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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紧紧抱住她

许是白天睡饱了,谢芜悠夜里没了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与前几个月不同,那时她是直挺挺地平躺在床上,如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惜花来看她,她也没有半分反应,心如一滩死水,风吹过,惊不起半分涟漪。

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出现穆沉熙的样子,时而是拉住她时温暖的手掌,倏忽又变成了当年初见时落魄却挺拔的背影,渐渐地,今生与前世交错,竟然分不清了,唇齿间似乎有他的温润,耳畔有他带着暖意的吐息。

谢芜悠红着脸坐起来,手足无措地用被子蒙住头,羞愤地想哭,更想痛扁穆沉熙一顿,但又觉得毫无道理,明明人家什么都没做错,她自己在胡思乱想罢了。

手脚迅速地穿上衣服,心乱如麻的谢芜悠想找床琴来弹弹,却恍然惊觉,她已然多时不弹琴了,她的那床落霞还留在北境,都未曾记得要拿到澜国来。

想起落霞,谢芜悠细细地叹了一口气,也难怪惜花她们不拿,那床琴,向来都是胡嬷嬷负责保养的。

如今,也只得叹声物是人非。

她不得不承认,过去三个月,她一心追思李谨,忽略了很多情感和细节,如今被穆沉熙一冲击,竟然跟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都到这一步了,睡觉更是个奢侈的事,谢芜悠索性出了房门,随便走走散心。

听惜花说,这里是穆王府,想来景致不错,逛逛也好。

澜国四季并不分明,总带着种温暖明媚的热情,她混混沌沌地就在的这里过了寒冬,也谈不上什么年关,只记得没能见到雪。

春天的风里都带着花香气,谢芜悠寻着一股幽香闲庭信步,走上了一个曲折的回廊,廊檐上爬着某种藤蔓,开着小小的白花,没有铺天盖地的幽深,倒别具纤细之美,当是常修剪的。

看来穆沉熙是个有些雅趣的人。

是了,前世的时候,司马府也被他安置地繁花似锦,还开了菜园,多了些红尘的烟火气。

哪像她之前见到的,只是金砖玉瓦的富贵堆砌。

心里觉得有趣,谢芜悠的嘴角不自觉打起了弯,她脚步轻快地朝回廊深处走着,是得了意趣,打定主意要看看回廊走到头是什么。

平静的碧湖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澄净之下可窥见嬉戏的游鱼,湖中零散地立着一些石桩,一道挺拔的人影在石桩上闪动,身法轻盈,出拳如电,谢芜悠透着回廊尽头的圆形拱门看出去,恍惚觉得那是一副绝世名画。

她身形踉跄了一下,左脚险些绊了右脚,仓皇转过身想离开,但可走的路只有回廊一条,而走回头路是对这份雅致庭园的不尊重。

且谢芜悠心里是极爱武道的,穆沉熙的拳法颇有机巧,她心里是想试试,但总归是冒昧。

等等,冒昧?那是不是便会惹人讨厌?

谢芜悠眼睛一亮,穆沉熙是文武双全的人中龙凤,心里必然傲气,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冒昧地攻过去逼他接招,若是赢了他必会惹他不快,便能让他更讨厌自己几分。

若是赢不了,她便用巫力强胜,更惹他讨厌。

谢芜悠被自己的机智折服了,见到一旁的桃树开得正盛,枝桠修剪得恰到好处,她福至心灵,二话不说折了开得最盛最好的一枝,粗鲁地剃了旁枝,揉碎了花瓣胡乱扔了一地,还故意留了几朵花提醒穆沉熙这是什么。

看着手里毫无美感的桃枝剑,想到穆沉熙表面温文尔雅,心里怒不可遏的样子,谢芜悠面上笑意更盛,她先对着湖面调整了下表情,挑高眉毛压下嘴角,做出不可一世的样子,直起身子仰高头加强傲气的感觉,然后提气跃了起来,踩着湖水攻了过去。

穆沉熙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已然不知道自己在练哪套拳法,谢芜悠刚来时他就发现了,但是察觉到她的犹豫,便没有立即冲过去,而是装作认真练拳,他倒是真没有表演的心思,因他并不认我她能看上这鄙陋功夫,只是在思索怎么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找她搭话。

然后他注意到谢芜悠折了桃枝,折完还跟桃树道了歉,当真可爱极了,随后她将桃枝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动作里带着几分急切,处理完又去湖水里照了照,可能是想整理仪容。

他不知她想做什么,但一想到可能与自己有关,脸上便不自觉烧了起来,心尖热闹地雀跃着,动作的不自觉都加快了几倍。

在察觉谢芜悠以桃枝作剑,攻过来要和他对招时,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一个人可以快活的极限,那种感觉就是,身体里每一个部分都在快乐地尖叫,他自己这个人却可以瞬间冲上云霄。

穆沉熙脚下的步子都踩不稳了,险些从湿滑的石桩上滑下去,顺势装作被谢芜悠吓到了,肃然的面上表现出惊愕,与谢芜悠的视线对上时,他险些没舍得跃到另一个石桩,而是想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谢芜悠手上举着桃枝,自己却仰头看着他,眉毛挑高嘴角下压,委屈的样子像是在撒娇,让他的心瞬间化作了一滩水,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立刻把她娶回家。

