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网香楼（二）
道枫看着前面的诡异景象，不禁叫出声：“这就是网香楼？！”
月娟掩嘴笑道：“可不是，大姑娘一会进去瞧了就知道了。”
说着月娟举起手上的白色灯笼，在空中慢慢移动，同时认真盯着前面漆黑的网香楼。这时，道枫看到又有白色的灯笼从楼里冒出来，边上是月秀探出来的脑袋。
哗的一声，一楼的大门打开了。几位穿白绫袄蓝比甲的婆子媳妇脸上挂着笑迎了出来，打头的两个手上各提着一盏极为昏暗的月白灯笼。
众人簇拥着道枫月娟等人走进酒楼。
进了酒楼一看，楼内也并未点灯，只有各人手中的灯笼发出幽暗的光。一楼大厅无人就坐，几张大桌摆在当中，上面摆放着从厨房端出来的菜肴点心。店里的丫鬟伙计等人，或规矩的站在墙边或上下送菜来回奔走。
等道枫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才发现二楼坐满了人。所谓网香楼的包厢，其实是由纱屏围着围廊隔成的小隔间，二楼也并不点灯，每个小隔间里都只有几个或明或暗的灯笼。因此从外面街上看过来，还以为酒楼是空的。
这酒楼落在街道交汇处，南面临着道枫刚才晃荡的大街，北面是一条背街小巷，今天也挂着些灯笼装点，东边是另一条南北向的街道，西边和另一家店铺之间只隔着一条过道。
站在二楼往外看，只觉四周都是灯火环绕，独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街上来往行人看得是一清二楚，别有一番趣味。
胡家姐妹的小隔间正对着南面大街，倒是一个难得的好位置。里面摆了三张桌子，月秀月丽并几个丫头婆子在里面。
月秀笑着说：“闲乐伯家的姐姐来了，刚看到姐姐从楼下路过，便想请姐姐上来一起坐坐。”
说着，请道枫在靠着围廊的圆桌上入了座，春桃青蔷也挨着丫头婆子的一起坐了里面的桌。
店家的嬷嬷亲自端上毛巾，又新添上了些茶水点心。白玉壶里装着的是桂花茶，白玉盘里面放着的是桂花糕，在月白色的灯笼照应下，泛着如月亮般柔和的光，倒是极为应景。
道枫不禁夸道：“你们店里倒是想的巧，看来东家是一个雅人。”
店家嬷嬷笑了，“姑娘谬赞了。我们家东家常常自称天下第一大俗人。网香楼，本意是网罗天下之香，我们东家说了，最重要就是网罗钱香。本来这元宵节，哪家酒楼不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我们家之前也是如此。老板每每花大钱差人寻来各式灯笼，挂出来供人观赏，吸引众人。只是，这京城里有多少家酒楼皆是如此，实在是难以有出彩之处。再来各位姑娘哪位不是自小看惯了好东西的，纵然弄来多么巧夺天工的灯出来挂着，比起贵家府里的来说，怕也是寻常之物。因此，我们老板便想了个巧的，指望诸位喜欢，多多捧场。”
说着嬷嬷退出隔间，“几位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在外面候着。”
月秀说：“这店家总能弄些稀奇古怪的规矩，刚姐姐要去喊大姑娘，这婆子定要姐姐带上灯笼，还说姐姐要进来的时候要将灯笼提起来，然后我们这间需要将另一个灯笼伸出去，底下的小二看见了是一对，才给开门。”
月娟笑着说：“这些店铺最喜欢弄一些稀奇古怪的噱头来招揽客人。不过因为网香楼本来酒菜就很有名气，如今这么一弄，大家倒也吃这一套。”
道枫奇道：“这不都是月白色灯笼，怎么看出来是一对的。”
月娟拿过一盏灯笼，“妹妹瞧，店里的灯笼虽然都是月白的，但是不同隔间的灯笼布颜色深浅是略有差异的，上面的图案也不同。这会子在这里单看看不出来什么，要是从外面看，有别灯笼比着，一下子就能看不同来。”
道枫提着灯笼仔细瞧着，灯笼布上面果然有花纹，细看居然是缂丝的吴刚伐桂，而灯笼杆子竟然是上好的白玉做的，这家店真是不可小瞧。
这时小月丽问：“大姑娘，怎么就见大姑娘一个人，二姑娘没有来吗？”
道枫说：“家里人逛了两天，都不愿意再逛了，妹妹昨天还出来逛了逛，今天就剩我出来晃晃，想看看还有什么有趣的，刚好就碰到了姐姐。”
月秀道：“我们前逛了两日，今天也是临时才决定出来的。这包间本是翼国公府的几位姐妹订的，不料她们临时有约去了别家，到让我们现捡了一个大便宜。”
月秀又道：“这网香楼向来只有包间，并无散座。据说元宵这几天晚上光订一个包间要花到上百两银子。”
月娟道：“要是光花银子就订得到也就罢了，只是这家订座还说需要看什么眼缘，其实就是看门第身份。再来，因为订的人多，这位置怕不是半年前就早早订下的。”
月秀道：“哪只是半年前订下的，我问了翼国公府来送灯笼的嬷嬷，说是几个姐妹年年都订，去年这时候就要订今年的。就因为这样，谁能料到第二年的元宵会有啥事呢。就是因为如此，才派人来问我们。”
道枫知道，月秀口中说的的翼国公府是闲安伯府的堂亲，两家祖上是兄弟。翼国公府也是传闻中的十二个国公府之一。
月娟问月秀“对了，那嬷嬷可说了那府里几个姐妹临时干什么去了？”
月秀道：“人家没说，我就算问了也不会告诉我。”
几人又坐着聊了一会，看看街上的景色。等茶水又添了两遍，春桃过来说：“姑娘，我们都出来好半天，要不回去吧。”
道枫本想再多待会，但是想着今天是跟母亲保证过才被放出门的，便起身告辞。
这边月娟对月秀说：“我们也待了很久了，要不也回去吧。”
月秀说：“可真走了，想再来估计就难了。”
月娟笑着说：“瞧你这出息，总不能坐到人家赶人把。”
于是，几个姑娘一起离了店，一群人说说笑笑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