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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清穿同人)清穿之佟皇贵妃 > 第59章

第59章

卫贵人就对惠妃的行事留意了起来, 这一留意不要紧,让她看到一个令自己瞠目结舌的举动。

惠妃对太子不恭敬。

这在后宫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先不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坐镇后宫时常敲打这些嫔妃。再说皇贵妃为人滴水不漏,有什么好东西全部送到太子跟前, 太子那里挑选完之后才会分给众位皇子皇女。更别说太子就是皇上的心尖子, 皇上对太子比对自己都要好, 后宫众人都来不及巴结, 谁敢去怠慢他呢。

到了惠妃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先挑出来给了自己儿子,随后再送到太子那里。一次两次还无妨,做的还算隐蔽, 可如今是过年,惠妃又是个貔貅的本性。连绣在衣服的金线都要克扣一番, 所以大阿哥的衣服做出来了, 太子以及其他皇子皇女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做。

这算是出了一个纰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惠妃赶快把金子拿出来,让人轧成金线。可是东西到了惠妃手里再吐出来也不会有人说她是貔貅性子了。

惠妃不想掏钱,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一些住在钟粹宫的宫妃,这些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受宠的, 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刮不出几两油水来。

再转头看看内务府,又没有自己的心腹,想要从其他地方挪一些出来也不行。她左思右想,觉得没必要自己掏钱,把钟粹宫的低等宫妃叫了过来让他们陪着自己打牌,特意说明要拿金饰做赌,把这些“赢来”的金首饰拿出来,又让人找了黄铜, 告诉内务府的匠人,拿金和铜混合了之后拉成金线绣到衣服上。

造办处听了哭笑不得,黄金和铜合金完全不一样。黄金质软,绣在衣服上庄重典雅。铜合金比较硬,绣在礼服上的时候那一片儿布料都不服帖。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除了皇上,太后太皇,太后和大阿哥四位,太子爷的衣服只做了一半,皇贵妃的衣服还没做。

每年过年,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和太子的吉服最先做,他们衣服上绣的金线比较多,其他皇子皇女和后妃用到的金线比较少。麻烦的是皇贵妃的,皇贵妃如今虽然是副后,就是皇贵妃有很多用品和皇后的重合。约定俗成的东西比如说衣服上凤凰的尾羽要比皇后的衣服少一根之外,其他地方和皇后吉服一样。如今没有皇后,就连那些细微之处的差别这些绣娘们也努力给做的不明显好让皇贵妃高兴。

惠妃克扣了黄金,又催着早点儿把大阿哥的衣服做出来,以至于太子的衣服做了一半没了金线。已经绣出来了一半,另外一半用铜合金,颜色有了区别做出来之后效果也有很大的差别。

更别说需要重工做的皇贵妃吉服了。

造办处的人一脑门子都是汗,就连那些拉金线的匠人也知道,铜合金做出来的衣服穿着不舒服又特别重,而且边边角角肯定会翘起来。

最后大家没办法,他们又不能凭空多弄出一些黄金来,只好派人往后宫里传信求见皇贵妃娘娘。

田蜜正在装病,苏麻喇姑得了太皇太后的令来看望皇贵妃。出来之后拉着青鱼正在宫门口说话。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你来我往的刚说了几句,重要的还没说到,就看见有个小太监在巷子口伸了一下脑袋。

青鱼这几年协同管理后宫的事物,看见这个小太监伸脑袋顿时忍不住皱起眉头,让人把这个小太监揪过来。“你是哪个宫的?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这里偷窥?”

这太监赶快叫屈,“姑姑,不是奴才胆大,奴才是想看着两位姑姑说完话之后再过来请安。奴才是前面造办处的,奉了几位主管的令求见娘娘。”

一说是造办处来的,青鱼也忍不住想要揉太阳穴,“又出什么事儿了?”

