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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

1.脑子有病能治吗?

曦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将晨色挤进闷热的房间。

光线的变化终于唤醒了津行止,他困乏地睁开双眼,用指腹松了松眉心。

他还没起身,一阵不正常的眩晕就顺着后脑攀援而上,令他刚有拢起架势的思绪再次涣散。

他习惯性地伸手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当八点一刻的时间点映入眼帘时,他彻底清醒了。

今晚是他们组合的演唱会,作为SA4的队长,他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虽说进组合不是他的本意,但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就不能任性地不管不顾。

他撑着起身,指尖却猝不及防触到一抹冰凉,那凉意不同寻常,在泛着热意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津行止顺着指尖扫过去,才发现他身旁的被子凸出了一大块,像是蒙着一个人。

他屏住呼吸,零散的记忆穿透脑中的混沌,拼凑浮现。

昨晚,他们一直排练到凌晨,直到后来他的状态莫名差到难以支撑,才被迫终止彩排。

而之后,他们四人就直接入住了公司安排的酒店,而他也应该沾床就睡了才对。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

津行止迟滞地抬起手,越靠近那人,手就越发难以控制地颤动起来。

他缓慢拉开被子,才掀到一半,就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

躺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是和他同组合的殷染。

虽说他和殷染的关系差到人尽皆知,但比起和陌生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眼下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随手把半掀的被子一扔,毫不留情地拍回殷染身上:“起来。”

说着,津行止侧身下床,准备洗漱完再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忽然间,几缕Omega信息素钻入了他的鼻腔。

津行止身形一顿,刚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现了异常,那种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却突然暴涨,在他身后炸开。

毫无准备的袭击令津行止一时不受控,被迫勾出几丝信息素。

津行止压住腺体,转身重新掀开殷染上半身的遮盖物。

殷染似乎还在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但毫无疑问,这气息的源头,就是他。

殷染是Omega的结论过电般在津行止的脑海中流窜,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SA4成立仅有一年,人气就已经跻身绝对前列,其根本原因,是新颖且极难复刻的男团定位。

作为这个社会绝对稀有的群体,S级Alpha活跃在各种圈层的上游,却唯独不包括艺人这个群体。

那是因为基因的遗传优势导致了绝大部分S级Alpha出身名门,而他们一般都会循规蹈矩地过完上层精英的一生,而少有“离经叛道”者。

因此,聚集了4个S级Alpha的SA4,从出道起就倍受追捧。但与迅速走红相对应的,是山倾般的压力。

若有成员冒充S级Alpha,夸张到连性别都匹配不上,那他们面临的,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就在他措手不及间,殷染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慢睁开双眼,神色迷离。在他视线聚焦的刹那,津行止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惊愕。

但那种惊讶像是一抹沉入瞳色的雪花,只停留了几秒便融散在他淡色的眼眸里。

那松散而戏谑的眼神很快落到津行止身上。

殷染侧身,借势单手撑起头,勾了一眼津行止:“小东西,过来。”

“……”

津行止怔在原地,如果不是腺体的温度在真实上升,他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什么荒诞无稽的噩梦。

床上的人慵懒地抬起眸子,又对他勾了勾手,重复道:“过来。”

津行止嘴角不自觉地抽动,如果不是刚刚知道这家伙是个Omega的话,他大概率会抄起手边的东西毫不客气地招呼过去。

他咬住后槽牙:“说人话。”

殷染淡笑:“不如你教教我,血族如何说‘人话’?”

津行止眉头紧锁,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血族,还是不相信自己会见到?”

这次,津行止是真的确定了自己没听错。

那一刻,他脑中的所有疑问和焦虑通通化作齑粉,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殷染脑子有病这一讯息上。

于是,津行止单手从桌边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了殷染对面。

他呵了一声:“你是昨天没睡好,还是脑袋被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殷染的长叹打断:“来这之前,他没和你说过你会因此丧命吧?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他能给你的,我承诺双倍。”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从容自若,说话颇有一套自己逻辑的殷染,津行止恍惚觉得是自己跳进了什么未知剧情。

如果,没有满屋子令他心烦意躁的信息素的话。

津行止忍住怒气,扯出一个十足标准的假笑:“吸血鬼是吧?可以。”

他扬手指了指窗帘缝隙间透出的窗口:“那你倒挂上去给我看看,你要是挂上了,我就信。”

殷染蒙着疏离的笑意从眼底散开:“你是不是对种族有什么误解?”

“我有误解?”津行止掏出手机,不耐烦地顺了口气,“行,我有误解。”

津行止异常的举动吸引着殷染的注意,直到他手中的东西忽然亮起来,殷染蓦地戒备起来。

可接下来,除了手指无规律地敲动,津行止并没有做什么。

他盯着那窄小的屏幕,看着其中的万千变化,一时有些惊异。

他手上的力气松下来,搭在床边:“你在……做什么?”

津行止没做理会,默默在浏览器的输入框里打下一行字:「人会在什么情况下突然得臆想症?」

然而他似乎觉得这种提问不能解决问题,又删掉重打了一条:「脑子有病如何快速治疗?」

看着那种明明不谙熟却能被读懂的文字,殷染不怒反笑:“有趣。”

他绕下床,重新靠近津行止。

津行止滑动手机的指尖一顿,再次被殷染飙升的信息素包围。

他捏紧了手机:“收收你的信息素,这种浓度,是可以被认定为强制骚扰的。”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汇,殷染挑眉:“信息素,那是什么?”

“……”

信息素的浓度还在不断上升,如果他不是S级Alpha,恐怕现在已经难以自持了。

津行止喉结上下一滚:“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不然……”殷染双手搭上津行止两侧的扶手,将他困在椅子间,“你帮我收一下?”

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Omega的这种言行,都无疑是一种邀请。

但,那是殷染,如果杀人不犯法,恨不能每天活埋他一遍的殷染。

津行止刚想抬眼回怼,就撞入了殷染的眼眸。

他在那双眼睛里见过太多眼神,或揶揄,或厌倦,或不屑一顾,却唯独没见过这种满含情愫的柔和。

而他从没注意过的,殷染那眼尾的痣,更是在此刻显得尤为致命。

殷染面不改色,心头却不由得一震。

自成年开始,人类的气味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避之不及的存在。共处一室都勉勉强强,更不必说是这种距离。

他的试探还没结束,整个人已经被津行止推了出去。

殷染垂眸轻笑,却突然闻到一种难以名状的血甜味。

他倏而抬头,刚好和转过身的津行止四目相接。

他快步逼前,单手锁住津行止的肩侧,将人重扣在墙面上:“原本我只是觉得你有点意思,就算你不肯交代,也想让你多活一会儿。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做我的血仆。”

这样的动作让津行止不悦,正欲反击,房间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行止,还没醒?再不训练,晚上的演唱会还能开吗?”

