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想去找他
天还未亮, 喻银情微博上那条发布的视频又再火了一次,这次被顶上热搜的标题是:【大提琴界小公主惊艳重现】
有个博主是大提琴资深乐『迷』, 见到阮皙出现在网上,很快她就在微博跟粉丝们真情实感的科普了一番:“喻影帝微博里的女孩家庭背景很硬, 豪门首富家的女儿哦, 她从小就学大提琴,拿过好多次奖,一点不像那些奢侈骄纵的名媛只会花钱败家,生活单纯的像个白纸, 好像四年前一次意外舞台事故就再也没有登台演奏了吧, 没想到还能看见她回来, 呜呜呜……”
这条微博下已经被大量粉丝占领,很快阮皙17岁前活跃在媒体关注下的旧报道都被统统的翻出来,包括她开独奏会的一些舞台视频。
——来看热闹, 粉了这个首富家族的小公主,出身好又拉奏一手好大提琴, 果然是好孩子啊。
——哈哈哈我们还在玩泥巴的时候, 人家五岁开始就拜师学了十几年,她的老师们都是大提琴界响当当的人物。
——感动+1, 小公主意外事故那年我也在现场,听到她退出舞台的时候伤心了好久呢,现在能看见她出现太感动了。
——我搞!惊艳绝世的美女怎么都是命运多舛啊!
——她是要回归舞台了吗?一人血书求回归!
——顶楼上,小公主别在剧组单独拉奏啊,上舞台我绝对捧场, 她的路人缘真的超好,出道也行啊,这年纪去参加国内女团什么的,正合适!
——各位亲别喊她出道了,人家豪门首富的女儿需要出来抛头『露』面吗?她天生就适合舞台,是一个完美的音乐艺术家啊。
……
酒店的房间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透『露』进来。阮皙抱膝坐在床沿,她不适应新环境醒来的很早,近乎没困意,就静静地在这儿用手机看热搜上的评论。
不到三分钟又退了出来,巴掌大的脸蛋隐在暗『色』里,表情许些复杂。
可能是因为清纯长相的缘故,她的路人缘和观众缘一向都是不错,所以深受外界舆论的宠爱,在面对这些人的喜欢和高度赞赏,阮皙突然有种她不配的感觉。
问题所在之处永远都是她的心理上,这点阮皙比谁的清楚,是自己把自己压垮了。
因为喻银情的一条微博视频,无形中将她重新推到了大众面前,现在微博上都是她的热搜关键词,阮皙情绪复杂的坐在床沿到了天亮,她眼睛都熬红,脸蛋的肤『色』透『露』着许些苍白。
七点半,套房里的门铃被摁响。
她缓慢地,动了动快僵硬的手脚下床,有暖气的原因并不会很冷,只是状态肯定不怎么好,穿着浴袍还算整洁,便走过去开门。
桑盛盛一夜未归,阮皙原以为是她忘记带房卡了。
结果打开门,整个人愣在原地,猝不及防。
在走廊上,悉心指导她整整十二年的恩师俞舒浓就站在门前,没有外人在场,时隔四年师徒二人再次相见,让阮皙有种好像所有的事情昨天才发生的错觉。
当年五岁的她会接触到大提琴的乐器,还是因为被母亲带到国家一级演奏员的家里做客,她小小年纪不知事,跑到了阁楼去躲猫猫玩,无意间撞见了在拉奏大提琴的俞舒浓。
那时俞舒浓已经是国际乐坛上一位炙手可热的大提琴演奏家,为人冷清孤傲,从不收徒。
小阮皙就躲在门缝里看她,天真又好奇,仿佛对这个世界有了新一轮的认识。年纪小却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心,她可以耐得住寂寞,一下午都躲在阁楼里看俞舒浓拉奏大提琴。
后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小阮皙会求母亲每周带她去国家一级演奏员的家里做客,偷偷的跑到阁楼去看俞舒浓,时间久了,也引起俞舒浓的注意。
当时俞舒浓将躲在门缝外面的她给叫了出来,一身黑白长裙落座在深红『色』大提琴旁,美的惊人,精致面容笑得冷淡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吗?”
小阮皙说话慢,微仰着脸蛋儿,用稚嫩的童音告诉她:“大提琴。”
“想学吗?”
