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是你扑过来的
穆家老九狼心狗肺,往府里领了个贵妾,还是他一早就在外宅养着的金丝雀儿…。
穆家老九凉薄险恶,将那贵妾生下的儿子,逼着九夫人认在了名下,成了嫡长子……。
穆家老九披着一张人皮,却做着禽兽的事情,逼得那大肚子的痴情九夫人生不如死…。
秦月树听着外面一条一条的传闻,简直愤不欲生,整颗心越加煎熬,却偏又无计可施,他能以什么名义去关心小白脸,为小白脸出头?
在外人看来,他和那小白脸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王八蛋,还怀着你的孩子就这般折磨她,让小爷逮着了,小爷非得扒了你的皮…。”
这日,秦月树一听穆楚寒将那妾的孩儿认在了沐雪名下,终于忍不住在屋里大雷霆,摔砸疯了。
跟着他的小幺儿躲得远远的,瞧着秦月树红着眼睛在屋里疯,赶紧叫人去喊秦太太。
秦太太来了,一推开们,看秦月树将整个屋子毁得不像话了,整个人暴跳如雷,红眼赤目,疯癫若狂。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的哪门子疯?好好子的左甚啊?”
秦太太赶紧指挥人去拉住屋里的秦月树,青月树心中的怒气和痛苦无法与外人道,今儿已经到了极限,再不泄泄,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上去拉他的两个小幺儿,给秦月树两脚给踹开了:
“滚,滚,都离小爷远点,别来碍爷的眼。”
小幺儿给秦月树踹倒,按在地上破碎的瓷片上,顿时就出了血,秦太太何曾见过儿子这般疯,便是往日谁惹他不痛快了,也是去找那人出气,哪儿在屋里闷着拿自己出气的。
“娘的儿,你这是怎得了?”秦太太亲自上前去拉秦月树:
“谁惹了你,告诉娘,娘给你出气,怎么能作践自己?”秦太太拉住疯的秦月树,看他怒气满脸,气得浑身抖,紧张起来:
“树儿到底出了何事?快快告诉娘。”
秦月树抿着嘴,瞧着一脸焦急的秦太太,反手拉着她,喊了声:
“娘,儿子…。”
说了三个字又无法说出口,气恼的一脚把旁边的桌子给踹倒了,引得屋里的丫鬟小幺儿们尖叫连连。
“都给我闭嘴,全部滚出去,滚出去!”
秦月树整个脑子里全是自己的想象,想象着小白脸挺着个大肚子,伏在床上哭得死去活来,穆楚寒那个王八蛋却领着劳什子的贵妾在她面前扬武扬威,这样的场景折磨得秦月树快疯啦!
“出去,快都出去!”秦太太顺着秦月树,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树儿,如今屋里只有娘一人了,到底生了何事,你倒是说啊,要急死娘吗?”
秦月树说不出口,咬着牙不语,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急得秦太太在他身上狠锤了一下:
“你倒是说啊!?”
秦月树见屋里没了人,拉着秦太太按在木榻上,心一狠,牙一咬,突然跪在她面前,双眼直直盯着秦太太,吓得秦太太一大跳,开口:
“树儿,你这次闯什么祸了?”
“母亲,以往你与儿子说亲,儿子总是不愿意,却是儿子心中早就有人了。”
秦太太的眉头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除了她,儿子今生谁也不要。”
秦太太深吸一口气,问:
“她是谁家的?”
秦月树紧紧抿着嘴,又不说话了,秦太太小心翼翼的问:
“可是你父亲敌对那些大臣家里的?”
秦月树点了点头。
秦太太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的说:
“若是这样,倒是不好办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许可以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给你下道圣旨,或还可行。”
比起丈夫,秦太太自然更加疼儿子。
“快说,是哪个贵女?母亲可曾见过,若你真喜欢的紧,母亲去给你想法子去。”
秦月树张了张嘴,半天不出声音。
秦太太急得不得了,在他身上拧了一把:“快说啊!”