经纪人的声音从门口透来,霎时将津行止的理智拉回。

他忽略了殷染的无礼,紧张道:“经纪人知不知道你的秘密?”

刚说完,津行止就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殷染的脑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现在问殷染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考虑到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的灵敏嗅觉,酒店将所有密封措施做到了极致。经纪人这会儿闻不到,但若是开了门,眼下的一团乱麻一准会让殷染露馅。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殷染的镇静自若和津行止的忧心忡忡却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么紧张,你的小情人?”

“……闭嘴,”津行止警告道,“我不管你是疯是傻,先控制好你的腺体,把性别的事给我藏住了,之后再从长计议。”

“腺体又是什么?”

面对殷染的弱智问题,津行止的耐心几乎快要耗尽:“在你后颈,放松,尽量控制它不要再散出气息。”

殷染不紧不慢,用指尖从津行止的肩侧向后滑,掠过他后颈上薄薄的皮肤:“这儿?”

津行止周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又透出了几缕信息素。他猛地抓住殷染的手:“你干什么?”

门外,敲门声和呼喊声同时停止。

津行止知道,那是经纪人去前台要房卡的讯号。

“你最好快点。”

“我可以配合你,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津行止病急乱投医,糊弄着应声:“行行行,你赶紧。”

殷染撤开半步,开始尝试。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在稳步降低,速度却慢到令津行止如坐针毡。

三分钟后,殷染睁开双眼:“来不及了,她已经准备上楼了。”

津行止虽不敢相信殷染能听见一楼的情况,但也清楚地知道他没有时间犹豫下去了。

他倒吸一口气,主动拉住了殷染。

一道无法抗拒的力拉着殷染向前了一大步,毫无征兆地迫使他反贴在墙面上。

殷染提起力道,竟发现自己无法挣脱一个人类的桎梏。

“抱歉。”

话音落下,津行止便强行捂住了他的嘴。

接着,某种带着温热的尖锐没入他的后颈,钳制住了他所有的感觉神经。

2.“先让我咬一口。”

“嘀——”

随着这一长声,经纪人刷卡走进了房间。

她刚想喊津行止,到嘴边的话就被满屋子的Omega信息素噎住。

“我去。”

她带着满脸城池失守的惊慌,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正在逸出信息素的卧室门。

房间里,津行止正在打包垃圾口袋。

见到经纪人进来,他略显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组合是不是得毁在你手上?我是真没想到,第一个出问题的居然会是你,”她往床上一指,“你最好老实交代,她是什么人?知道底细吗?会不会乱说话?”

面对经纪人的死亡三连问,津行止淡定地起身:“那是殷染。”

经纪人白了一眼津行止:“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扯得最清新脱俗的谎,你要是能和殷染私下和平共处在一间房,我马上发微博辞任SA4的执行经纪人。”

“那倒也不必。”津行止伸出手,邀请似的示意经纪人核实。

经纪人上前两步。

床上,殷染正安静地躺着。轻合的双眼盖住了他往日的戾气,微红的脸颊衬得他格外无害。

她大受震惊,后退的几步险些令她把脚上新买的高跟鞋崴断。

“你,你们……”

津行止刚要解释,经纪人直接质问了起来:“是不是你金屋藏娇被殷染撞破,然后把他打伤了?”

津行止眉峰突地一跳,早知道经纪人的想象力能丰富至此,他就不用演这出戏了。

但已经把事情铺垫到了这一步,他也只好演下去。

津行止叹了口气,用倒打一耙的语气回道:“胡姐,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乱来的人吗?”

经纪人瞟了他一眼:“是了,演唱会近在眼前,你就算要打他,应该也会等到明天。”

津行止苦笑一声,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份“理解”。

言语间,经纪人又往床边靠了靠。就在她要抬手触碰殷染时,津行止突然开了口:“姐,你没收到我消息吗?”

经纪人停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你联系我了?”

“嗯。早上我还在洗漱的时候,殷染突然来敲我的门。我发现他发烧,就第一时间给你发了信息,说我俩晚点去。”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对话框。

调出对话框里一早就打上备用的文字,津行止故作懊恼地把手机递给胡姐:“怪不得你没收到,是我太着急,发送点空了也不知道。”

经纪人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审视地抬起眼眸:“他来找你?”

“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花了眼,”津行止眨眨眼,“后来想想,应该是他烧迷糊了,以为这次的房间安排还和以前一样,是工作人员的。”

“那——”

津行止知道她还想问什么,直截了当地解答了她的疑问:“刚拆了个粉丝送的礼物,Omega信息素香水,不小心被我打碎了。”

经纪人验证性地扫了眼透明垃圾袋里的玻璃瓶碎片,长松一口气:“真是够可以的,下次礼物别随便拆,让助理先把把关。这要是被其他人闻到,说不准会传出什么花边新闻,注意点。”

津行止点头:“费心了,姐。”

经纪人看了眼手机,又看向津行止:“你们两个,需要找医生看看吗?”

“暂时不用,这个时候传出我们俩生病,我担心粉丝们情绪会不稳定。”

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你再看一会儿他,我马上找人来替你。”

关于谁来照顾殷染的事,津行止没做反驳。现在,他一心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咔嗒”一声,房门再次上锁。

津行止折回卧室,唤了一下殷染的名字。可一连叫了几声,对方都没给他回应,这让津行止有点担心。

Omega初次接受标记,的确有千分之一的概率会昏迷。但他万万没想到,从前强硬到用信息素压他的殷染,居然会因为一个不完整的临时标记昏厥到现在。

正常来讲,这种情况即使发生,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现在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殷染没有不苏醒的道理。

他打开通讯录,拨了通电话。

与此同时,殷染睁开双眼。猩红的血色沁入他的瞳孔,瞬间消散一空。

他猛地倒吸一口气,重咳了几下。

刚刚醒来,他还没从自己被咬了一口的事实里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个循环的呼吸。

他单手压在心口上,感受到了来自胸膛的跳动。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温暖、炽烈却又脆弱不堪。

听见殷染有了动静,津行止忙挂断电话凑了过来。

殷染立即散掉他眼底的错愕,试图起身靠在床头。但现在的他,似乎有点力不从心。

津行止快步上前,扶了他一把。

“没事吧?情况紧急,我没想到你会因此晕倒。”津行止舔舔嘴唇,“放心,标记只开了个头,只是压下你的信息素而已,最多两天就会消失。”

看着津行止透着紧张的神情,殷染莫名有些不适应。从他有记忆开始,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想将他挫骨扬灰,而他能活到现在,凭借的绝不是谁的同情。

他从未在旁人面前暴露过弱点,更不可能承认被咬晕的事实,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未知的状态里。

殷染放松地向后一靠,倚在了床头:“你好像很紧张?”