“不该瞒着您,是做衣服的金线没了,”这小太监刚快解释,“绝不是奴才们坚守自盗,送来的金根本不够做金线,奴才们就是省了又省,也还有衣服没做出来。”

毕竟是后宫的龌龊事儿,青鱼就笑着先把苏麻喇姑送走。田蜜听了青鱼的报信儿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想多让她管几天呢,没想到她如今胆大包天。”

不能再让老鼠守着仓库了,到最后说不定一仓库的粮食全让老鼠给偷着吃下去了。田蜜想到这里算了算,距离除夕也特别近了,这个时候自己也该病好了。

“从咱们宫里先取出20斤黄金,先把金线补上,再去打听打听这几天有什么地方的金不够用让她们来取。顺便你跟我明天去拜见太皇太后,就说我身子骨好了,该把后宫这一摊子事儿接手了。”

田蜜担心再让惠妃管一段时间,恐怕这宫里面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当天下午田蜜就把太医叫过来,说自己觉得喘气顺畅了许多,就不必再喝药了。

康熙当天晚上就坐着轿子来到了承乾宫,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田蜜的脉案。

“朕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两天比前几天更冷,你的病情反而比前几天减缓了?”

“可能是前几天调理出效果来了吧。”

“不可讳疾忌医,还是要小心保养,我看着快过年了,事儿也处置的差不多了,你不如这几天接着休息,等到大年初一再忙。”

说到底这也是人家一番美意,要是放在以前,田蜜真的不在乎,肯定赶快谢恩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睡大觉。

可是田蜜觉得如果自己再也不插手,再不管惠妃那只硕鼠,她就能把内务府的金银全搬到她的钟粹宫去。

考虑到自己也不是故意要坏惠妃的事儿,也不是故意要在康熙跟前抹黑的她。田蜜只能忧愁满面的跟他说:“过年的事儿是差不多了,但是这事儿做的不够漂亮,要是再让惠妃管下去,恐怕我攒的那些黄金都没了。”

田蜜就把惠妃这几天的行为讲了一遍,讲完之后也不做点评,只说自己要快点儿把这事儿重新握在手里。

康熙没想到惠妃居然是这样的人,听完之后先是觉得不可置信,后来又忍不住问:“朕是饿着她了还是渴着她了,是没让她吃还是没让她穿?”

这种行为处事就有点小家子气了,他忍不住背着手在田蜜面前走来走去,“是不能再让她当家做主了,荣妃虽然是个糊涂的,好歹没有这么贪婪。以后再有什么事儿就交给荣妃和宜妃处置吧。往后不管咱们两个去哪儿后宫的事别让惠妃插手。”

田蜜点了点头,康熙转了几圈扭头看见田蜜的表情,忍不住替他们母子找了理由。“或许是惠妃觉得老大的年龄大了,该给儿子攒点儿东西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也别往心里面去。”

他之所以这么好说话,还特意解释一番,目的是想让田蜜别把怨气撒在大阿哥身上,“往后老大的事儿还需要你多操心,他那边儿一应用度也别克扣。这件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朕,朕会慢慢处置的。”

既然人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田蜜这个时候只能善解人意,“这都是人之常情,做娘的都想给儿子留下点儿好东西。前不久我生病的那几天我就想过,我要是没了,我留下的那些东西也不分给佟贵人了,到时候通通留给四阿哥。”

“大过年的别说这些晦气的话。”他又坐过来,握着田蜜的手拍了拍,“朕还想着跟你白头到老呢?咱们一定会长命百岁。既然你想到以后的事了,到时候朕给老四一个恩典,把他的长子送到你身边,令你亲自教养。”

皇孙养育宫中确实是恩典,除了太子的儿子,其他皇子的儿子说不定都没有这项殊荣。“我倒是愿意这样做,可是到时候太子那边儿需要您亲自去说了。”

“放心,胤礽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更何况你平时对他也挺照顾,让你有孙子承欢膝下是一件好事,他知道了必定会赞成朕的想法。”

