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侯爷来了
众人刚刚应了个“好”字,还没等大家往外走,‘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威仪的身影,冷冰冰**地训斥道。 *79
抬头一看,来者竟是威宁侯。
尽管侯府是侯爷的家,但他一向在书房和朝堂之间奔‘波’,低等的小厮和奴婢们亦是难以遇见,因而今日的这群奴才奴婢们,有好些人还是头一次看见侯爷。有人被威宁侯的威仪吓住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一个小丫鬟,闹得整个侯府‘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呵,你这个大少爷可真是好本事啊1”侯爷一步一步地走进合欢院,站定在离周渊见两三步之外,脸上的表情严肃‘阴’沉。
在朝堂上沉浮了多年,威宁侯就连走路都颇有威势,一步一踱。
在他的身后,跟着最近侯府内风头正经的二姨娘,无论何时,她总是穿戴华丽而又得体,仿佛就是为了扮演好一个“‘花’瓶”的角‘色’而生的。
但周渊见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从威宁侯身上看出去,扫过了二姨娘,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二姨娘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整个侯府内就数她心计最多。
譬如施计赶走了夫人之类的事迹暂且不论,就说今日之事,为何远在书房的侯爷会突然赶来——多半就是受了二姨娘的怂恿。
一旁的浣衣也瞧见了半隐半藏在侯爷身后的二姨娘,乍一想,便以为她是从自己这里得来的消息,心中感到歉意万分,深怕打‘乱’了大少爷的安排。
“少爷,对不起,我没想到去一趟桐‘花’苑找人,却会惊动了二姨娘。”浣衣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声音讲。
周渊见摆摆手,不甚在意,眼神却一直在看戏的二姨娘和威严的侯爷之间逡巡。
隐在人群中的周继礼,恰巧也听见了浣衣的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同样是侯爷的孩子,难道就因为娘亲的出身不同,所以但凡侯府中有人提到“少爷”就是指的周渊见,而自己,却只能在“少爷”一词前加个限定,被人唤“继礼少爷”。
如果威宁侯府中只有自己一个少爷,该多好啊!
亲生大哥周继忠生‘性’憨傻,并不足以虑,剩下的拦路石,便是被众人簇拥着光芒万丈的周渊见了。
周继礼‘阴’沉地想,眼神不由变得狠厉起来,似乎想在周渊见身上剜出一个‘洞’来,同时也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漂亮,借侯爷之势灭周渊见的威风。
藏在木灵空间里的温情也听到了外间的风云涌动,知道这都是周继礼不怀好意搞出来的事端,不由为周渊见捏了一把汗。
但出乎周继礼和众人的预料,侯爷的到来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反而更像是一种开始的昭示。
周渊见没有退后一步,微微一笑:“我亲爱的爹爹,你不把府里的人当条命,但我当他们是个人!况且,这也不是我合欢院里一条命的事儿,南山苑那边也丢了一个人,老夫人不开心得很呢。”
往常,老夫人无异于是一座大山,只要抬出老夫人来,侯爷就无话可说了。
但今日,许是受了二姨娘的教唆和怂恿,也许是他心情不太好,饶是周渊见提到了老夫人,他也拒不让步,只是语气缓和了不少。
“无论是你合欢院,还是老夫人的南山苑,丢的不过都是丫鬟而已,大不了‘花’几个银子,再多买几个回来,想要多少要多少,何必搅得整个侯府没个样子呢?”
周渊见眉头深深地皱成了一团,侯爷的话的确是不错,在众多世家大族里面,这种想法算是很正常,可他仍觉得难以接受。
如果今日丢的是他压根不认识的丫鬟,他可能也会如侯爷这般去想,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只是不见了的是挽纱和温情,这就叫他心头意难平。
一个是从小陪伴自己的贴身丫鬟,更像是个被照顾的妹妹,天真可爱,为人单纯,正是一朵娇‘花’绽放的年纪,令人觉得可惜。
一个是浑身充满谜团的奇怪丫鬟,她说与自己曾经‘交’好,偏偏自己却忘了那一段记忆,但不可否认,此人让心冷的自己陡然升起了一股保护的**。
想到此,周渊见顿觉更加不舍,他摇摇头,意味深长地对侯爷道:“爹,平常之事我会给你几分脸面,但今日之事,不行。况且,我本就不是在央求你同意,无论你的意见是什么,我就算是把整个侯府反过来复过去,都要把挽纱和温情找出来!”