他眯起狐狸眼:“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昏过去了吧?”

津行止一怔,迟疑道:“你……一直醒着?”

见殷染笑而不语,津行止心头盘桓良久的愧疚顿时溃散一空。

殷染果然是殷染,就算大脑机能出现问题,也还是一样令人讨厌。

他闭了闭眼,调节了一下情绪,重新说道:“我姑且可以不管你昨天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为什么会说奇奇怪怪的话。但今晚的演唱会,你必须好好参加。”

津行止的话引起了殷染的兴趣,他淡淡道:“你口中的演唱会,好像对你很重要。”

津行止纠正道:“是对我们很重要。”

他看了眼时间,继续说:“现在距离演唱会开始只有10个小时,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没办法一样样和你解释。事实上,我也没这个耐心。但我会告诉你你必须知道的,剩下的,少说少做,随机应变。”

“等一下,”殷染的嘴角提起一个弧度,“此一时彼一时,我没有理由再配合你一次。”

津行止换了口气:“你本来就被外面黑到体无完肤,今天如果不出现,情况只会更糟。有些极端的粉丝会天天蹲你、骂你,甚至对你大打出手。”

面对津行止的严肃,殷染却并不在意:“那又怎样?”

津行止一时语塞。

两个月前,#殷染滚出SA4#的词条被粉丝刷上热一,震荡微博。

起因只是一张殷染揪着他衣领的照片。

事实上,那时的情况虽然不容乐观,却也并没有网友说吹的那么浮夸。

虽然当时公司出面澄清,解决了危机。但自那之后,殷染就彻底被打上了尖酸乖戾的标签。

从共同启程出道走到这一步,津行止没有“圣母”到非要把其他人一起带到光辉未来的坚持。

如果殷染清醒且正常,津行止绝不会对他不去演唱会的事置喙半句。

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头脑不清楚的殷染做出可能后悔终生的决定,他做不到。

津行止定神,调整了和殷染的交谈方式:“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我已经拿到了。”

津行止又问:“什么?”

“你亲口答应过,做我的血仆。”

“原来如此。”津行止恍然大悟似的松开紧蹙的眉心,“你的条件好像是二选一吧?另一个选择呢?”

殷染轻描淡写道:“死。”

“哦,”津行止向前靠近,“那动手吧。”

殷染万万没想到津行止会不按套路出牌。

若是从前有人这么和他说话,大概已经再也不能说话了,但如今他显然不能。

且不说津行止身上的气味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就单说他睁眼后世界颠覆这件事,睡在他身边的津行止,也绝对是关键突破口。

强硬的态度行不通,他只好暂时服软:“所以,如果我帮你通过了这个‘演唱会’,你就能心甘情愿地答应我的条件吗?”

津行止轻笑,话语间底气十足:“配合过了今晚再说。”

“好吧,”殷染无奈地耸耸肩,“就先这样吧。”

“时间紧迫,我们开始吧。”

“等等,你好像还没正式做过自我介绍。”

津行止停顿了一下:“你最好不是在和我装疯卖傻。”

虽然不愿,但他还是伸出了手。

“津行止。”

殷染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正要送到嘴边行一个吻手礼,手就被津行止嫌恶地抽回。

接着,一张四人合照被递到殷染面前。

“我们团一共四个人,除了你我,还有温引和池驰。”

殷染象征性地点点头:“不过首先,我需要知道你口中的‘团’,是什么意思?”

“……”津行止猛地吸了口气,“我先喝口水。”

二十分钟后。

津行止已然濒临崩溃,他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兼职幼儿园老师的一天。

见津行止不悦,殷染学着他的动作替他接了一杯水:“先缓缓,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讨论点别的事情。”

津行止抓起水杯就往嘴里灌,一心只想浇灭心头的火气。

水滴从嘴角坠下,缓慢滑过他分明的喉结。

殷染盯着移动的水珠,在它将停未停时搭上津行止的肩膀,指尖轻压,把水痕收于指腹。

“比如,先让我咬一口。”

3.“我想要,他。”

津行止紧攥住殷染的手腕,将他轻佻的手从身上拉开。

他语气冷淡道:“我建议你不要犯什么毛病,否则我不介意把标记补完整,至少也能让你能更听话点。”

殷染手上的力气一松,眉眼弯起的弧度微妙:“不要激动,开个玩笑而已。”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津行止知道,那是经纪人派过来替他照顾殷染的人。

他看了眼殷染,松开手。

津行止离开房间,也带走了殷染的所有散漫。

殷染面无表情地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锋利的眉角微动。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试图验证了。

奇怪的是,津行止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却能让他在触碰间就沾染到这种令他心驰神往的腥甜气息。

从醒来到现在,殷染一直在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回忆不出任何有关的事。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远超出他的想象。

显然,他进入了一个人类的身体。更糟糕的是,这副身躯的健康状况似乎并不容乐观。

他不清楚自己血族的能力还剩下多少,还能恢复多少。加之在津行止面前暴露了身份,他也只能静观其变。

再回来时,津行止已经成功把来人打发走了。他关好门:“最多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必须要出去。”

殷染不紧不慢地起身:“没关系,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去。”

津行止咬了咬牙:“……你是恢复正常了,还是在开我玩笑?”

“都不是,”殷染话锋一转,“少说少做的确可以避免很多问题,但你给我看的那些唱跳,不才是最容易出破绽的地方吗?”

津行止抬眸,停顿了一下,反手搭上了门把手。

·

重回现场,津行止嘱咐殷染不要四处走动,飞速赶去见了经纪人。

只是津行止才离开一分钟,温引就先发现了殷染。

温引拍了一下身边的池驰,一起向殷染走去。

隔着很远,殷染就听见了两人靠近的声响。他不躲不避,主动迎上两人的目光。

殷染的笑意还没从嘴角散开,就被他强行压了回去。他向两人点头示意,却没说话。

温引的动作一滞,一种怪异的感受涌上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殷染和从前的相比好像哪里都一样,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

但他的怔神很快被打断,池驰拉了拉他的衣角,咬着牙尴尬道:“哥,说句话呀。”

温引这才反应过来,他沉默的时间似乎有点长。

他重新端起笑意,寒暄道:“听说你病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能坚持吗?”

