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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心疾, 这无疑是康熙最重要的秘密了。

他的手放在胸口那里拍了拍,在心里面骂了几声兔崽子。刚才一瞬间的心痛完全是自己的幻想,实际上心脏还好好的。但是他也知道, 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这颗老心总要被几个孩子给折腾坏了。

这个年刚开了一个头,如今厚衣服还没脱下去呢,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康熙坐下来之后, 觉得将来一年的时间能拿来料理这件事, 没必要现在跟一群熊孩子翻脸。

夸岱的朋友介绍的名医终于到了京城, 晚上康熙收到了消息。满怀希望的等着这位名医进宫, 可是第二天出去迎接的扬丹一脸狐疑的回来了,他身后跟了一个娃娃脸。

扬丹让这个娃娃脸在外边站着,赶快跑过来找康熙,“舅舅是不是弄错了?我刚才在外面问了问, 这小子才二十出头, 比我还小一岁呢, 还有名医呢,我瞧着给名医当徒孙还差不多”。

因为田蜜是扬丹的养母,所以扬丹也跟着四阿哥叫夸岱一声舅舅。康熙听了扬丹的话,让人进来一瞧,忍不住把眉头皱了起来,在康熙的想象当中, 凡是名医必定是胡子一大把,并且胡子眉毛头发都白了的那种。

可眼前的这个真的是太年轻了,因为太年轻了,所以对他的医术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怀疑。

但是这又是夸岱介绍过来的,康熙想了想, 让身边的一个太监把后宫的太监宫女找过来20个,先让这个名医练练手,也让自己瞧瞧他的水平。

这个时候在康熙身边伺候的太监叫魏珠,康熙因为怀疑李德全儿跟八阿哥私下里面有勾结,所以这两天已经远离了李德全。而康熙身边的这些青年太监们顺势而上,开始争夺李德全的权势。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李德全哪怕就算是回来了,康熙身边也没他的立足之地。

魏珠赶快到后殿把那些闲着没干活的太监宫女们赶了出来,给这个小医生摆了一个台子,让这些宫女和太监排队去看诊。

这个娃娃脸的大夫挺好脾气的,关键是还带了几分不卑不亢。康熙对这个娃娃脸的戴夫有着莫名的好感,等到他给田蜜看诊的时候,对这个娃娃脸久违的露了一些笑脸。

可是这个娃娃脸的大夫跟康熙说的治疗方案却非常凶残,他就说了四个字:“开胸验肺!”

说完之后不仅是康熙,连四阿哥和扬丹的脸色都变了。

三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让这个人开胸验肺?

如果说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好好照顾着,还能拖个两三年,四五年,一旦开胸验肺,说不定连两三天都熬不过去。

可是对面的娃娃脸很凶残,他说他跟着他师傅在乡间行医的时候,他师傅曾经给这样的病人开胸验肺过。当时他看过他师傅的这个行医过程,而当时的那个病人肺部已经糟烂了。

“有些地方跟纸一样,一戳就烂。正常的肺部颜色均匀,可是有些坏了的地方,要么发灰,要么发白,我师傅说这些肺都已经死掉了,没法再用了。要是不处理反而会一片一片的扩大。”

康熙到这个时候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人家介绍他的时候说这个人治不死人。能在人身上动刀,到最后没死却是证明这个人身上有几把刷子,有几分本事,但是康熙不敢冒险。

“不行,这件事儿朕不允许。”

这个娃娃脸为难的抓了抓自己的光脑门儿,“既然皇上这么说,那也只能下点猛药了。但是是药三分毒,这个猛药下下去三四年起不来床,好处就是肺部坏死的那些部分不再复发。像这样的办法用个一次就够了,如果下一次再这样可就没法办了,只能开胸验肺了。”

这种说法特别熟悉,康熙想起早些年表妹病的时候找过的一个老大夫,人家说话没这么直接,但是意思也是这样。

好在康熙把田蜜所有的药方都留着,厚厚的装订在一起,立即让人把其中的一张药方抽了出来,给这个娃娃脸看。

这个年轻的小大夫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原来有人这么做过,只不过他的药下的还不够猛,我的药方要比他的猛多了……”

看着对方眉飞色舞的样子,父子三个的心情都不太好。四阿哥心想这大夫真的没治死过人吗?扬丹的想法就是这,到底是一个医人的大夫,还是一个医畜生的大夫?怎么越看越像蒙古草原上的兽医啊!