谢芜悠见他被自己的一击逼得快要落水,心里笑出了声,看来她是可以赢他的,且见他面容惊愕,嘴角微微抽搐,身体气到发颤,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剧烈的情感,心里笃定他肯定恼极了自己的无礼,撑着最后一丝修养才没有骂出声。

穆沉熙的确是在用最后一丝修养苦苦支撑,不过不是压抑着愤怒,而是别的……

压抑着言语和表情的二人,只能在功夫上见真章,谢芜悠举着桃枝出招迅疾,步步紧逼,穆沉熙闪避的身形逐渐自然,转守为攻,谢芜悠攻势被压制,只能灵活地在他的拳风里游走,桃花在拳风剑雨里零落,飘散了漫天落英。

粉色的花瓣如一场迟来的雪,从二人的发梢肩头上滑落,飘在湖面上,被懵懂的鱼儿亲吻。

谢芜悠斗得酣畅,也暂时忘了控制表情,穆沉熙亦如是,两人轻盈地擦身而过,笑颜落于对方心里,绵延成生根发芽的情丝。

谢芜悠的心尖被这根情丝牵动,酥麻之中带着钝痛,让她狼狈地后撤一步,意识到穆沉熙并没有讨厌她,说不清的烦躁让她脑中发昏,掌心运起巫力,朝他胸口击去。

穆沉熙虽然险些被幸福冲昏理智,但还是察觉到了谢芜悠急切想赢的心,打算顺势故意输给她,便顺势接下这一掌。

哪知这一掌里带着巫力,打在胸膛上,如同一块大石重击,穆沉熙反应不及,被推飞出去几丈远,咚地一声掉进水里。

谢芜悠颤着手愣在了原地,她本只想逼退他让他认输,怎么就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强烈的愧疚感让她记忆模糊,已然记不清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越想越觉得好像是普通人承受不了的力道,人的胸膛何其要紧,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谢芜悠立马跳进了水里,在黑暗的水中寻找穆沉熙的身影,她朝着他落水的方向猛滑,竟然还真的看到他漂在水中,对着她直愣愣地一动不动,看着便不大好。

她快速游过去,着急地查看他的情况,他的眼睛似乎是是睁着,眼里有她模糊扭曲的影子。

谢芜悠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一手运起巫力,估摸着水岸的方向朝斜下方打出一掌,强大的反推力将二人送到岸边,她抱着穆沉熙扑到岸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正想起身看他,却被紧紧搂住了,郎君的怀抱带着炽烈的热度,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似要溶进骨血里。

这一举动刺激到了谢芜悠,太像了,像当初她和李谨逃离平安湖的场景,也像将她从湖里救出来之后,李谨患得患失的拥抱。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和穆沉熙又经历一遍?

热泪从眼眶涌出,谢芜悠挣开穆沉熙的怀抱,不管不顾地跑开,就着湿衣一路飞回自己的院子,穆沉熙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滴着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里是浓浓的伤痛。

落水那一刻,看着水里的谢芜悠,他又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作为李谨时,他与谢芜悠再次重逢过,在醉城经历过很多,狐妖幻境中,两人似乎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各有各的顾忌,后来他从平安湖里救出了落水的她,便如刚刚的场景一样。

当时她被水草缠住,差点气绝,他的心从来没有那么乱过,慌乱地将她救上来,过了很久她才醒,那段时间,他只能一直看着她的脸,每一瞬都如同百年一般漫长,希望与绝望交织的酸楚,让他失了理智,不断放血喂到她的嘴里。

所幸他的血真的有效,她醒了过来,那一刻他觉得生命结束也值了,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便如同方才一样的。

理智回笼,他恨她的冒失,更恨自己无法保护她一辈子,她却只是告诉他与林莯炎的婚事,还请他去喝喜酒。

穆沉熙坐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真正的结局竟是这样,她与他有过更美好的回忆,但还是选择了嫁给别人。

他忽然没那么自信了,作为李谨时他与她经历了那么多,都没能让她动心,穆沉熙又比李谨强在哪里,凭什么叫她喜欢,愿意放下深爱的亡夫?

穆沉熙其实是骄傲的,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他也坚信只要自己在便能改变一切,但是在谢芜悠面前,他却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是个讨厌极了的人。

他从来不屑于模仿别人,因为自己便是最好的,可是想到要再次错失谢芜悠,他却有些慌了,她喜欢谁?林莯炎吗?林莯炎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如果他做到了,她是不是能更喜欢他一点?

“穆七何在?”穆沉熙冷着神色,沉声唤道。

“是。”一个年轻人从大树上跃下,面上带着笑意:“穆八还说要来救王爷,我就说王爷没事,都是装出来惹美人心疼的。”

穆沉熙挥了挥手,“去办三件事,其一,将混沌七弦琴拿出来,送给谢娘子。其二,给本王找条趁手的长锁,要快。其三,从明日起,本王入城防司任校尉,主巡城之务。”

还没等穆七表现出震惊,穆沉熙却紧接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装作受伤能惹她心疼,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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