殷染点点头:“谢谢,还可以。”

这一句“谢谢”出口,温池两人惊愕地对视一眼。

半晌,池驰才摸了摸后脑勺:“那什么,你要是撑不住就说,虽然……但演唱会是我们四个人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补位的。”

听完池驰的话,温引连忙把他往身后一拉,解释道:“别听小孩瞎说,我们没有抢你镜头的意思。”

说着,他看了一眼池驰:“时间不多,我们就先走了。”

津行止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二人离开。他心头一慌,快步上前询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殷染淡笑,那股不正经的神色再次顺着眼角爬上眉梢:“说你好看。”

说完,他沿着温引二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

殷染的学习能力很强,音乐过耳到第三遍,他就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津行止顺了一下流程,发现所有的节目里,只有四人联动的开场舞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事实上,殷染的舞蹈能力本来就一般,所以编舞的时候,他的部分难度就很低。

但此时距离演唱会开始只有不到5个小时,去除最后的彩排时间,真正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津行止叹了口气:“你会跳舞吗?”

他才抬起眼,就看见殷染向后退了一步,绅士地向他伸出手,宛如舞会邀请。

但他的开场白还没开始,就被津行止一巴掌拍了回去:“算了,当我没问。”

他转过身,正对镜子站好:“我把你的动作跳一遍,你最好认真看。”

时间过得很快,殷染尽力适应着他的新身体,不习惯地忍受着周身的热意和疲乏。

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唤起了殷染身体里潜藏的肌肉记忆,令他的动作愈发顺畅。

看着进步神速的殷染,津行止停住动作,盯着镜子里的殷染:“你真的不是在耍我吧?”

殷染拨开额间的碎发,对视过去:“怎么会呢?”

“你最好不是。”

练习室外,经纪人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津行止错开视线,向门口走去。

直到津行止出来,经纪人的视线才从殷染身上移开:“你不是说他状态不好吗?这不是还行吗?”

津行止无奈地摇摇头:“不好说,人要真倒在舞台上,我们都很难办。”

“行吧,我已经把他生病的事放出去了。”经纪人的神情蓦地一紧,“这么为他考虑,你真没打什么别的主意吧?”

津行止不屑地哂笑一声:“我不是为他,是为了组合。”

经纪人长嗯一声,尾声却陡然上扬。

看着正注视着殷染的胡姐,津行止心口一紧。

她缓缓道:“他怎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津行止回头,隔着玻璃撞上了殷染藏着浅淡暧昧的神色。

他收回视线,紧绷的情绪一松:“烧糊涂了,脑子不太好使,不用管他。”

经纪人似有遗憾地“啊”了一声,道:“这样啊,要是他能一直这么含情脉脉就好了。”

“好?”津行止不解,“轻浪浮薄,哪里好?”

“比起他平时那种恨不得‘杀人’的神情,这种多情眼才真的能把小姑娘们‘杀’疯。”

经纪人鄙夷地看了眼津行止:“我和你讨论这个干什么,差不多了就赶紧出来彩排。”

·

暮色缓缓压下,舞台的灯光还在测试。

化妆间里,四人并排坐开,化妆师们开始了工作。

津行止给了殷染一个眼神,示意他安静。

所幸,殷染的造型师和化妆师都是Beta,即使有皮肤接触也不会暴露什么。

津行止轻闭双眼,刚想缓和一下心神,身边的殷染却突然叫了停。

他睁开眼睛,只见殷染也叫停了他的化妆师,转而对他淡声道:“出来一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两人不和的事,是圈内圈外都知道的事。但在演唱会前搞幺蛾子,产生的后果,怕是任谁都承担不起。

池驰立刻拿出手机,给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

跟着殷染停在一个不惹人注目的角落,津行止双手环胸,防备道:“又想说什么?”

整个化妆过程中,殷染都在忍耐。

刻在骨子里的危机意识,令他不容许任何尖锐靠近他半尺之内。刚才要出来,也是因为忍耐到达了极限。

不过走出来的这一会儿,积压在心头的紧绷已经散了大半,自然也就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没事就赶紧回去,我们再在外面停留一会儿,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打起来了。”

“这么夸张吗?”说着,殷染后颈一阵刺痛,令他不自觉伸手按了上去。

那动作被津行止捕捉到,让他直接联想到了今早的临时标记。

他有点担心是自己咬他的那口出了什么问题,忧心道:“疼?”

殷染放下手,故作轻松地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津行止轻嗤一声,偏开头的同时,把手递给了他:“握着,会好一点。”

殷染视线下移,盯着他伸过来的手,一时有些困惑。

下午的时候还不让碰,晚上就能牵着了,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就在他犹豫间,津行止不耐烦地回过头,直接拉住了殷染的手。

双手交叠时,津行止手间一顿。

他没想到,那看上去修长骨感的手,竟不似它的主人那般强硬,反而拥有如此细腻柔软的触感。

他的手不自觉动了一下。

殷染目光慵懒地扫过津行止的手,又轻轻地抬起:“手感好吗?”

被戳中心事,津行止蓦地一慌,迅速放开手:“不识好歹。”

不远处,舞台的灯光变换,打下一道惨白。

殷染收回手,双手插兜,逐渐用冷漠覆盖住笑意。

那中双手交握间产生的舒适感,究竟是什么?

·

晚7点,整个会场准时陷入黑暗。

低语声被人山人海消弭,那是狂欢前的宁静。

“咔——”

聚光灯开启的声音格外清脆,点在每个激动等待的粉丝的神经上。

前奏响起,四个光柱停在了升降台上。

随着升降台的升起,场上光影变幻,推进的特写被转播在大屏幕上,引得台下一片尖叫。

“津津!津津眼镜杀我!”

“温引!看这里!”

“池池,看看妈妈!”

