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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自己那天在半梦半醒之中听到的话, 到底要不要和兄弟们说出来?

十六这个时候心中天人交战,如果说出来和老三也没什么区别了,老三如今这么不遭兄弟们待见, 多半是因为他到处告密。

如果不说出来, 那就有一条毒蛇潜藏在兄弟们当中,冷不丁的会被咬一口。

十六这个时候看了看旁边的十五,又看了看对面的十七, 他心里面是这么想的:自己和十五是亲兄弟,下面还有一个小弟弟十八, 兄弟仨虽然看上去势力比较庞大, 但是母亲的出身不高, 如今全依靠养母。

自己的兄弟三个是没办法跟五哥他们兄弟三个比的。如今实在是实力比不过别人,只能韬光养晦。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儿,听着十七在那里义愤填膺。

等到这一群人散了之后,弘晖就来到了田蜜的院子里吃饭。

他再过几个月就要搬出去了, 现在正在收拾东西呢, 康熙是不想让这个孙子早点搬出去,但是考虑到孙子的年龄越来越大, 如果一直处在宫里,将来的影响不好。

所以这段时间田蜜也派人搭把手给他收拾东西。

这会儿过来之后,田蜜就问他:“你的那些东西收拾了多少了?”

“没看,还不知道呢, 昨天是把冬天的衣服收起来了, 今天可能也在收拾那些衣服吧”, 说到这里弘晖想着早点离开宫里,如今宫里都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了。

“孙儿想着东西先放在宫里,我人先回王府里住着。”

“为什么这么想呀?”

实在是宫里面乌烟瘴气, 最近一段时间读书也读不进去。

“今天几个叔叔拉着孙儿没去读书,因为十七叔那边的事儿,大家伙商量了一下午也没有商量出一个章程来。而且书房里面的那些先生们也是人心浮动,他们教书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如今孙儿想着不如搬回家去吧……”说到这里又担心田蜜伤心,赶快加了一句,“我人先回去,反正还要来宫里读书呢,以后也是能天天见到您的。”

田蜜看出他的诚惶诚恐,忍不住拿手帕捂着脸,假意的哭了出来,“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从小的时候把你养了,这么大了,如今翅膀硬了,说飞就飞了,把祖母留在宫里面也不管了。”

弘晖这个时候诚惶诚恐,赶快半跪在地上劝田蜜快别哭了,自己不搬了。

田蜜知道让这孩子早点搬出去反而是件好事儿,“别这么说,让你的人赶快收拾东西,收拾完了之后赶快从宫里面滚蛋。”

别的皇子的儿子都在家读书,你小子在宫里,小的时候没事,大了可就不合适了。特别是这个时候,太子之位摇摇欲坠,这么多皇子虎视眈眈。

如果弘晖在宫里的时间久了,就容易向外界传出一个信号,就是康熙对老四比较中意。这个时候让孩子回去住反而是一件好事。

等到康熙来了,田蜜把这个话说出来之后,康熙就骂田蜜糊涂。

“你心疼孙子,你能这么想朕也不说你什么,但是不能让他这么离开了,若是急急匆匆的离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在宫里犯了什么事儿呢。你就应该先放风声出去让大家有个准备,让这些人知道,这孩子是因为年纪大了才搬出去的,可不是因为那些有的没的的事儿。”

田蜜心想,康熙这一次真的是思虑比较周全,是自己有些鲁莽了。

于是就借着各位福晋进宫请安的时候,田蜜当着这么多儿媳妇的面把要给孙子娶媳妇的事说了出来。

“……一转眼就是个大孩子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当时他来我跟前的时候还不到三尺高呢。”

众人都微笑了起来,三福晋就说自己的儿子如今也在找媳妇儿,“一转眼小一辈儿的都大了,明年选秀就要给这一群小子们选福晋了。娘娘,你可别老惦记着弘晖,我们家弘昇的事儿您老人家也要放在心上才行。”

“忘不了忘不了,到时候找一个厉害的姑娘做你的儿媳妇儿,也让你尝尝有厉害媳妇儿是个什么滋味儿。”

