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请全体辞职
俄亥俄城机场。
一架鹞鹰直升机临时停靠在候机坪中，螺旋桨停止旋转后，加长版的通用轿车缓缓驶来。
天气阴，下着小雨，但有人为飞机上走出的人撑伞。
“先生好。”
“先生一路劳顿。”
前排两人，一人是司机，一人是俄亥俄城副首脑，纷纷向二人问好。
两个男人并非是其他人，正是联邦银行行长和通用能源所有者。
两个富得流油的人到场，受到副首脑迎接，倒也算正常。
他们之所以抵达俄亥俄城，是因为12.04惨案。
纯粹来看热闹。
对于商人来说，这种震惊世界的案件，可以利用。
当中有商机。
拿来当做公关手段都是比较低级的做法，高级一点的，是卖自己的产品。
银行家设想推销自己的人寿保险产品，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并且，面对的是全国。
通用能源则将目光汇聚在案发时的照明。
据说当时照明系统出了问题。
“老家伙，哪里有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一滴，银行家率先道。
“你还不是一样。”
能源大亨嗤笑，旋即问前座：“首脑呢？好久没见过他了。”
副驾驶上的人通过后视镜和他眼神交流，道：“首脑迎接总统先生了。”
“当真是我们的总统先生，确实辛苦。”
……
俄亥俄城临时管制局前。
总统拜**，首席安全员，银行家以及能源大亨汇聚在一起。
“总统先生，关于王强的归属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先生放心，我们势必服从您的安排。”
四人都穿着黑衣，站在雨中，助手撑着坚硬的黑伞，将雨滴挡在外面。
这雨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地面已经彻底湿透。
拜乔登含糊其辞，神情严肃：“二位，这件事留待之后再说。”
拜乔登通过首席安全员以及佛伯乐的调查，已经知道王强是托邦城居民，前不久乘火车抵达俄亥俄城。
继续追查时，黑色大丽花酒店发生惨案。
事件太重大，性质太恶劣，以至于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
做公关，亲赴现场，慰问死者家属，指导遗体认领以及调查。
现在，他来到俄亥俄特殊管制局，督促局长尽快破案。
总统拜**的到来，自带记者跟随，霎那间，管制局门前又汇聚了一群人。
距离上一场新闻会议，才过去不到半天。
管制局三位负责人在侧门迎接，没有出现在镜头前，王强等六位嫌疑人也在他们身后。
伏尔加冷冷道：“承认你们的罪恶吧，当着总统先生，和全国民众的面忏悔。”
“否则，你们的灵魂将没有归宿。”
说这话时，三位局长被引至正门。
“总统先生好。”
“向先生敬礼。”
“先生辛苦。”
拜乔登点头，询问三人：“我给你们三日时间，必须给出一个答复。”
“可以做到吗？”
一旁，银行家和能源大亨在默默看着。
纵使他们有别的目的，也不能现在付诸实践。
众多记者在这。
雨中，三人郑重点头，他们没有撑伞，小雨落下，停留在他们的发尖，衣服的绒毛处。
三人看起来裹了一层银装。
“总统先生，我们已经认定，凶手有六人。”
“这是团伙作案，是宗教邪恶祭祀行为。”
拜乔登点头：“让他们过来。”
三位局长想要阻止，毕竟总统先生身份尊贵，和穷凶极恶之人靠近，不太安全。
但想着有自己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强，薇薇安等人被带到门口，再一次暴露在镜头下。
薇薇安双目无神。
她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面对镜头。
这一次，他们面对更多记者。
六个人很识趣地没有说话，先前的经验表明，多说任何一句话都是无益的。
不得到允许，他们是不能说话的。
因为他们是待罪之人，等待着进入牢狱。
五十二条性命，将他们所具备的权利，削减到最低。
拜乔登看着六个人。
他本以为能在这些人的脸上看到愧疚自责。
但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多余的。
五个男人的表情很平淡，就像是事外之人，没有惊恐，双目有神，心中还有希望。
唯一的女人，双目呆滞。
“心性非常人，具备罪犯的潜质。”