秦月树紧紧握着手,手指白:
“她是刑部尚书家的贵女。”
秦太太听了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刑部尚书虽与她们家没什么交集,可如今因着他家的三小姐,正和穆家闹得不可开交,秉着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的原则,秦太太觉得这事儿,好好谋划,不定还真能成,于是松了口气。
“她们家有好几位贵女的呢?你说的是哪一位?”秦太太准备先去找个借口,瞧一瞧。
“尚书大人嫡出的那位,小名心雪的,便是她了。”
秦太太回过神来,明白了秦月树说的是谁,瞬间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颤抖着声儿问:
“树儿,你没病吧?那可是嫁给了穆家老九的那位?”
秦月树坚定的点头,觉说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他好受了,秦太太却不好了。
“你个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她可是穆侯府的九夫人,和穆老九有着御赐的婚约,还怀着穆家老九的孩子,你要气死我啊?”
秦太太觉得眼前黑,快要给骇得晕倒了,却不得不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秦月树。
秦月树心里毛焦火辣:
“母亲,儿子就要她,除了她儿子谁都不要,一想到她在穆侯府任人搓揉作践,儿子就心痛的快疯了,儿子…。”
秦太太啪的一声,甩了秦月树一个耳光,胸膛起伏得厉害:
“孽障,你给我闭嘴!”
秦月树跪在秦太太面前,抱着她的腿,哭了:
“母亲,儿子求你…。”
秦太太离开秦月树的房间,给他惊骇的站都快站不稳了。一回去,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又怕秦月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赶紧叫人把他的院子看管起来,还是不放心,又把他给锁到了屋里,日夜着人严加看管,把窗户也钉死了。
穆楚寒还是将绿水的孩子留在了沐雪院子里,奶娘带着孩子过来与沐雪见礼,沐雪没有见,直接让红湖下去安排。
晚间,孩子哭吵起来,哭的人抓心挠肺。
沐雪再一个月就临盆了,本来就睡不安稳,觉浅得很,那边孩子一哭,她就醒了。
一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忍了近一个月的悲痛,终于化成泪水流了下来,她在黑暗中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一直流一直流,片刻就将枕头打湿了。
她头一次全心全意的爱一个男人,甚至可以不要命的爱他,结果得来的却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欺骗。
可恨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嫁到了如此侯门深宅,又得了他那样隐秘的秘密,还能走得掉吗?
怎么看等着她的都是死路一条,是否等着哪一天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该给他心爱的女人腾位置了?
这夜,绿水的儿子哭闹不停,一直哭到了深夜,沐雪也流泪流到了深夜,实在撑不住睡过去,却依稀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车水马龙,霓灯繁华。
第二日珠儿将沐雪唤醒,沐雪睁开眼睛,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珠儿认出来,中午午睡的时候又梦回去了。
这最后一个月,沐雪却是整日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一睡着就回去现代她原先的生活,醒来又是古香古色的屋子,丫鬟婆子一大堆。
穆楚寒给她丢在院子的绿水儿子,沐雪愣是没去看一眼,若不是时常能听到些他的哭声,沐雪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红湖和珠儿她们现,九夫人如今安静的过分了,时常一人盯着一个地方能呆一天,你和她说话,说了好几次她可能才会回应。
温御医来看了,却说沐雪的身体好的很,肚里的孩子也长得好,红湖她们猜,或许是因为夫人给九爷伤了心,还没缓过神来,于是关于她的异样,也没人再提了。
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加精心伺候不提。
这期间,穆老太太和侯夫人来看了沐雪几次,觉往日伶俐的沐雪变得有些呆呆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空洞洞的,明明她表面在看着你,可她眼睛里却什么光彩都没有,没有焦距,不知道到底在看着何处。
大家一致以为,她这是给穆楚寒伤透了心了,为此,穆老太太找了个借口,让人去整治做月子的绿水姨娘,不料人刚派过去,还没动弹到绿水姨娘,穆楚寒就不管不顾的护上了,甚至亲自跑到穆老太太屋里去警告了一番,气的穆老太太头一次指着他大骂。