康熙摇了摇头,他不赞成这个小大夫的说法,“如果身体再好一点,你用这个办法行,她现在身体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如果再用虎狼之药,恐怕她受不住呀。”

这小大夫信誓旦旦,“他这个时候还能承受得了猛药,如果再拖几个月,那真的是连下猛药的机会都没了,别说用药了,到时候就算是开胸验肺也没那个必要了。”

青鱼在屏风后面偷偷的听着,这几个人说话,听到半截儿吓得浑身哆嗦,赶快去找田蜜。听了青鱼的回报,田蜜并不觉得这个小大夫的办法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开胸验肺呀,挺好的,胆子挺大的。就是到时候他用的是小刀啊,还是斧子呀?”

旁边的这些宫女们吓得浑身哆嗦,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光想想就觉得血淋淋的。

田蜜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面说,“恐怕不行,就算到时候把人治好了,术后感染还是很可怕的。”

就这个时代,根本做不到无菌,更别说其他方面了。总体就是卫生条件支撑不了一场内科手术。

田蜜的话青鱼理解不了,她哆哆嗦嗦的拍着田蜜的手。“娘娘您放心,皇上绝不会让他用这么吓人的法子给您治病”。

田蜜闭着眼点了点头,跟宫女们说自己渴了,随后被她们用小银勺子喂了几勺水,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而在康熙跟前的娃娃脸小大夫把自己的药方留了下来,他跟康熙说十天之内如果是想用还能用,过了十天这药方已经不能再用了。

这个小大夫退下去之后,康熙捏着药方,在两个儿子面前颇为犹豫。犹豫到到他有些坐卧不定,在他们兄弟俩跟前走来走去。

四阿哥和扬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扬丹就小声的问:“这也不过是他的一家之言罢了,咱们还找了不少名医呢,看别人怎么说。”

康熙点了点头,“一到这种时候朕的心里面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主意,你说的对,还有其他人呢,看看其他人那里有没有办法。但是人家也应该是有点儿本事的,你让人把他盯起来,一方面是把他保护好,另外一方面也是盯着他,看他和某些人有没有联系。这十天之内抓紧了,先让人给你额娘瞧一瞧,咱们最后再想办法。”

四阿哥就这么唉声叹气的回到家,他在前院把自己的那一摊子事处理完了之后,愁眉苦脸的来到后院。

两个大一点的女孩已经有了些少女模样,迎上来给他端了茶,拿了湿手帕。

四福晋在一边坐着看两个闺女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再一瞧四阿哥的脸色,脸上仍然是不见一点笑颜。“宫里面怎么说?”

“今天倒是来了一个狂妄的大夫,年纪不大,人家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今天给额娘看了之后就说了一个办法,叫做开胸验肺。”

屋子里面的女眷听了之后忍不住惊呼起来,四福晋赶快出声,“这可不行,弄不好“”命都没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呀?皇阿玛当场就否了。唉,只是额娘那边一直没什么起色,一想起来爷的心里就不好受”。

四福晋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看着离下个月的初八越来越近,唉,今天爷不在家,内务府的那群奴才上门了,拐着弯儿的把事儿报到了我跟前,我想着我又不是宫里面的娘娘,我也不是奉了圣旨管着内务府,他们报到我这里来算什么呀?”

“都说了什么?”

“说了封后大典上的流程,这些流程倒也罢了,都有例子在。他们着重跟我说了,皇后的礼服重18斤,里面混着金线就显得特别重,上面又钉了一些珍宝,凤冠是纯金做的,都是实心的,顶在头上也特别的重。人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娘娘如今病着,这几十斤的东西顶身上不知道能不能撑起来。所以想问问我能不能在礼服上省点材料……我当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是省了吧,娘娘脸上没脸面,我要是不省吧,娘娘又撑不起来。后来就跟人家说,我也不管事儿,我也不懂,让他们别来找我。”

“这群狗奴才,可真会偷懒。”四阿哥把杯子放到炕桌上,背着手走来走去,“他们来咱们家的目的不还是想让爷跟皇上商量商量吗?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种是咱们责无旁贷,毕竟是额娘的大日子。等明天爷到皇上跟前问问吧。”