在康熙看来,自己将来老了,把皇位让给儿子。老夫老妻养一个小孙子在身边陪着说话,胤礽肯定会同意。说不定怕自己寂寞还会把他的儿子送过来陪伴着。

他对自己教出来的儿子很有信心,将来必定是父慈子孝。

话都说到这里了,田蜜无话可说,两个人一起看着门外落下来的大雪,感慨了几句瑞雪兆丰年,也就把这件事儿放到一边不再谈论。

第二天田蜜把宫中支取银子的权利又重新拿回到了自己手上,惠妃这些天干的事情也在宫女太监之中悄悄的传了起来。范围是越来越大,最后连太子身边的人都听说了。

太子最近一段时间被他大哥恶心的想吐,就拿这段时间兄弟们一起练布库来说,老大就仗着自己长得人高马大,力量强壮,经验比别人多,把下面的弟弟摔的嗷嗷叫。

连太子也没幸免,他还明里暗里嘲笑太子读书读多了,把满人的英勇丢的干干净净。除了太子之外,老三也没有落到什么好。这家伙是被摔得最惨的一个,毕竟老四和老五的年纪有点儿小。老四一直在这方面没什么建树,而且每次考核都是垫底儿的那个。老五没脸没皮,被摔打的狠了,蒙古语汉语一起上,一边吼一边哭。

太子知道了惠妃干的事情,就忍不住在心里面儿鄙视了一圈儿惠妃母子,“这不就是没见过银子嘛。”

她身边的大嬷嬷点了点头,“对,下作”。

“也不能用下作来形容。”

太子摇了摇头,他也特别想知道惠妃把这些银子都弄到哪里去了。

“按道理来说,她作为后宫女眷能有什么地方用得上钱?”如果是赏赐奴才,惠妃每年收到的那么多贺礼,稍微拿出来一点儿已经够用了。

而且也没听说惠妃行为奢侈,大家吃的都是宫里的份例菜,惠妃也没有去御膳房要过那些龙肝凤脑,平时见她穿衣打扮也是很符合身份,没有把自己从上到下装饰的金光闪闪。

那这么多金子到哪里去了?

大嬷嬷早就打听清楚了,“还能到哪里去了?太子爷您都想不到,她把这些钱攒下来全部给了大阿哥。”

听到这里太子的心情就变差了,“果然是有娘的孩子呀!人家的娘还记得给他多拿点儿银子,孤什么都没有,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老大真是好福气。”

弟弟们都比自己有福气,别看老四没有亲娘,养母和亲娘相比也没错那么多,老四如今也是有娘疼的孩子。

太子就想着假如当年孝昭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养的自己,自己是不是在当年也有一个养母疼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孝昭皇后也是早早去世了,如果自己被她养着,说不定要经历两次丧母之痛。

目前有资格养着自己的也勉强只有皇贵妃了,可自己的年纪也大了,有没有养母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太子抬起头问身边站着的大嬷嬷,“前一段时间宫里面不是传的沸沸扬扬,说是皇贵妃生了孩子就能做皇后了吗?”

“哎呦喂,太子爷!这消息好不容易被压下去了,您怎么又提起来了?奴婢是巴不得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她要是成了皇后,往后您该如何自处呀?”

“多虑了,并非是所有的后娘都能狠的下心,更何况皇阿玛还看着呢,孤若是受了委屈反倒是好事儿。”

“您可不能这么想,这天下有几个娘娘是真心为您考虑的。”大嬷嬷诚惶诚恐,“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年纪小见得不多,奴婢在这宫里边儿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看惯了那么多娘娘做戏,她们在皇上跟前都是善良的。皇上放松下来,她们眼睛里面冒着毒,盯着各位阿哥恨不得一口咬死呢。”

这话说起来就有些远了,太子也不想跟奴才说后宫的是非,“算了,孤到前面看看哪个兄弟还在练布库?”

太子换了一身衣服,发现临近过年了兄弟们还在这里努力。

他进门的时候发现四阿哥坐在台阶上,正捧着脸盯着老五和老三摔跤。

太子忍不住问:“你坐在这里干嘛?跟老五摔去啊。”

四阿哥站起来先是拱了拱手,接着又有点儿发愁,“臣弟心不宁,五弟不和臣弟摔。”

“哎呦,孤居然没看出来你这会儿心不宁。怎么了?”

