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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结局我曾被烈阳爱过,所以我成为了

三月底的时候,徐凉云说吴夏树要做一个肿瘤切除手术。

“他恢复得不错,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大。”徐凉云说,“也是奇迹了,当时送到医院去的时候都恶性肿瘤了,得亏有他父母在。”

“他父母来了?”

“来了,吴夏树被救下来的那天晚上就连夜赶过来了。他妈跪在急救室门口哭得上不来气,之后他爸还跑进局子揍了闻人玉,乱乱哄哄的。”

陈述厌唏嘘了一声。

他爸他妈……看来还是很担心他的。

“孩子出了这么桩事儿,还进了ICU,一开始医生还说很大可能会死,他爸妈就也没那么强控制欲了,一直在医院里陪着他,哭着给他道歉。”徐凉云叹了一声,说,“不过也好。现在病有望治好,也算大团圆了。”

“是呢。”陈述厌说,“挺好的。”

他是真的觉得挺好的。

人能有个归处,挺好的。

展子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徐凉云回来时总问他画得怎么样。

陈述厌说没问题,他有想法。

徐凉云便说:“你别累着。”

陈述厌笑了起来,说好好好。

后来有天,陈述厌在家里画画,钟糖突然给他发了个消息。

钟糖:陈老师。

钟糖:给你看个好东西啊。

钟糖:[视频文件.MP4]

陈述厌纳闷地轻轻一皱眉,点开了视频。

这是一段监控,监控录像有些不清晰,但能看清。

视频上,一辆银色面包车开在路上,随后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停了下来。

这是个十字路口。在和它相交的左手边的路口上,一辆警车也停了下来。

两方都在最前排。

几秒后,面包车所在的路口亮了绿灯,它连忙往前驶去,速度有些稍快。

警车在原地呆了半秒,突然,两边的车纷纷一顿。监控没有声音,但想来应该是警车按了喇叭。

它一脚油门,直接闯了红灯,闪着头顶的警灯就跟着冲了上去,两辆车很快消失在了监控里。

随后,有人点了几下页面,换了一个监控画面。

画面也得以延续。

两辆车很快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警车全速前进,一个原地漂移,整个车转了一百八十度,一个高难度的操作,直接横到了面包车跟前。

面包车始料未及,撞了上去。

警车被怼着往前行进了七八米,才逼停了面包车。

陈述厌惊呆了。

可这还没完,面包车赶紧往后倒车,想跑。

与此同时,警车上也下来了一个人,举着手.枪,对着面包车就是一枪。

开完这一枪,这人就肉眼可见地胳膊一哆嗦,枪差点没掉。

面包车也一下子停住了。

开枪的人身残志坚,硬撑着换了手拿枪,歪着身子就朝着面包车快步跑了过来,急匆匆地。

陈述厌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开枪时用的是右手。

而这个人自不必多说……是徐凉云。

陈述厌想起他那时不知为什么缠了绷带的右手手腕,这才终于明白其中缘由。

陈述厌一时心绪复杂,忍不住捂了捂脸,在手心里缓缓长出了一口气。

他想了片刻,默默伸手点了保存。

保存完毕,他退出来。

钟糖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钟糖:《刑警队长英雄救美》

钟糖:陈老师,猥琐发育别浪,这是我背着他给你录的。

陈述厌给他比了个OK。

“钟老师,”他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有事就说。”

钟糖给他来了句“妥”。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日子小桥流水一般平平稳稳地过。

和他们说好的一样,两个人在一起好好地往前走。

画画是个不太容易的工作,陈述厌坐着画久了就有点烦躁。有次画得腰酸背痛,他就出去接了杯水回来,在画室里来回走了走,算是休息。

他在画室里一边走一边喝水,徐凉云坐在自己的懒人沙发上看手机。

陈述厌端着水,盯着徐凉云看了会儿后,便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了上去,扑到了他身上。

他来得突然,徐凉云一怔,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陈述厌就两手捧住他的脸,随后一番蹂.躏,撸狗一样捧着他的脸摇头晃脑,还祸害他的头发,最后居然就自己把自己逗乐了,笑着松开了他,捂着肚子乐得不行。

徐凉云人都快晕了,被他闹得无语,又忍不住笑起来,随后低声骂了一句,起来扑他,把他按到地上,礼尚往来地也去撸他脑袋,后来就咬他脖子,再后来闹嗨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开始胡乱亲他。

狗在一旁都跟着兴奋,不停乱叫。

陈述厌跟他闹着,抬头看到画室里暖黄的灯光,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时,心里忽然很没头没脑地对自己说了声,傻子,这才叫活着。