转身,穆老太太就从自己库房里挑了十来样无价之宝送到沐雪院子里去,又另给了两处赚钱的庄子,以表她的坚定态度。
这日,穆老太太又去看沐雪。
已经是十月了,春闱已经考完。
不论是盛京衡水书院的学子,还是琼州鹿山书院的学子们,考了这一场由穆楚寒亲自出题的春闱,都不约而同的感到十分郁闷,也不是说考题有多刁钻,主要是他出的题,和他们往日练习的策论很是不同。
以往的策论把题目抛出来,学子们各自立足论点,提出解决办法,一一分析论证即可。
可这次,穆楚寒不仅把题目提了出来,还在后面附上一篇他自己的见解分析,洋洋洒洒一篇无可挑剔的策论,立意高远新奇,论据论理丰满全面,言辞犀利入骨,文采飞扬。
最后来了一句,让大家着其他意见,畅所欲言。
春闱考试,居然先给出了完美无缺的答案,还要让大家不能与他意见相同,须得写出其他的见解来。
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珠玉在前,便是盛京四大才子的沈大公子、蓝大公子几人,江南第一才子的孟景枫,被穆楚寒的才华折服的同时,也握着笔,迟迟下不了手。
参加考试的白衣公子和蓝衣公子,捧着手中穆楚寒的策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翻来覆去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然后再在心头默念几遍,势必要背下来。
果真是九爷啊!是他们跟着的男人,随便一出手,就能把南北全部的才子比下去了。
春闱可谓是决定一个学子终身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如今面对穆楚寒给出的答案,无论文采有多好,论点有多充足,该说的该论的都给穆楚寒这篇策论给包囊了,还让他们怎么写?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内心不够强大那些学子,顿时就傻了眼,感觉手脚冰凉,好些干脆直接放弃了。
沈公子等极为出色的才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下笔,整个春闱考下来,学子们给穆楚寒打击的体无完肤。
一个个从春闱考场走出来,面色苍白古怪,看不到一丝喜色,各家来接的仆从给学子们萎靡的气势给骇了一跳。
等到有人将这届春闱穆楚寒出的考题,还有他洋洋洒洒附在后面做参考的策论全部默出来,才真真正正引得举国震惊!
内阁大学士们、学院的夫子们、士大夫们,不管参没参考家春闱的学子们,一夜之间,人手一份穆楚寒的标准策论,左挑右挑,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越是看,越是被他的才华所折服。
就连左相读了一遍穆楚寒的这篇策论,都忍不住收起仇视之心,长叹一句:果真是盛京第一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啊!
皇帝冷子翀命令穆楚寒主持春闱之事,却没有授予他任何官职,穆楚寒也不穿朝服,在礼部进进出出,穿一身花色繁华,样式各异的红袍,加之他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气质卓群,常常引得各部属官偷看。
自从他这篇长策论流传出来,盛京的大人们在算计他的同时,似乎一夜之间同时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聪明绝顶,风华盖世,让盛京众才子黯然失色的穆楚寒来,当时,别说太学院的皇脉后人,便是最得先皇看重的太子也得避他锋芒,先皇对他更是赞不绝口。
这些年只顾着抹黑他,听他传进京来的各种臭名声,居然忘了他是如何一个世间罕见的才子。
不管左相他们愿不愿意,穆楚寒来这一手,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不仅将南北的学子全给沉重打击了,同时还赢得了他们的佩服仰慕。
南北出色的学子不少,往日不免有那自恃清高,也有不少恃才傲物的,如今给穆楚寒当头一棒,谁也不敢自称才子了。
有哪些心生仰慕,想来结识穆楚寒,可穆楚寒天生一股生人莫近的强大冷酷气息,便吓退了一批,还有一些不怕死的来偶遇,却给穆楚寒那双狭长冷冽的眼睛一瞟,愣着在他面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等他们手心汗回过神来,穆楚寒早已走过去了。
为此,不知多少人羡慕鹿山书院的学子,有孙太傅引荐,还可得以与穆楚寒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
高傲的孟景枫从春闱考场出来,也免不得精神不振,他默写出穆楚寒那篇策论拿给孙院长看,孙院子看着看着,眼中就泛起了泪花。
“果真是子煦啊!”一时,孙太傅仿佛回到了教导穆楚寒和旧太子的日子,唏嘘不已。
“院长常说,天下才学八分集于穆家九公子,其余二分才轮到其余才子共享。”
孟景枫有些失魂落魄,喃喃的道:“学生,总觉得那是院长对穆家九公子的偏爱,如今才晓得,夫子的评价并不算假!”