拜乔登询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六个冷血之人的名字，需要让全世界的人知晓。
“你们的所作所为，会将你们钉在耻辱柱上，纵使是你们的名字，在今后的百年，不会有人重复。”
王强抬头，面前的三个男人处于最中央，一看就地位非凡。
新闻会就是因三人而展开。
他见有说话机会，便抓住最后希望辩解：“我们不是凶手，这一切，都是一个叫做玛丽?肖的怨灵所做！”
伏尔加瞪了王强一眼，没有说话。
但在心中，他已经决定，事后饿嫌疑人几天。
整个案件现场，他是第一目击者。
确实有奇怪的地方。
比如六只透着古怪的木偶，还有五十二人的死状。
全都是血液进入肺部，呛死。
初审，六满身是血的嫌疑人供述，一个怨灵操控六只木偶杀掉所有人。
这种言论，令伏尔加坚定，凶手就是这六人。
这是一场具备宗教性质的献祭行为。
六个木偶，应当是宗教信仰符号，五十二人的死法，应该是刻意为之。
“我叫王强。”
“我来自于托邦城，和我随行的一位警长，以及一位私人侦探死在现场。”
“他们手里都有枪。”
拜乔登变色：“你叫王强？”
“托邦城的王强？”
端详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感叹事情之巧。
他知道王强来到俄亥俄城，已经嘱咐情报人员寻找，但却以这种方式相遇。
自己想要吸纳为城府幕僚成员的王强。
国家干预经济理论的提出者。
面对这个国家的经济低迷现象，拜乔登采用幕僚的多种方法，都收效不大。
国家干预，对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思路。
是这个国家二百多年历史中，从未尝试，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面前这个男人，还提出了ATM，期货合约，以及CT技术。
是联邦银行和通用能源竞争的对象。
确切的说，是两家公司，和政府三方的竞争对象。
“王…王强！”
“托邦城的王强，我想要的王强！”
“真是他！”
“他不能是罪犯，也不应该是罪犯！”
银行家和能源大亨纷纷惊呼，二人双目交汇，达成一致。
案子必须重审，仔细调查。
再看向王强冷漠的神情，拜乔登已经完全转变态度。
至少他认为，王强的话是可信的，不是精神病之类。
因为对方不是一事无成的失败者，是在多行业领域具备前瞻意识的稀缺人才。
这种人才，绝对不可能是宗教徒，绝对有独立清晰的价值判断。
“我叫拜乔登，你可以叫我总统。”
“王强，你把事实详细说来，尽量避免主观词汇。”
“其中有几分真实，我自会判断。”
得到这种允许，王强当然不犹豫。
只要面前这个男人相信他的话，督促调查，深入瑞文斯菲尔，事情就能改写。
玛丽?肖的局才能破。
于是，王强叙述了整件事，包括玛丽肖?肖的存在，六只木偶的来历，她杀人的方式，目的，以及瑞文斯菲尔数十年流传的童谣。
当然，他没有说自己是轮回者的事实。
听完后，现场之人，伏尔加，两位副局长，远处数十位记者，无不嗤之以鼻。
“是个好故事。”
“能够自圆其说。”
“但你似乎忘记了，从启蒙运动，工业革命以来，鬼神便不可信，人类思想已经崛起。”
最终，伏尔加给出判断：“开罪的托词而已。”
大家看向总统拜乔登。
这些话确实耸人听闻，但怎么应对，是否需要对王强所说的区域展开调查，想方设法获取证据。
还得看总统一句话。
总统认为这话可信，大家才认为可信。
如果总统认为不可信，那就可以定罪了。
拜乔登看向三位局长，问：“案件发生后，你们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伏尔加毫不犹豫回复：“我们率先召开了新闻会，安慰市民情绪，放置恐慌。”
“随后我们开展遗体认领工作，做好遇难者家属善后工作。”
“最后，我们展开案件调查，对六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加以审判。”
伏尔加心中浮现自信之色，他认为这样的回答天衣无缝。
“本案确实有几处无法解释的细节，你没有进一步调查，而是以“宗教行为”一言以蔽之。”
“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并不合格。”
“另外，你凭什么认定这六人的精神有问题，他们的话不可信任？”
拜乔登指着王强：“在我看来，应该按照王强所说的话展开详细调查，他的话真实而具备逻辑。”