“……小皙皙想。”
脑海中的回忆画面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与现实也重合到了一块儿,阮皙看到俞舒浓那刻,胸口激涌起了酸涩又羞愧的情绪。
她舞台意外事故后,已经感觉不到手指下的琴弦,更是无法去握紧琴弓,所以选择不再碰大提琴了,而突然宣布这样的决定,只有有恩师是毫无怨言的支持着。
甚至是,主动的来到阮家拜访了阮正午与秦霜妍夫『妇』,在书房密谈了三个小时。
后来换了三位心理医生也治不好阮皙的病,她被家里送到国外留学,刻意回避着曾经的一切,与恩师,也整整四年都没有见过面。
是阮皙不敢,她怕面对俞舒浓那带着遗憾的眼神。
此刻走廊外安静无声,阮皙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最后迟疑着,喉咙发涩,小心翼翼地出声:“师父。”
俞舒浓就这么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女孩儿,渐渐地,出神过后眼中也有泪:“好,好。”
她难得会失态,口中连续说了两声好。
是看到了阮皙现在的状态,要比当年强太多。
……
酒店二楼的餐厅处。
十分钟前,阮皙迅速地换了一身雾蓝『色』的长裙,将自己收拾整洁后,陪俞舒浓在餐桌前先用早餐。
经过几分钟的缓冲时间,很明显彼此都冷静下来。
在用餐的过程中,俞舒浓先是问起她这四年在国外留学生活和近况,聊着天,气氛也逐渐融洽好转起来。
阮皙乖巧的回答,问什么都会说。
直到俞舒浓有意无意的提起微博上的事,阮皙以为她是看了视频才来的,正要酝酿着怎么解释的时候。
俞舒浓却先说一步:“皙皙儿,一周前你那位新婚丈夫亲自登门拜访过我。”
阮皙巴掌大的脸蛋『露』出茫然,毫不知情这事。
俞舒浓先前已经接触过段易言,对爱徒的这位新婚丈夫印象很好,夸赞道:“他有心了。”
阮皙放下精致的碗筷,心中说不清的情绪让她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见俞舒浓讲述段易言在出国前,诚意很足的亲自登门拜访过她的恩师,并且这次也是出自段易言的安排。
倘若没有他给俞舒浓横店的酒店地址门房号,也不可能找上门。
“皙皙儿,你愿意重新做回师父的徒弟吗?”
俞舒浓这一生只承认过阮皙一个徒弟,即便权势再大,再有诚意的豪门大户携带爱女登门拜师,她都没有公开承认过第二个徒弟。
四年了,俞舒浓心中对阮皙退出舞台的事情抱着莫大的遗憾。
在她看来,如今有一丝的机会,俞舒浓都想竭尽全力劝回爱徒重返舞台。
她握住阮皙在桌上冰凉的手,温柔的语气一如当年:“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师父都会尊重你。”
半个小时后。
阮皙送走了俞舒浓,她没有当场答应,先用还要在剧组待一段时间为借口,称改天在亲自登门拜访后,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在酒店的上下楼走着。
没有乘坐电梯,这样消耗体力的方式能让她想事情更加专注。
阮皙爬了十几层,最后微喘着气,也不顾楼梯会有灰尘,静静地坐在上面,雾蓝『色』裙摆挡住了光洁的小腿。她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后,是有种冲动想打电话给远赴国外的段易言。
但是刚输入进熟悉的手机号码,又一个个的删除了。
阮皙是怕自己情绪会克制不住,在电话里就跟段易言掉眼泪。
她不傻,见到俞舒浓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后,也明白过来这个男人都在背后默默无闻的做了什么。包括昨晚喻银情的行为应该也是听了安排有意为之。
他什么都不说,只字不提任何事。
却用想学大提琴的方式,每夜陪着她,还送了她大提琴,找上她的恩师。
阮皙浓翘的眼睫『毛』下一丝泪意划过,心中的情绪在动容。
停演了整整四年里,她内心深处一直在逃避,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在舞台那般流畅而准确地演奏任何曲子,所以不敢去尝试,身边的家人朋友也怕她情绪再走极端,更是不敢提。
如今回想起来,阮皙逐渐的意识到她已经被段易言带出来了。
此刻内心就好似有两个小人儿在劝她,一个说:“你维持现状生活不好吗?如果重回舞台,会不会又经历一遍当年?阮皙!你还是放弃吧。”
另一个小人儿将对方推倒,急跳脚:“阮皙你已经长大了!你看看多少人都期待你能重回舞台,你可以的!你学了十二年……真的甘心这辈子都不碰大提琴吗?”
甘心吗?
这三个字宛如打醒了阮皙,她眼睛微红,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腕。
上面的伤疤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已经淡的很不明显。
曾经羞于见人,时刻都要贴着创可贴不引起旁人的目光,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能平静的去面对了。
阮皙被什么猛烈地情绪撞着胸口,突然从站起,提着裙摆往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