乾清宫是康熙的寝宫,做儿媳妇都不方便去,但是做孙女的还是可以去一去的。四阿哥第2天就带着两个女儿进了乾清宫,两位格格直接到后殿去照顾田蜜,四阿哥到乾清宫的御书房拜见了康熙。

去的时候好几个兄弟都在这里,朝廷里面又出事了,江南出了一个贪腐大案。四阿哥以为这段时间忙着尊重和田蜜的病,对朝廷上的事情关注的不多,但是他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因为考虑到自己抽不开身而且江南的水太深,所以他就没有多加关注,今天来这里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齐刷刷的在这里坐着呢。应该是在讨论这一次的案情。

康熙看到四阿哥来了,就把杯子放到一边随口说了一句,“老四也来了呀,正好你也过来听听吧。”

现在是老五管刑部,等到四阿哥坐下之后,他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朝廷的赈灾银子被他们层层克扣,真的到了河堤上也就是几千两而已,都不足上万两,那一段河堤可是绵延了10多里地,河堤的后面是一个县的百姓,一旦开口……”

康熙把手举了起来,示意老五不用再往下讲了,一旦河水决堤,那么肯定是房屋被淹耕地成汪洋一片,百姓流离失所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其他人一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的官场就是这样。四阿哥就听说过,前一阵子有了一个贪官被抄家,结果去他们家执行抄家的官员捞了不少东西,上报给朝廷国库的也仅仅是不足贪官三成的财产。

四阿哥的脾气就特别倔,他还特意派自己的人马去调查了一下这个捞了有水的官员把这一些油水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想到这个伸手捞油水的家伙把一大半好处都送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顶头上司又把其中的一半送给了他的顶头上司。四阿哥查了一遍,算是明白了,凡是经手了这个案子的人都占了好处。

而且这些官员最喜欢干这些抄家的事了,一旦有人倒霉,不管是官还是民或者是商,一旦牵扯到抄家,正是经手官员吃的发撑的时候。

就像这一次的赈灾银子,夏天不出意外还好,一旦河水泛滥,受灾县的县令绝对是要被名正典型的。这种人虽然可恶,但是在整个官场里面,这种人是沾好处最少的,背黑锅最多的。

真正的大贪巨鳄是那些上层官员,就算是把下面的这些小喽啰杀干净了又能怎么样呢?根上的毒瘤除不了,砍了再多的坏枝都没用。

康熙看了看这些儿子们的表情,忍不住问他们:“江南那个地方向来都是贪腐大案的高发地,这5年来,被查明的贪官大部分都是从江南来的。”

康熙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三和老五的眼珠子都往老八那里瞟了瞟。

康熙接着说:“如今这群人都已经疲了,哪怕是将他们绳之以法,牵连九族,这些人还是照贪不误。再这样下去,咱们大清国就国将不国了呀。”

不是没感觉到兄弟们的眼神儿,但是八阿哥这个时候坦然处之,根本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他还主动跳出来劝慰康熙,“儿子觉得皇阿玛说这话太过悲观了,自古以来,官场规矩就是如此,但是江南的这些官员也真的是太过分了,不如派一个强而有力的人下去管一管。多杀他们一些人,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怕了。”

这个时候不只是老三和老五,老七,连老四也觉得八阿哥这是变个人了。这样杀气腾腾的话可不像是他说出来的,一直以来八阿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老好人。今天怎么主动张罗着要去杀人?

康熙摇了摇头,江南那地方和北边不一样,江南那个地方是朝廷统治比较薄弱的地方。加上那个地方拥有着很明显的反清复明势力,又有着这样那样的□□,对江南一直要采取怀柔的措施。如果杀的人头滚滚牵扯到了老百姓,那么江南又要乱一阵子。

想到这里康熙叹了一口气,“这些官员,身负皇恩代天巡牧,可是却鱼肉百姓不将朕的忠告记在心上,朕有心杀他们立威,但是江南那地方特殊一些。官商勾结,一旦动了这些官员就要动那里的商人,商人背后又有不少的百姓。一环套一环到最后还是朝廷吃亏,那就是好比豆腐掉进了灰窝里,吹不得打不得。真是让人不知道从何下手呀。”