“这事关真相，更事关12.04案的结果，难道不应该一丝不苟吗？”
最后，拜**表明自己的态度：“伏尔加先生，我要你为自己的不信任，向王强先生道歉。”
“道歉之后，我希望你能亲自率领调查队伍，前往瑞文斯菲尔，查证此事。”
“现场的诸位记者，我要你们撰写过对王强不利报道的人，对他道歉，及时撤下相关报道，基于事实，基于案件，重写报道。”
“在事件盖棺定论之前，你们对王强先生进行的任何单方面怀疑，都违背了基本的程序正义。”
“你们身为机关人员，本应该将程序正义摆在首位，可你们的行为，让我感到不耻。”
拜乔登转过身，面对众记者：“你们身为公众的眼目，只想着写出最激烈的矛盾，丝毫不关注真相。”
“我对你们的职业素养表示怀疑。”
……
拜**这一番话，令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太霸道了。
太偏袒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拜乔登在偏袒五个犯罪嫌疑人。
凭什么啊。
伏尔加当然不敢提出偏袒二字但他心里仍旧是不服的，只听他道：“总统先生，这些话将凶手指向怨灵，本就虚无缥缈。”
“我认为，您的信任，很不合理。”
“我支持您的吩咐，但绝对不赞同您的判断。”
“咔咔。”
“咔咔。”
远处的照相机拍照声此起彼伏，好像在说：我们支持伏尔加。
总统又怎么样。
总统也不能救一个罪犯。
拜**轻轻笑了笑：“我承认，我确有偏袒。”
“我为五十二位死者感到伤悲，也为自身诉求无法满足的六位嫌疑人而愤慨。”
“同情弱者，是人类天生而来的情绪。”
拜乔登一人应对所有人：“我认为，对瑞文斯菲尔展开调查，是必不可少的，是毋庸置疑的。”
拜乔登让助手收伞，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站在雨中，他浑身冒着白气，那是体温和冷雨接触时产生的效果。
孤独而坚定。
“三位管制局的先生，你们不打算调查瑞文斯菲尔，因为你们认为它虚无缥缈。”
“所以，请你们集体辞职吧，我将指派其他人前往调查。”
“我给过你们机会。”
拜乔登的衣服很快湿了，可他反倒更加燃烧激情，只见他转过身：“各位记者。”
“不修改报道内容的，也请集体辞职。”
“我们需要的记者，是记录真实，客观公正的发言人。”
……
任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究其根源，是伏尔加没有相信王强所说的话。
那些本就不值得信任的话。
伏尔加跪倒在雨中，任由雨点落下，打在脸上，滴进脊背里。
透心凉。
这一刻，不大的雨，对他来说，却仿佛人生遭遇的最大洪流。
直接将他淹没。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甚至不配留任这个局长位子。
这一刻，他没有气愤，只有不解。
他不解的是，为何总统先生，宁愿相信初次见面的嫌疑人，也不愿意相信他这个局长。
是自己冒犯了吗？
可联想整个过程，从街机到现在，他绝对没有丝毫怠慢。
因此，他不由得问出了心中疑惑。
“总统先生，我会辞职。”
“但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拜乔登同样淋着雨，可他站着，对方跌倒在地，一高一矮。
“你问。”
得到允许，伏尔加擦了擦脸上的水，问：“为何总统先生宁愿相信一个犯罪嫌疑人，也不愿考虑大家的行为合理性？”
所有摄像头对准了拜乔登。
他们都是各大报社的一线发言人，新闻媒体界专业人士。
他们，绝对是尤为特殊的第三方。
他们自身的地位可能不高，但他们绝对是最受尊敬的其中一批阶层。
因为他们掌握舆论。
如果有支点，他们甚至能弹劾拜乔登。
纵观这个国家的历史，所有忽略新闻媒体公关的总统，任期都未待满。
而今天，拜乔登搞这种霸权行为，无疑在给媒体以借口。
拜**在玩火。
继续演化下去，代价很可能是从第九花园里搬出来。
毫不夸张。
只要拜乔登没有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众多目光中，拜乔登回答了伏尔加的疑问。
“首先，你并不代表全体。”
“其次，你凭什么认为，你所说，会比一个联邦银行，通用能源互相争抢的人，更具备信服力？”
伏尔加：“？？”
新闻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