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4.那些年的少女心事

清晨，路上旅人还稀少着，几家店铺点起了光亮，斑驳雾气腾腾，氤氲在脸庞。

“醒了没？”

“你这一通电话都打过来了还说什么？”

“待会我去你家楼下接你，陪我吃个早饭。”

江恣从被窝里翻身瞧见床头的闹钟刚翻动，5：00AM。

对于陈九宴，又是无数不眠夜最普通的一晚。

她魔怔般的清醒，入夜她感受不到倦意却也没有折腾的力气。守在床上熬着时间，听着周围细碎的声响。

隔壁家的婴儿又开始啼哭了。

那个总是盛气凌人冷着脸的女人又踩着高跟鞋去上班了。

“不明白。”江恣葱指执着瓷勺搅动着碗里的白粥，面前几样可口的酱菜。“你这么早出来就是为了绕小半个城市吃早饭。哇可以啊，味道不错！”

陈九宴笑着从婆婆手中接过鸡肉小混沌和蟹黄粥，婆婆还请她品尝了店里的招牌——酱香饼。

“谢谢。”

“九宴好久没来了，多吃点不够给你添。”

“好。”

陈九宴轻车熟路地先尝了口小馄饨，难得有了胃口。

在这里，有妈妈的感觉。

小学的每天梁胜都不会按时到家，不是应酬就是工作忙，有时候回家一身酒气。陈清越接九宴回家时会路过这间粥铺，闻到鲜美的味道贪嘴的陈清越就走不动路，牵着九宴到店里的角落坐下，点上一碗小混沌和蟹黄粥，草草解决了晚饭。

就是她们现在坐着的位置。

其实妈妈在那个家里并不快乐，有些碎嘴的佣人会私下谈论妈妈的事情，不小心的他们会被路过的妈妈听到，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九宴知道妈妈会把自己关进房间难过好一阵。

“江恣。”

“嗯？”

“你要知道，你是我认定的朋友。”

江恣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微微蹙眉些许不适的表情很好掩饰。“干嘛突然说这些。”

陈九宴一脸认真，星眸迎合着店内柔和的橘黄色灯光，闪烁着点点星光。

“如果当初没有易琛的唆使，我也会跟你做朋友。我觉得，你比他们重要。”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好像她们之间如胶似漆的亲密，也会分享着彼此的秘密，但是却始终存在隔阂。

江恣放下瓷勺，淡漠一笑，夹杂丝丝苦涩，内心的防备竖起无数次不曾坍塌。“一直以来我最羡慕你了。你和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之所以可以堂而皇之地说我比他们重要，是因为他们不会轻易抛下你，这是情分。不用说就知道的。”

江恣无数次期待过如果她也有个有着几年十几年情意的朋友，或许会轻松很多。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也以为或许你可以让我信任，可以让我交心，可你走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如果不是几个月后我会到学校，我都不知道你陈九宴这个人怎么消失了的。”

又是因为那次。

陈九宴抿了抿唇，紧抿成白缝，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校服裙摆的衣角，骨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抱歉，是我先对你有所隐瞒，我应该告诉你，可是那个时候我做不到。说起来这些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也曾是个笑柄。

继母试图害她未果，伤兵一千自损八百。

生父置她于不顾，放任她到国外由她自生自灭。

她妄自菲薄，苦苦挣扎。

“你感兴趣么，这些就是我的全部秘密。那次离开仓促到，我的手机在反抗中被车轮碾得粉碎，三年来我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曾联系过。”

陈九宴缓缓讲述着，末了轻声叹息，仿佛讲述得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陈九宴的眼底过于复杂，看不出故事却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江恣自诩自己做惯了世人眼中的戏子，眼底戏谑玩味，没有深情。

“原来你们有钱人也过得不比我好到哪去。”江恣故作轻松地

说着，筷子挑去酱菜里的圆葱，这是她们的相似之处，都不喜欢吃圆葱也不爱圆葱的味道。

“我喜欢他。”江恣的动作依旧是那样漫不经意，只是眼圈红了。“真是讨厌的家伙，味道难吃就算了，还弄花了我的妆。”

“我没办法和他在一起，云雀追不上凤凰。”

大人们对小孩子的初衷总是善良的，为他们编制一个个梦幻王国，最终却一个个被碾压在现实的魔爪下。

只要你努力你就可以完成梦想。

你要好好学习，将来就可以当科学家，完成很多很多了不起的发明。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

可是到最后连心灵鸡汤都不愿意骗人了，原本说着努力就会成功，现在变成“努力不一定有收获，不努力一定没收获。”

“都多大了还相信童话。”

“都是哄小孩的你也会信？”

“洗洗睡吧。”

那滴眼泪掉落，融进了白粥里。

“九宴啊，我不能那么自私地汲取他的好，我没有办法还他。”

江恣吸了吸鼻涕，抬眸对视上陈九宴时，有些庆幸那不是施舍同情的目光。

小时候江恣有一本厚厚的故事书，其中她最讨厌的故事，就是美女与野兽。

为什么贝儿可以足够幸运在王子落魄的时候可以与他相恋，而后和野兽恢复成王子，两人一同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不在乎那些。”

“想过啊，当白日梦做做，我赌不起我的青春年华。”

江恣，你终究更爱自己。

江恣嘲讽地笑笑，拿着瓷勺舀起九宴碗里的小馄饨。“你这家伙真会享受，大早上有这么大胃口。”

陈九宴或许一开始就没有撮合江恣和易琛的打算，一个把自己缩成个刺猬，一个迟疑着不敢上前。

江恣拿着纸巾靠近眼睛，纸巾渐渐被濡湿点点。“疯了疯了，两个女人吃个早饭还穷酸起来，比琼瑶还琼瑶。”

这个早上不约而同地尘封起心底的秘密。

那些年的少女心事总会埋藏在心底，有只凶狠的恶龙尽职地守护着。

“过分了啊，你吃你的干嘛又对我的小混沌伸出魔爪。”

“大早上吃这么多，我在帮你好不好！会变胖的！”

“瞎说！陆明祈还说我瘦的像个电线杆子，你就是嫉妒我！”

“屁！他明明说的是你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