周渊见在众人面前说的十分斩钉截铁,让侯爷顿觉面上无光,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简直像是打翻了一大滩的墨汁,语气也愈加冰冷起来:“呵,儿子说给老子脸面,你可真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是不是?罢了罢了,我这威宁侯府庙太小,留不得你这尊大佛,趁早给我滚吧!”
两人之间的矛盾顿时‘激’化了,这一大一小,都是跺跺脚侯府就会震三跳的人物,谁人敢上前来劝?
一干奴婢小厮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屏住了呼吸,连一丁点儿的气息都不敢流出来,仿佛全都是些了无生气的傀儡,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周渊见不甘示弱,他睁大了眼睛,仿佛眼眸里燃烧着一团火焰,恨恨地道:“你若是个好爹爹,怎会需要儿子来给你留脸面?可你扪心自问,与妾室勾结,赶走我娘,压制我娘的势力,培植你的傀儡,这些事情,真乃大丈夫所为?我娘真是瞎了眼睛,这辈子才会看上你!想当年,你刚刚考取状元,谁人知道你以后会有锦绣前程,若不是我娘执意要嫁予你,呵,说不定你早就在朝堂之争中被拉下马了,二十年后,你竟然恩将仇报,真是养不熟的一只白眼狼!”
这番话,若是说给别人听倒还罢了,偏生却是儿子在教训老子,惹得侯爷大为光火,被气得‘胸’脯不住地起起伏伏,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着。
一旁的二姨娘心中暗乐,这就是她想看到的结局,两虎相争,必有一方受伤,或者两败俱伤。
而侯爷伤的是心,对她来说反而有利,周渊见伤的,便是对侯府的控制权,对自己来讲,亦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火已经烧起来了,那又何妨再添一把柴呢?
二姨娘心道,略略思忖了一下,便开了口:“侯爷,身体要紧,可别气坏了身子。小见也是不懂事罢了,他还小,才十六七岁呢,你这个当爹的要担待点。看看继礼,不也是让我‘操’碎了心吗?”
二姨娘先是劝慰了侯爷一番,在侯爷心目中落了个善解人意的印象;而后又提到周渊见的岁数,世家大族中十六七岁的男生,已经开始涉足家族事务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以此来反衬周渊见顶撞父亲的不懂事;最后再提了提周继礼,自家儿子之前的确是让人‘操’碎了心,在外寻‘花’问柳惹下不少的事端,但这段时间却风平‘浪’静,甚是乖巧。
短短的一段话中,却隐藏了三个意思,二姨娘的心思,果然深沉如海,在不动声‘色’之间,却‘激’起了暗‘潮’涌动。
“哼,继礼虽说以前不乖,但现在到底是懂事了,只有这个兔崽子,痴长岁数,不长心,越长越大了,居然还同我顶撞起来!”侯爷将手臂狠狠地一沉,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气,而后转向周渊见的方向,对他道,“我和你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就敢在那儿大放厥词?你娘自己都不说什么,那你轮得到你一个小兔崽子来暴跳!”
简阳公主离去之前,侯爷曾答应过要好好照顾这个儿子,想到此,他的怒气也消去了一些。
周渊见鼻子里哼哼,显然对侯爷的解释很不以为然,聪明人对于事情总是有自己的判断,这一点对周渊见来说,好坏参半。
“别跟我扯那些有劲没劲的,总之,今儿个我人找定了。她们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恐怕还比不上身上的一根汗‘毛’,但我稀罕她们!”周渊见脖子一梗,明显不打算找个台阶下,与父亲和解。
侯爷涨红了脸,这么多年他在朝堂上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碰到儿子固执如此,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全都是白搭。
“你是不是执意要掀翻侯府?好,那就给我滚!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一个威宁侯,难道还做不得侯府的主!”侯爷大手一挥,指向大‘门’口的方向。
周渊见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面‘色’冷肃,沉声道:“你以为这座侯府我很稀罕?我明天就入朝去,答应皇上的邀约,难道他还会舍不得给我一座府邸?”
父子之间的嘴仗,火‘药’味十足,不仅扯到了已经出走的夫人简阳公主,竟然还将龙座之上的天子也扯了进来。
众人听道这里,心里又是一寒,不敢有丝毫造次。
“好啊,你去,我拦着你就是头猪!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侯爷气得已经头脑发昏了,上前一大步,拉住周渊见的衣袖就往外面掼,嘴上叫嚷着,“滚,如果有人愿意追随你,一块儿滚!”“你叫谁滚?我可是离不开我的乖孙儿,难不成你也要把我一块儿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