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亲
父王，我真的没事。”姜璃仰头，对荣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璃儿，你若是难受同我讲，不用憋着，是不是有谁欺负了你？是不是你兄长那个混账，还是你的那个庶妹惹了你生气。我这就把那个不省心的庶女赶到庄子上去，省得惹了你厌烦。”荣王看了女儿的笑容，仍是不放心，总觉得是有人欺负了自己的女儿，要不然自己的璃儿怎会哭的如此凄惨。
“不是，真的不是，不是兄长，也不是庶妹。我真的是做了噩梦，刚才一时没有从梦中醒来而已，可不关兄长的事情。”姜璃一看荣王为自己担忧不已，甚至还觉得是兄长欺负了自己，一时心虚，若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哭让兄兄长挨了父王的打，兄长可又是要被气到了。
“真的无事？用不用我去将太医叫过来，再为你看看。”荣王依旧不是很放心。
“无事，真的无事啊，父王。你还能不相信女儿呢？若是真的有人敢欺负女儿，不用父王，女儿便会带着府兵打上门去，世人皆知我是您的掌上宠，怎么可能有人会欺负我呢。”姜璃一把抱住荣王的胳膊，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对荣王撒着娇。
被姜璃抱住的荣王瞬间没了脾气，女儿好萌肿么办，可不能吓到了小小的女儿。
想到这里，荣王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戾气，眼神慈爱的看着怀中撒娇的女儿。
又似是是透过女儿再看些别的什么。
“父王，父王你在想什么？”看着发起愣的荣王，姜璃知道，荣王必然是想母亲了。
“哦，哦，没什么…”荣王的思绪被女儿的声音打断，慈爱的看向女儿。
“父王必然是想母亲了吧。”
看着怀中嬉笑的女儿，荣王笑了，这小脸刚刚还哭的跟只小花猫似的，现在又笑的这么欢，这，和当年的芸儿真的很像。
“是啊，父王想你母亲了。”荣王声音微哽的说道。
姜璃愣了，因为她自小出生便没了母亲，所以父王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起母亲，只是皇伯父常说，母亲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十分温柔。
“那，那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姜璃问出了深埋自己心底许多年的疑问。
荣王闻言，愣了一下，看着女儿，有似是追忆在着什么。
你的母亲啊，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当年你母亲和的皇后并称雍都双姝。你的母亲出生于一个文臣世家，生来便是一个温柔娴静的性子。
那年我才刚刚及冠，便在年宴上初见了你母亲。
我到现在依然记得，那年大雪纷扬，我略微有些醉酒，借着醒酒的说辞跑到外面赏雪，却不想，看到一个身着淡白色宫装的女子。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当真是北国有美人，绝世而独立，我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人。我在一旁静静地站着，静静的看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那女子，生怕那女子是天上的仙子，一出声便会消失不见。
似是感受到了我灼热的目光，那女子缓缓回头，清澈淡雅的双眸，秀挺的鼻梁，小鹿般的眸子怯生生的望着我。我心中一慌，向前一步。那女子似是受到了惊吓，转过身匆匆离去。
或许就是那一眼，我便认定了你母亲。
我向皇兄皇嫂打听，才知那女子是苏太傅家的独女，苏芸。你皇舅见我如此，便知我对那女子动了心。他原是要下旨为我和你母亲赐婚，可我不愿，我想要你母亲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不是因为圣旨，如果你母亲已有意中人，我不能伤她的心。
我托皇嫂将你母亲宣进宫。还是那个地方，我问你母亲，可愿嫁我，当时我说，我愿此生只娶你母亲一人，你母亲羞涩，点了点头。我欢喜极了，最终向皇兄请求下旨赐婚，你母亲嫁与了我。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我当真爱极了你母亲。
可，可我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当年那个诺言，我还是负了你母亲。你母亲生下你兄长之后，身子便不大好，我四处寻药为你母亲调养，几年后，你母亲又怀上了你。
说到这里，荣王红了眼眶，几度哽咽。
我怕你母亲出事，便想着不要了这孩子。你母亲听后大怒，同我生气，也不愿意理我。
我伤心，却也无奈，我也想留下孩子，可，可我怕你母亲…
说到这里，荣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璃，看姜璃没有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道。
可我怕你母亲身子承受不住，你母亲不愿意理我。我也是怒极了，日日饮酒，终是办了错事，一日我醉酒，不小心将一个丫鬟当成了你母亲。我本想悄悄处置了那丫鬟，不想你母亲听闻了此事，派人拦下了我，将那丫鬟升为了姨娘，我命人为那丫鬟灌了好几碗避子汤，却不想那丫鬟还是怀上了孩子，我大怒，本想命人打掉。可你母亲却派人来说，她即将临产，还是少造杀孽为好。你母亲的话，我听。
我日日去瞧你母亲，却从不敢进去，生怕你母亲再因为我动了胎气，我知，你母亲心中有气，想着等你出生，可能关系会缓和一些。
却不想，这一等，便是永别。
你比原定的时日早生了几天，那是我正在皇宫同皇兄商量要事，便有人来报，说你母亲发动了。
我听后立马回府，紧赶慢赶。又在屋门守了好几个时辰，终是生下你，可生下你之后，你母亲病弱的身子再也撑不住了，我跪坐在床边，听你母亲为你取了名字。
你母亲现在也撑不住了，不舍的目光流连在你的身上。最后你母亲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眸依稀如那年澄澈，她说：“阿霄，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我答应了，我说好。
你母亲逝了，我们说好要一起的。可我不能，我答应了你母亲，我还要照顾好你，你还需要我这个父王。
荣王几度哽咽，世人有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的荣王，早已泪流满面，如绝望的雄兽，声音沙哑的哭泣着。
我答应了，我不能陪着你母亲走，我还有阿现，我还有你，我不能，我不能…
荣王跪坐在地，嘶吼着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