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世界13
G市的九峰路同太古广场只差了两个街道,但这里却安静了许多,坐落这里的中西餐馆、咖啡厅、甜品店等,大都也走这个温馨淡雅风格。
张教官快步走进其中的一间。
这里的氛围同他不太搭,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张教官!这里!”乔宇凡特意选了个能看到门口的位置,以便他一来就能招呼到。
“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地方?”
张教官一边脱下外套坐下一边询问着。
「献花沙漏」,别看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但这店却是需要预约才能进来的。
乔宇凡第一次知道这地方时,脑海中马上就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只是没想到真正的第一人会是他的教官。
不过这些乔宇凡都没说,只眯着眼睛将餐牌递过去。
“这里还不错,您随意点点。”
张教官打开一看,上头也没写价格,就随意点了个米饭套餐。下完单,他立刻进入主题,“怎么样,想得?”
“教官,我——”
“欸,欸……”
乔宇凡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张哥从前也是很艰苦吧?”
张教官摆了摆手,以前的日子哪有苦不苦之说?生活过得去就是了。转而正视着乔宇凡,从他身上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怎么?还下不了决心?”
乔宇凡欲言又止。
张教官忍不住又语重心长起来,“小凡啊,你真不用担心太多,军队里头没你想象中那么艰苦,也没多难熬。我也相信你!不单单是能瘦下来,还能在里头闯出一番事业来!…”
这些话,这段日子张教官没少说,乔宇凡也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好,也是对自己的看重。
可是……“张哥你为什么……”
张教官明白乔宇凡想说的是什么,挥手打断了他,恰好这时候饭菜也上了桌,两人便专注在食物上。
这一边吃,张教官却是一边在想:
其实他年轻那会,也跟乔宇凡的体型差不多。可跟乔宇凡不同的是,他是身体有问题才导致的虚胖。在他那个年代,参军的要求尚且不严,正是他的连长收了他,在组|织的帮助下,他才能不仅有碗饭吃,还得以恢复健康。
张教官看到乔宇凡的第一眼,不知觉便上了心。
其后在每一次的接触中,了解得更多他想招人的心思就更浓。
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乔宇凡入了军队,以军队的一丝不苟的严谨和严格,乔宇凡要瘦下来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这入了军队之后,又不是不能回来。往后服满两年兵役后,他想回来,不仅能继续读书,身上还会有个勋章在呢。
在张教官看来,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店里饭菜的分量并不大,贵在精致和美味。
两人很快就结束用餐,除了大小问题,张教官是习惯所然,乔宇凡则是心里装着事。
“张哥,我认真想过了,还是决定不去。”
张教官的游说也不是第一次,再见今天的架势也有所预感,但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
乔宇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以前,我尝试过减肥,可总是坚持不下来。
后来我想,胖也好,瘦也好,终归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何要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
我有想为了某个人而改变的强烈的心。
我想,能够自信地抬头挺胸地站在她身边。
从前,是因为没有坚持的动力所以失败。那如果……如果以她为动力都不足以让我坚持下来的话,那是不是从另一面说明,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呢?”
乔宇凡正视张教官,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证明这一点!”
这也是他想真正直视自己的心。
乔宇凡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张教官自然能感受得出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后,张教官才拿起一旁的外套:“行!我明白了。”
“但是……你随时后悔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张教官起身离开。
乔宇凡站起来,却见到他摆手示意不送。
看着张教官的背影,乔宇凡的心情有些复杂。
别听他说得好听,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可是上次孟立军的话确实是给他提了个醒。所以,他只能辜负张教官对他的厚爱。
以前或许他还懵懂,但这一个月来,心里的想法却是愈加清晰。
而且他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那便是他不知道,也不敢去赌,两年兵役后回来,他真的有资格去追求程瑾,况且谁能保证程瑾在这段时间不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乔宇凡没有一点点把握。
从前,他以为程瑾和他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自从程瑾出了事回来后,便不一样了。他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积极向上的冲劲。随着后来的成绩公布,他在那一瞬间惊觉,原来他们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能做得了同班同学,乔宇凡自认为在学习上,也不会比程瑾差。可程瑾长得漂亮……所以,他一定要在假期里瘦下来!
乔宇凡走出「献花沙漏」时,抬头看了一下,天很蓝,云很白,还有一道飞机飞过的痕迹。
……
程锦这次回来,并没有先通知程父。
是以,她下了飞机后,便自己搭大巴回到了江宜镇上。
程家是那种旧式的小洋楼,两层楼高,门口还带有一小院子,种满鲜花。
程锦到家的时候,透过木栅栏,看到程父正在院子里打理花朵。如今正值冬季,没几种还留有花苞,大部分都是秃秃的。可是哪怕只能看到侧面,程锦都能感受到程父的认真。
花朵的植株大多比较矮,程父因为微微显形的肚子,蹲着并不好受,所以他弄了个小凳子坐。修整好周围的花朵,便拉着等着再往前几步,再修整……
程瑾以前听他说过,他对这些花花草草是不感冒的,认为它们极为娇贵难养,且又多耗费时间。
可是程瑾有记忆以来,却不曾见过他对它们不耐烦过。总是及时地浇水、施肥、换土,有时候遇到刮风下雨,便是晚上也要起来看一看,再拉上塑料膜挡一挡。
而所有这样那样的努力,只因为这些都是妈妈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