一屋子女人哄笑了起来,三福晋赶快站起来把一杯茶放到田蜜前面,又站到田蜜身后捏着她的肩膀。

“哎哟,是媳妇平时说了什么话让你老人家记到心里了,可不能这样。要是媳妇儿哪里做的不好,你只管打骂都行,可别找个厉害姑娘,要是厉害姑娘进了门我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田蜜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只管放心吧,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总不能让你老了老了还受儿媳妇的气。说起这些孙子,年纪都不小了,要是放在民间那些百姓家里,都已经开始给他们盖房子准备分家了。”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心思一动,这些都是正妻,家里面也有那些侧福晋和侍妾们生的儿子。这些福晋们巴不得这一些女人生的儿子赶快搬出去。

可是田蜜话题一转根本没有说这些,而是和四福晋说:“你回去跟老四说一声,你们两口子把院子腾好,早点儿把东西预备着,不管明年什么时候选秀,弘晖总是要搬回去的”。

四福晋听了赶快站起来蹲下行礼,“记下了,回头就给他收拾院子。”

田蜜点了点头,“他那个院子说不定要让他住个几十年呢,这样吧,这几天我让他回去看看,他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你们赶快给他准备。”

四福晋高高兴兴的回到家,一进屋就问身边的奴才,“爷今天回来了吗?”

身边的侍女答应了一声,“刚才回来了,可是这一会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四福晋听了也没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可是四阿哥一出去好久没回来,眼看天都要黑了,都不知道人在哪儿。

四福晋就有些担心,一直到了晚上,眼看着孩子们都已经吃完饭了,四阿哥还没有回来,四福晋牵肠挂肚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边张望了一会儿。

弘历看见额娘这么牵肠挂肚,把筷子放下,扭头问了一句:“额娘,你是不是等阿玛呢?”

“可不是吗?这人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您别等了,说不定今天半夜三更才回来呢,下午那会儿儿子在前院玩耍,看见有人把他请走了。说是……步军衙门的一个官员请人家喝酒喝出事来了。”

弘历说的不清不楚的,这叫四福晋心中有很多疑惑,“步军衙门跟你阿玛有什么关系?他们出事了喊你阿玛就过去干嘛?”

这一点让弘历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犯事的那个官员是咱们家的奴才吧,谁知道呢?您快回来吃饭吧,等一会儿饭菜都不好吃了。”

四福晋叹了一口气坐回来接着吃饭。

一直到了半夜四阿哥才回来,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家里面各处都已经关门了。

看他一身疲惫的样子,四福晋赶快让人去做了一碗面条端上来。也不敢跟他说娘娘的吩咐,只问他今天干嘛去了。

“怎么瞧着累成这样了?干什么去了?”

四阿哥双一口气,本来不想跟媳妇儿说这么多,但是考虑到如今局势变得有些模糊。作为福晋,她多知道一点儿也没什么。

“京城步兵衙门的一个官员是太子的人,喝醉了之后嚷嚷了出来,说是要替太子扫清障碍……”

光着一句话就把四福晋吓得浑身发抖,“阿弥陀佛,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去年那会儿杀的人头滚滚,京城那么多熟悉的面孔都没了,他怎么还敢说这样的话?”

“而且这个人简直就是头猪,他喝醉了说这样的话还被别人听见了,告发到御前。这个人下大狱连累妻儿老小不说,太子也被软禁了起来”。

听到这里四福晋赶快压低声音,“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拉太子爷下马?要不然怎么有人敢说这样的话,而且还要让别人知道?”

四阿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四福晋,低下头把面条扒拉了下去。

一边吃还一边想,连福晋这样的妇道人家都觉得有点不正常,可见有些人真的是等不及了。

太子被废也是一桩好事,毕竟当初是刀架在脖子上,思来想去最好的人选是二哥,如今大家都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了。所以二哥这一会儿也挡了很多人的道。

二哥在留在太子之位上,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被废了,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要是二哥对这个太子位留恋不去,冲着下面这些兄弟们个个如狼似虎准备上去咬一口的架势来看,到时候兄弟们群起而攻之,太子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他吃完之后一抹嘴让人把碗端了下去,脱了鞋就打算睡觉。

今天担惊受怕了大半天,也奔波了大半天,如今也该好好的睡觉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明天睡醒了再想。

眼看着四阿哥就要宽衣解带,四福晋刚快拉着他,“你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再睡。今天去宫里面了,额娘吩咐说让咱们腾出来个院子给弘晖。你也说过弘晖可能要在最近搬出来……”

“既然额娘说了,那就腾地方呗,孩子大了再住在宫里不方便。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你看着办就行了。”

选家具选奴才,屋子里面装修成什么样子,四福晋一个人就可以当家。四福晋当然知道这些事情自己可以办理,但是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你说给咱们儿子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儿?这满朝公卿,你看上了谁家的闺女了?”