当特写离开其他三人,台下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姓殷的怎么来了?下午不是还有营销号说他生病了吗?装什么带病上台,不就是卖可怜继续赖在——”

说话的人抬起头,正对上大屏幕上殷染的特写,一时哑然。

那是从未在殷染脸上出现过的笑容,配上他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居然刚好卡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卧槽,他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因为人气问题,虽然整场表演殷染都在,但出现在大屏幕上的镜头却少之又少。

刚才因为他一个笑容而心动的女孩们再次回归本命。

中场串场词后,台下一片骚动。

“走走走,正好趁这个时候上个厕所,下面是那个谁的个人节目,全程尿点。”

一片哄笑声中,台上响起了沉重的钢琴音。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是一段没有背景音乐的钢琴曲。

倾泻而下的乐声带着浓重的中世纪风格,仿佛能将人顷刻间拉入幽森的古堡。

昏沉的天空下,枯死的藤蔓扒在灰色的墙壁间,紧锁着鲜红的玫瑰。

仅有的一丝光线穿过狭窄的长廊,拨动着烛影摇曳轻舞。

良久,迷雾才随风散逝,透出一个孤独的背影。

人影刚欲转身,琴声却戛然而止,猛地将画面从所有人脑海中撤离,只留下意犹未尽的遗憾。

台下一片寂静。

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曾对殷染的营业能力表示质疑,也参与过两个月前让殷染滚出SA4的行动。

而现在,却无一例外地折服在那段琴曲的魅力里,以至于之后的几十分钟里,她们的疯狂都减损了一半。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演唱会很快进入了尾声。

SA4全体成员站在舞台中央,轮流说着感谢和道别的话。

轮到殷染时,主持人却超出台本地插了一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不知道这次,你有什么心愿。”

殷染姿态从容地接过话筒。

他未语先笑,用长睫将耀眼的灯光抬起,神情专注地望向津行止。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他微弯嘴角。

“我,想要,他。”

4.翻盘式逆转

当舞台的灯光渐次暗下,会场里的灯牌开始闪耀。

这大概是最安静的一次结束,无论是对SA4,还是对粉丝们来说。

几人刚一下台,经纪人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她扫视一圈,焦急道:“殷染人呢?”

津行止猛地转过身,才发现殷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他很清楚刚才台上殷染的话会引起怎样的骚动,但眼下最棘手的事情,还是殷染诡异的言行和容易暴露的性别。

他从助理手里取过手机,对经纪人道:“姐,去找机位录像,看能不能看到他去了哪。我去找他,要是有消息,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

见津行止要出去,经纪人立时拦下了他:“你先别随意走动,我让其他人去找他,你——”

津行止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他那么怪异的脾气,别人怕是带不回。20分钟,就等我20分钟。”

经纪人提了一口气,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再次咽下。

她还是松开了手:“都不是省油的灯。”

津行止快速脱掉身上的设备,离开人群。

此时,被疯狂寻找的殷染正在艰难前行着。

就在刚刚灯光全熄的一瞬,他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异常。

他全身的血液先是不安地翻滚,又很快开始逆流。

躁动卷起的疼痛如同刀剖,毫不留情地沿着脉络回溯,终于在心口迸发。

他不由自主地咳了一下,某种咸腥从喉口涌出。

作为对血液最敏感的物种,他不用看也知道,他吐血了。

在黑暗的掩蔽下,他抬起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舞台。

这里的场地他完全不了解,所以他只能漫无目的地找出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凭借着卓越的听力,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但上升的体温却没有丝毫偃旗息鼓的意思,仍旧沿着血液一路烧灼。

殷染单手扒在墙面上,指甲和戒指同时划刻下难以忽视的痕迹。

“滴答。”

焦灼间,那声水滴落池的清脆声响落入殷染的耳中。

他蓄力起身,直冲着声源而去。

虽然和殷染认识已有一年,但津行止根本不了解他,所以也无法猜得他的偏好。

他只能戴着口罩从会场的一个角落,寻到另一个角落。

挂在胸前的眼镜被磕碰得丁零作响,将他的情绪催化得更加烦躁。

津行止心焦地扶上墙面,却偶然在墙面的凹凸处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属于殷染气息。

他抚过墙上左浅右深的痕迹,确定了殷染的前进方向。

顺着唯一的路一直前行,津行止终于在靠近卫生间时,闻到了一阵从门缝里传来的寡淡气味。

Alpha的本能告诉他,被他标记过的Omega,就在里面。

他推开门,叫了一声殷染的名字。

话音未落,一抹力道落在他的手臂上,令他整个人被迫踏进去。

那力道并不温柔地把他甩在门板上,扣住他手背的同时,将潮湿感送到他的颈间。

感受到殷染的牙尖靠近,津行止本能地将人推了出去。

那力道直接把殷染推离了两三步,令他被迫靠在洗手池边。

殷染也不起身,只是用手慵懒地撑了一下,就眼神涣散地轻笑了起来。

“又发什么疯。”津行止理好身上的礼服,不耐烦地抬起头,却正对上殷染惨白的脸。

此刻,殷染的大半头发都是湿的,水珠顺着他略显病态的面颊滑下,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会顺着台子滑下来的错觉。

津行止上前几步,对上他缠布血丝的眼眸:“你又怎么了?”

“能怎么,”殷染嘴唇微动,“太闷了,出来吹吹风。”

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殷染,津行止上前搀了他一把:“卫生间里吹风,真是好雅兴。”

与此同时,#殷染我想要他#的词条已经越过#SA4演唱会#,成为热搜榜第一。

紧随其后的,还有#SA4殷染出柜##津行止殷染#等等。

而在他们没做回应的这段时间,粉丝和其他网友们的争辩也愈演愈烈。

经纪人的电话就没断过,正当她准备先打电话让津行止回来的时候,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

她点开彩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联系方式。

照片里,津行止正和殷染牵着手,两相对视。

经纪人的脑子嗡地炸开。

在这种节骨眼上,这张照片要是传出去,必然会再次引起翻天动荡。

届时,她若是再想颠覆舆论,只会难上加难。

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谈起价格。

可对方却狮子大开口,显然是想狠敲一笔竹杠。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先行稳住他后,打算同照片的主人公通通气。

津行止刚扶起殷染,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

电话里,胡姐的声音响起:“我不管你和殷染之前针锋相对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你现在最好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津行止加了一些力道,稳住重心不稳的殷染,道:“没有关系。”

“好,”经纪人换了一口气,“那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在舞台上说那句话,又为什么会有人拍到你们两个的牵手照片?”

