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但是良妃生病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宫里有这么多人, 大过年的还是大年初一往宫里面叫太医,这种事本来就是几十年头一回遇见,免不了有人要到处打听, 所以田蜜尽管让别人都把嘴部闭上, 但还是晚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第2天一早十四阿哥刚醒过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惊讶的早饭都没吃, 把媳妇扔在一边急匆匆的来到了宫里。
额娘都已经生病了,十四福晋也不可能这会儿再带着孩子回娘家, 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夫妻俩在病床前面嘘寒问暖。
良妃娘娘也只是劝他们别放在心上, “我这也就是这几天熬的了,等过几天就好了。”
十四阿哥强颜欢笑,等到儿媳妇儿不在跟前了,良妃忍不住拉着十四阿哥的手, “我知道我年纪大了, 说什么话你们都听不进去了,外边的事我也不多说, 我这见识终究是比不上你们,但是家里面的事你可要听我的。
你媳妇儿是个好人家的孩子,跟你才是正正经经过日子的,外边的女人再好终究不是你媳妇儿, 我这种在深宫里面的人都听说了你的事, 你想想外边都传成什么样了, 传到你皇阿玛耳朵里,到时候问起你来了,你怎么解释?”
十四阿哥不相信这事会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 就算是传了自己也有说法。
“您放心吧,儿子到时候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良妃听了之后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想糊弄谁?是糊弄我还是糊弄皇上?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敢糊弄皇上呢。”
良妃十分惶恐,她担心自己这个小儿子会走上老八的老路。
“你答应额娘,可千万要稳着点儿,可别做什么跳脱的事儿,你八哥都已经被关起来了,你要是再有个擅长两短,你让额娘怎么办?”
其实十四阿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已经后悔了。他心里太清楚了,额娘就是一个后宫女人,而且没什么见识,不像是其他几位娘娘对朝廷里面的事儿多少了解一些,额娘就是一个三从四德的女人,有了事,从来不会怪罪到别人头上,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可事实是额娘从来没有过错。
“你放心,再也不敢了。”
就这样干巴巴的一句话,良妃怎么可能放心,她一整天提心吊胆,在儿子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嘱咐:“你可要答应额娘好好的过日子,别再和外边的女人勾勾搭搭了,也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行,额娘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盼,你好好的已经是对额娘尽孝了。”
然而良妃的殷殷嘱咐并没有让十四阿哥往心里面去,到这个时候,他在心里面想着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
自己在兄弟里面并不出头,如果自己做的这些事被老爷子都知道了,或许在老爷子那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既要挽回自己的形象,又要积蓄自己的力量。
或许是这场大战能让自己的目的快速实现。
可是老爷子已经打算好了,这次挂帅的人是老七。老七年轻的时候跟随着老爷子御驾亲征,表现的就挺不错的,而且现在积蓄了那么久的力量,在军中有着很高的人望,十四阿哥自己太清楚了,没办法对这个人取而代之。
所以这件事儿还需要徐徐图之才行。
十四阿哥满肚子心事,而康熙也觉得自己在传位之前应该为自己做一件大事儿。
他来到承乾宫,先是和田蜜聊了聊良妃的病情,随后就和见你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朕这个年纪也到了花甲之年了,在民间,六十岁是个大喜的日子,有点资产的人家都会大摆宴席。所以朕也想把自己的福气分给天下的老人家,朕打算在京城里摆千叟宴。”
田蜜听完之后没有表现出反对,反而是在袖子里面掐算了一下内务府的存银。
存下的银子够他铺张浪费一次了。
“什么时候办宴席啊?你说在宫外修一座行宫做咱们养老之用,如今已经开始打地基了,这笔钱需要先留出来。这一次办宴席又是一件大事,既然办了就大大方方的办,要把这一次的钱也给留出来。杨丹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咱们养大的,所以我不准备再让他这么浪荡下去了,他成亲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这又是一笔银子……”
田蜜正一笔一笔的算着账,看到康熙的脸色就赶快安抚他,“放心,有的是银子能把这些事儿给办了,但是事情都有一个轻重缓急,我总要把你的事放在前面,杨丹的事不着急。但是你的事儿也要分出一个着急和不着急来,办宴席的事肯定是比咱们盖宫殿要更着急一点。你觉得二十万银子够吗?”