一说这个问题,连四阿哥都觉得有些头疼,他把鞋子脱了扔到一边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这件事儿早几天我都想过,一般人家觉得委屈了咱们孩子,太好的人家又怕老爷子会多想”。

谁说不是呢?四福晋也是这个想法。

最后她想起一个人选,“我听弘历说年羹尧最近一段时间往咱们家跑的挺勤的,他家的闺女你觉得怎么样?”

四阿哥听完之后直接摇了摇头,“就算是他有闺女他们家身份低,匹配不上咱们家的弘晖。弘晖的媳妇只能八旗权贵里面选,可是年羹尧这奴才将来一定有大用……”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四阿哥也给四福晋交了底儿。

“年羹尧有个妹子挺不错的,我打算把他这个妹子好好的安排一下。”

四福晋听了之后忍着心中的疑虑,面上没什么变化,“您打算怎么安排?安排到咱们家来吗?”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问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的姑娘了?

夫妻这么多年了,俩人都有两个儿子了,四阿哥对于四福晋的语气太熟悉了。

“你脑子里面天天装的都是什么?我听人家说年家这个姑娘读书不错,琴棋诗画都懂。打算让她和杨丹结亲,杨丹如今是个郡王,虽然天天浪荡着不干事儿,但是简在帝心,也是额娘养大的。年家的姑娘嫁给杨丹算得上是高攀了。”

四福晋听了果然心中去了疑虑,脸上就带了一点欢笑,“这样也行,就是不知道杨丹兄弟愿意不愿意。”

“这个再说吧,要是不愿意也没办法。要紧的是现在该给他找个差事了,一把年纪了,这个时候他就应该想想成家立业的事儿,不管是成家还是立业要占一头才行啊,他现在是一头都没占。”

说完之后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四福晋噗嗤一笑,“额娘和皇阿玛都不着急,您这做哥哥的急成什么样子了?”

“那是因为杨丹这个人油嘴滑舌,把两位老人家哄的跟他一条心。再加上老爷子最近事儿多,也顾不上他。你出去打听打听,杨丹这个年纪是不是都已经娶亲了。”

四福晋安抚他,“这也不是杨丹一个人的事儿啊,他现在也在孝期里面呢”。

“他今年都出孝了,”四阿哥说完了之后嘱咐四福晋,你也别光操弘晖的事情,杨丹这边也该操心了。杨丹跟爷有香火情,都是一个额娘养出来的儿子,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也就十三和杨丹跟爷亲近,这俩兄弟咱们多照顾一点,其他的就不用多管了。”

四福晋答应了一声,四阿哥忍不住疲惫,翻身躺下去掀开被子把自己给蒙住,脑袋里面想的却是今天的事情。

太子……以后就叫二哥了,不知道还能顶几天。

康熙原本不想这么快就废太子,他想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全儿子的性命,又能把捣乱的儿子给揪出来。

可是没等到他把两全其美的办法找出来又出事儿了。

有官员在公开场合喝醉了之后说是要替太子扫清障碍,话说的狂妄之极。什么才是太子的障碍?皇帝是太子的障碍,诸位皇子也是太子的障碍,难不成这一些奴才要替太子动手杀人?