“怎么可——”津行止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他把手借给殷染,用信息素帮他缓和的那一幕。

他换了口气,重新说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解释,我已经找到他人了,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津行止再次严肃起来。

“怎么了?”殷染低声道。

津行止瞪了他一眼:“拜你所赐。”

不过是片刻的接触,殷染已经觉得周身的疼痛被削减了大半。

他有些兴致地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津行止:“你倒是真的,很有趣。”

但津行止却并无反应:“可惜我对你毫无兴趣。”

殷染加深了笑意,视线停留下他的脖颈间。

那就,更有意思了。

休息室内,秒针的转动犹如割在神经上的钝刀,每一下都磨得人格外煎熬。

经纪人已经等得几近抓狂,正要再打个电话过去催的时候,津行止和殷染同时推开了大门。

不待两人落座,经纪人的质问已经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公众人物,什么能说、什么能做到底还要我强调几遍?20分钟,微博服务器崩了两次,拍到一张你们俩牵手照的狗仔都敢问我要出天价,你们还想干什么?”

“让他发。”津行止道,“那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好澄清的。”

殷染缓缓坐下,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不必生气,美丽的女士不应该为这样的事情忧心。”

说着,殷染拿起插在花瓶里的一枝玫瑰,递到她面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我还是留有分寸的。”

见经纪人不说话,他又把花枝转递到津行止面前:“如果你们可以回看的话,就能知道,当时我说的是‘他们’。只是传声筒坏了,没有把最后一个字散出去而已。”

闻言,经纪人立刻翻出了演唱会的录屏,将进度条拉到最后。

她这才发现,镜头将要从殷染切换到津行止身上时,他的嘴唇的确动了一下,看起来,真的像是说了“他们”。

惊喜之余,她立刻站直:“我马上安排辟谣。”

“等等,”津行止顿了一下,“小范围地安抚一下粉丝,然后让事件再发酵一会儿。这样一来,也能降低媒体们对我们俩捕风捉影的频率。”

思来想去,经纪人觉得津行止说的有些道理,便采纳了他的建议。

她拨通电话,毫不留情的回绝了照片方的漫天要价。

10分钟后,那张牵手照果然再度引爆了微博。

经纪人从热搜上重新点开那张照片,向两人问道:“所以,照片怎么回事?”

津行止淡定地抬眼:“队友不慎跌倒,扶起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有问题吗?”

面对这样冠冕堂皇的回答,经纪人一阵牙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行行,你都有道理。”

又10分钟后,经纪人收到团队编辑好的文案和视频,直接转发给了组合微博账号的负责人。

「SA4本不想对不实传言进行回应,奈何谣言愈演愈烈,特作此声明:SA4四位成员均为单身。由于现场设备故障,致使演唱会结尾殷染的发言被落掉一字,引起争议。事实上,完整的言语应该是‘他们’,而非‘他’,表达的是殷染对团内其他成员共赴生日会的邀请,请勿曲解。」

配合视频的声明一发,舆论风向完成了翻盘式的逆转。

半晌,经纪人松了口气:“危机解决,回去休息吧。”

她扫了一眼殷染,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一路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时分,津行止把殷染送回房间,刚要离开,就又扣住了他房间的门把手,不放心地嘱咐道:“身体不好就安分点,最好不要到处跑。”

殷染眼眸轻垂,笑意浅淡:“当然。”

一道门将两人分隔,殷染松了松领口,缓步走向窗边。

他拉开窗帘,眺望过这个陌生的城市上空,在霓虹璀璨中缓缓勾起唇角。

安分大概是不可能的,毕竟,夜晚,才是属于他的开始。

5.性别转换

后半夜,是夜生活的开场。

夜风呼啸而过,被困囿于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失去徜徉的自由。

津行止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从后门离开酒店。

他要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是于他有救命之恩的朋友,也算是他最信任的人。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这位朋友,是一名医生。

他们见面的地点离酒店并不远,是一间附近的酒吧。

津行止压下帽檐,穿过舞池旁的喧嚣,停在吧台边,敲了敲吧台。

被打扰的男子半转过身,松了松紧绷的领带,调笑道:“哟,这不是今天出柜的大明星吗?”

津行止压低声音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职业的敏感性让他很快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目光,他向司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包厢。

司夜伸开交叠的双腿,端起未喝完酒的酒杯,缓步跟上。

关上包厢门,津行止瞟了眼他手上的杯子:“说实话,我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总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当然是为了偶遇美人。”

津行止哂笑一声:“送上门的都快排不上队了,你还用得着自己找?”

司夜避开他的提问,转而敲了敲杯沿:“你今天找我,是为了殷染?”

津行止摘下鸭舌帽的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能让你在演唱会前夕打电话向我求助的,只能是‘见不得人’的病人。而且……”

司夜拿出手机,切进了微博,点开了热搜榜第四位的词条,上面清晰地写着“殷染带病参加演唱会”几个大字。

“说吧,”司夜收起手机,“他得了什么不能说的病,能让你来找我帮忙?”

习惯了司夜直接的说话方式,津行止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一个人如果失忆,会连基础常识都忘记吗?”

司夜耸了耸肩膀:“那大概率是傻了。”

“如果没傻,还存在一套独特的逻辑呢?”

司夜沉思了几秒:“逻辑和常识都是经验堆叠而来的,如果忘记了常识,逻辑相应地也应该出现问题。当然,我不主攻神经学,这个答案或许不准确。”

犹豫了片刻,津行止又问道:“那我问一个你专业方向的问题,一个人会突然转换性别吗?”

司夜摇了摇杯中的烈酒:“成年后性别基本是固定的,剔除变性手术的可能,再去掉少数的双性别人群,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被SⅢ级Alpha标记。”司夜放下手上的酒,玻璃杯和桌面磕碰出一声脆响,“且不说能不能找到SⅢ级Alpha这种稀有生物,就算是真能被其转换性别,也需要一个过程,绝不可能是‘突然’。”

听完,津行止一度沉默。

他半转杯口,把杯里剩下的苦艾酒一饮而尽。正当他皱着眉头感慨这酒口感太差的时候,司夜的手部动作一顿:“等等,性别变化,生病……”

津行止倒抽一口气,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没想瞒你,但事情就是发生了。可演唱会前单是集训就封闭了半个月,这期间他还用信息素压过我,真的没理由会突然变成Omega。”

当猜测变成事实,司夜不敢置信地向后一靠,消化着这个消息。

半晌,津行止提起一口气:“算了,抽个空帮我面诊一下他吧。这件事,我只能信任你一人。”

“但我记得,你好像和他关系不是一般差吧?”