“可惜,穆九公子不屑朝政,无法成为国之栋梁。”
孙太傅一时激动,脱口而出:“他原也是满腔热血,热血百姓,立志报效江山社稷之人啊!”
“老夫的这个子煦啊!纯良、耿直、忠君、爱国,身上有太多优点,引得整个盛京为之疯狂……”
孙太傅回忆起过往,一颗老心忍不住热血沸腾,在一旁的孟景枫突然来了兴趣,问:
“既如此,为何如今都把穆九公子传扬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且,学生瞧着九公子,的确不善的很啊!”
他行事也太过乖张了些吧!
孙太傅收回思绪,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孟景枫,叹了口气:
“景枫,他经过的,你不懂。”
“若你是他,或许早就疯入魔,活不下去了。”
穆楚寒忙着带人阅卷,不理会盛京学子中,因他引得的骚动,想着沐雪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更是加班加点,一连四五日都没有回府里来。
穆云霜、穆云静几个听说了九房的事儿,约了一起去看沐雪,几人头一次去沐雪院子,虽沐雪嫁给了穆楚寒,比她们大了一辈,可毕竟年纪相仿,应该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
红湖见了几位小姐携手同来,赶紧笑着出门相迎。
“小婶婶呢?”穆云霜一进门就问。
红湖笑:“夫人正在里屋呢,小姐们请进。”
说着红湖亲自打了帘子,率先走进去,穆云霜、穆云静几个跟着笑着走进去,却看里屋沐雪歪在木榻上,背侧垫着厚厚的靠枕,趴在小几上,盯着小几上,玉瓶中插着的两朵芙蓉,芙蓉如美人初醉,艳丽无双。
“小婶…”穆云静要开口,穆云霜拉了拉她,让她住了嘴。
却见窗外照进一缕暖阳,小婶婶精致白皙的脸庞,十分宁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芙蓉,简直就是一副美人如花,花映美人的画卷。
穆云静住了嘴,瞧着此刻安宁美丽无比的沐雪,不禁心生喜欢,另外两个穆家贵女,跟在穆云霜身后,也给这副美好的画面给迷住了。
红湖见几位小姐站在门帘处,不上前来,只愣愣的盯着她家夫人瞧,便放慢脚步走到沐雪身边去,轻轻对她说:
“夫人,小姐们来看你了!”
沐雪没有反应,眼睛盯着面前的芙蓉,眼中却没有芙蓉,耳边全是车辆呼啸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站在大街上,正在等红绿灯,身旁有个短的女孩挽着她的手,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夫人,夫人?”
红湖喊了好几声,沐雪面前的车水马龙才淡去,她抬头,猛地对上红湖担心的眼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
“怎么了?红湖?”
红湖见沐雪终于有了反应,松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还指了指门帘旁的穆云霜几人。
沐雪望过去,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几个穿着华丽的古装长裙的女孩是谁。
“妹妹们今日怎得有空来?”
沐雪回过神,赶紧推开身侧的靠枕,要下榻来。
穆云霜见了,赶紧走过去,扶住她,不让她下榻,笑着说:“小婶婶,您别动。”
穆云静几个也走过来,笑着给沐雪见礼,齐齐喊了声小婶婶。
“红湖,给小姐们端上果子和茶来。”贵女没出嫁前,在家里都是娇惯养着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怠慢。
几人都是在蓝家宴会上见过,说过话的,沐雪虽嫁了人,年纪也小,很能和几人说道一处去,只要不谈诗论赋,她还是能插上话的。
穆云霜几个都带了礼物来,知道沐雪在关键时期,也不敢送什么惹人忌讳的东西,却是每人亲手给沐雪肚里的孩子做了顶小帽子,上面绣了精致的花样,沐雪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简直太可爱了。
大家说闹了一会子,听说穆楚寒来了,便赶紧辞了出去。
沐雪捏着手中可爱的小帽子,愣了愣神,突然问红湖:“九爷是谁?”