想到这里康熙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废太子之事不能再拖了。

拖的时间越久,对老二的影响也就越大。

这件事交给了施世纶去查,不管查的怎么样,太子是要废了。

废太子不是一件小事,在废之前康熙去找太后说了一声,这虽然不是必要的程序,但是考虑到太后是家族里面的老人,这件事提前告知也是对太后的尊敬。

太后听完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种没心没肺的老人家一辈子日子过得快快乐乐的,到了晚年却觉得有些顶不住了,颇有些心力交瘁。

“ 你们父子之间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吧,但是不管怎么说孩子是咱们家的孩子,千万不要让那些奴才们糟践了他。”

太后的担心也正是康熙的担心,“您放心,先让他在宫里面住着,放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保证不会有人慢待了他,到时候在城外给他修一处庄园,地方大一点,景色修的好一点,让他在那里过日子吧。”

这其实跟圈禁差不多,太后也没什么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展,只有叹了一口气。

随后,康熙发下圣旨二废太子。

这一次废太子没有说立谁为太子,什么时候立。

考虑到老爷子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那张脸黑的跟锅底儿一样,大家都没有催,而是默默的等待着。

太子被废了之后去拜见太后,太后看见这个孙子过来忍不住嚎啕大哭,抱着他的脑袋,哭的眼泪啪啪的滴了下来。

“您别伤心,这个结局对于孙子来说或许是一个好结局了。”

废太子说完这样的话,他身后的几个儿子脸色特别难看。他们的父亲被废之后,他们和皇帝的宝座离的是越来越远。这是一种从希望到绝望的过程,转换的太快,他们到现在还不能分辨出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弘皙的脸色尤其难看。

不管废太子怎么说,太后就是哭,哭的眼睛就肿了,捧着废太子的脑袋左看右看。临走的时候他拉住废太子的手,“你们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只要你们俩平平安安的,孩子们好好的,我老婆子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夫妻俩带着孩子们磕了一个头,退了回去,往后再见面就特别难了。

太后也知道这个道理,看着废太子带着妻儿老小离开,忍不住站起来在后面追了几步。田蜜看着老太太的背景,颤颤巍巍的,赶快追了上去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婆媳俩看着这一路人马慢慢走远,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太后这个时候说话带了几分不详,“这一见面,是我们祖孙最后一次见面了。”

“您可别这么说,逢年过节让他来给您磕头,皇上也就是想让他避避风头,过两年就好了。”

可是这几年老太太不那么好哄了,她摇了摇头,“你就是哄我呢,我跟你说我如今想明白了。”

“您想明白什么了?”

“想明白了他们兄弟几个日子都不好过,老大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老二又被关了起来,老八那里更没法说……你说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您这就是多想了。”

老太太坐了回去,发了一会儿呆,摇了摇头,“最近怎么没有见到十三那小子?有俩仨月没到我跟前来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十三也被皇上关起来了?”

这个真没有,虽然康熙最近一段时间不待见十三,但是十三属于自我囚禁,没事不出门。应该说没大事儿不出门。

“没有没有,你可别这么想,就是他不爱出门……”

“胡说八道,十三那孩子我知道,他是一个爱笑爱闹的,小的时候跑的宫里面儿都知道他是个好玩儿的。除非你们让他到我跟前来,现在就让他到我跟前来,要不然你说的话我不信,皇上说的话我也不信。”

田蜜一转头吩咐宫女,让他们赶快把十三叫过来。

老太太看到田蜜的表现,这才把脸上的肌肉放松了,叹了一口气,握着田蜜的手拍了拍,“不怪我想那么多,这日子真不好过。要是家里面太太平平的,我天天吃点东西看看戏也就算了,但是……”

她没有往下说,田蜜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没过一会儿十三过来了,传旨的太监根本不让他换衣服,所以十三只能骑着马跑了过来,穿了一身常服跪在太后跟前。“不知道你老人家召唤孙子过来有什么吩咐?”

太后看到人在自己跟前彻底放心了,“能有什么吩咐,就是想你了,刚才跟你皇额娘说起你们小时候的事儿,我就说好久没有见过你小子了。”

田蜜听见太后说的话,忍不住看了看这位老太太,以前这位老太太什么都不管,乐呵呵的,没想到现如今谎话是张口就来。

不知道是老太太装的太过,还是说这几年进化了不少?

看到他们祖孙两个说说笑笑,气氛很好,田蜜就站起来到外边去透透气。

到最后太后留十三在园子里吃了一顿饭,田蜜看着老太太午睡了才回来。

康熙已经等着田蜜了,他在窗下的炕上摆了一张炕桌,上面有棋盘棋子儿。自己拿着棋谱正在摆棋子儿。

田蜜回来之后,他并没有问太后和废太子是如何告别的,反而是指着放在角落里面的一架古筝问田蜜:“怎么又把这东西翻出来了?”

