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跟着
梁弘晋与常溪一路走着,渐渐地就觉出一点不对劲出来。
后面似乎有个尾巴在街口时就跟上了他们。
他们梁家是经常在各地收购货物的,路途遥远,运输的货物也多,极容易引起一些不良居心的人的注意,所以路上各种危险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抢劫、强盗,更甚是杀人越货的事情也不是没听同行说过,所以他们做生意的人得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时候被人在后头跟踪了,前面的路太过寂静是不是有什么人埋伏在路旁,更要学会若是遇到这些突发情况要怎么与他们沟通,重要的还是保命。
他近来两个月都没有出远门,在京都里也没有得罪过何人,所以,若是这个“尾巴”的目标不是他,那就是常溪了。
他拧了拧眉,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走着。
一边低声问常溪:“还记得那天在护国寺你遇到的那个坏人,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的语气跟平时说话时一样,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但常溪还是察觉到了,“怎么问起这个了?”
梁弘晋看着她,往后瞟了一眼,低声说:“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常溪神色微变,转头去看了一眼,四周都是穿着各色衣裳的行人,“是哪个?”
梁弘晋见状,也不想吓坏了她,拉着常溪进了一间布庄店。
布庄店的掌柜一见是少爷来了,赶紧迎了上去,梁弘晋却向他摆了摆手,示意外面有人跟着,掌柜的识眼色,一看就知道他是要进来避一避的,连忙亲自打起帘子,让他们进了里间去坐着,然后自己回到柜台里坐镇。
梁弘晋与常溪进了里间,就径直上了楼上的阁间。
阁间的窗可以看到楼下店里的情况,窗纱是浅青色的,在里面看外面,可以看得清楚,在外面看里面,却又会显得模糊。
梁弘晋拉着常溪隐在窗边观察着。
果然,见他们半天没出来,那跟踪的人就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打探情况。
“掌柜的,刚才进来的一对年轻男女呢,人去哪了?”那人五短身材,长得难看,声线很粗,走在人群里这样的模样并不惹眼。
掌柜的正在算帐,听了这话,只抬眼瞄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继续低头算帐,“你找他们干什么?他们给了我一锭银子,说是借我的这后门用一用,早走了。”
那人一听这话,双眼瞪了起来,恼怒地说道:“哎,你们这店的后门就这么轻易借给人用的呀?”害他还在外面站了老半天的,原来人早溜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掌柜的并不生气,笑说:“你要是也想借用,一锭银子拿来,我也借你!”
那人气得要冒烟,他当然不会拿一锭银子出来,借个后门走一走就一锭银子,这生意也太好做了吧,当他傻子?
发作不得,他只好甩袖恼怒地走出了布店。
楼上梁弘晋和常溪对视了一眼。
常溪问:“他们是冲我来的?跟护国寺的那个人有关?”
梁弘晋说:”我只是猜的,你一个姑娘家,在京里又没有得罪的人,最近遇到的麻烦事大概也就护国寺那天。”
常溪觉得有道理。
”那天荣王世子说,那个人好像是沛国公的儿子,还说他们家早年对圣上救驾有功,让我注意一点。”她微微低着头,神色透出隐隐的担忧与紧张。
别说这里是古代了,就算是现代,遇到这种被跟踪的事情也够让人害怕紧张的了,如果这跟踪她的人真是那沛国公儿子吩咐人做的,那她的麻烦就来了。
毕竟言语间,即使是林适,似乎也对这沛国公府有些忌惮,那她一个人又怎么才能避得过这危险?难道以后都不出门了吗?
梁弘晋看她神色担忧中露出一些紧张害怕的神色,不由心疼起来,后悔刚才不该这么直接的就把被跟踪的事情说给她。
“你别怕,我呆会儿吩咐掌柜的去查一查,刚才那个人是受的谁指使,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就是面子要吃得开,跟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打上交道,要打听一件事情并不困难。”
常溪听着微微点头,她不该太过紧张,紧张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梁弘晋接着说:“你说的那个人是沛国公府的,沛国公在十几年前随着圣上去狩猎时曾经为圣上挡过一剑,听说如今每年入冬时,沛国公的身体因为禁受不住寒冬的侵袭要前往云城去住一段日子,等到天暖和了再回来,圣上感恩他的救驾之功,还每年都赐下不少的名贵药材。”
他顿了顿,神色略显得凝重,接着说:“听说就是因为这样,沛国公才只有一个儿子,圣上对他们沛国公府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使得沛国公府近年来行事越发的狂了。”
两人从布庄店的后门出来时,后面已经没有人跟着了。
梁弘晋想了想,说:“你以后出门,多带两个丫环,没事的时候还是少出门为妙,若是一定要出门,最好让你哥哥陪着。”
常溪看着他,其实他刚才已经给她分析过很多,也给了她很多的信息,她如今的心情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担心了。
但心情怎么的也是受到了影响,她点点头,勉强笑道:“我知道了。”
梁弘晋拉着她的手臂,两人站在胡同的墙角边。
他的神色欲言又止。
“怎么啦?”常溪问。
“我还是不去洛城了。”梁弘晋说。
常溪看着他一怔,心里在这瞬间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她微微移开眼神,“怎么又不去洛城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样的流程我也已经很熟悉了,只是惯常是跟着他们去的罢了。”梁弘晋松了握着她手臂的手,两人缓慢地在只有几个寥寥行人的小胡同里走着。
而在热闹的大街上,宋冰灵的身后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一个尾巴。
“你跟着我作什么?”宋冰灵眉头紧蹙,仍是那样的连笑也不肯多给一点。
她本来在摊贩处买着丝巾,这常庭章就突然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还给她拿主意,说是那条青色的丝巾更适合她。
她吓了一跳,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盯着他半晌,她把丝巾放下就走。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可以给对方提参考意见。
虽说那天在护国寺她是有点感动的,毕竟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也没这样对她细心体贴过,可是那又怎样?
她的防御心比较重,一般难以跟人接近,所以即使是亲哥哥,父亲母亲,对她的了解也并不多。
父亲是个严肃的人,平时多爱跟家里人讲规矩,要不然就是沉迷于在书房里写字作画,而母亲性情急躁中又带着粗心大意,哥哥也不是个细心的人,所以从小,她的不爱说话都没有得到家人的重视。
平时她生个病,若是不在他们面前咳嗽或是流露出不适的神色,可能都没人发现她病了。
因此那天在护国寺,第一回被常庭章这般细心地照顾到了,她还是有些感动和诧异的。
但仅此而已。
“我呀,我没跟着你呀。”常庭章有意逗她一笑。
宋冰灵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他,他脸上仍是那种开朗得似乎没有烦恼的笑容。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没跟着我?那这条街上这么多路你不走,非要跟在我身后不可?”
常庭章眉角都扬着笑意,反问她:“那我还说呢,这条路上这么多路你不走,非要走在我前面?是不是故意要吸引我的注意力?”
宋冰灵冷冰冰地看着他,并不说话,然后转身往前走去。
一如那天在尚书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常庭章在后头跟了一段距离,见她果真不再搭理自己,自己也觉得没趣,所以干脆“投降”。
“哎,哎。”
宋冰灵头也不回。
常庭章干脆小跑两步,跑到她的身边与她一起走,笑道:“我就是好奇,你这是要去哪儿?这都偏离大道了,再走的话一个姑娘家可就有点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