下面坐着的这些皇子都不说话,八阿哥用眼神瞟了一下四阿哥,四阿哥这一段因为太忙导致脸色有些憔悴,这个时候虽然板板正正的坐在兄弟们中间,确实要比其他兄弟来的有那么一点狼狈。

八阿哥这个时候就说,“不如派一位皇子下江南去……”

这话刚说完,老五和老七同时抬头看老八,老五心里面想着,“完蛋了,爷管着刑部呢?这事儿十有八九要落在爷的头上”。

老七心里面想着,“这兄弟的心里绝对没憋着好屁,看他等会儿怎么说。”

八阿哥接着说:“这些兄弟当中最铁面无私的当属四哥。”

这句话刚说完,扬丹就在一边反对,“别人去不去都行,唯独四哥不能去,四哥和我还要给娘娘找大夫呢。”

而且田蜜的身体不好,说难听点儿,假如说这几个月挺不过去,难不成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虽然扬丹没有明说,但是大伙都听出来这个意思了,这也就是老五为什么觉得这破烂差事一定会轮到自己头上。

毕竟老三就是个立不起来的家伙,老四又得在家伺候病榻上的老娘,那这事肯定就要自己顶上去了。

康熙的眼神确实是落到了老五头上,“老八的话说得对,扬丹说的也对。所以这件事就让老五去吧。”

老五在兄弟们同情的眼神当中站起来领旨,考虑到自己身单力薄,觉得还是打虎亲兄弟,于是就悄悄的问:“儿子这一去需要个帮手,不知能不能老九放出来跟儿子一块过去?”

这一次没有来开会的不只是老九还有老十,老九是被关了禁闭,老十是陪着一块儿关禁闭。兄弟俩都有一段时间没在人前出现过了。

十一想跟着过去,他跃跃欲试。

然而不管是老五还是康熙,都当没看见,康熙觉得老九也不能总是在家里面蹲着,抬头看了看,不仅是老九和老十这一对棒槌没来,老十三也没来。

“既然你想找个帮手,不如把老九老十老十三一块带过去吧。”

老五心想我就要一个,你怎么一下子给了仨?

十一听了之后忍不住把嘴角咧了起来,“皇阿玛,既然有四个兄弟去了,多儿子一个不多,少儿子一个不少。你要不让儿子也跟着去?”

康熙就当做没听见,站起来背着手往后面去了。

随后这些皇子中,老三摇着头也离开了,老七拍了拍老五的肩膀跟老四两个人拱手告别,也走了。

八阿哥来到老五跟前,“五哥,回头弟弟给你和老九践行。”

老五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就不应该提老九的事儿,老九一出来,老八就跟苍蝇叮蛋一样,又盯上他了。

四阿哥也没跟老五说什么话,和扬丹一起到后殿去看望田蜜去了。

兄弟俩在路上的时候扬丹还忍不住说:“江南的那一堆烂事,肯定是八哥在后面捣的鬼,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今天说的大义凛然,还想让你去趟一趟那浑水,不是我说,五哥去了之后肯定寸步难行。”

“未必啊,有老九跟着一块去,恐怕老五会被老九牵着鼻子。”

“会吗?我怎么觉得八哥和九哥两个人已经决裂了。”

“人家没准儿是演了一出戏呢。”

这个时候兄弟俩已经到田蜜所在的偏殿里了,在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康熙的笑声,走进一看,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站在田蜜的病床前面,笑的时候脸上颇为娇羞。

这姐妹俩眉目长得差不多,个头也比较像,身材胖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猛的转过头来看扬丹的时候,扬丹甚至怀疑这俩姑娘是一对双胞胎。

“阿玛和额娘在高兴什么呀?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里说笑了。”

田蜜今天的精神好,刚才已经和两个孙女说了半天话了,这个时候也没觉得困,只是有些浑身乏力而已。

“当然是跟你两个侄女说话呀,我说我如今有了一些东西,给她姐妹俩分一分,可惜你不是一个格格,要你是格格也轮不到他们俩从我这里拿好东西了。”

扬丹一听就知道这是故意拿自己说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儿子是不是格格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儿子是要娶媳妇儿的,您那些好东西何必给孙女儿,直接给您儿媳妇不就更好吗?”