津行止无奈地摇摇头:“我也这样记得。”

言谈间,司夜定睛观察了一下津行止:“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津行止这才想起来演唱会前一天晚上他身体不适的事,于是把当时的情况和司夜讲了讲。

司夜认真听津行止讲完,才道:“听症状倒不像是劳累过度,更像是误服了只针对腺体的神经毒素。”

“毒素?”

“嗯。这种毒素其实在某些动植物里也有,它可以通过影响腺体内的神经,致人昏迷。而造成的影响会随着代谢消散,无需治疗。”

闻言,津行止点头示意,准备戴上帽子离开。

“白眼狼,说完就跑,”司夜叫住他,“账结了再走。”

津行止正了正帽檐:“抱歉,白眼狼出门没带卡,下次请你吃饭。”

推开包厢门,震耳的音乐再度袭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排练那晚的某个画面。

如果他真的在不经意间被人下过药的话,那或许就只有借由其他人传来的,殷染亲手开封的那瓶水。

·

夜色深沉,殷染推开窗户,任夜风倒灌进房间里。

房间已经被他探查过一遍,这里虽然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可任哪里都唤不起他一丝记忆。

他渐渐发现,他丢失的记忆似乎不止昨晚那一段。而且,他好像还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踱步到客厅中央,一阵异常的空气对流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着风向,他发现了一扇隐蔽的连接门。

他轻推开那扇门,来到了一个和他屋子布局极其相似的套房。

传入鼻腔的气味告诉他,这是津行止的房间。

津行止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人却迟迟没回来,这种违背人类作息的行为引起了殷染的警觉。

他推开津行止的卧室门,澄澈的月光打透了半间屋子。

这里毕竟是他苏醒的地方,或许藏着什么线索。

在尽量不改变原状的情况下,殷染除了发现了一些和他屋里形似的、不知用途的东西,也没再发现别的什么。

顺着床铺向前摸,殷染在枕下发现了一本书。

他取出那本书,淡蓝色的封皮上的书名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属于津行止的脚步声。

他把书本放回原位,走出卧室门,想从连接门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扇门竟是单向的。

他们的房间处于低层,如果现在从门口出去,恐怕会正面撞上津行止。

思忖片刻,殷染随便取下客厅里的一本书,回到了津行止的卧房里。

津行止走进门,把房卡插在卡槽里,房间的灯光亮起,电器也陆续开启。

现在距离天亮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只想先休息一阵,再去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事。

一开门,津行止竟然活见鬼地看到了殷染。

此刻,殷染正靠在床边,静静地翻开了书。

见有人进来,他也只是淡淡地抬头瞟了一眼,就继续手里的动作。

如果不是确定屋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津行止简直觉得是自己进错了房间。

他上前抽掉殷染手里的书:“你怎么在我屋里?”

殷染淡定地抬起头:“是你说让我安分点,别到处乱跑。”

津行止长“呵”一声:“所以你就跑到我屋里来?”

殷染眼皮一抬,顺声应下。

被殷染诡异的行为折磨了一天,津行止竟觉得这样牵强的理由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行,”津行止拉过椅子坐下,“不想睡就聊聊。”

殷染自然地合上书页:“想聊什么?”

津行止一时哑然。

灯光下,殷染淡色的眸子里反出白色的光芒,又在说笑间荡起波澜。

眼前这个人,较之从前,性格大相径庭,处世的方式也天差地别。

若是殷染拥有这样的演技,或许就不至于从出道一直被黑到现在。

结合这一天的相处所观察到的他的行为模式、思维方式,还有司夜说过的话,津行止的想法有些动摇。

他舔了舔嘴唇:“你到底是不是殷染?”

“当然,”殷染眼眸轻抬,“那的确是我的名字,但很抱歉,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说着,他抬手取起床头柜上的眼镜。

是津行止在舞台上戴过的那副,上面还沾着星点他的气味。

殷染将眼镜上银色的长链捋顺,架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细长的银链子顺着垂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金属的光晕圈在他的眼角,将他眼角周围的皮肤晕染得发亮,衬得泪痣愈发动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津行止舔舔嘴唇,开始在相册里寻找一年前的照片。

翻了良久,他才找到一张他们出道时的四人合影。

他双指外滑,放大了殷染的那部分。照片里,殷染的眼角并没有痣。

他退出相册,戳进殷染的微博,翻了翻他的近照。

所有照片无一例外地显示着,殷染的眼角从来都没有过一颗泪痣。

他起身靠近殷染,手指贴近他的脸颊,用力摩擦过他的眼角。

没有妆容会在这种力道下丝毫不花,津行止收力,喃喃道:“竟然是真的。”

正当他打算把手抽离的时候,殷染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不是只聊聊吗?还是说,你觉得只聊,不够?”

6.“你再让我睡一次?”

殷染脸颊上的冷意顺着掌心传来,与他言语间的热络形成鲜明的对比。

津行止瞪了他一眼,抽回了手。

见津行止脸上的表情有些许不对,殷染见好就收地将话题引回正轨:“你刚才确认的动作,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证实了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津行止退后几步,坐回了原位,用沉默代替回答。

“既然如此,”殷染单肘搭在床头的靠枕上,“你能不能换种语气和我说话?总是这样冷语相向,我会很伤心的。”

津行止压紧眉宇的轮廓,抬眼道:“首先,我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你和这种超自然事件。其次,即便你不是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殷染轻耸肩膀:“之前还说做我血仆的事情可以商量,这天还没亮,就翻脸无情了?”

说起这件事,津行止只觉肝火更旺。

但如果殷染都可能不是“殷染”,那是不是也代表着,更奇幻的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牙膛,问道:“你要怎么证明……你是那种生物?”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至少已经信了三分。”

津行止不想听他废话:“我不想重复一遍。”

“嗯……”殷染用指节撑住下巴,“或许是你希望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女士先行向营销号铺垫我生病的事,也或许是你说我轻浪浮薄的那句话?”

津行止后背一僵。

殷染说的,是他前后两次背着殷染私下和经纪人说的话。

如果说练习室外的对话还勉强可以听到一点的话,那么营销号的那段,却是以S级Alpha的听力,也绝不可能听到的。尤其是,现在的殷染恐怕还不知道“营销号”这个名词。

他还想起今早刚醒的时候,殷染也曾准确预估过经纪人所在的位置。

当过多的巧合堆积在一处,得到的结论,怕就不只是“幸运”二字了。

津行止捏了捏眉心,长呼了一口气:“你再让我想想。而在此之前,你还是继续做‘殷染’吧。”

“理由?”

