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撒泼
厕所内，女o隔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不过，你这视频是从哪里搞到的？”
“说来也是巧，我有一亲戚从老家过来，结果坐公交车坐过站了，无意间经过一家面馆，看见了觉得跳的够媚，就录了下来，虽然遮着脸，但我作为o的直觉告诉我，有八成的可能是宋杺言。这个视频，我已经备份了好几份，最近我还在找那家面馆，准备抓她个现行。”
“难怪你最近放学都不见人影，原来是偷偷干这事去了。”
“呵，早看姓宋的不爽了！”
两人兴致勃勃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过道里还站着一人。
叶辞思绪万千，一会儿觉得混沌无比，一会儿又觉得醍醐灌顶，脑海中黑纱舞娘遮面的容颜和宋同学的俏脸来回转变。
似乎能重叠成一人，又似乎不能。
但如果宋同学真的是黑纱舞娘，倒能解释为何初见时她眸中的惊讶，就像是她们二人曾有过交集。
是或者不是？
叶辞陷入奇怪的纠结里，大概是当初标记时，只以为是萍水相逢，却未曾想还可能是缘分的起始。
系统却晃了晃脑袋，直言道：何必想来想去？你问问她不就行了。
叶辞才如梦初醒一般：是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提醒宋同学。
于是，她连厕所都没上，就急急的跑回化妆棚。
玉曼凝看见叶辞，特别惊讶：“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等下，我……”叶辞看了看同样一脸惊讶望过来的宋杺言：“我找宋同学有点事，曼凝你等我一下，好么？”
“你……喊我曼凝？”玉曼凝顿时傻乐的跟个喝醉了的小狐狸一样，一边点头，一边憨笑。
“怎么？曼凝不好么？”叶辞看不懂她的反应，“那玉同学？”
玉曼凝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喊曼凝挺好的，姐姐，你先去忙吧，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宋杺言瞧了她一眼，那一眼像是暗夜里的水流，水流中浮着冰。
“我一会儿就回，你要是觉得渴，那边有水。”叶辞指了指角落里的饮水机，然后就跟宋杺言一前一后的出了棚子，去到另一边。
快速的，很小声的把在厕所过道内听到的事给说了。
说完之后，叶辞就盯着宋同学的眼睛。
原以为会看见类似于慌乱、逃避，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但宋杺言很平静，至少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她第一反应就是矢口否认。
“不是我，我才没有去拉面馆跳什么……艳舞……”
语速一开始太急，之后又太慢，分明是情绪波动所致。
叶辞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心中霎时明白了几分：“现在的情况是，不管你是不是，你都得证明你不是，这就像个不定时·炸弹，那个人留了很多备份，就算她今天不找你麻烦，迟早也会找，她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宋杺言沉默，垂在身侧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
“我有一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看？”叶辞瞧她这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宋杺言瞧她一眼，垂下头去，轻轻“嗯”了声，但过了会儿，又抬眸瞧了她一眼，小声道：“那个舞娘……真的……不是我……”
说完，又垂下头去，露出小小的发旋。
朱红的唇，许是紧张嗫嚅的缘由，都被她自己吃进了一些口红。
叶辞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顾虑才不愿意承认，明明话都说的艰涩无比，音调也开始漏洞百出……
但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叶辞认真道：“在我看来，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今天我们只要牢牢盯住投影仪和学校的放映室就行，她们便无计可施，但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说了，所以为了永绝后患，今天下午放学，你就主动邀请班上同学和别班的人一起去那家面馆，那件黑纱舞裙想必是面馆准备的，到时我来穿上，面纱挡脸，化个相似的眼妆，应当能蒙混过去，到时你就站在我旁边，足以证明你不是舞娘，这样的话，之后她们再想发难，也没了办法。”
听到这里，宋杺言倏的抬眸：你……你已经认定我就是舞娘了，对吗？
叶辞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她，问她：“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宋杺言捏紧了拳，正要回答。
便听报幕的beta同学火急火燎的跑了来：“宋！宋同学！不好了！叔叔他……他来闹了！他好像喝了很多酒！把电视台的摄像机都给砸了！”
