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常青城本就是水上之陆，外面以水多和温泉多为著。

天色晴好，适合沐浴完睡一觉。

顾且安同谢文卿道了别，带上泡温泉必需品，玉足轻点蒸腾着雾气的清泉，泛起微波涟漪过后，全然泡入仿佛能融化人的热水中，温暖的水线刚好够漫过胸口。她大步地走着，往飞流直下的瀑布深处缓缓淌去。

瀑流湍急地冲下泉底，疯溅水花无数，像袭面而来的石块雨，砸在脸上生疼，形成一道看似难以越过的屏障。

到这里，周围也没有多少人了。

咬破指腹，滴下一滴血，顾且安静候片刻。

没有游蛇被吸引，怎么回事？

顾且安细思片刻，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她暗骂一声，大跨步闯进瀑帘。一道结界的赤色流光随着她的步入黯淡下去，顾且安浑然不觉，光着脚站在潮湿的平台上，抱臂死盯盘踞在洞穴中央的石柱上，似乎正在阖眼夏眠的巨型毒蟒不语。

这条赤色大蟒足有四五条人臂伸展之宽，相对比下，顾且安就显得渺小许多。而这小姑娘无所畏惧，一脚往蟒身踹去，直踢得自己足背凸起红肿，发出阵阵疼痛。

“赤红！给我起来！”

大蟒仍睡得深沉，对她的叫声不闻不问。

顾且安注意到它头顶有个忽隐忽现的蓝光结印，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声。

可恶，居然被封印了。

无奈之下，顾且安只得回到住处，装出一副泡过温泉极为舒服惬意的模样。

刚上楼，正巧听到一行人在对街闹腾。

她就这么看着，旁边的门突然打开，谢文卿走了出来。

“……”顾某装作八卦的口气随心道，“咳……那个，我听楼下吵吵嚷嚷，好像在说什么‘鬼女’，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她原认为这能问倒谢文卿，还可顺势教他们一起去下面探一探消息，缓解一下尴尬。哪知他把玩着手中杯，心不在焉道：

“嗯，知道。鬼女是道上人对她的别称。来无影去无踪，比鬼还会捉迷藏，加上其作案手段残忍无比，专取未满十六少女的项上人头，故称‘鬼女’。”

“近来鬼女作案频繁，估计这段时日她在镇上杀了人。若我没猜错，就是对街的陈府。”

顾且安道：“鬼女这么凶残，你不惧她？”

谢文卿却是笑了：“惧甚？”

也是……这鬼女的手法，比原书的大魔头血姬江肆可是好上太多了。

原书中有记载，血姬江肆杀人无数，驰骋江湖几百年，但很早就失迹了，只在市井人物的口中会有所提及。

……等等，血姬江肆？

这不是她梦里附身的那个人吗？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多去思考，谢文卿便道：“走吧。”

下了楼，果听陈府上下的老爷仆人哭喊成一片。顾且安不由得往那个方向看去。

“哎呦老奴侍奉了半辈子的小姐啊……”

“道长！道长请替我陈家做主啊，我只有这一个心肝啊……”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受到这样的对待？”

等谢文卿付完银两，见她望得出神，便喊了一声：“喂。”

这番动静使顾且安无神的眸子转了回来，随口评议道：“哭的真惨。”

店小二一看顾且安穿着男装，是位少年，再看她随身佩剑，自然不敢怠慢，当即赔笑道：“那是。毕竟陈家小姐温婉贤惠，从没得罪过人！”随即就对谢文卿道，“哎，小客官，看你年纪轻轻，万要叫这位兄台护好自己啊。”

“……她。”

谢文卿正要辩驳，顾且安抢了他的话头温雅地笑道：“多谢提醒。”

一句“告辞”也不留，便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