津行止放下手,再次和殷染对视:“就算你不是他,占用了他的身体,也总该对他的人生负责。”

但殷染却似乎并不认同:“我对完成别人的未竟人生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

在殷染的眼神里,津行止读到了几分征服的渴望,纵然很浅,还是令他感到不适。

他半抬起眼,向后靠在椅背上:“你也可以不做,我没什么异议。”

话音一落,两人间的气氛产生了微妙变化。

殷染心知,比起津行止,他显然更需要对方。

津行止知晓他的秘密,而且不会轻易泄密,绝对是帮助他融入新世界的最佳人选。加之那种他无法抗拒的气息和尚未解开的秘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远离他。

权衡到这一步,殷染率先打破了僵局:“好吧,我可以暂时沿着他的人生轨迹前行,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谈判取得阶段性成功,津行止愉悦了不少:“说来听听?”

“比如,”殷染隔空点了点津行止手里的手机,“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们人手一个的,这种会发光的方块是什么?”

津行止熄灭手机屏幕,起身道:“可以。不过,要从明天开始。”

殷染正好奇为什么是明天,就被津行止毫不客气地从床边拉开:“还不走?”

就在津行止整理床铺的时候,背后的殷染突然来了一句:“不如,你再让我睡一次。”

“……”津行止手上的动作一停,“我建议你先学习一下正常人的语言艺术,以免挨揍。”

殷染取下眼镜,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让我再睡你旁边一次。或许一觉醒来我就回去了,你我都不用这么苦恼。”

一边是生活恢复正常的可能,一边是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人。

津行止想了想,把被子扯到床的一侧:“随便你,反正睡在这没被子。”

说完,津行止熄了灯,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脱衣服。

很快,床另一侧塌陷下去一块。

能留在津行止这,是殷染意料之外的收获。

而他留下的目的,也的确是想还原昨晚的场景。

他躺在床上,正想观察是否存在异常时,一阵强烈的疲乏感从后颈攀援而上,带起的困意迅速抑制下他神经中的活跃,将他强制送入梦乡。

黑暗中,兀的亮起一道惨白。

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躺在那道光中,瘦削的胸膛间裂开一道血色的伤痕。一根粗长的银钉穿透他心脏的位置,正快速侵蚀着他的身躯。

一个男孩跪在他身边,不停地呜咽。他哭着抬起自己苍白的脸,看向身旁的女人:“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永生不死的吗?”

女人不说话,只是悲伤地流着泪。

可男孩哭得越大声,地上的那副躯壳就消散得越快。

他伸出稚嫩的手掌想抓住那些散去的灰烬,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抓不住。

最终,所有不舍都随着那个男人化作灰烬消逝,只有一枚泛着血色的银铃“叮”的一声磕在地面上。

女人泪流满面地扶上男孩的双肩,用她浆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所有人都容不下我们,你一定要变强,强大到让所有人生畏。你要走到那个位置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来。听到了吗?!”

殷染倏地睁开双眼,额间的薄汗叫嚣着梦境的真实感。

那种强烈的共鸣让殷染有种直觉,他所看见的不是梦,而是深埋在他脑海里的、不知为何被遗忘的记忆。

但他们都是谁,殷染却毫无头绪。

他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津行止的手上。

他快速抽回指尖,平复自己的惊慌与失措。

良久,他才从那种揪心的情绪中抽离。

这时,他才发现,昨晚的那条被子,竟全都搭在了他身上。

殷染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睡觉习惯,所以这被子,只可能是津行止替他盖上的。

一种奇怪的温情落在心头,登时令殷染觉得心口一闷。

他半起身,正要把被子盖回去,津行止却不合时宜地睁开了眼。

“干什么?”

四目相对间,殷染几乎是无缝衔接地将情绪塞回眼底:“礼尚往来。”

见到这副表情,津行止就知道昨晚的试验失败了。他冷着脸把被子推开:“不必,我只是忽然想起,你现在是个Omega了。”

殷染似懂非懂地撑起身子,蓦地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唇角一勾,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晚点见。”

津行止抬头,竟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正当他好奇殷染为什么没作妖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异常的声响。

殷染卡在池驰要敲门的前一刹那推开门,装腔作势地“嘘”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回了房。

一大早就受到惊吓,池驰呆滞地停在津行止门前,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门。

就在这时,津行止推开了房门,对他招了招手:“进来。”

津行止摸了摸眉梢,正心虚的不知怎么解释,池驰突然岔开了话题:“啊,胡姐让我来叫你,顺便问你要吃什么早饭。”

那口卡在津行止心口的气被顺了下去:“我都可以,顺便告诉胡姐,我很快来。”

听完,池驰试探地指了指殷染离开的方向:“那,他那边……”

“不用,”津行止顺着他的手瞥过去一眼,“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

四人刚凑齐,经纪人就目瞪口呆地环视了一圈:“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比赛谁的黑眼圈更大?”

津行止头也不抬地捏了捏眉心:“昨晚微博的阵仗那么大,谁能睡得好?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操心点别的。”

他停顿了一下,起身睁开眼:“昨晚的演唱会上,主持人突然脱离台本cue殷染,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当时我是可以说点什么做补救的。但那时,我们三个人手里一个话筒都没有,就在我伸手时,主持人直接结束了所有流程。”

“我知道。”经纪人笑笑,“这点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不用担心。”

说着,她向殷染看了过去:“我能问问昨晚你的钢琴曲谱是哪来的吗?”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殷染的目光从窗外的光景中收回,淡声道:“随手弹的。”

经纪人“啧”了一声:“看见热搜说你那是即兴演奏,我还以为是假的呢,你有这种才华,怎么早不说?”

殷染的眼眸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过奖了。”

面对这样的殷染,经纪人有点不习惯。她尬笑一声,掏出手机,给津行止发了条消息。

津行止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他随手滑开,看见了经纪人的困惑。

事实上,津行止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殷染性情大变的事,只好直接甩锅:“殷染怎么了,你问他本人不是更好吗?”

经纪人实在没想到津行止这么不给她面子,只好尴尬地干咳一声,硬生生地把话题转移开:“那什么,因为演唱会的公关,公司要求殷染的生日会你们全员到场。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打消一下组合内部不和的传闻。”

“所以,你们接下来的行程都要调整。”经纪人换了口气,继续说,“温引和池驰的双人广告移到明天上午拍摄;行止的电视剧主题曲提前到今天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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