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宁裴山的日常
宁裴山随意一瞥的威压,惊的女妖逃窜离去。
这样的事,在宁裴山的身边发生过多次。
这便是宁裴山,修行千年道法的天师。
所谓山河气运,旁支天师不过是运用的是“借”字,借“鬼魂、五仙、上道气运”等,而宁裴山这一脉,却是“引”,引“河流、山川,天地之大气”,镇一方邪魂之势。
别说诸妖,就连其他老辈天师,在宁裴山的跟前,也是行个晚辈的礼。
这便是道家天师这行的“规矩”。
茶盏被他轻轻放下,今夜的风声格外嘈杂。
听,风中,婴孩的啼哭,男女的争吵,汽车的飞驰,饭店的喧嚣。人类的世界,其中混杂着无处不同的声音。
女妖出逃,一股邪气的涌动渐渐消散。而其他的异类,却在夜幕中苏醒。
蝙蝠出巢的振翼,他们相互撕咬着扑向新鲜的猎物。咬破动物的皮肤,舔舐着溢出的鲜血。
而吸血鬼,也开始了他的狩猎。年轻的男女沉迷于他俊美的外貌之下,心甘情愿的送上了自己白皙的脖颈,可是翌日他们便会忘记曾经的相遇,而吸血鬼也会回到他不见阳光的木棺之中,等待新的夜幕。
在现在这个时代,异类都小心的隐藏其中,轻易不会吞噬掉人的性命,如若作的太过,他们也会遇到被人类盯上。
鬼怪却是其中毫无顾忌的一类,他们没有善恶的概念,人类的灵魂是他们的养分。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只得在长久的日子里,烟消云散或是吸收人气成为厉鬼。
他们盘踞在固定的区域,被地域所束缚,只得引诱无处的探访者。普通的鬼怪,或许只能吸食人类的气,在人类阳气充盈的地界里,一点点的散去,而厉鬼不同,他们有自己的神志,知道怎么利用人类的气来强大自己,人类的怨气、妒忌、贪婪都是他们的食物。直到最后吃掉对方的魂魄。
厉鬼没有顾忌,只有不断的索取。所以,他们是最容易被天师盯上的,同时也是最难被消灭的。
方才的妖,其实属于精怪一类,有些吃人,有些却不。他们也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欲望。
有些想修炼幻化为人,过着同人类一样的日子,这样是他们生存之中最保险的。而有些利用自己的本领,得到金钱,权利,享受虚妄的一切。每只妖各有自己不同的欲望,他们也有心喃。
另一些,大约便同吸血鬼属于种类差不多,都是尸的范畴。
僵尸,行尸,血尸等等,这类原本是因为天地之气所误,难得形成的奇相。但在无尽的岁月中,形成之因被人类知晓,大多为下九流所驱使。而湘西一地,根据其本地祖传的蛊术法门,及独特的气候作为成因条件,自成驭尸一脉,曰——茅山道。
这些尸与吸血鬼不同,他们被抽了三魂七魄,只能算是没有自己神志的躯壳。没有人类命令的震慑,他们只会凭借自己对血的本性行事,那便是饥饿感,吃人!
这类虽最为危险,却甚少遇见。
在这无尽的岁月中,宁裴山见过太多。
最开始,他还会遇到异类便将其收服镇压,可是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属于人类,收服、抹杀或许都太过自私,人类一直以为自己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所以,他们不容许自己的地位被撼动。
宁裴山学会了冷血看待这个世界。
因为这千年而来的战争,都是人类自己心中的欲望所造成的。
人类太过自私,也太过贪婪。
自相残杀,伤害他人取悦自己,人类有时候甚至比兽类还不如。
所以,宁裴山甚少出手了。他能管的,都是危害这个世道,破坏平衡的异类!
大妖、猛鬼、至恶怨灵等,这些极度危害世道的,被宁裴山直接打散原形,有些无法消散的,便被他收服镇压。
圣水寺的凉广楼,便是宁裴山的一处镇压之所,而他也是这样与叶大师认识的,只是那时叶持坤还不是住持,只是一个扫地的小和尚。
宁裴山将已经发凉的茶盏端进屋内,为自己又续上了一盏。
今夜的风使他有些平静的心又开始焦躁起来,他不经想起了手腕上的痕迹。
而那道淤青已经消散,看不见踪影了。
心神一颤,宁裴山将茶盏放下,步上墙沿的楼梯。
旋梯而上,是一幅长长的石刻壁画,云海日出,刻绘这海上的五座仙山,一旁配着题字。
宁裴山轻触二楼西侧仙山上的一只飞禽,像两侧推开整个房门,壁画的后面俨然别有洞天!
这里甚为隐蔽,外沿是两扇合拢的浮雕,轻轻往两侧推开,一股沉水香的味道迎面而来。
房间与外面整个的楼层高度相同,甚至建面不小。从楼梯走下,地面用的是青砖铺地,四周固定这一排排细格的架子。密密麻麻摆着一些贴着封的瓷罐。房间的正中摆着三清,三尊尺高的石像,皆是玉身!
宁裴山上了三炷香,又诵了一段《常清静经》。
这里并不是宁裴山的佛堂,而三清也不会在家里供奉。
道山居,是宁裴山除去圣水寺的凉广楼之外,另一处镇压邪灵之所!
能被诵经吸食香火超度的,被宁裴山全部安置在寺院之中。
不能的超度的邪祟,一部分被锁在凉广楼下的封魔井中,随着时间淡去它们的意识。而更多的邪祟,便在这个房间之中,放在宁裴山跟前。
这里的每一个瓷罐中,都封着某个时期为恶不做的厉主!
放眼望去,细格差不多已经要被填满了!
放在他的跟前,如有万一发生,才能第一时间将它们制服!
这些厉主,像是宁裴山漫长时间河流中的勋章,近乎摆满了整个房间。可宁裴山没有任何的骄傲与欣慰,这一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踱回楼梯,跨出房间。宁裴山再次合上了房门。
浮雕贴合,似乎一切的过往都被掩盖在这片冰冷的石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