“是额娘,她身子骨……”四阿哥仔细想着措辞,忍不住皱眉头。太子听了之后就有些好奇,“不是说病已经好了吗?”

他的心里边儿纳闷,不是说皇贵妃病已经好了嘛,好了之后一脚把惠妃踢开又重新掌了宫中的大权。

四阿哥摇了摇头,“额娘比以前更爱睡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就能打呵欠,每天也是早睡晚起,这几天瞧着就感觉眼皮子睁不开一样。”

太子想可能皇贵妃有了身孕,但是这种事儿他又不想说。如果真的有了龙胎,根据皇贵妃的身体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就是福祸相依。他心里面儿想着也许过不多久,这宫里又要给皇后哭丧了。

想到这里就伸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或许是好事呢。你要想开一点儿。”

都是没娘的孩子,但是老四比自己强一点,太子心里边儿想着如果求神仙真的有用,不如就保佑老四吧,让他的福气再长一点儿。

两个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被老大看见了,老大嚷嚷着要和太子练练手。太子心想正好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把老大打一顿。他这几天和乾清宫的侍卫们学了一招,又让他们陪着练了两三天,为的就是这个时候暴打老大。

两个人旗鼓相当,周围的人都远远的围观。也只有老五喊了几句“太子哥哥打他”,剩下的那些奴才们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反正每一次比出来胜负要么是大阿哥不高兴,要么是太子不高兴。但是兄弟两个在布库场里面摔对方的事儿又天天发生,弄得这些奴才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祈祷今天别再像前几天那样摔得鼻青脸肿。毕竟要过年了,如果宫里的太皇太后问起来,主子么还好,能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但是这些做奴才的也没法说呀,反正不管找什么借口,最后上头只会训他们,全是他们伺候的不好。

这一次刚开始,大阿哥明显轻敌了,被太子抱着腰两个人相峙了一会儿之后摔倒在地。大阿哥不服气,又要叫着重来。

太子心想这一招果然好用,只要下盘稳了,两只脚牢牢地钉在地上,老大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于是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互相对峙之后,太子又把老大摔倒在地。

其他几个弟弟看的是心满意足,甚至是心花怒放,心里面儿纷纷嚷嚷着:老大你也有今天。

一时之间,这里面除了大阿哥不高兴,其他人都高兴。

不高兴的大哥气冲冲的回去拜见惠妃,惠妃的心情也不好,但是考虑到自己捞了不少,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大阿哥来的时候她正带着宫女把这些金子重新盘点了一下,儿子刚进门儿,她就喜气洋洋的拉的儿子的手,“看到没有,这都是额娘给你攒的。”

大阿哥明显不高兴,嘟嘟囔囔的说着自己和太子摔跤的事情。

在隔壁哄儿子的卫贵人很快就听到了消息,说是大哥就在主殿。

阿哥们年纪大了,宫妃们都是有意的避开他们,卫贵人赶快把八阿哥放下想要回自己房间去。

出了门儿就听见大哥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言语里面对太子有诸多不满。

再联想到前几天惠妃做事儿对太子就有几分轻慢,这让卫贵人觉得自己像是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就算没读过书,她也知道如果家里面有良田千顷,兄弟们为了家产也肯定会斗。这拿到外边说,就是正房太太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儿子被家里边的老太太照顾着,但是老太太又能活多久?家里的老爷能不能靠得住?

如果在普通人家,这个问题也不过是让人家当闲话放在嘴里面儿磨牙,但是放到宫里要争夺的是江山,到时候绝对会有人头落地。紫禁城里面杀得血流成河……

卫贵人赶快把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按在心里,飞快的回自己房间去了。回去之后在几个宫女惊讶的眼神里赶快喝了一杯凉茶,将心里面儿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冲到了心底。

然而卫贵人确实是一个不擅长掩饰的人,很快她的大宫女黄鹂就在一边问她,“您是不是听见惠妃娘娘那里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了?怎么如此慌忙急迫的跑了回来?”