康熙满意的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到时候要是缺也不会缺的太多。”
说完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也别觉得朕铺张浪费,实在是这是朕给自己办的最后一件事儿了,咱把这件事办完之后,就让大军出征,等到大军凯旋之日,就是朕传位之时。”
田蜜听这口气,就像是已经把人选给选好了似的,但是这个敏感的问题田蜜又不敢问。
而且大军出征的事田蜜也不好问。
只好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是不是大军出征要在下半年,会不会西北太冷影响行军?内务府要不要把棉麻布匹准备着?”
“西北当然冷,但是并不影响驻扎的大军,这个你不用管了,一切由户部办理。”
过了年,大家在正月里就能感觉到天气慢慢的变热,而京城的这些老少爷们们也在议论着将要出征的事。
打仗不是说走就走的,几十万大军集结,大军所需要的粮草,衣服,兵器,铠甲,药物,都需要提前准备。
四阿哥这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忙得脚不沾地儿。除了户部衙门在忙,吏部衙门那边也在忙,因为各地要调兵遣将。吏部衙门往来公函也是满天飞。除此之外,兵部衙门那时连门都没关过,昼夜不停都有人进进出出。
就连一直没什么事的礼部也来凑了一回热闹,非要写一篇讨贼檄文。工部埋头忙着制造军械,似乎没什么存在感,唯一清闲的也就是刑部衙门。
老七这段时间连家都没有回,各种事儿都需要他点头,他和平王纳尔苏两个人忙前忙后,还没有出征的人都已经瘦了一圈了。
各种事熙熙攘攘地进行到了6月份,天热的时候各种事框架已经敲定,随军出征的将领也已经列成表格上交给了康熙。
康熙对这份表格研究了几天,在上面划掉了一些人,又增加了一些新人在上面。
老七和康熙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对皇这一种增添人员的行为没有多说,反而是把奏折接过来之后十分感性的表示要等到老爷子的寿辰过去之后自己再动身。
毕竟是儿子出征,虽然一路上有大军随在身边,但是刀剑无眼,万一要是出了事儿,这一辈子或许自己就见不到这个儿子了。
康熙也是打算让老七在自己寿辰之后再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京城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只有太子才配领兵,也就是说皇上要通过这一场大战来考察各位皇子是否有继承大位的能力。
这个消息在很多人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毕竟老七的一条腿有毛病,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在出生的时候与皇位无缘了。
但是也有一种说法,说的有鼻子有眼,这种说法就是老七在出生之后,皇上找过德道高僧给他算命,算出来这是金龙命。要不然当初怎么会出尔反尔不把他给过继出去了。
虽然有一条腿不合适,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可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他要万一真觉得这个儿子好,非要让这个瘸腿的儿子登上皇位呢?
也有人说,就算是皇上一力促成,但是各位大臣和各位王爷都不同意。
赞成老七能成为皇帝的人又十分不屑的反驳,人家手里面有大军,管你赞成不赞成呢。
而且早些年,武则天作为一个妇人家就能做皇帝,七爷好歹也是个爷们儿,怎么就不能做皇帝了?
这种说法有鼻子有眼儿,很多人都相信了。一时间大家看一下老七的眼神就火辣辣的。
老七忙了那么久,先是回家昏天暗地的睡了两天,等到再醒过来之后听了家中奴才的报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是哪一个缺德玩意儿在背后算计爷啊?!”
