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顾穆晟一把把年宁拉入自
年宁的床本来就是一张单人床被分割成一半,现在又睡了一个人高马大只穿了一件湿透了的裤衩的白雪公主,年宁就完全睡不下了,他站在床边半晌,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把对方湿掉了的衣物换掉,用风衣把自己一裹,又往上面贴了几个暖宝宝,自己也缩上去睡了。
保姆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她们担心顾少的情况,这小少爷脾气不好,心高气傲,从家里跑出来不到一个星期就生病了,还咬死不回去,昨天发烧昏『迷』前还在赶她们走,她们自然也不敢久留。
但走是走了,所有人一晚上都睡得提心吊胆的,六点多就起床了,但是路况不好,到学校还是八点多了。
她们一推开门,就彻底呆滞住了。
昨天晚上她们小少爷睡的床被子大掀开,空无一人,床边的东西七零八碎地掉了一地,像是被撞掉的,而旁边的床上这位为了躲避结婚相亲不惜远逃万里的顾家小少爷皱着眉头,死死地抱住了怀里的人,他身量高,肩背宽,里面的人被他按在胸上,头发只『露』出来了一撮,手脚无力地向后划拉,显然是被强行按进怀里无法动弹的。
昨天她们轻手轻脚放的书和衣服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散成一团,顾少的一只脚还压在一本封面向后翻起的《『乱』世》上,那件十几万的风衣被年宁自己拉着盖在肩膀上,原本用来包书的衣服现在都用来包了他。
保姆们的视线从顾少右脸上那块膏『药』似的暖宝宝,落到从年宁的秋裤腰带上『露』出来半截的暖宝宝,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为什么贴在这个人屁股上的暖宝宝,会在我们少爷脸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个保姆你推我,我推你,终于选出了一个代表战战兢兢地上前,用一根手指,小心地点了点从顾怀里『露』出来的那撮『毛』:“.....这位同学,醒醒!”
年宁懵懵地从怀里冒出来:“几点了!”
顾穆晟眼睛都没睁开,单手就把他捞回来继续抱着,低哑道:“keep sleeping, it''s still early。”
旁边的保姆小声『逼』『逼』:“.....快八点四十了...."
年宁猛地睁开了眼睛,甩手把顾穆晟一推开,迅速就开始扯开自己的秋衣秋裤把里面的暖宝宝给撕下来,他身下迅速就堆了一小团起来,年宁风驰电掣地穿上军大衣,戴上貂皮长耳帽,鞋子一穿,拿着书就往外跑:“『操』!要迟到了!”
顾穆晟怀里的暖源没有了,他捂着自己的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年宁被抱了一晚上,一觉醒来嗓子彻底哑了,他一边咳一边往教室走,感觉自己嗓子眼卡了一口毒苹果。
多半是昨晚那白雪公主传染的。
第一堂课是年宁很喜欢一个俄罗斯人民艺术家的,擅长画水彩,喜欢画船和水,波浪感特别唯美宁静,年宁来教室的时候人还不多,但是他是旁听生,也不太好意思张狂地坐在正中间第一个,就坐在第一排靠门那个地方,冷是冷点,但是黑板看得清楚。
这学校的□□学生,除了他这种旁听的,还有些通过正常途径过来留学的□□,年宁一进门就看到好几个,坐在他旁边,很小声又兴奋地讨论事情。
“真的吗?!这次来交流讨论的人有顾穆晟?!”
“我天,不是说他才得了影帝吗?现在片酬应该八位数了吧?!不在国内活动出国来学习?”
“害,人家什么家庭背景,出来演戏难道还图钱吗?“
年宁听了一耳朵,略显疑『惑』地蹙眉——他室友还是个明星?