卫贵人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然后开始很僵硬的微笑,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儿给搪塞过去,黄鹂光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想说实话。

“娘娘,咱们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听了什么消息一定要跟奴婢说,奴婢跟您一块儿想法子。”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太子和大阿哥练习布库的时候,两个人都把脸给磕青了。”

这个宫女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咱们昨天不是一起背《三字经》了吗?里面有些事儿奴婢已经跟您讲过了,咱们今天讲讲纣王时候的故事吧。传说纣王让人做了一双象牙筷子,有大臣看见之后痛哭不已,说他骄奢淫逸,江山必定败在他的手上。”

卫贵人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江山真的败在了纣王的手里,所以管中窥豹,有些事情早就有苗头。”

什么苗头不苗头的卫贵人不敢多想,她问:“什么是管中窥豹?”

黄鹂就站着解释管中窥豹的意思。

虽然耳朵边是黄鹂清脆的声音在讲解各种典故,卫贵人的心早就飞到了永和宫。她的目标就是做永和宫的主位娘娘,然后能天天见儿子。

很快新年就来了,大年三十下午就开始祭祖,田蜜顶了皇后的所有职责,陪着太皇太后和太后一同祭祀祖先。

忙到晚上刚喝了一口汤,田蜜还没品出什么味儿呢,就有皇子皇女前来拜见。

前一阵子打的那些金银锞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女孩儿们比男孩子们在田蜜面前更有脸面,田蜜除了一人一包金锞子,还给了皇女们每人一只金镯子。那些皇子来这里也就一人得了一荷包的银瓜子,如果像七阿哥那样撒娇弄痴非要多得几样,田蜜就让人给他装了一整口袋的糕点,让他路上慢慢吃。

等到这些人前来拜见完毕,田蜜换了衣服去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一起守岁。

慈宁宫里除了太皇太后,还有太后和皇上,太子以及诸位宫妃和各宫的皇子皇女。大晚上的要吃一次团圆饭,慈宁宫小厨房里面几个灶都不封火,热菜热汤热饺子源源不断的端上来。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喜气洋洋,吉祥话一句接的一句。

轮到七阿哥的时候,他又跑到田蜜跟前,趴的田蜜的腿上非要要一个金镯子,“这不是我要的,这是给将来的妹妹要的。”

这句话刚说出来,哄堂大笑。

对于这个儿子向来不重视的康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露出来的宽脑门儿,“到时候让你妹妹自己来讨赏,你插什么手。”虽然是训斥,但是脸上带着笑。

七阿哥没有和皇父这么亲近过,也许是今天气氛太好,也许是他趴在田蜜的腿上让康熙有了一家三口的错觉,转头吩咐李德全,“去,把进贡来的仙鹤献寿拿来赏给七阿哥,愿老七无病无灾长寿安康。”

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康熙很难得地将父爱分了一点给七阿哥,七阿哥努力的吸了一下鼻子,他年纪也不算小了,正是七八岁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在这种场合不可以掉眼泪。

所以泪花在眼眶里面转了转,借着跪下谢恩的功夫悄悄的擦了擦。

今天出风头的无疑是七阿哥,但是像这样的事儿有第一个人做出来,第二个人如果再效仿那就是个傻瓜,得不了好,还会有人说是东施效颦。

李德全把一尊金鹤给七阿哥送来,金鹤高三寸,嘴中衔着灵芝,脚下是几枚仙桃,不管是放在桌上还是摆在架子上都是不错的东西。

他的那些小兄弟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顶多也只是过过眼瘾,这会儿连借来看看的话都不能说,这是皇父赏给老七的,哪怕是再羡慕也弄不到自己的手里来。

不管别人怎么想,康熙这会儿是真的高兴。难得除了四阿哥之外还有一个孩子肯亲近表妹,而且七阿哥也完全是一副稚子心态,撒娇的时候自然不做作,表妹敷衍他的时候也是十分自然,这一刻不是母子胜似母子。