这两个女孩也十分乖巧,这个时候都是一脸不满,有一个比较开朗,就忍不住和扬丹调笑,“还是做叔叔的呢,一点好东西都不愿意从手里露出来,将来叔叔可要小心了,我们是不带着弟弟妹妹一块儿玩儿的。”

“玩不玩的我不稀罕,我就是稀罕你们将来回来走亲戚的时候上不上我们家的门,到时候送到娘家的饽饽有没有叔叔一份?”

康熙就笑着骂扬丹,“你个捉狭鬼,你侄女年纪还小呢,你看看你嘴里说的是什么”。

两个女孩就用手帕捂着脸,羞的赶快退了下去。扬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事还不让说了,早晚就有这一天。”

随后他等四阿哥坐下来,又说:“这一转眼侄儿女儿都长大了,四哥,你马上就要做老丈人了。”

这个话题果然让田蜜很高兴,她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微微的向前倾,“京城里的小伙子你瞧了没?哪两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听这意思是不想让这俩孙女儿嫁到蒙古去,四阿哥块偷偷的看了一眼康熙,康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看到田蜜颇有兴趣的样子就顺着说了一句,“要想在京城里面找女婿,可要抓紧了,京城里面的孩子定亲早。”

四阿哥彻底放心了,既然老爷子有了这样一句话,那就是默认了自己在京城里面嫁闺女。

四阿哥算是在今天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又陪着他们俩说笑了一会儿,兄弟俩才退走,退走的时候又把两个女孩也带走了。

康熙看田蜜这会儿有些疲累歪倒在榻上,忍不住坐过去把田蜜放到怀里,“今天比昨天强,今天大半天没睡觉了。”

“本来是挺瞌睡的,没想到这俩孩子嘴这么巧,长得也好看。你没来的时候还给我唱了一段小曲儿,真是人美声甜,让我想起了我当年呀。”

康熙也回忆起当年,但是嘴上却不饶人,“你当年有什么呀?就你那破锣嗓子,别说唱小曲儿了,说话都嫌声音粗。你高兴的时候笑得嘎嘎响,跟那几百只鸭子似的,这是在宫里,要是没在宫里,在田间地头,那就是个傻大姐。”

田蜜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说谁傻大姐呢?你说我傻大姐你就是那傻小子。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就生气。”

康熙看田蜜今天呼吸稍微畅快了一点,联想到最近几天天气好了,心里面想着越往后天气就越热,说不定病情会越来越好。

“外边儿的花都开了,这两天承乾宫的那颗大梨树,开了一树梨花。再过几天宫里的海棠花就开了,今天先去看了一会儿,等过两天咱们一起去赏海棠。”

康熙是知道田蜜的,田蜜对其他的花无所谓,对成片成片的海棠情有独钟,听了这样的话果然高兴,田蜜让人给自己换了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坐着暖轿回到承乾宫,对着那一树梨花看了一会儿。

因为暂时离开了承乾宫,承乾宫进行了一个短暂的整修,有些地方重新上漆,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桌椅板凳要么是修修补补,要么是重新换新。窗户上粘的纱,屋子里面的帐帘,这个时候都换了新的。

康熙还告诉田蜜这是新气象,“过了初八你就要母仪天下了,以前的那些旧东西就不要用了,咱们全部用新的。”

田蜜微微一笑,“其他的地方倒也罢了,就是我用的那个帐子,一定要换成百子千孙帐。晚上看着一群胖娃娃睡觉睡得香。”

康熙虽然嘴上比较赞成,但是心里面却是觉得表妹或许是有遗憾。然而时光不能倒退,两个人如今都有了白头发,养育子嗣早就成了昨日烟云,所以这一辈子必须接受二人没有子嗣的现实。

但是这件事康熙不想提起来,一旦提起来自己就属于理亏的那一方,就相当于把旧伤疤揭开,把所有的算计和过往血淋林的露在对方面前。

他不想再聊百子千孙帐,也不想再聊其他的,就提醒田蜜先去看看那片海棠。

“走吧,那些西府海棠都已经打花苞了,要说起来,宫里面的海棠树还是少了一些,园子里面一旦开花那才叫好看呢。”