什么？
宋杺言愕然的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就往那边跑去。
但步子还没迈出两下，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便疾奔了过来，张开粗糙的大手，出其不意的摁上她的脸，跟擦桌子一样的使劲抹了几下，嘴里还狠啐了口，大声嚷嚷着：“小杂种！不老实！打扮的这么妖里妖气的，给谁看？”
报幕同学都看傻了。
这也太彪了吧！
还有，她没看错吧？
这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不是阿姨么？
宋同学的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对宋同学啊？还骂她小杂种……
还是叶辞反应快，快步冲过来，拦住宋母，但宋杺言脸上化了一个多小时的精致妆容，已经被彻底抹花了，华丽的六翼翅膀也被宋母扯了下来，扔在地上，洁白的羽翼被踩上了好几个黑乌乌的脚印。
宋母还在破口大骂，各种难听的词都骂了出来，情绪异常激动。
“就知道你不老实，到处勾引人！怎么？想摆脱这个家？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
“白眼狼，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你！当初就不该养你，就该掐死你！”
“小畜生！你就是个祸害！这个家迟早得被你给害了！”
宋杺言愣愣的看着地面上被扯下的、被染脏的翅膀，呆呆的抱膝蹲了下来。
对于宋母的指责，完全失了反应。
雪白的天使翅膀，沾染了鞋底的脏污，和地上的尘埃，被人硬生生的撕扯下来，从此，便再也不能飞翔。
菜场上的舞台前，宋父顶着烈阳，红着张猪肝脸，拚命的耍着酒疯，坚决不让采访的记者拍摄。
“你们都给我滚开！拍老子是侵犯老子的肖像权，一帮蠢货，以为老子不懂法吗？”
宋父的腿边倒着一架摄像机，他死死的拿脚踩着，不让工作人员拿走。
采访的小姐姐都快急死了，怎么会碰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醉汉？！
她努力的劝说着：“叔叔，你快松松脚！这台摄像机，价值十几万，踩坏了，你要赔钱的！”
“赔就赔，当老子赔不起啊！”宋父扯着嗓子，口水喷的老高：“赔不起，大不了老子去坐牢，等坐了牢出来，还是一条好汉！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还能杀了我吗？”
说话颠三倒四，没什么逻辑。
采访人员觉得这人真是醉的不轻。
几分钟后，学校的保安来了。
采访小姐姐请求他们一定要把摄像机夺回来。
谁知宋父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攥起一块石头，就对准摄像机的镜头，扬声嘶吼道：“都别过来！不然老子就毁了它！”
哎呀，这可怎么搞？校领导头都大了！
“宋同学？宋同学呢？找宋同学过来，把她爸劝走。”
知道那边情况的学生赶紧道：“宋同学被她妈给打了，现在脸上一团糟，形象也一塌糊涂，裙子都被扯坏了，所以……”可能没办法过来。
学校领导霎时眼前一黑，心道：这对夫妻是疯了吧！
宋父宋母当然不是疯了，他们只是用“装疯”，来实现他们的目的。
此时的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不能让小言影响音音的未来！
天知道，他们在家里得知电视台要去北城一中采访，甚至要和南城一中的义演做对比时，心中有多么慌乱！
原本夫妻二人中午打开电视，正美滋滋的观看电视台现场直播的，南城一中义演开始前学生的准备情况呢。
当他们看见许凌音一身昂贵的蓝宝石丝绸高定礼服，从学校大厅的门口，跟个女王一样，款款走来，气质那么高贵优雅，眼神那么睥睨无双，连南城一中的那些天之骄子们，都无不艳羡的看着她，都想要得到她的一丝青眼，一点垂青。
宋父和宋母就骄傲的不得了！
哼！
天之骄子又如何？豪门世家又如何？还不是都想巴结他们的音音！
这可是他们的种！
当许凌音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那架专门为她而制作的水晶钢琴前，轻轻摁下黑白琴键的刹那，所有人都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
仰慕、痴迷……这是身份所带来的荣耀。
如果没了首富千金的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将远去。
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一夕崩塌。
看似灿烂辉煌，但就像是海面上的泡沫，一戳就破。
宋父宋母最是清楚这点，所以，他们会为了音音，死死的把宋杺言“囚禁”在深渊里。
故而，当他们听见直播人员说，还有一组工作人员会前往北城一中采访，一下子就慌了！
这可不行！
这个节目，首富夫妇一定会关注，如果他们看见宋杺言，那张和首富夫人有几分相似的脸蛋，必定会起疑心！
音音先前就在电话里说过，如果她不是和首富夫人是一样的特殊血型，加上这些年在妆容上刻意的模仿，恐怕……
许凌音的忧虑，自然也是宋父宋母的忧虑。
所以，他们顾不得旁的，连衣服都没换，就从家里冲了出来，直奔北城一中，誓要破坏这次采访！
撒泼、耍无赖……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