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零落
祁琬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嫔和这个二公主的身上。
太后见到她吓了一跳，差点没站住，被秦嬷嬷扶好了，忙问道：“琬儿是怎么来的这里？”
祁琬方才在屋里见皇后和德妃急匆匆地来了，便躲在了桌后，之后见德妃发了脾气，又来了那么多人，便更是吓得不敢出来，直到刚才见到沈嫔才从桌子后面出来了。
德妃见了祁琬，心中的慌乱也加剧了几分。靖王胡闹被祁琬看见了，这要是皇上知道了……
“沈嫔！”德妃惊疑地看向那个正抱着孩子往后躲的人，问道：“二公主怎么会在这儿？”
“妾身不知道！妾身真的不知道！”
“我……我是跟着柳絮姐姐来，我来找四哥，进屋就看见四哥和桐灵姐姐在床上……”祁琬缩在沈嫔怀里，见皇后和德妃都在问她，就开口回道，话没说一半便被沈嫔捂了嘴。
良昭仪攥着帕子，听了此话眼眸一转，上前问向祁琬：“二公主是跟着沈嫔的宫女柳絮来的？二公主可看见了什么？”
祁琬被沈嫔捂着嘴，不敢说话，小小的孩子像是真的被吓着了，眼泪都滴了下来。
“够了！”太后厉声一喝，也打住了剩下人的问话。本来祁放和一个宫女胡闹，算不得大事，但是没想到祁琬在这个屋子里。不论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肯定是看见了什么。这要是说了出来，皇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个后宫永远都不能让人省得下心来。
太后扫了沈嫔一眼，又看了看此时还有几分醉意，被德妃拉着跪在地上的靖王，和一旁被赵晴若护住的桐灵，忍住头痛道：“把沈嫔和二公主还有那个奴婢带去盛宁宫。”
“还有靖王，给我拉下去好好地把酒醒了。”太后看了一眼德妃，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皇上此时还在宴上，此事任何人都不得宣扬！谁要是赶出去乱讲一个字，就把他的舌头给我拔了！”
“太后……”
沈嫔闻言，知道自己此番在太后面前肯定是与此事撇不开关系了，抱着祁琬想要求饶，却被收到太后眼神的秦嬷嬷带人捂了嘴拉了下去。
赵晴若见有宫人上来想拉桐灵，想起了当初苏青也是这般被拉了下去便没再回来，立即死死地护住桐灵，向太后求道：“太后！此事尚未查清楚……”
祁玢见状想上前去，却被太子祁敏拉住。
太后知晓此事不宜在这里拖沓太久，见赵晴若一心护着自己的宫女，心中无奈又着急，想着先安抚了赵晴若，便道：“晴若，你放心。此事待查明了，再会由皇上定夺。”
赵晴若不敢信太后的话，不愿撒手。太后身边的庄嬷嬷走上前劝她道：“郡主，您先下去休息。此事若只是胡闹一场，桐灵姑娘说不定不会出事的。”
赵晴若还是不愿放手，但看着太后对着她时温和的目光，又听着庄嬷嬷的规劝，心中知晓自己若是闹大了会对桐灵更不利，只得让人把桐灵带了下去。
“也先把朝云郡主带回永安殿歇着吧。”太后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众人，道：“皇后和德妃同哀家回去，其他人都各自回自己宫里吧。”
良昭仪看了看皇后，退了下去，临走前暗暗瞪了一眼还没走出门的柳絮。太子拉着祁玢走了，剩下的人便随太后祁宋氏回了盛宁宫。
歌舞未尽，宫灯正明，御花园的庆功宴却早早的散了。
宴散了后，皇帝祁谨便气冲冲地来了盛宁宫。
正殿内，德妃靖王、沈嫔柳絮还有桐灵都跪着，皇后坐在一脸怒意的太后身旁。
见祁谨来了，沈嫔立刻扑了上去，哭道：“皇上，妾身没有！妾身真的不知道二公主为何会在那儿！”
祁谨甩开她，怒喝一声：“荒唐！”
他在来的路上便听江运兴说了此事。靖王酒后和宫女胡闹，被才只有七岁的二公主撞见了，这是什么样荒唐的事情？
“父皇！儿臣只是醉酒，儿臣也……”
“你也给我住嘴！”祁谨怒斥一声，落了座，看着眼前跪着的儿子，目光中简直要冒出火来。
“醉酒了就管不住自己，那要是你不下去休息，岂不是在宴上就要随便拉了一个宫女？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皇家体统？”