“没事儿就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练习练习。以前还算熟练,这么多年没碰过,什么都不会了,弹出来的琴声难听死了,看来不管是什么本事,一旦放手之后,想要再捡回来就特别难。”

“话不是这样说的,以前会的东西想捡起来是特别容易的,除非你以前都不会。”康熙把一个棋子放在棋盘上,“朕怎么记得你以前弹琴弹的很不错,如今却不会了?”

“人老了有些东西都记不住了,”田蜜只能把这推到年纪上,为了转移康熙的注意力,她这个时候在康熙面前故意神神秘秘的说:“我瞧着太后说话有几分悲观之意。”

康熙听了之后把头抬起来,“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

康熙把棋谱放到一边儿,“皇额娘精神越来越不好,虽然太医他们说没事,但是人上了年纪再加上心情不好,对于寿命来说确实是有妨碍。”

田蜜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担心……?”

康熙点了点头,太后毕竟上了年纪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太后的年纪要比康熙还要大一些,算算到目前为止,太后的年纪在大部分老年人当中已经算是高寿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让她老人家的日子过得高兴一点儿。你平时跟在她老人家身边,她是怎么想的,你清楚一点,她要是喜欢吃什么你就给他送什么,喜欢玩什么就陪着她玩儿,她要是喜欢孩子就把孩子们叫到他跟前多说说话,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老人家太悲观。”

或许真的是康熙感应到了什么,也就过了半个月,田蜜陪着太后看戏的时候,太后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这日子过得没意思,以前我还挺喜欢看戏的,现在不喜欢了。以前有那么多人陪我说话,现在陪我说话的人少了……”

这话没说完,坐在一边的宜妃就忍不住在太后跟前叫屈,“我们这些人坐在你老人家跟前,你老人家是没有把我们看在眼里啊。以前才有多少个人逗你开心,现在我们加上这么多孙媳妇儿,马上就要有重孙媳妇儿了,这么多人在您跟前挤得都没下脚地儿了,您还说没人。”

太后嘟嘟囔囔,“人多有什么用,反正我没以前高兴了。”说到这里把罪过怪在了宜妃头上,“就是你个老猴子不逗我开心,所以我才乐不起来了。”

大家一块笑了,老五家的女孩这个时候跑到太后跟前拉了拉太后的手腕,“您老人家别生气,给您老人家吹一段笛子听怎么样?”

这也是说话的人年纪小,要是年纪再大点太后肯定不搭理的。她又不是很雅致的人,听不惯别人吹拉弹唱。然而小孩子都开口说了,老太太愿意给这个面子,高高兴兴的听别人吹了一遍,乐的拍掌。

然而曲终人散之后,老太太又捧着脸不高兴了,田蜜把一碗粥从托盘上端了下来,看她托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忍不住问:“怎么人一散您就不高兴了,要不把他们叫回来吧”。

“别叫别叫,千万别把他们叫回来,叫回来时我哄着他们高兴,可不是他们哄着我高兴。”说完之后一口吃了田蜜端过来的粥,“我就没有听出来老五家那闺女笛子吹的怎么样,你们都在旁边叫好,我若是不叫好,显得我这个人不会听。”

“咱们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这样连贯的吹出来,已经是不容易了。”田蜜说完之后又舀了一勺喂给她,“看来您是真的不喜欢听吹笛子。”

“我也是为了孩子才耐得性子听了。要不然将来她不好好学,这个时候多夸夸她,她将来肯定学的比现在好。”

没想到老太太是这样心思细腻的一个人。

等到把粥吃了,田蜜也就回去了。

康熙仍然是一个人在窗下坐着,这个时候炕桌上放着一个鸟笼子,笼子里面养了一只鹦鹉,康熙正在往鸟笼子的食罐里面放粮食和水。

看到田蜜回来,见到她一身疲惫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今天怎么样?老太太今天高兴吗?”

“你就应该问老太太今天把这些嫔妃公主郡主们哄高兴了吗?”