把收拾茶杯的红湖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杯子,红湖赶紧放心托盘,紧张的看向沐雪:
“夫人,你又糊涂了,连九爷都不认得了?”
一开始,沐雪只是爱呆,渐渐的却健忘起来,也是叫了温御医来看的,温御医说孕妇健忘是正常的,红湖等人也没放在心上,这日突然见沐雪竟是一时将九爷都忘了,才觉得心里慌的不得了。
穆楚寒进屋来,便看沐雪手中捏着个虎头帽,与红湖对望。
“九爷!”红湖赶紧转身行礼,一颗心牵挂在变得越来越奇怪的沐雪身上。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夫人莫不是伤心地疯了吧?
穆楚寒挥挥手,红湖抬头看了一眼沐雪,看她脸上神色仍旧有些愣愣的,心惊肉跳。
穆楚寒走过去,坐到沐雪身旁,随手拿起她面前的一个虎头帽子:
“倒是精巧,娇娇,可是你做的?”
沐雪眨了眨眼睛,脑子乱的很,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睡着了才会梦到原先的世界,如今却是稍不留意就混乱了,有时候好好地,突然就置身到了现世一般,现世的影像又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晰。
她心里这个秘密,在金陵绝望之境时,告诉过穆楚寒,可他并不相信。
那时候她高烧,烧得糊里糊涂,也是这般回去了现世一般,如今又是为何?
“爷不去瞧瞧辰哥儿?”沐雪几乎是看到穆楚寒脸的那一刻,便骤然记起了一切,或许是她心思狭小,随口便说了这一句。
是了,穆楚寒给绿水那个孩子取名穆初辰,寓意如漫天星辰般炫耀吗?
穆楚寒将手中的虎头帽放在小几上,反问:
“娇娇希望爷去看他?”
这些日子,沐雪对他的生疏和冷漠,穆楚寒不是感受不到。可是,那件事最多不过半年就要爆了,半年他就不得不离开盛京,偏又是那般险地,他却无法带着她一起去。
盛京暗箭难防,穆府也不是个安全之地。
“娇娇。”穆楚寒伸手去握沐雪的手,沐雪下意识的躲开了。
“爷,我乏了,你去看看绿水妹妹吧!”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沐雪瞧着面前穆楚寒英俊的脸庞,心还是忍不住颤抖着痛,却不愿丢了自己最后的尊严,苦苦撑着。
穆楚寒用那双滟潋的桃花眼,深深地望着面前脸色疏离的沐雪,很想探身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终是站起身来:
“好,那爷去看看。”
沐雪瞧着穆楚寒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之间,眼中滚落泪珠。
她丢开手中的虎头帽,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泪。
告诉自己:为这个男人,不值得!
她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即便走不出侯府,她一辈子也是不缺吃不缺喝,何必为了个男人,伤心难过,操!
这般想着,果真心痛着痛着就麻木了。
只是,要是她能回去就好了。
过了这么多年,沐雪头一次有那么强烈想回去的欲望,真是她一个女子,盛京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将她捏死了,唯一巴心巴肺指望着的人,却是把她的真心践踏成泥!
有了这种想法,沐雪有时候吃饭吃着吃着,也会愣神了,瞧着珠儿她们的脸,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她这个样子,吓坏了红湖等人。
又过了几天,快到沐雪生产的日子了,红湖实在害怕,本来要去寻穆楚寒说一说这事儿,却听说穆楚寒在绿水姨娘院子里,便转身去了穆老太太院里。
穆老太太听了红湖的描述,也紧张起来,亲自带了碧云碧月去开导沐雪。
穆老太太进屋,看沐雪坐在窗边,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窗外,穆老太太走到了她身后,她都没有觉。
红湖想去喊一声沐雪,穆老太太抬手制止了,等到沐雪现了穆老太太,眼神恍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奶奶。
穆老太太愣了一下,她只听过奶娘,从没听过奶奶这个称谓,沐雪看着满头银的穆老太太,迷糊了半天才认出来她来,赶紧作势要起来行礼,这才软糯糯的喊了声祖母。
“好孩子,别忧心,祖母活一日便会护着你一日,你身子重了,怎得还开着窗吹冷风呢?”