他飞快的从家里出来,先到宫里面探一探老爷子的口风。此时康熙正在畅春园里,四阿哥家的小女儿娇娇正学了几首曲子,非要给康熙弹奏一遍才行。
这会儿闲来无事,康熙就坐在亭子下面听着小孙女儿弹琴。
老七急匆匆的来了,康熙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人给他端来了一盘西瓜。父子两个沉默无声的听琴。
一曲终了,老七把手中吃完的瓜皮放下,就听见康熙问:“你侄女儿的曲子弹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个小丫头片子才学了多久,不过孩子是自家的孩子,可不能委屈了。
老七说的很委婉,“不错不错,这些日子再接再厉,过不多久就会百尺竿头会更进一步啦。”
娇娇还以为七叔在夸自己,美滋滋的行了礼让宫女抱着古筝退下去了。
康熙让老七坐在自己跟前,“你这话也就是糊弄糊弄小孩子,只跟她说将来能更进一步,未来可期。却不点评她如今弹得怎么样?她要是年纪大一点儿可能会追问你,就是这会儿不懂事儿才让你糊弄过去了”。
“实在是她弹琴时间太短,手上没劲儿,又弹错了不少地方,儿子就想夸也不能亏心了不是。”
康熙伸手把桌子上的茶水端过来喝了一口,“你呀,刚才就该实话实说,如今还小呢,周围的奴才都奉承她,你就应该如实把她的毛病给点出来,这样才是不亏心,要不然人人都夸赞他,她还飘飘然的以为自己真的是古筝大家,将来丢的还是咱们家的脸,而且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琴弹的不好,小的时候戳穿了还能让她虚心进步,等到她年纪大了再戳穿,恐怕到时候她连弹琴的勇气都没了。”
老七承认老爷子这话说的对。
康熙又说:“你为什么来这里朕是知道的,只管放手去干吧。少年磨练半生辛苦,不就是为了在沙场上横刀立马吗?”
老七这个时候心中非常感动,心里面想着这才是亲爹呢,亲爹坐在皇位上和兄弟们坐在皇位上完全不一样,要是兄弟们坐在皇位上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流言蜚语,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跪在这里痛哭流涕的辩白内心了。
有亲爹才不会计较那么多,才会温言鼓励,才会信任儿子。
“谢皇阿玛,儿子如今已经全部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去西北,到时候不打赢这场仗决不回来。”
老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大量的粮草和伤药以及各地集结而来的大军,都比西北的对手好了很多。如果在这么大的优势下仍然吃败仗,那只能说明自己就是一头猪。
从宫里回来的老七岿然不动,对外边的流言蜚语没有放在心上,做事仍然是稳扎稳打。
外边怎么传的老七从不关心,这一转眼夏天就过去了,进入了秋天虽然还有秋老虎,但是老爷子的千叟宴到了举行的时候。
各位皇子的关注重心从宫外的流言蜚语和揣摩老爷子的心思转变到了这一次的宴会上。
这一次宴会特别盛大,除了从全国各地征召来的老人们之外,宴会的规格也能算得上是无与伦比。
参加宴会的老人分为告老还乡的官员和普通百姓两种,告老还乡的官员自然是能和皇帝亲近,几个人说话声音大点儿彼此都能听见,君臣其乐融融,而且给他们端菜把酒的全部是皇孙。
外边那些普通的百姓虽然大部分时间不能见龙颜,但是宴席也是上上等的,给他们端菜倒酒的是御前侍卫。
更别提这中间的歌舞献艺,晚上的烟花宫灯,而且宴席还不是吃一次两次,还要连着吃三天。
这是老爷子过寿举办的宴席,诸位皇子们都要吉服打扮到宴会附近等着宣召。可以说这一次凡是有点儿权利的都想溜进宴会中提一提自己的身价,这些草民们在宴席上大吃大嚼,而这些皇子们只能兢兢业业的等着,就怕到时候宣召了到不了。
既然是等着了,那大部分时间都是白白的耗掉了,所以这群人坐在一起能聊天就聊天,聊不到一起就彼此端着茶喝几口。
第一天举办宴会的时候,十三后面跟着一个胖娃娃,父子俩溜达过来了。
十三阿哥打了一声招呼叫了一声四哥,他身后的胖娃娃憨态可掬的拱了拱手,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叫了一声四伯。
四阿哥赶快起来把这孩子扶起来再一把抱在怀里,“哎呀,这小子有福气啊,这么久了还是这么胖乎乎的,小的时候说断奶了会瘦下来,后来又说会跑了,到处跑也会瘦下来,可是到现在了还一直这么胖。”
这小胖子也知道是在说自己,立即一头扎到四阿哥的怀里,拿四阿哥的衣服捂着自己的头,把屁股露在外边儿,想着没人看见自己就不是说自己的。
十三对于儿子没能跟着一块儿去端盘子感觉到可惜,“胖归胖,就是年纪小了点儿,要不然这一次就能选上他。对了四哥,听说弘时也选进去了。”
一说起这个儿子,四阿哥的脸上表情就丰富了起来,最后一声叹息,“当初就没他,说是让弘昀过去,弘昀也想过去,都安排妥当了,可是昨天这孩子有点发热,就让弘时顶了上去,我就担心这孩子闯祸,他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让我觉得放心的事儿。”
十三就劝:“别想这么多,这孩子如今越长越大,也是稳重孩子。何况他大哥又在旁边盯着呢,出不了什么差错。”
老五就从老九那边走过来,就听见了后半句,“四哥和十三弟说什么呢?什么差错不差错的?”