康熙听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么说老太太今天还是没高兴。”

田蜜点了点头,“叫我说,我们去的再勤老太太也不会放在心上,不如您凑着没事儿过去一趟。把咱们家那些大小爷们们也全部带过去,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老太太看着才叫高兴呢。”

“不是朕不愿意去,而是那群小东西们随时随地都能掐起来。”说完之后他让人把鸟笼子提走,“这扁毛畜生在这里,有些话朕不好说,要不然被扁毛畜生学了,到时候传出去又是一桩是非。你说说这群孽障里面谁能做太子?”

田蜜心头一跳,“这事儿我们妇道人家哪能拿主意?你说吧,你说谁当太子就当太子”。

康熙叹了一口气,“我心里面确实是有个人选,但是……”

说到这里,他嘴中停顿了一下,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路还长远着呢,咱们先慢慢的看,看看朕看中的这个人怎么样!”

他这个时候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当中的雕花地砖上走来走去,心里面却想着不知道上天还愿意给他多少年时间。

一直以来都说国赖长君,意思也就是说,做皇帝必须是成熟且稳重的人。康熙的年纪不小了,前面那几个儿子现在看着成熟稳重,可是再过几年就有些垂垂老矣。

不如把眼光放在中间的这几个儿子身上,十一身体弱,十二懦弱,十三为人仗义,可有一句话叫做慈不掌兵,做皇帝绝对不能心软,更不能仗义。十五这孩子没啥优点,甚至只要不看到这个儿子站在自己跟前,康熙就想不起来这儿子长什么样。十六是个聪明孩子,只可惜这份聪明是小聪明不是大聪明,缺少高屋建瓴的气概。十七睚眦必报,十八还小……

目前来说也就是十四最合适。

可他并非是完美无缺的,也是浑身都有缺点,但是比他这几个兄弟强了不少。

这个年纪看着还有点小,但是过个十来年,这正是一生当中最精力旺盛的时候,到时候风华正茂,身体又好且目光长远,有这样的一个君主对于一个帝国来说是一件幸事。

他想到这里,心中稍稍的安定了一些。儿子多,不管怎么样总能找出来一个合适的。

算是了结了心头的一桩事情,他又重新坐了回来,指着放在角落里面的那一架古筝。

“最近几天事情太多,朕的心情也不好,也就没有多陪陪表妹,不如这个时候朕陪表妹一块练琴吧,让人把琴搬过来,咱们一块合奏一曲。”

人家都说夫妻关系好是琴瑟和鸣,可是这么几十年来,田蜜的康熙从来没有这么浪漫过。

听见康熙的这个提议,田蜜觉得有些麻爪,“我这本事不济……”

“你的琴弹成什么样子朕不是不知道,不必太谦虚,你我之间有什么值得谦虚的呢?咱们是夫妻,夫妻自该是互相了解且坦诚以待的。不用说那么多了,让人把琴搬过来吧。”

田蜜这会儿后悔的要死,没事练习古筝干什么?这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在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也学了一些指法。

把琴放到跟前,田蜜先是动了几根弦儿,听了一下音,心里面已经有谱了。

“不知道表哥要弹奏什么?”

“弹咱们小时候常弹的那一首曲子吧。”

关于这个田蜜还真的不了解,心里面慌的一批,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如今年纪大了,小的时候的事情模模糊糊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就在田蜜想着这个理由能不能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的时候,康熙的脸色都变了。

对方的脸色一变,田蜜立即把心提了起来,心想着该不会战战兢兢装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露馅了吧。

“你真的不记得了?”

田蜜搜肠刮肚,“好像叫什么鹧鸪天还是什么,名字还记得,就是再细的细节记不得了。”

康熙的脸色放松了下来,从田蜜背后搂着她,把手放到了古筝上,“果然是老了,儿时的事都记不得了,将来可怎么办?你将来会不会像是外边民间的那些糊涂老太太一样,连朕都给忘了,把这些儿孙们也给忘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而是极有可能的。

就在田蜜心头放松觉得自己又度过了一次难关的时候,康熙对未来却有着惧怕。有的时候人力真的不能抗争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

就比如时间。

说不定自己将来也会变得糊涂,如果自己到时候真的糊涂了,江山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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