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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妾心同君心

预见之境里,景铭和叶音先后身亡,叶音哭晕在地,龙城士兵乱了方寸,一片混乱之中,穆沉熙揽住谢芜悠,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嘴里还温声说着别怕。

灵魂悠望着眼前让人心安的背影,却觉得有些刺目,他的确值得另一个谢芜悠去保全,但代价不该是她的李谨。

她的李谨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相似的人都无法代替。

看到这里,谢芜悠基本能猜到,那位年轻俊美又善辩的空师便是刘衾寒,他的眼睛像叶音,因为他便是叶音的长子刘三。

巫力已然耗尽,谢芜悠任凭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穆沉熙不知为何回了头,易容成孟谦的脸上带着些许缱绻。

与其说是她离开了前世,倒更像是前世的记忆正在离开她。

当所有的色彩淡去,她短暂地停在了一个空茫的天地里,巫族称此为时空的缝隙。

然后她便听见了那声亲切的却又遥不可及的呼唤:

“悠儿。”

“娘!”谢芜悠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她能确定这声呼唤真实存在,而且正是缘于与她骨血相连的娘亲!

谢芜悠确信对方有话要说,然而下一刻她便回到了玉佩中的魂魄里,只留下满心的落寞。

巫力耗尽,她又拼尽魂魄里不多的血脉之力将神识外放出玉佩,便看到了,刘衾寒将景铭一剑穿心的场景。

大概与当年一样吧,不过孩子长大了,情势也全然相反了而已。

刘衾寒的脸上并没有快意,而是呼出了一口浊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

接着,他把对方的尸身放在一个谢芜悠没见过的阵法里,又紧接着去了下一个地方,如法炮制,又杀了醉城、昆花城、泰城城主,放在阵法中央。

谢芜悠猜想,十二城主齐齐被献祭,应当能开启类似于当年的阵法。

这也是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见她便会脸红的师兄,巫力比她还要强上许多。

后来,他去了皇陵,见到了欧阳沐。

美人的眼睛痴痴地看着一个沉睡的姑娘,疑惑道:“怎么还没醒过来?不是说会……”

“会变成毫无认知的孩童是吗?然后被教成王爷的傀儡,穿着这身红衣心甘情愿地当你的女王妃。”刘衾寒嘲讽道。

谢芜悠这才知道,原来十二城主已然成了十二王爷。

“你怎么来了?”被戳中心事的欧阳沐面色一沉,“你想说什么?你不过同我一样,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欧阳沐又趴到棺木前,目光里痴迷又癫狂:“芜悠是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孤知道孤配不上她,你也配不上她,李谨更配不上她!可是孤真的好爱她,好想把她留在身边,所以,只能这样了,让她重生,就能和孤一样,就能永远陪着孤了!”

谢芜悠叹了一口气,这眼神,玉蓉时就早有端倪,赵歆提醒过她的,是她失了防备,才会到这个局面。

“呵呵,王爷自个心思肮脏,便以为别人都同你一样吗?”刘衾寒嫌恶地往后撤了一步。

欧阳沐防备地看向他:“哦?果然,你根本不喜欢芜悠,当初入城主府的时候,你骗了孤。”

“是呀,王爷以为我有了功名便会向师妹求亲,因此才急着让我入城主府坏我名声,说到底师妹多年来婚事艰难,不都是王爷您的手笔?

只是您没想到的是,多年来与谢御史不和的孟司马,才是望月城真正守护她的人,这事让您头痛了很久,最后不惜来威胁臣,让臣用计谋使孟云坠马,才让婚事告吹。”刘衾寒像是故意说给谢芜悠听的一样,把所有事情都串了一遍。

“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要背叛孤吗?”欧阳沐的手摸到了某个地方,那里有一把长剑。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城主好好想想,这辈子都干过什么,死的时候又有多少遗憾。”刘衾寒看着她的眼,双目一红。

欧阳沐大张着嘴,从棺木旁离开,颤着手抽出了剑,举着走到了皇陵入口处第一个墓室里。

她眼里满是恐惧,还是身不由己地走到阵法中心,举剑朝自己的胸膛刺了进去。

生机随着喷涌而出的热血流逝,欧阳沐躺在冰冷的地上,唇角翕动着说:

“孤此生,好像,只……做过一件事,便是,让喜欢的……的人,不幸。”

谢芜悠看着她死去,心里只觉得悲哀。

不知道她为何把自己捧得这么高,又那么自卑,最后变成了偏执。

美人的面皮迅速枯萎,露出她本来的样子。

谢芜悠突然明白了,也许,是因为这张皮相吧。

“师妹,我这算不算,替你报仇了?”刘衾寒回到棺材前,将玉佩解下,挂在了谢芜悠的身上,紧紧关上了棺材。

“师妹,安心睡吧,师兄会处理好一切。”他的声音被关在厚重的木板外,只留下了一片黑沉。

——

元如一越发不明白了:“你母亲?难道是别的世界的你的母亲?”

谢芜悠点点头,“是这样,但不仅仅是这样,在棺材里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就仔细想了想预见之境的原理,发现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我只是旁观者,影响不了那个世界,是比魂魄还要虚无的存在,可是这么虚无的我,为何只能从自己的双眼看世界?”