年宁自从嫁给了幕书白,除了画画之外的事情,幕书白对他管控都比较严格。
深宅庭院里,年宁就是拉个网线都不是什么容易事情,每天都感觉自己活在改革开放以前,除了偶尔看点自己漫画的评论,年宁还真不太知道娱乐圈的事情,他现在就在拿手机搜顾穆晟的名字,然后被惊了一下。
十九岁就得了影帝,还拿了好几个很有分量的大奖,最近这位影帝接了部公路片的电影,叫《雪日狂『潮』》,里面对男一号的耐寒能力要求很高,而且男一号还是个有俄罗斯血统的人设。
于是顾穆晟便在巅峰时刻急流勇退出来潜心学习,这完全就是理想爱豆人设,和昨晚那个抱着自己不撒手的脑残粉根本对不到一块去,年宁心情微妙了一会儿,又放下了手机。
.....总感觉和这人住在一起是个麻烦事情,等下去问问看能不能换宿舍吧。
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感觉住在一起,这位影帝有点废暖宝宝。
现在只有脚底贴了两个暖宝宝的年宁忧心忡忡地想,也不知道他带来的,能不能撑到他活着学完。
由于不懂俄语,年宁是全程开着谷歌翻译听课,好在绘画这种东西比较直白,这位俄罗斯的画家讲课喜欢动笔直接在课件上画,要不然年宁听得昏头涨脑的,也不一定能听懂多少,年宁一边懊恼自己是个学渣,一边庆幸画画这种东西,对他这种学渣还算友好。
这边上课一直上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放,年宁哆哆嗦嗦地穿着自己的军大衣去食堂看了一眼,又哆哆嗦嗦地捧着什么都没打的饭盆回去了。
这边的食堂卖的东西和军粮差不多,干巴巴又油腻,年宁看了一眼就彻底放弃吃食堂的计划了,又胖又不好吃,他宁愿吃五仁月饼。
年宁从教学楼回宿舍会途径一片湖,冬天的时候,湖面上结冰了,一些胆子够大的会直接抄经路,踩在冰面上回去。
年宁胆子不太,他老老实实地绕着回去,但这个时候学生们都去吃饭了,干干净净的湖面上有一件黑『色』的风衣就很打眼,风衣旁边还有一个冰窟窿,风衣干净整洁地被叠好,一点雪都没落,上面垫着手机。
年宁懂了,这是故意脱下来,下水冬泳的。
年宁听说过这边的战斗民族搞艺术的都比较疯,有一些有冬泳的习惯,他看着都冷得打了个摆子,把脑袋缩着准备回去了,结果转眼一盯这件风衣,觉得莫名的眼熟——
怎么和他昨晚看到的那件,那么像....
年宁缓缓地皱起了眉头——他记得a家这件风衣,是全球限量款的,又贵又挑人。
年宁心里迟疑,一步一步小心又快速地往那边移动,看到风衣了之后果断地『操』了一声——这风衣内侧还贴着一个暖宝宝!
这水里就是顾穆晟!日了!这人昨晚还在发烧为什么今天又来冬泳?!是嫌自己冻死的不够快吗?!
年宁半蹲下来用手试了一下水的温度,冷静地判断了一下自己能不能下去——不行,他这种没有任何冬泳经验的,下去就会四肢僵硬,狗带只是时间问题,年宁本来准备站起来转身就跑,结果水下的手『摸』到一只冰雕般光滑的东西,带着柔韧感,被年宁的手触碰之后仿佛磁铁一样被吸引过来,这双手比他大一个号,冷到刺骨,接触到年宁手上这点微博的温度之后收缩了一下,便不动了。
不行——叫人来救黄花菜都凉了!年宁咬牙跪在冰层上,尽量分摊面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力一拔,他跪着的冰层发出卡拉卡拉的清脆裂开声响,他倒抽一口冷气,冰层下可以看到有人的长发悠扬漂浮,冰层下的人半仰着头,肤『色』比雪还白,眼睛是海妖一样诡秘的幽蓝『色』,像是被年宁惊动的深海精怪,冷冰冰地注视着这个自作多情来救他的人类。
年宁的手被往下拉了一下,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跌进去,冰层哗然破开,顾穆晟单肘澄澈冰面上出来,他手掌贴在雪白的冰面上,修长有力的手掌之间有一层近似于蹼的冰壳,他体修长,浑身表面都泛着一点暗红,出水的一瞬间睫『毛』和头发就挂上了霜,下面沉着一双『迷』离深蓝的眼眸,磨砂又昂贵蓝宝石沉淀在雪『色』上,轮廓冷硬又妖异,俊美得像条海底钻出来的人鱼。
年宁一时之间都屏住了呼吸——他在惯『性』的作用下,嘴唇擦过顾穆晟的嘴角,他们靠得太近了,年至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这家伙像个择人而噬又挑嘴的西方美人鱼,吃人的那种。
年宁把他拉出水面,顾穆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蓝『色』的眸子涣散,但依旧强撑着把风衣给自己披上了,“i''m ok。”
年宁心道你站稳了再来和我ok,转手就跳起来把风衣给他扒了,用自己带着体温的军大衣把毫无防备的对方一裹,干脆利落地就把一位豪门贵公子变成了英俊土村霸。
年宁趁着对方听不懂中文,和颜悦『色』的道:“你在湿衣服上面穿风衣,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是吧?又糟蹋衣服又糟蹋你这幅身体。”
其实能听懂中文的顾穆晟面『色』又冷了几分,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傲慢来,他刚要开口,手却诚实地拉进了年宁脱给他的军大衣,他看着脱了风衣之后冻得打抖的年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年宁看着睫『毛』上挂着雪的顾穆晟,脑子里却不断回想刚刚他出水那一刻,动笔画下这一刻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留,他是学美术的,对美丽的东西有种纯天然的保护和靠近的欲望,又笑道:“虽然我觉得你有病,但是你真的太符合我的审美了,我很想画你,而且你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玩一点,我不换宿舍了,初次见面,我叫——”
年宁对上顾穆晟湛蓝『色』的眼睛,又想起这人一手流畅无比的花体字,和地道的英文口语以及那个冰岛贵族的母亲,脑子里转了转,回想了一下这边的人互相介绍的方式,最终还是蹩脚地用了一句英语:“you can call me nian。”
顾穆晟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中文吐字清晰标准,随时可以考普通话二级:“但我不太想和一个咒我早死的人住一个宿舍,我会去申请换宿舍的。”
年宁:“....."
