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说亲

在秋雁想来，即使如今姑娘看着像是放下了那齐云衡，但总归这种人最好一辈子也不要见他，伤得姑娘这样重，她是真怕姑娘见了他又伤心起来。

常溪倒是没有多想，对于靖平侯府的人，她是一个也想不起来，无所谓去是不去，只是对于这两天后的七夕节倒是有些兴趣的。

七夕节在古代是女儿节，又是情人节，在这一天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出去放花灯逛到半夜兴尽而归，看那慧莲约她夜里到靖平侯府去拜织女就知道了；

几人或十几人约好到主家家里，在月光下摆张桌子，置上瓜果、糕点、水酒等等祭品，周围摆着花卉，入了秋最应景的自然是那清寒又高风亮节的菊花了，十几个少女穿红着绿的围坐着说笑取乐，想象着鹊桥之上牛郞织女相汇的情景……

这里的风俗人情倒不算是太过古板，也不知道这夜里逛花灯是个什么热闹的盛景……常溪想着想着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秋雁与纤雨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看着姑娘这般微微带着笑意向往的样子，倒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糊涂。

“三妹妹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进来了也没发觉？”忽的进来了一个少妇，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常溪的肩膀。

常溪这才回过神来，抬眼去看，却是大房的大嫂子曾氏，只见她眉毛弯弯地笑着，面如杏花，肤如凝脂，说话的神情很是柔和，让人看着就十分喜欢，真是实打实的古典美人一个。

常溪起身含笑扶她坐下，道：“嫂子怎么有空过来了？牧哥儿睡下了吗？”

牧哥儿是常家的第一个重孙，今年六月刚满两周岁，在常家可得众人喜欢疼爱了，尤其是牧哥儿容貌长得漂亮，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到处好奇看来看去时简直让人恨不得亲他一口，又兼性子活泼好动得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能藏到桌子底下去了，让人好找，因此曾氏总不放心，虽然有着奶娘丫头婆子的帮忙，也仍是亲力亲为地照顾着，平时少有空闲的时候能去各处转转坐坐，今天过来那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曾氏含笑看她，眉目温柔，想她还在闺中的时候，就像常溪刚才那样，常常想着想着事情就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笑，带着一种让人既好笑又疼爱的傻气，那是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与向往的神情。

现在呀，日子过得虽说平平淡淡的，可幸福安稳，内心满足，夫君对自己体贴入微，婆婆也对自己看重有加，因此看着常溪这样灼灼如桃花般艳丽又美好的模样，她就想着日后她也能像自己这般嫁得一个如意郞君。

“牧哥儿与他爹玩着呢，我就过来与你母亲商量点事，”曾氏说着抿嘴笑了一下，见常溪睁着眼等她下文，才又道：“我娘家有个堂弟，今年十八，家里虽说是经商的，但不愁吃穿，一切吃喝用度也都阔绰，家里田地多得是，仆妇下人都是有的，是江南有名的富足之家，家中人人性格温和，待人仁厚有礼，我这堂伯母呢就想为堂兄寻个性格温柔稳重的，因此来信托我相看着。”

堂弟，十八，相看？

曾溪微微有些尴尬，原来在古代也流行相亲相看呢，可是……这该怎么说好呢？

“嫂子一片心意，我都知道，但我现在……”

曾氏笑着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这事情不急着拒绝，也不必为难，横竖怎么样的，我那个堂弟还须再过两个月才来京城呢，我也只是跟你说一说，怎么样的到时候你们见见再说。我就是觉着你们性情相合，别看他家是经商的，其实比很多人家都年年有余呢。这女子的婚事呀，就图个性情好知家底的，嫂子也只是做个媒人，你们看着合不合得来才是要紧的，若是觉着不合，嫂子自然不会做那勉强之事。你放心好了。”

曾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嫂子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曾氏一愣，“那你是……”

“我是觉着我才退亲不久，需要时间去平复一下，家里为我着急婚事我是知道的，但我心里对此倒并不怎么上心。至于将来，是什么样的人家，经商或是簪缨之家都不甚要紧，重要的还是性情好，合得眼缘。”

“你能这样想真好，多少人家把这家世权利看在眼里？这齐家真是没福气了！像你这样一个容貌又好性情又佳的姑娘家去哪儿找呢，偏他们不珍惜。”曾氏说着又笑了一下，懊恼道：“看我又说这些事了，这件事情我刚才也找你母亲说了一下，如今既也跟你说了，那大家也就有数了，将来见面也就留心些相看可好？”

曾溪不好现在拒绝，便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该吃中饭了，我就不打扰了。”

送走了曾氏，常溪便坐回屋里，纤雨在旁含笑道：“姑娘现在倒成了香饽饽了！大少奶奶家中是江南的富户，江南的景色听说美极了，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看大少奶奶这般性情模样就知道不假了，大少奶奶又是这般好的人，自不会说话夸大，想来那人自是真的不错了，姑娘何不考虑考虑？”

曾溪闻言微微抿了口茶水，看着秀气的纤雨，不由起了丝促狭的心思，“你跟秋雁真是一对妙人！”

纤雨微微一怔，这是何意？

“秋雁呢，做事爽快利落，能力好，留心身边的人与事，收集各路消息那是不在话下的；而你呢，你性情沉稳，说话会斟酌用词，待人待事都周到有礼，事事顾虑得仔细细心。所以我最近常常想，你们两个如今年龄也大了，也不知该给你们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才配得上你们。”

纤雨瞪大了眼，看着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半天才反映过来。

“姑娘你……你真是吓死我了！”这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秋雁正好拿了饭菜进来，闻言笑道：“这是在说什么呢，姑娘说了什么能把你吓死？”

纤雨哪好意思将曾溪刚才的话复述给她，只得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常溪，接过后面小丫头领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