“这才叫活着”的日子平稳又安定地过了下去。

陈述厌弄完了所有的作品后,叫了画廊的工作人员来,把所有的画作装箱运了过去。

布置展子要四五天,差不多一个礼拜左右。尤其临近展子的三天里,陈述厌忙得不行,常常失联,一天里基本回不了几条消息,晚上也总是八.九点才着家。

徐凉云就给他现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分离焦虑。

第一天陈述厌回来得有点晚,徐凉云蹲在家门口,缩成一团看他,一双眼睛十分幽怨。

第二天陈述厌回来得有点晚,徐凉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背对着他,陈述厌一进屋,他就说:“哄我。”

第三天陈述厌回来得有点晚,徐凉云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里喊:“你还要不要我了!!!!”

“要要要要要。”陈述厌哭笑不得地哄他,“我回来了啊,我马上到家。乖啊不生气了,明天带你看画展好不好?”

徐凉云跟布丁似的呜呜嘤嘤:“你带我去啊?”

“嗯,我带你去,”陈述厌说,“不收你钱,你是画家家属。”

徐凉云哼哼唧唧:“那我去。”

陈述厌笑:“好好好,你也太好哄了。”

徐凉云又不乐意了:“我不好哄!!你回来给我做蛋炒饭!!!我要吃蛋炒饭!!!!”

陈述厌无可奈何地笑。

第二天展子和计划中一样顺利开启。陈述厌和周灯舟两个人名声都在外,来的人不少。

展子在响灯巷的画廊里。这画廊很大,一进去先是周灯舟的雕塑,一棵枯萎的树有一人半那么高,是个大工程。

上头有深色墨绿的光打下来,暗喻着春。

徐凉云仰头看它,忍不住叹了一声。

“这好难的吧。”他说,“这得费多少功夫啊。”

“是挺难的,”陈述厌说,“他也很厉害的。”

徐凉云点点头,很认同地说是挺厉害,又转头问他:“你的在哪?”

陈述厌笑了起来,拉起他的手往旁边走:“这边。”

徐凉云跟着他去了。

陈述厌的画是在一个长廊里,画作一幅幅挂在上面,一路通向长廊尽头。

第一幅是一个在深渊里将近枯萎的花。画面里一片黑压压,没有任何光源——它快要枯萎了,它快要死了,却没有任何光来看它。

徐凉云轻轻一顿,拉着他停了下来。

陈述厌停了下来,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个是我一年前画的。”陈述厌说。

“……嗯,”徐凉云看着那朵花,说话有些干巴巴的,“查案的时候,我是听他们说过……你变过风格。”

陈述厌笑了起来:“但没想到会变得这么阴间吧?”

徐凉云皱皱眉,道:“别这么说自己。”

陈述厌笑了声,没反驳他,只说:“往里看吧。”

徐凉云就被他拉着,一步步慢慢往里走。

画作一幅一幅,前半部分都是或黑压压或满片枯萎败落的画面,从画里透出的绝望感近乎让人喘不过气。

但到了后面,画里忽然慢慢亮起了光。

慢慢地,远处有光刺破黑暗,花朵盛开,树木枝繁叶茂,春阳触手可及,温柔的光芒倾盆而下——

徐凉云慢慢被陈述厌牵着走。

最后,他们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陈述厌却在和他一同走到倒数第二张前停了下来。

他松开牵着徐凉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徐凉云被他松开,当即一怔,回头看他,一脸茫然无辜。

陈述厌看了眼挂在画廊最里面的画,说:“你自己去看。”

徐凉云眨了眨眼。

他明白了什么,于是手插着兜,慢慢一步一步走到了最后一张画前。

最后一张画,是一个撑着黑伞的青年。

周遭是夜晚。画里的青年撑着黑伞,被伞挡去了大半张脸,手插着兜,一声不吭,伞下和背后尽是一片阴森森的暗。

有一只手朝他伸了过去。

在伞前,在大半张画面里,在那只手上,都有光。

那光并不是烈阳的光,那是月光。

近处枝繁叶茂,远处寸草不生,夜光温柔至极。

徐凉云一时心止。对着画愣了好半天后,他才看到画作之下还挂了一个银色的长牌子。

他凑过去,看到牌子上有一句话。

【我曾被烈阳爱过,所以我成为了月光。】

徐凉云哑然,“月光”二字一瞬直射心底,铺成一片光芒。

他回头,他看到陈述厌在向他笑。

他眼前一晃,他有些头晕目眩。

我曾被烈阳爱过……所以我成为了月光。

徐凉云心里念。

然后,这一句话便开始在他心中千回百转。

我曾被烈阳爱过啊,所以我成为了月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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