康熙已经考虑让七阿哥和表妹多走动,将来除了四阿哥之外,或许七阿哥也能奉养表妹。

但是这种意思他自己是不会漏出来的,也不能让这些皇子们知道来讨好皇贵妃就能让自己心情大好。

而这些皇子们也确实没有考虑到七阿哥是冲着皇贵妃撒娇才有了这尊金鹤。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今天皇阿玛心情好,老七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连四阿哥心里面儿也羡慕的不要不要的,隔着五阿哥,眼睛盯着那只鹤盯了好久。

太子倒是不在意,好东西他多的是,自己天天见到皇阿玛,得到赏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大阿哥心里羡慕。

他小的时候是在宫外长的,后来回到宫里面和皇父亲近不起来,再后来年纪大了倒是能和皇父说上几句话,但是却没有太多温情。两个人之间能说的也不过是一些读书骑马的事情,皇父不会询问自己生活上有什么不如意,也不会主动安慰自己。

像今天这样笑着骂了一句老七是自己想了很久都得不到的。

他得不到,而且也过了随意撒娇的年龄,就忍不住用杯子挡着自己的嘴,悄悄地跟太子说,“咱们兄弟年龄都大了,已经入不了皇阿玛的眼了,看来你我兄弟失宠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失宠也是你不是孤,你就没得过宠,何来失宠?”

“太子也别得意,听说你从乾清宫搬到毓庆宫了,这不是失宠能是什么?”

哪有快有媳妇儿了还要跟父亲住在一起的,太子本来想反驳老大,但是回头一想,自己跟皇阿玛相处的时间确实变短了,往后说不定时间更短。

就这么一想,停顿了一下,大阿哥自认为抓到了太子的痛脚,美滋滋的喝了一杯酒。心里面想着只要自己跟着皇阿玛打一场胜仗,将来在军中多造势,效仿李世民逼迫李建成,何愁大事不成?

在的合家欢乐的时候,康熙皇帝心里面惦记着的也是开春之后御驾亲征的事情。看着一屋子如花美眷和可爱儿女,他心里面儿心情有点儿说不上来。

打仗这事儿不到最后,谁都说不出来结果是什么样子的。这一仗输了,有可能他会逃回京城,如果京城失守,那么只能向东北退去。

必须要稳住京城,稳住龙兴之地。而且这一仗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赢下去,先帝把江山交到自己手里,自己不能灰溜溜的就这么回盛京。

提到盛京,康熙觉得有必要对盛京周围多加管理。

他转头和坐在一边乐呵呵说话的太皇太后商量,“老祖宗,要不然咱们明年在盛京过年?”

“回盛京过年啊?”老太太心里面儿也愿意,只不过看了看眼前大大小小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恐怕路上要受罪。

“皇上想去自然是该去的,而且我老婆子在那里也生活了大半辈子,是该回去看看了。可是咱们走了,她们怎么办?皇贵妃路上也未必能熬的住苦寒。”

考虑到东北那个地方比北京更冷,田蜜浑身哆嗦了一下。

康熙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不如让表妹带着孩子们留下,到时候孙子亲自陪您回去瞧瞧。”

太皇太后知道皇帝绝不是为了回去瞧瞧那么简单,就答应了下来,“好好好,我们早点儿出门儿,路上也能祭扫祖宗们的坟茔。”

说完之后转头看了看太子,“到时候把太子也带上,他长这么大还没到过盛京呢。”

“把他们都带上,从老大到老七一块儿带过去。格格们就不用去了,留在宫里边儿过年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主孙两个把下一年过年的事情就这么拍板决定了。

到了后半夜,田蜜实在是熬不住。扶着宫女的手把脸上的脂粉洗了之后歪在一个地方搭着被子睡了小半晚上。

大年三十除夕夜,田蜜躺在慈宁宫的偏殿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见一条大路上有一支送葬队伍,队伍里面所有人都穿着孝衣戴着孝帽举着孝幡,和尚道士走在前边儿,念经的念经超度的超度,漫天纸钱跟雪花一样。

田蜜在梦里跟自己说做太不吉利了,赶快走吧。但是两条腿就定在路边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支送葬的队伍从自己跟前走过去。

耳朵边听着哭声凄凉,眼睛里看着漫天纸钱,在梦里田蜜就能发现自己的手和脚开始不停的抖。这像是极力隐忍的愤怒,愤怒到了全身快要抽搐的程度。

然后在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之前田蜜被人推醒了,“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冷啊?”