日。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解释一下,却被一件风衣兜头盖下来,年宁一脸懵地被人用风衣一裹,单手拉着他的手腕一扯,年宁掉进头也没回的顾穆晟怀里包进军大衣,年宁比顾穆晟矮得多,抬头只能看到顾穆晟的下颌,和他有点发红的耳朵,这位很讲究的影帝身上还带着一点雪松和藿香的尾调。
他涂了香水,年宁在一片混『乱』中想到。
他还很烫,应该还在发烧。
顾穆晟呼吸之间带出的白气在年宁的头上氤氲开,他带着年宁走,年宁站在顾穆晟的身前,被带的几乎踩在他的脚背上往前走,顾穆晟轻声说道:“whatever,thanks for help。”
年宁一顿,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复了一句自己会的英文:“you are wele儿!”
这浓郁的儿化音英语都把顾穆晟听笑了,他垂眸把年宁的后领提着,低下头:“你过来干什么?你救不了我,反而是这洞周围的冰面都被我凿裂开了,你一拉我说不定就掉下去了。”
年宁费力地抬着头,他眼尾被呼啸的寒风吹得粉红,眉间上挂着一点不化的雪,眼睛又亮又翘,下巴上蒙着一对『毛』绒绒的貂皮耳朵,深一脚浅一脚地和顾穆晟在已经是裂纹的冰湖湖面上走,这位前来救他的国人太漂亮了,哪怕只『露』了半张脸,这样漫不经心的表情也让人忍不住心颤。
但顾穆晟见过很多漂亮的人,但唯独怀里这个人的漂亮带着一股锐利又活泛的气,亮晶晶地把他从水中拉出来,好像一口温泉滚烫地浇在他身上,让人体温高到不适。
顾穆晟耳朵泛红地移开视线:“无论你是不是特意过来接近我的,你救了我,我允许你提一个条件。”
年宁忽然轻笑,他笑得身体都抖起来,边咳边嘶哑道:“一般来说救人之后不都是可以三个要求吗?怎么轮到顾少就只有一个了?”
顾穆晟:“...”
在顾穆晟恼羞成怒把他扔进湖里喂鱼之前,年宁终于停下了自己愈发干哑的大笑,他目光渐渐凝聚,声音很轻:“你真的让我提?我知道你是谁,你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其中就有我想要的。”
顾穆晟的眼神一顿,从稍微有点波澜又变的如冰湖般沉寂:“你提吧。”
年宁垂下头,费力地呼哧喘气,在脑子里过了一边百科上这个人的身世,又重复了一边:“我想去上英国的萨斯艺术学院,你不用直接塞,我这种高中生文凭估计也塞不进去,你给我一个考试机会就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都可以,故意地接近你也好,还是偶然地路过这里也行,但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我可不是什么大方人,那就不会客气。”
年宁抬起头来看他,双眸被吹得泛出生理『性』的泪水,他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喉咙上涌的痒意:“你能做到吗?我非常需要这个考试机会。”
顾穆晟顿了一下,神情冷了点:“你知道我可以去萨斯,也能给你这个机会。”
年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能放他出来这样擦边球一样地学学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要不是幕家『乱』成一团,年父害怕被拉扯进去,估计年宁这次还不会这么容易出来。
年宁报道的时候问过招生事务所的老师,他们是有特殊渠道让这边的留学生到英国那边去学的,但这个特殊渠道特殊就特殊在,需要一定的钱或者是权,简单来讲,就是高官贵人的便捷通道。
年宁不能走,但是对于顾穆晟来说,轻而易举,年宁知道顾穆晟已经走过这个特殊渠道了,他在这里学习完之后,下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萨斯。
顾穆晟轻描淡写:“可以,如果你能考上,你说不定还能在那个地方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