穆老太太摸了摸沐雪的手,觉有些凉凉的,不忍心责骂她,放轻了声音:
“祖母同你说,咱们女人啊,没有什么有比儿子最重要的,男人再好,也会变心,只有儿子才是我们自己的。”
“你好好子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往后不论怎样,他都是你的依靠。”
沐雪瞧着穆老太太眼中浓浓的担心,笑了:
“倒是让祖母担心了,祖母放心,我无事。”
穆老太太仔细分辨,竟瞧不出沐雪脸上的笑是真是假,只得拉着她的手又安慰:
“小九实在混账,等他胡闹够了,会现你的好的,好孩子,你可得千万放宽心,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若是心里实在不痛快,将他找来骂一顿又何妨?若你脸皮薄,祖母帮你叫他来,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心里舒坦。”
沐雪摇头,如今她感觉整颗心已经痛得麻木,痛得坚硬如石,既然不爱,就要赶紧抽身,抽心。
穆楚寒这个男人啊,就让他在她心里成为过去吧!
穆老太太从沐雪院子里出去,心中总有着隐隐的不安,吩咐了人日夜紧密盯着沐雪的院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十月初九,沐雪的羊水破了,终于要生了。
穆楚寒在书房与甘左商议事情,听说沐雪起头了,猛得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甘左垂眼,说:“九爷,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两座城。”
穆楚寒根本听不见甘左在说些什么,他突然打断甘左的话:“喊青烟进来。”
青烟进来了,穆楚寒脸色难掩焦急:“外面可是九夫人在哭喊?”
青烟茫然的摇头:“九爷,外面无人哭喊。”
“胡说!爷明明听到娇娇在哭喊。”说着,穆楚寒便台脚要往外走,甘左赶紧来拦住:
“九爷,戏都演了九十九出了,不可半途而废啊!”
“让开!”
甘左不让,对上穆楚寒冷冽的眼睛:“九爷,这也是为了夫人好,府里的探子不少,爷若去,咱们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爷远在边关,谁人能保夫人安危?”
“盛京这些人的心有多狠,手有多毒,九爷不是不知道,如今九爷忍一忍,由大公主和侯夫人照料着,又有咱们亲自挑选的稳婆,出不来岔子的。”
穆楚寒一想到日后的生死险境,抿着薄唇,眼睛清幽深邃起来,盯着面前拦着他的甘左。
青烟赶紧说:“爷,夫人的院子守得密不透风,温御医也说夫人的胎位特别正,不会有事的。”
“夫人并没有哭喊,想来生产十分顺当!”
没有哭喊么?怎么他耳边全是娇娇嘶声裂肺的哭喊?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穆楚寒盯了一眼青烟,知道青烟不会骗他,可他的心却骤然揪痛起来,似乎有刀片在凌迟,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娇娇的嘶喊?
沐雪生了两天,一开始还是清醒的,死死咬着嘴里的棉布,配合稳婆用力,实在痛得很了,差点把牙齿都咬断,也愣是没出一声哭来。
阵痛,痛得她全身出汗,全是抖,头湿漉漉的粘在脸庞和脖子上,却没有被穆楚寒伤得那么痛。
她知道,这里没有了那个会心疼她的人,她便是痛的喊破了喉咙,也不过自取其辱。
如今,她只把宝宝看成是她一个人的,与穆楚寒没有半毛钱关系。焦急在外面等着的穆老太太、侯夫人等人一直见产房没有动静,一次又一次的催问,出来的人却说,九夫人正在努力着呢!
