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哥哥
东宫建立在大雍的皇宫之内,为了保障天子等人的安全,每一个进去的贵女自然都是要经过检察。
宋窈站在宋临渊的身侧,排了一会儿队,就觉得又少又累又渴的。
还没到队伍动上一动,突然间,人群出现了骚动,宋窈回头一看,就看到几位穿着官服的男人闲庭信步,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走上前。
而官员身后,正跟着一群锦衣华服的女眷,女眷们手拿羽扇,杨柳细腰,言笑晏晏。
这群人一到,原本还在排队的人群里,立马有不少官员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他们站过去。
端木冀作为一国丞相,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人一窝蜂的插队。
女眷们更是紧随其后,只是偶尔向后撇上一眼。
总之,这些人一来,原本就排在最后的宋窈等人更是要往后移位置给他们。
宋窈嘴角一抽,淡淡道,“排场不小。”
可不就是不小吗?又不是天家贵胄,这样堂而皇之的插队。
宋老太太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端木冀,当即冷笑道,“怕是不知道又在陛下跟前建了什么功,在这飘飘然呢。”
苏渺意收回目光,“到底是四世三公之家,底蕴厚。”但凡换个人插队,早就被这些权贵用吐沫星子喷死了。
宋老太太冷哼,刚要继续说些什么,谁知,这时人群又传来了骚动。
“这又是哪位大人物来了?”
宋窈跟着苏渺意好奇的转过头,随即,神色一凝。
只见在赵护卫长等一众带刀护卫的保护下,走来了一位一白衣胜雪的郎君。
他高姿风流,手执折扇坠琉璃玉穗,鸦羽般的发被用赤红色的发带束起,仙人之姿如如鹤立鸡群般,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矜贵桀骜,将那天地明月都衬得黯然失色。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面带红霞弱柳扶风的病西施。
那病西施眉眼温柔,偶尔轻咳便捏着团扇挡住容颜,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君晏便会停下来等一下她,说上句什么,那少女先是错愕,而后捏着羽扇,目光扫了一圈在场众人,羞涩垂眸。
“……窈窈,你没事吧?”
见宋窈看向太子和端木熙,宋阮小心翼翼地拉了下她的袖子。
宋窈回神,不经意又看了眼和端木熙垂眸说话的君晏,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有什么事情,这事又不是该我有事情。我只是有些诧异。”这大雍的护卫又不是都死绝了,端木熙遇刺,找君晏保护她做什么?
太子保护世家女?
惠帝怎么能下这种命令?
“你不生气啊?”宋阮道。
“我不生气啊。”宋窈捏着手里的玉佩,“我生什么气。”
“哦,那……”宋阮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宋窈手里的玉佩被捏成几瓣,小堂姐笑眯眯道,“忙嘛,都理解的。不就是和我约好来接我没来,去保护别的女人了吗?皇命不可违,今日他失约,下次我失约,有来有往,礼尚往来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宋阮:“……”
“再者,咱们都是自幼熟读《女戒》的,妒妇不可取啊。郎有情妾有意的,太子想要纳妾娶妻,我还能拦着不成?”
宋临渊:“通透。”他道,“退婚吧,远离男人,会变得幸运。”
宋阮:“……七哥,你也是男人吧?”
宋临渊不紧不慢道,“十三岁,还没弱冠呢,充其量就是个男孩。”
宋阮:“你倒是把自己撇个干净。”
“谁不喜欢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苏渺意插嘴,阴阳怪气,“临渊又不朝三暮四,定能找个好的妻子。”
“你们说的都挺好,但是——”
宋老太太露出替他们假装坚强而后受伤的尴尬,“太子早走了。”
众人:“……”
再给个阴阳怪气的机会,哥!
宋老太太哼唧,“拉/屎要占坑,骂人要趁早。”
“姜还是老的辣,”宋阮竖起大拇指,“受教了,下次直接开大。”
……
而另一边。
君晏带着个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病秧子走过官道,一下马车,便向宫门外望去。
远远的一瞥,他就瞧见了正垂眸和宋临渊说笑的宋窈。
看着小姑娘微弯的眉眼,这几个时辰因为端木家刻意刁难积压在心底的不快这才消散些许。
几乎不需要犹豫,君晏便加快了脚步。
谁知这时,端木熙又咳了起来,“太子哥哥,你说大燕安排在大雍的暗柱为什么突然要刺杀我呀?”
“他们为什么刺杀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君晏脚步顿住,心里的不耐烦越发的明显,“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少打听朝堂上的事情。”
端木熙:“……”
端木熙错愕的看向君晏,她几乎不可置信,对方能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来,“我不是……咳咳,”她用团扇挡住自己的脸,更咽道,“我知太子哥哥喜欢宋窈,不想见我,怪我在你生辰宴给你惹了麻烦……可我也不想的,是陛下下旨让太子来保护我。”
“……窈窈妹妹既然爱太子哥哥,想来也是不会生气,太子哥哥若是担心,不妨让我去劝劝窈窈妹妹。”
君晏额角青筋一跳,没忍住,“谁是你哥哥!”
他下意识想起宋窈捏着他的耳尖,淡淡问他,“你们男人,好多妹妹哦”,只觉得身后一凉,急忙撇清关系,
“于情,你我二人毫无情谊,于理,孤是君,你是臣,你既不是陛下遗落在民间的遗腹子,便莫要搬弄口舌是非,败坏陛下与你娘的清誉!”
“太,太子,咳咳……”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端木姑娘重病,少说些话许能回光返照。”
言罢,在赵护卫长催促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看着琼枝玉树的男人向宫内走去,正在和同僚们说话的端木冀几不可见地点头表示满意,只是端木夫人看着君晏刚把她们送到地方就迫不及待的离开进宫复命,就有些不太高兴。
她刚离得远,给两个孩子独处的空间,自然没听见他们二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