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深渊
估计是知道鸟儿不会回答,他便将鸟儿往上一抛,鸟儿惊的喳喳叫了两声,并拼命扑腾着翅膀,随后飞到屏风顶端站定。
彦逸飞向鸟儿的方向看来:“小麻雀,我这四周都是人,你若出声,被他人发现了,他人要取你性命,我可是不会拦着的。”
我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注意这鸟儿的动向吧,随后我收回这一丝感应,从虚空中取出绣图,准备再绣一幅百鸟图。
绣百鸟图是一个大工程,绣的快一天一夜也就好了,稍微慢点得绣个两三天,毕竟这玩意儿要求挺高的,总不能绣个缺胳膊少腿,缺眼睛少嘴的吧,那样的鸟儿我绣来何用?
我准备再绣一群鸟儿,只要时刻帮我注意着彦逸飞的动向就行了,什么刺探他国国情什么的,我根本不在意,真打起来,管你是什么国情,能打赢才是正道。
当我再次绣好百鸟图已是两日之后了,我这宫殿甚好,偏僻不偏僻的我不知道,反正基本无人打扰就是了。
自青萝走后已差不多一个来月了,起芷仙境差不多睡了大半个月,精神已养的差不多,在我绣图的时候,陌尘已去了他之前自个儿寻的偏殿休息了。
我待夜深,外面宫灯点起许久,才对放置在桌上的绣图中的鸟儿施法,让其从绣布中钻出。
既然这次去往彦逸飞军营的鸟儿有幸可以钻进去,证明其他的鸟儿定也有进去的可能,若一幅百鸟图不行,我就绣两幅,若两幅百鸟图不行,我就绣三次,总之,我是没精力时时刻刻控制鸟儿的,只需借助它们的双眼,知道彦逸飞的一举一动便好了。
见鸟儿从窗户处飞向夜空,我心情甚好,便决定再去看下彦逸飞在做什么,于是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漆黑,让我差点以为这只鸟儿的眼睛被人给戳瞎了,还好,只一会,待适应了黑暗,模模糊糊间见彦逸飞躺在床上睡觉,我控制着鸟儿飞向他的床边,停在床头那里。
暗中,彦逸飞呼吸均匀,不过只一瞬,他的呼吸便变了,他猛的睁开双眼,偏头向床边看去,眼神中带有很重的杀气,待看到是这只小麻雀的时候,他杀气顿无,随后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他道:“小麻雀,以后千万不要在我休息的时候靠近我,我怕我会不小心将你杀了,知道么?”
然后从被窝里伸出手,慢慢将这只小麻雀握在手心,他的手心还带着他的体温,随后他闭上眼睛,又慢慢睡了过去。
过了年,他应该十岁了吧,戒备心这么重,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我觉得无趣,睡觉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看看他的信件啊,军事布防图啊,作战策略啊这些。
奈何我控制着鸟儿使劲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挣脱不来,他看似是轻轻的握着鸟儿,可这禁锢的力量大的惊人,反正单靠一只鸟儿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飞不出来的。
就这么挣扎了几次,我便放弃了,一丝睡意袭来,我挥手随意的在寝房内布了个防御阵,然后模模糊糊的睡去了。
待我再睁开双眼,我发现我站在沧海岛的镜湖上面,所谓镜湖,湖面犹如一面镜子,可以很清晰的照出自己的容貌,它有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千万年不化。
当初父亲就是在这镜湖底下将娘亲给救了回来,随后才有了我,当时不知他们到底发生了何事,反正母亲只剩一丝魂魄了。
远处娘亲的玄女剑还斜斜插在冰面上,而冰面上却连一点裂纹都没有。
我跑了过去,摸了摸剑柄,却只听娘亲她那由远而近的怒吼声:“谁允许你碰此剑的。”
我一惊,收回了手,娘亲一脸愤怒的站在不远处,万年未见,娘亲还是如记忆中一般好看,只是她为何对我生出一脸的嫌弃?
“娘。”
我张开双臂跑向娘亲,已经上万年了,你们终于带我回沧海岛了,我再也不出去了。
可是就在我要抱到娘亲的时候,她却挥出一掌,将我击的远远的,她大声怒吼道:“不要喊我娘,你不过是从绣图中钻出来的,你是个假人,你是假的。”
我从冰面上爬起来,娘亲说什么?她说我是从绣图中钻出来?她说我是从绣图中钻出来的。
我站在厚重的冰面上,冲着远处眼神冰冷的娘亲,我嘶声力竭的大吼:“不,我不是假的,我不是假的。”
“你是假的。”
身后父亲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父亲还是如我记忆般那么俊郎,万年岁月丝毫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他再次开口,声音比这镜湖底下的水还寒:“你是假的。”
“我不是,我不是,”
我大声反驳,我怎么可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是假的。”大哥站在我侧面,他说:“你是假的。”
我大声喊道:“我不是。”
“你是。”
“你是。”
“你是。”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我耳中,北乔,少卿,南木,东方,西陵他们,还有好多看不清容貌的人们,他们围在四周,眼露凶光,面色狰狞,他们朝着我越走越近。
“我不是,我不是。”
我蹲下身,双手抱着脑袋,我怎么可能是从画布中钻出来的假人?我不是。
我蹲在镜湖上,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从双脚的细缝中看到了镜湖照出来另一个我,她一身红衣,头发高高束起,手握金色长鞭,她伸出手指指向我:“你就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我不是,我不是。”
我嘶声力竭的大声反驳,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假的。
“咔嚓咔嚓。”我的脚下,千万年不化的冰层突然出现裂纹,只一瞬间,裂纹向四下散去,随后,“轰”一声,脚下的冰层碎成了无数块,我掉进了黑色深渊里,我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四周都是嘲笑声,他们发出顾怪异的嘻嘻哈哈的声音,这些笑声或由小而大,或由大而小。
他们在嘲笑我,他们凭什么嘲笑我,他们如何敢嘲笑我。
我就算是从绣图中钻出来的,也决不允许你们笑话我。
黑暗中,我猛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我的身体正极速往下掉,好似这深渊永远无尽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