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程歌的应对2

天牢里，项云龙靠墙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良久，他睁开眼。

他好想程歌。

怪道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本不相信的，可现在自己成了阶下囚还真的不得不信。

他后来细细回想，为什么有人把那片画有谋反玉玺的绢纱放在他身上而他全然不知？原来是那个差点摔倒的宫女。

难怪那宫女的眉目有点像程歌，难怪她早不摔晚不摔，非要在他身边摔倒。原来一切都是刘后事先安排。

她知道如果随便找人把东西放在他身上他一定会发现。所以就找了个眉眼像程歌的宫女做这件事情。当他看到那宫女的时候，他会因为她与程歌相似的眉梢晃神。就趁那个时候把东西放在他身上，已经足够。

三哥撞他，就是为了让父王把东西看得清楚明白。

这一切，是他们早就布好的局。

项云龙忍不住轻笑。想他也算是英睿，往往制敌先机，却没想到会被这么简单的陷害弄得锒铛入狱。他们深知他对程歌的情意，所以才会利用这一点。

最简单的，往往都是最容易成功的。

他真是失策了。

不知道程歌是不是知道了。以她的个性，一定又在想着法子来救他了吧。他只希望，她不要跟救初善似的，那么冲动夜闯天牢就好了。

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睿王爷，你已经关在牢狱，还笑什么？”

项云龙站起来，朝木栏杆那里走了走。看到斜对面的牢房里，正关着一人。他正襟危坐，脊梁骨挺直，正在作画。

“李将军？真没想到本王居然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有缘。”

那人正是孟国的降将李海翊。项云龙惜他将才，所以才特地要了过来。可没想到孟王昏庸，这人却非常有原则。他死也不肯归服项军麾下，所以父王就一直把他关在牢里。

“李海翊的愿望，就是和睿王爷在战场上一见高下。却不想，自己身陷囹圄，而睿王爷却遭奸人陷害，也到这里来陪老夫了。”

项云龙不禁玩味。

“李将军，本王没有说，你又怎知我是被人陷害的呢？”

“呵呵……”李海翊看着项云龙，“睿王爷骁勇善战，在战场上用兵法列阵式都不简单。但老夫不认为你有谋朝篡位之心。”

“看来李将军非常注意本王。”他一定是听到了侍卫之间的谈话。如今他入狱的事情，已经在天下都传开了。

“可李将军，你又怎能确定本王确实没有谋朝篡位之心呢？”

“哈哈哈……”李海翊大笑，“大半个项国，都是由王爷打下来的，要篡位也不用等到现在，还被人抓了？”

李海翊的话深得项云龙心，于是两人就在牢里攀谈了起来。

“不知王爷的夫人可好？上一次大战，老夫对夫人的神勇记忆犹新。”

“她很好。”项云龙淡道，“李将军，为何不愿投诚？”他已经是项国战俘，像他这样的人，不会甘愿自己的才能埋没在这天牢里。

李海翊摸了把胡子，“老夫以为，项国军中，除了王爷之外，就已经没有其它良将了。与其跟着别人，不如跟着王爷的好。”

“哦？那将军又为何不告诉本王？”

“王爷近日来的形势不妙，老夫不想掺一脚。”他看向项云龙，“若不是王爷存心把这些消息透露给老夫，老夫身在天牢，又怎会知道呢？老夫还要谢过王爷。”

听到他的感激，项云龙此时的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这些日子，项云天已经开始发急了。那些流言传得越来越厉害，不光是民间，还有宫里。不知道程歌他们想的什么办法，那些流言开始在宫女太监之间传开。他们表面上对他和皇后恭敬有加，但私底下却议论纷纷。

而且，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她焦躁万分，急忙派人去找三王爷进宫商量对策。要知道这宫里人多口杂，她知道了，就代表别的宫里也知道了。难保没有记恨她的妃嫔向皇上透露消息。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母后！”

“皇儿！”

刘后立刻拉了项云天进房间密谈。

“怎么回事？为什么宫里会有抹黑你的留言？”刘后急问。

项云天的神情也颇为焦虑。“不光是宫里，前几日已经在百姓之间传开了。现在传到了宫里，是想对付我。一定是程歌那个贱人！”

“不要慌。”刘后献计道，“不过是流言，你手下朝臣众多，本宫也诸多亲信。我们马上跟皇上说明，就说有人存心抹黑你，这么多人保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行！”项云天否决了这个对策。“这些事情，确实属实。若是跟父王说了，他追查起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到时候更不妙！”