青鱼以为田蜜是冻得发抖,又赶快把田蜜穿的一件毛披风搭在被子上,“您再等等,已经让人去端火盆了。”

田蜜摇了摇头,被窝里面自己的手脚仍然在抖,此刻已经出了一身汗,觉得被窝里面湿热湿热的。

田蜜觉得如果有条件,这一会儿就应该赶快冲个热水澡,把被子褥子换一换还能美滋滋的睡一觉。

可是这个时候自己根本不能洗热水澡,而且因为是在慈宁宫,又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晚上再折腾起来,未必是好事。

“青鱼,我不太冷,你把我背后的被子稍微掀开一条缝,漏点儿热气出去。真的是太热了,恐怕我是被热醒了。”

“平时您盖一条被子就觉得有点凉了,怎么今天?”

田蜜闭上眼睛,“有可能是这里的火炕烧得太旺了。”

青鱼赶快把灯挪到田蜜身边,看了看田蜜的头发都已经湿了。

“娘娘!”

“别嚷嚷,这不是在咱们承乾宫,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青鱼只好把毛披风从被子上拿下来包住田蜜的头,田蜜就在这种潮湿闷热的被窝里面又睡着了。

其实并没有睡多久就被推醒,穿了衣服,外边天还黑着呢,来朝拜的贵族王公们已经等在宫门口了。

田蜜总觉得头皮有点儿发麻,还有点儿疼,忍着疼痛摆出一副笑脸从老太太面前离开了。

坐在轿子里,想靠在壁板上撞一撞额头,可头上顶着朝冠,田蜜还没有碰到壁板的时候,头上那些东西哗啦啦的已经发出了声音。

田蜜用手指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处,在轿子里面叹了一口气,自己可能要生病了。

装了那么多次病,这次真的应验了。

田蜜预料的果然没错,一整天脸色潮红,因为茉莉香粉用的比较多,皮肤看起来是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裕王妃还开玩笑问擦了什么胭脂,田蜜也一起说笑,称这是自己天生丽质,皮肤本来就如桃花一般,今日是自己的真容。

等到下午,外命妇进来磕头,田蜜又陪伯娘和额娘说话。

赫舍里是做额娘的,忍不住对着田蜜的脸上看了几圈,“怎么瞧着娘娘今天脸上有些红。”

田蜜仍然笑着敷衍了过去,佟家的女人因为家里面的男人要上战场,这个时候免不了忧心匆匆。对田蜜关注的也不那么多,就在有限的说话时间中,她们两个表达了对家里男人出征的担忧。

田蜜只好忍着头痛安慰了她们。这些贵妇们如走马灯一般在田蜜跟前磕头问安,田蜜只记得那些端庄的朝服,连她们长什么样都没有记清楚。

幸好冬日的白昼时间比较短,天刚黑的时候,田蜜才算是把一天的事儿给办完。

因为是过年,又加上早上和中午田蜜只喝了些水,所以康熙就让人把田蜜叫到自己跟前,想要两个人一块儿吃饭。

田蜜坐过去,这个时候眼睛似乎已经睁不开了,看人都是模模糊糊。

一开始康熙没在意,看她手腕无力的端着一碗汤喝了一口,就赶快把汤碗接了过来,“这是怎么了?瞌睡了。”

问到这里,对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嘴唇怎么起皮了?”

看着田蜜的脸比较红,他伸手摸上田蜜的额头,只觉得手掌下的皮肤滚烫滚烫的。

康熙扔了另一只手里的汤碗,气的抱着田蜜,对站在田蜜身后的青鱼踢了一脚,“没用的奴才,没发现你主子发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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