皇后劝道：“皇上息怒，其实靖王与一个宫女胡闹，也不是什么大事。”话音顿了顿，她看了一眼跪着的德妃和靖王。
“主要是胡闹的，是朝云郡主身边的宫女，又让二公主撞见了……”
德妃听了皇后的话，立刻向祁谨道：“皇上，放儿就算再放浪，也不会染指朝云郡主的宫女啊！妾身看，要查的，是谁带了朝云郡主的宫女去了玉凝堂，二公主，又是跟着谁去的？”
柳絮闻言磕下头哭道：“皇上，娘娘！桐灵姑娘是沈嫔娘娘让奴婢使人叫去的，但是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公主跟着奴婢啊！”
“你个贱婢！”沈嫔回身想打柳絮，却被身后的宫人按住了。
太后揉了揉额角，对祁谨道：“方才，沈嫔身边的柳絮承认了是沈嫔让她叫得那个婢女去。琬儿自己也说，是跟着柳絮，才撞见的靖王。”
祁谨闻言怒道：“真是笑话！”
他指着沈嫔道：“你一个宫妃，做什么要往皇子身边送人？！”
沈嫔急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想要害靖王，我是先前安排了一个侍卫……”
“混账东西！现在被琬儿撞见的人，是侍卫吗？”
祁谨顿了顿，继续问道：“你告诉朕。你为何，让人去叫朝云郡主的婢女？”
“妾身，妾身知道郡主身边的桐灵爱慕靖王，就想……郡主她自己言行不端教出那样的婢女……”
太后反驳了一句：“晴若日日在哀家身边，哪里来的言行不端？”
沈嫔见太后为赵晴若说话，慌乱道：“可她的婢女倾慕靖王殿下……”沈嫔到现在，还不想承认自己是为了陷害赵晴若的名声，可她又说不清为何安排的侍卫不见了，为何出现的是靖王祁放，为何自己的女儿也会跟着去，此时脑中一片混乱。
“奴婢没有！”桐灵闻言急忙否认。她知道自己现在只有把心思藏住，把事情推到沈嫔身上，才有机会活命。
皇后转了转眸子，道：“听说之前二公主生病，朝云郡主几次前往落芳轩探望都被沈嫔挡了回去。也许是沈嫔和郡主生了嫌隙……”
太后祁宋氏闻言，想起近日宫中的流言和赵晴若与沈嫔的生分，心中对这个理由也信了几分。
祁谨听了皇后的话，见沈嫔低下头没有否认，一怒之下摔了杯子。
“真是笑话！与一个孩子生了嫌隙，便要陷害她的宫女，陷害她的名声，陷害皇子？！你怎么会有如此下贱的心思？朕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妃子？亏得你还是二公主的生母，你让琬儿以后怎么办？”
德妃见事情都推到了沈嫔身上，便道：“皇上，此事，放儿实是无辜受牵连啊……”
“住嘴！”祁谨正在气头上，见德妃又为祁放说话，便一起骂道：“你的儿子要是没有那样的心思，沈嫔能押着他不成？他王府里数十个女人，还不够他用的？”
皇后见状劝了一句：“皇上息怒。”
“朕如何能息怒？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发生。”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女儿撞见了那事，还是自己的女人一手策划的，他如何能不生气？
祁谨看了一眼皇后，忍不住脾气也说了她一句：“你是后宫之主，怎么能放任嫔妃做出这样的事？你是怎么当得皇后？”
太后知道祁谨生着气，但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便道：“现下二公主由秦嬷嬷带着休息，晴若也回了永安殿。宫人们都封了口。皇上还是先说说如何解决此事吧。”
祁谨呼了一口气，看着这一地跪着的人，压住了怒火道：“靖王，酒后胡闹，无视宫规，给我……”
德妃打断了祁谨的话，将头重重地磕在哭道：“皇上！请皇上念在放儿刚立了功，年纪尚轻，又是被陷害，请皇上从轻处罚。”
祁谨闻言，看了一眼前不久才被自己夸奖过的儿子，又想着此事不能闹大，叹了口气道：“罚你在自己的王府里思过三天。”
“还有！把你府中那些个莺莺燕燕，都给朕清了！”
靖王和德妃知晓这已经是轻罚，便谢了恩。
“至于沈嫔……这样的毒妇留在母后宫里，都脏了母后的地方，给朕把她扔到正刑局去，打二百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