李谨弯唇一笑:“明白了,因为那个世界的本来也是你,所谓预见,只不过是你的记忆与那个世界的记忆在某个空间产生了重合,所以便是你‘看到了’那个世界的一切。”

谢芜悠激动了起来:“对,所谓道生一,生灵也是这个一的一部分,所有生灵与道一样,都是唯一的,既然每个世界都只是一种可能性,那么便能理解成,生即永存,谁都不会死,这个世界的他没了,还有千千万万个世界,但所有世界的他都是他,只不过是他的不同存在状态!”

元如一恍然大悟:“那么空的理念便是谁都死过,全然的灭亡才是回归本初?但是信徒们的目的却是让自己永远地‘生’在好的那种可能性里。”

李谨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盯着远处的虚无目光微沉:“其实和两百年前的思路一样,空所声称的是他们只看看,实际却是打开了一个口子要吞噬一切。如今它又说只是灭了这种坏的可能性,如我所料不差,灭亡是会扩散的,若灭掉的小世界多了,最后可能如溃堤一般层层推演,演变成彻底的湮灭,所以最后什么都不会剩,包括他们所求的幸福!”

谢芜悠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确实打破了我们之前的认知,我之前和欧阳柘察觉到有空的存在,还是从法门松动导致轨迹破坏论,如今看来也算歪打正着。”

元如一听谢芜悠讲过那个推测,点了点头:“倒也不错,法门是世界的屏障,屏障被空攻破,才会出现大的变故。”

李谨不知在想什么,面色有些苍白,谢芜悠注意到了,轻轻抚上他的额头,温声问:“怎么了?”

李谨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有些不安,看到的既是最相似的,又为何变故那么大?难道那个世界就没有空?但是一切都是推论,也许是我多想了。”

“有个人想改变另一个人的命运,所以用什么方法影响了这个世界吧。”谢芜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在她看来,这个变故,是“自己”想改变穆沉熙的命运。

李谨眉心微蹙:“更不对了,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从这个世界影响别的世界呢?”

谢芜悠微微睁大了眼,元如一随之也惊呼了一声。

他们都齐齐想到了那个答案。

因为崩坏已经开始了,无数个世界消失,这个世界已然是最后的希望,才会有人带着那么强大的意志来改变

“只是猜测而已。”谢芜悠笑了笑。

“都是我们的推论。”元如一抖了抖影子。

“我没有遗憾了。”李谨牵起了谢芜悠的手。

谢芜悠和元如一齐齐看向李谨:“为什么要打乱队形?”

李谨勾了勾唇角,双手牵起谢芜悠,看着她目光缱绻:

“是真的,无论以后会面对什么,生存也好毁灭也罢,我都没有任何遗憾与怨言了,从与你在此处重逢的一刻开始,阴霾便已经散了,一切皆为永恒。”

谢芜悠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他,似是与他在世界尽头相拥,哽咽道,“妾心同君心。”

“那个……两位过会再互诉衷肠。”元如一打断了他们,“我突然想到,梁甲一现在是外面唯一知道刘衾寒是空师的人,他会不会有危险?”

“你能出去吗?”谢芜悠问她。

元如一急得发颤:“外面是道家的阵法,专克妖和魔,我哪出得去!”

“我去看看吧。”谢芜悠撑着身子要走出去,被李谨打横抱起,大步送到了入口处。

阵法的气势很足,藏龙卧虎危机四伏,符咒的法光彼此纠缠,当真是密不透风,天衣无缝。

但谢芜悠还真看出了些门道,指着几处示意:“这个阵法照理从里面是解不开的,但是我和欧阳柘打到大,试着用各种方式破过他的所有阵法,我猜想在这几个阵眼用巫力强攻也不是不行。”

“太好了,赶紧破了它。”元如一欣喜不已。

“我没有巫力了。”谢芜悠轻轻叹了一声,“师兄真是算无遗策。”

忧心梁甲一的安危,元如一急得声音发颤:“就没有什么办法是不用巫力就能离开这里的?”

“哪有那种办法?巫力是一切阵法的引子。”谢芜悠有些慌乱了,一个温暖的手揽住了她,祛除了她心里的所有不安。

李谨的声线低沉柔和,让她感到安心:“我记得有个阵法名唤巫女归乡,是保命之法,书中未详细记载如何发动,但想来既是关键时刻使用,应当是不需要多少巫力的,你可知道如何做?”

“我也只看过巫经,和你知道的一样多。”

“你再想想,有没有见过巫族的人,听她们说过什么话?”李谨引导却不催促。

谢芜悠顺着他的指引想下去,顿觉面前开朗了不少,回忆道:

“我外祖母说过,生与死的鸿沟唯巫族可以跨越,我一定会回去的。

只是他害死了我的老师,仇比天大,我虽囿于天伦不能找她报仇,却也不能回去找她……”话说完,谢芜悠自己先觉出了不对,“等等,当初她没解释,我便一直以为是她害得我老师早亡,可是细想起来,她那一击并未用上力,所见好像是幻觉一般,我出去后也并未发觉老师灵魂受损,如今得知师兄修巫术,说老师是被反噬而死倒是更合理些。”

“你外祖母是翟婵吗?”元如一突然问道。

“是,元娘子认识?”

“我们魔族有关注澜国最后一位大巫。”元如一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这人眼高于顶,从不向人解释什么,这些年在澜国依旧以守护者自居,哪怕众人嘲弄也从未弯下傲骨,算是个人物。”

“男子习巫有悖于巫族法则,老师作为义父为他担下了反噬。”谢芜悠脸上滑下两行泪,“许是老师在指引,我突然明白了巫女归乡怎么用了,这皇陵,刚好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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