“那怎么办？”刘后也没了主意，“你处事向来谨慎，那个程歌到底哪来的消息？”他们之前用谣传流言的方法对付项云龙，让皇上不再信任他。现在她就用了同样的方法来回敬他们，这个女人，真是有心计！

“不管她是怎么来的消息，他就是要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在父王面前露出破绽！”项云天气愤难当，一手把桌上的茶杯挥在地上。

这时，就听到外头太监喊：“皇上驾到--”

两人一同起立面面相觑，慌了手脚。

“父王怎么会来？”

“不知道。”刘后叮嘱儿子，“你父王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千万不要自己暴露！”

“嗯！”

两人整理衣装，强装镇定地低首候驾。

茂武帝进来，看到项云天也在有些惊讶。

“天儿来了？”他在上首落座，“都起来吧。”

刘后和项云天起身，茂武帝这时才看到他们身后地上碎了的茶杯。“怎么有个茶杯碎了？”

“哦，是刚才臣妾不小心吊在地上碎的。”刘后连忙掩饰，“来人，还不快收拾了！等一下伤到皇上可怎么办？”

“是。”

外头候着的宫女立刻进来，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出去。

等三人闲话了一会儿，茂武帝现出难过的神情。

“季淳啊，龙儿的事情，你怎么看？”他当时非常生气，才把云龙关进了天牢。这几日冷静下来细想，觉得整件事情确实有些问题。云龙手握兵权多年，若真想谋位，早就已经动手了，何必突然选在现在？

他带兵多年，一向足智多谋又非常谨慎，又怎么会把那么大一个证据带在身上？

这事情如果往深了想，其实还有很多的可能。

但是，云龙这些天伤透了他的心，先是朝堂上的那些功高盖主的留言，让他对龙儿起疑。然后龙儿又执意要娶程歌，不惜与他闹僵，让他生气。最后更是在皇后寿宴上，闹出谋权篡位的事情来，让他火冒三丈。

他是帝王，但不是真的可以只手遮天。现在朝中的大臣都看着他如何处置云龙。不少人为他求情，还指出整件事情的各种疑点。比如新晋状元冯德正，他是力挺云龙的。但也有为数不少的臣子，认为云龙手握重兵，始终是个隐患，应该收了他的兵权，革去他的王位。

太后为云龙求情，而云龙又是丽妃的孩子。唉，总之这些事情，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刘后听到皇上问她的意见，一时发慌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来她和皇儿就已经商量好了要说项云龙的坏话，设法卸了他的兵权。没有兵权的项云龙，对他们的威胁就小了很多。这些都该是她找机会去跟皇上说的。可现在忽然问她，她反而不知道如何说了

但皇上等着，她不能想太久。

“回皇上，臣妾……臣妾也不知。”

“不知？”茂武帝皱起眉头。皇后一直都很有主意，突然就变成“不知”，让他很是诧异。

“那天儿，你来说说看。”他又转向项云天。

项云天也是慌神着。听母后说“不知”的时候他就更慌了。他不知道父王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也不知道父王是不是知道了那些流言里说的事情。这会儿听到自己被点名，立刻慌了一下，心里一紧张，居然就双膝跪了下去。

茂武帝糊涂了。“天儿，怎么突然跪下了？是有什么要跟父王说？”

刘后在一旁急得跟项云天直眨眼。

“儿臣……儿臣……儿臣是想请父王放过五弟。”他说出来的时候简直就想抽自己的嘴巴。现在是敏感时期，除了七皇弟之外，其他皇子不敢再主动跟父王提起这事，怕惹来灾祸。可他没有借口可找，就只能说这事情，不然怎么解释他行跪礼的事情？

茂武帝果然不悦。他是有心想核查云龙的事情，但不喜欢有人老是替他求情，好像这朝里宫里，都是和他亲厚的人一般。

于是他生气地起身，哼了一声，就立刻拂袖而去，留下了刘后看着项云天不知道怎么骂才好。

项云天离开之后回到宫中，气得把房里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在满地狼藉中坐下，他总算能稍微平息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要慌，现在被关在天牢的人不是他。他还有机会。

平息了情绪，他正准备起声叫人进来收拾。脖子，却突然被一柄匕首抵住。

“别动。”程歌站在项云天身后，手里的匕首紧紧顶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