“可是,母亲,怎么连一声喊叫都没有?”侯夫人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谁家生孩子产妇不是又哭又嚎的呀,她这个娇软软的儿媳妇,怎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穆老太太瞧了一眼紧闭的产房门,脑子里一时想了许多,突然叹息:“作孽呀!”
“小九这个畜生!等过了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用穆老太太收拾,等沐雪终于生下了孩子,舒了一口气,终于痛晕过去,便一连三月都没醒过来。
这三个月,每一分每一秒,都折磨的穆楚寒生不如死。
沐雪感觉自己疲惫的走在路上,走了好久好久,走的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才看见前面一点儿亮光。
沐雪再次睁开眼睛,阳光通过落地窗照进来,虽不刺眼,却太过明亮了,沐雪机械的眨了眨眼睛,转动眼珠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一片茫然。
脑子里空荡荡的,一时分不清她身在何处。
这时,卧室的卫生间门开了,一个修长的男人腰间裹了块浴巾,赤裸着上身,一手还在擦他湿漉漉的头,走了出来。
男人看大床上的沐雪睁眼疑惑的盯着自己,用性感低沉的嗓音问:
“醒了?”
沐雪盯着男人结实精壮的胸膛,看上面还挂着水珠,回不过神来。
男人赤着脚,将手中的帕子随便一扔,朝她走来,弯腰伸手去摸沐雪的额头,沐雪赶紧躲开,一脸戒备的盯着男人。
棱角分明的脸,英俊的不像话。
桃花眼,很风流。
薄唇,很性感。
特别是他唇边那抹调戏的邪笑,蛊惑人心。
眼前这个男人好熟悉,沐雪偏偏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怎么了?还没睡醒?还是身子不舒服?”
男人低着嗓音,眼神宠溺: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昨天晚上可能动作粗暴了些,这个,我向你道歉!”
男人说完这话,沐雪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身上疲软酸痛,特别是腰,就如要断了一般的酸痛,下面很不舒服,又胀又痛,火辣辣的痛。
沐雪拉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瞧见被子里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脑子虽还糊涂着,却顿时火冒三丈,瞪着眼前的英俊男人。
男人真诚的说: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尽量控制点。”
“没有下一次!”沐雪咬牙切齿,简直要疯了。
男人对沐雪突然这样生气,十分不理解,眨了眨桃花眼,问:
“怎么,我的技术你不满意?”
顿了顿,男人又说:
“还是有别的什么地方不满意?老实说,我对你的身体倒十分满意。”
“你太紧了,第一次可能体验不到什么快感,不过没关系,多做几次,我会让你舒服的。”
沐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也酸痛的很,用脚趾头猜都能猜楚,昨晚她和面前这个男人生了什么,何况,这个男人还说的这样直白露骨。
瞧着男人近乎妖孽的俊脸,沐雪只觉得胸中涌起一种极大的愤怒和恨意。
“无耻,滚,你给我滚出去!”
男人愣了愣,勾起唇角:
“宝贝,你好像弄错了,这里是我家。”
“昨晚可是你先扑过来的,看你这样热情似火,我怎么能不好好配合?怎么睡了一晚,就翻脸不认人了?”
沐雪脑子要当机了,飞快的又扫了一眼房间布置,的确很陌生,整个房间都是灰、白、黑,三种单调却又简洁时尚的装饰,的确半点女孩儿闺房的元素都没有。
她现在脑子糊里糊涂,乱糟糟的,咬着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当着她的面,解下腰上的浴袍,从衣柜拿白色衬衣出来穿。
男人似乎并没有被沐雪的恶劣态度影响,背对着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用低磁的声音说: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个家,休息一天。”
沐雪紧紧握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到底生了什么事,她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但是这个男人本能给她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她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男人穿好衣服,回过头来看她,正巧看着沐雪裹着薄被扑在床上到处找她的衣服。
男人挑起地上一件蕾丝胸罩递给她,沐雪看了,一手抢过去,瞬间满脸通红,男人又弯腰将昨晚他亲自脱下来,扔在地毯上的底裤递给沐雪。
“当然,如果你还有体力,可以先去洗个澡,我开车送你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