,不用在意,过两日便好了。”
“什么不用在意,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温情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臂再度拉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从里面到了点‘药’粉在伤口上,伸手抹匀了,这才放心。
那‘药’粉洒在伤口上,最开始还有一点儿疼,但片刻之后就不疼了,杜琨低头去看,发现早已止血,伤口附近竟然已经结疤了,手指抚上去,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温情,你这是什么奇‘药’,简直神了!你看,刚刚还血流不止呢,这会儿就好了大半,哈哈哈,刚刚黑山寨那‘阴’阳妖也吃了我一刀,他可没这神‘药’,看不痛他个半死不活!”偶尔杜琨也会‘露’出一丝的孩子气,却惹来温情的一个白眼。
正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任建忽然听了一个下属的回报,眉头紧皱,严肃地对杜琨回禀:“大当家的,刚刚收到消息,黑山寨此次可能是有备而来,他们在山脚下安营扎寨,看样子真如陶应所说,要跟我们清风寨死磕到底,打一场持久战了。”
“陶应是谁?”一提到“陶应”这个名字,温情看大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好奇地反问。
刚刚还吊儿郎当的杜琨此时也一反常态,面容严肃起来:“陶应就是黑山寨的大当家,一个‘阴’阳妖,仗着自己生了一张娇柔的脸,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整日里摆着个腰肢,真以为自己是‘女’人了啊!哼,臭不要脸的!”
“大当家的,现在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时候,咱们应该怎么办?”任建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得出他已是满面的焦虑。
敢于公开和清风寨叫板,黑山寨自然也有它自己的实力,不容小觑,这次既然敢在清风寨的地盘上安营扎寨,肯定早已做好了准备。
一击不中,便积蓄力量。
杜琨脸‘色’凝重地思虑了片刻,大概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什么有效的法子,只好召集大家先行回寨,之后再议。
刚回到清风寨,又有探子来报,说是黑山寨已经全员集中在清风寨的山脚下,而且听闻粮草明日便到。
杜琨立刻将大家召集在一起,无论男‘女’,将眼前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说了。
“怎么办,黑山寨这回是来真的了,不把清风寨吞了不罢休的架势啊!”有个胆小一点的‘女’人直接就吼了起来,惊得‘花’容失‘色’,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
被那‘女’人这么一闹,立刻又有几个‘女’子也跟着惊慌失措起来,闹成了一锅粥。
“安静!”最后还是杜琨借了内力,一声厉喝,这才你止住了慌‘乱’的局面。
在众人的面上扫了一遍,杜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叱道:“你们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不提黑山寨,这京城附近想灭掉我们强占清风山的寨子难道还少吗?五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呢!可现在怎样?咱们不也还是在这清风山稳稳当当地安营扎寨两三年了嘛。”
底下有人不认同杜琨的说法:“其他的寨子没那个实力,咱们肯定不害怕啊,可这回来的是黑山寨,况且敢于在咱们山脚下与我们抗衡,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对啊对啊,这回咱们清风寨怕是凶多吉少了。”附和这话的基本上都是‘女’子,清风寨的男儿们则是一脸忍耐,他们都是在血水中淌过的汉子,信奉杜琨的那一套,若是来人带了礼物,那他们就奉上一碗酒水,若是来人带了棍‘棒’,那就休怪他们要动手打狗。
这时候,向来扮演军师一角的任建翩翩然‘插’了话:“这也未必然,说不定黑山寨这回举寨安‘插’在我们山脚下,就是为了给我们一定的心理压力,让我们不战而屈呢?还没开始打起来,就认输了,这可不是我们清风寨的作风啊。”
因了之前“追风”那件事,温情对任建多了几分注意,但不得不说,他在寨子中“军师”的形象深入人心,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猜测,那几个闹得最凶的‘女’子便都信了,安静下来。
“如今集聚大家,便是为了集众人之所长,共同想出一个共度难关的办法来。”杜琨也道,犹是这般危急的关头,他仍是镇定自若,颇有大将之风。
“大当家的,不好了,黑山寨的人在咱们山寨‘门’口叫骂呢。”探子才去没一会儿,又来报告了。
清风山蜿蜒绵长,在半山腰上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上面立了一块碑,上书“清风寨”三个字,寨子里的人都把那儿看作是自己家的大‘门’,这会儿黑山寨竟然已经上‘门’来叫板了,真是孰可忍是不可忍!
“走,大家抄上家伙我们去看看。”杜琨一声令下,众位男儿气呼呼地跟在他后面。“那个……大当家的,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他们可叫骂的不太好听呢……”探子一看这架势,赶忙给他们抓紧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