“都怪我的身体今年不争气,要不然明年咱们早点挪过去,就能赏到园子里面的海棠。”

“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带着奴才一块儿往海棠林里面去,说是一片树林,也就是五六十株。花还没开,花苞已经很明显了。

“再有五六天就开了。”

康熙点了点头,“再有五六天确实会开花,但是盛放却是在10天以后。到那个时候花朵压的枝头都低了,花骨朵很少,全是花瓣,那个时候看才好呢。”

两人在园子里面转了半天,最后才坐的轿子回到前清宫。田蜜这一天的精神状态确实很不错,到晚上两个人还能一块吃饭,田蜜除了吃不多之外,在康熙看来差不多已经恢复到了以往的生活规律。

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对表妹的病情仍然抱有积极乐观的想法,觉得随着气温回升,表妹的病情就有所好转,等到夏天三伏天的时候,表妹整个人都能恢复到前几年无病无灾的状态。

可是到了半夜,魏珠叫醒了康熙,“娘娘发热了,这会儿喘不上来气,他们不敢瞒着,请您过去瞧瞧。”

康熙一把掀了被子,连鞋都来不及穿,跑到了田蜜的寝殿,果然田蜜又像前几天病重那样,呼吸不畅,脸色潮红,并且梦中很不安稳。

当天夜里太医被急匆匆地叫到了乾清宫,又因为回答不上皇上的问题,被拉出去每人赏了二十板子。

皇上的态度就是整个宫中的气氛,昨天的皇上高高兴兴,所以整个宫里就显得比较祥和。今天的皇上特别愤怒,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到了第2天,康熙草草的结束了早朝,对来探望田蜜的太后说:“朕昨天不该带着她出去转悠,不出去有就不会吹风,不吹风也不会加重。”

但是太后的脑回路和其他人都不同,如果是个普通人,在这里可能会劝康熙不要多想,但是太后在这里她却是让康熙的心情更加糟糕。

“我常听人家说,回光返照的时候人都是跟没病了一样,都会让家里面的人有一股子这个人病好了的感觉。你说是不是昨天回光返照了,所以今天病重了。”

这是嫡母,康熙不能对着太后有任何不敬。要是换了一个人,康熙绝对能吃了他。

他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皇额娘,不是您说的那样”。

“不是最好了,我也不懂。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太皇太后去世的那会儿就跟现在一样,突然好了,再把我叫过去跟我说她老人家攒的那些东西要怎么分,现在想想这样子和当初多相像啊”。

康熙这个时候就想让让人把这个老太太请回慈宁宫去。

就在他还没张嘴的时候,魏珠小跑过来,在他耳边悄悄的说:“太医院的黄大人说了,如今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放屁!”康熙这种涵养比较好的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因为太后在这里,他也没有把平时那一种暴怒表露出来,压低了声音,语气当中带着狂风暴雨,“你去跟他说,他在说这句话跟前有没有考虑到他全家尽人事听天命?!你去问问他到底还有没有办法。”

“奴才这就去。”

过了一会儿魏珠又回来了,“皇上,黄大人说了,如今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把那个下猛药的药方拿出来用一用。”

康熙立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那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呗。这群太医的毫无作为,让康熙愤怒了,但是这回表妹还在床榻上,还不能把这一群太医怎么样。

“他们真的没办法了?”

魏珠垂头不语,康熙这个时候也有些六神无主,但是这个药方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把那个年轻的小大夫叫来,让他再给皇贵妃请一请脉,最后在确定这个药方要不要增减。去吧,动作快点儿。”

魏珠答应了一声,赶快去了。

太后急着问:“怎么了?”

“商量了一个药方,等会儿看看要不要用。”

太后很虔诚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长生天保佑她吧,无量天尊。”

念叨完之后,老太太终于说了一句安慰人的话,“当年太皇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她是个有福气的,常常遇难成祥,大难不死。这天下我也就佩服太皇太后,她说的话从来不是假的。所以你也别担心。”

“借您的吉言,也借您和太皇太后的福气压着她点儿,这也愿意把自己的福气分给她,这也求过列祖列宗,别那么急着把她叫过去,孝诚和孝昭都已经去了,把表妹给朕留下来吧。到时候我们俩一块儿去伺候祖宗,省得朕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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