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李舒的选择

此时，面对一个连士族都不是的膏药商人的次子，郑准竟然愿意以他的姓氏保证，日后一定会给李舒家一个“满意的交待”。这等于是在当众向李舒保证，你们老李家晋升士族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李舒不搀和今天的事情，我们郑家保你老李家一个士族的身份！

其实，也不能怪郑准没用，只一个照面儿就向李舒认怂。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里，实在是有太多太多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说之前去那些小士族家门前逼宫的事情，就单单只说来到邓家门前之后的事情吧。先是邓家明知他郑准亲自带着大批人过来了，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使得心下犹疑不定的郑准刚一到这里，就被李舒三言两语间挑起了火气，且因此被打乱了节奏。不仅把原本准备宣读的邓阴两家的十大罪状直接忘在了脑后，甚至还因为一时疏忽，40余名手下直接被人用渔网给兜走了！

紧接着，那个门房打扮的老头的身份揭晓。郑准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老头儿，竟然会是坊市里十分有名的力夫头儿，彪老大。而且，最让郑准感到惊讶的是，这彪老大不仅当众表态要给邓家撑腰，甚至还带来了他手下的一帮力夫，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拎着棍子挡在了郑家一种家丁的面前，摆明了要跟郑家结仇！

如果以上这些还不够让郑准担忧的话，那么李舒的出现，以及李舒表明身份之后对郑准接二连三的喝问，则让郑准彻底陷入了被动。想想他们一路走来，对那些弱小士族都做了什么？再看看他们此时在邓家门前的表现，这简直就是欺软怕硬教科书式的典范啊！

而且，李舒这才刚刚开始，才当众问了那么几句而已，若是让他继续说下去，郑准还真没那个自信能够完美的应对李舒的不断喝问。与此同时，在听了那些平民的议论之后，郑准几乎可以完全肯定，李舒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讨好邓家的机会的，一定会抓住机会问到他哑口无言，问到他们郑家名誉扫地为止！

为了防止这种最坏的结果出现，郑准就算是再怎么瞧不起李舒，咱怎么不甘心，也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企图用最快的办法稳重李舒，让李舒主动离开，不要继续搀和到今天的事情当中来。

可是，郑准显然低估了李舒的决心，以及邓家在李舒心目中的强大程度！所以，郑准的当众承诺，不仅没有为他争取到李舒的离场，反而为他引来了一番几乎让他气炸肺的嘲弄。

“噢？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亦或是在……收买我吗？”李舒面带讥笑，不急不缓的说道，“看到你这么着急的想要让我离场，让我禁不住怀疑刚刚我的那些问题，怕是大多数都问在了点子上！”

“你们郑家在害怕！害怕我！害怕邓家！害怕我们知道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令天地震怒，甚至不惜降灾新野县的事！”

哄！！！

李舒此言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看热闹看的正欢的平民们，再次陷入了狂热的议论之中。

“你刚刚听到了吗？老李头家的二小子说，天地降灾并不是因为邓家，而是因为他们郑家！”

“这不可能吧？不是说，天地之所以降下水灾，是因为惹天地震怒的事情，跟水有关吗？生产花露水的明明是邓家和阴家，怎么就变成郑家了呢？”

“什么什么？他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水灾？”

“他说这次咱们新野县遭水灾，不是因为邓家和阴家，而是因为郑家！我觉得吧，他这话说得没准儿还真有可能！你们想啊，那谶语里说的是，天地降下水灾惩罚惹怒它的人，是因为那人惹怒天地的原因与水有关。只是与水有关，又没有说天地震怒就一定是因为花露水！”

“这……除了花露水之外，咱们新野县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水了吧？毕竟，在花露水出现之前，咱们新野县可没有遭水灾。为什么偏偏在花露水出现之后，咱们新野县才遭了这么大的水灾呢？要我说啊，这肯定还是和花露水有关的！”

“我也觉得肯定跟花露水有关！不过，我觉得那个李舒说的也没错，惹恼天地的人不可能是邓家和阴家的人！你想啊，最近邓家和阴家做的那些事，哪一样不是在帮咱们这些平民挣钱粮？别的不说，就说那个脚踏织布机吧！若是其他士族人家家里有这种好东西，早就把它藏起来，谁也不让见了吧？可是邓家和阴家怎么做的？它们不仅没把这好东西藏起来，甚至还主动拿出来卖给咱们，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惹恼天地？”

“呿！要我说啊，他们邓家和阴家之所以会愿意卖脚踏织布机给咱们，根本就是为了挣咱们的钱，几根破木头拼成的东西，竟然卖那么贵，拿不出钱就必须把织出来的布卖给他们家，他们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唉，你这人说话怎么不凭良心呢？！”

“我怎么不凭良心啦，我怎么不凭良心啦！”

“你哪里凭良心了？！你自己说说，有了脚踏织布机，你们家每天能织多少布？比以前快了多少？！就买脚踏织布机的那些钱粮，用不了三五天，就能挣回来了吧？！”

“就是！做人要讲良心，怎么得了好处，还说人家的坏话？！人家邓家和阴家那可都是好人！知道有些人家里穷，买不起他们的织布机，就便宜送给人家。虽然便宜买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要卖给邓家和阴家，不能卖给别人，可是卖给他们两家怎么了？他们便宜收你们家的布了吗？他们收布的价格，一直比坊市里其他人家高好不好！”

“就是就是，我们家的布之前一直都是卖给阴家的布行的，一匹布的价钱比其他布行的价高了整整两文呢！而且你卖的布，只要是当天发现有哪家比你卖的贵，你只要带着他们家的伙计去看一眼，他们立刻就能给你把差的价钱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