“我们在说我们家弘时,那小子干个事儿没准儿,我就怕他等会儿在里面闹笑话了。”
五阿哥坐了下来,“不只是四哥你担心,我也担心,今天带我们家那几个小东西出来的时候,兄弟几个在我背后商量,说是要从宴席上偷酒杯,还说这样的宴席是难得一见,逮着的机会一定要拿点东西回去留念。被我骂了一顿,我就担心他们没听进去,等一会儿众目睽睽之下,真的要把酒杯塞荷包里那才真的是闹笑话呢,要是事发了,等不到明天,今天下午老爷子就能把我的脸打肿。”
这一次端盘子的皇孙,集中在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九和老十家里。
老九家出的人少,也就出了一个儿子,不会太担心。老十家的弘暄年龄大了,带着两个弟弟一块儿去了,老十在这仨孩子出门之前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但是考虑到自家这三孩子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所以也不太担心。
真正担心的是老五家,主要是他这几个孩子的脑子太活,作为大人真的是想不到他们那脑瓜里天天装的都是什么。
老五在一边儿提心吊胆,老七也不放心,老三也想过来抒发一下自己的担忧,但是看到十三坐在这里,想了想到底是没往这边来。
这几个哥哥扎堆儿一块儿摇头叹息,另外的那些弟弟们就免不了在私下里议论。
十四对在一边玩牌的十五说:“你不是跟四哥和十三哥的关系不错吗?过去呗,他们都扎一堆儿了,你留在这里岂不是显得和他们离心?”
十五听了之后忍不住对十四多看了一眼,“你想多了,弟弟也就是跟十三哥关系好,毕竟我们都是在延禧宫里长大的。跟四哥说上几句话也是因为娘娘经常带我们去拜见皇后娘娘。什么关系好不好的,难不成咱们兄弟关系还要分一个高下吗?”
十四一笑,“哥哥这也是为你操心,我要是你,我这会儿就凑上去了,可惜我没办法凑过去,毕竟八哥做的事你们也知道,我也是被牵连了。你看看如今实力最强劲的七哥,还有势力庞大的五哥四哥都在一块,将来几十年的富贵权势这个时候都能看出形来了。哥哥倒是无所谓,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的,要多想想才行。”
毕竟十五十六出宫之后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光头阿哥,手上也没什么像样的差事,一直都是那些哥哥们干不完的零碎散活分到他们手里。每次干完之后,老爷子都会奖赏他们一些银子养家。
但是没有封爵的皇子待遇位同亲王,他们兄弟在钱财方面倒不是短缺,唯一短缺的就是爵位。出去的时间越久越是能体会权利带来的好处,所以这个时候就有些着急。
然而再着急,这两个人也知道自己是在延禧宫长大的,并不是他们永和宫养大的皇子,不会供十四驱驰。
所以没过一会儿,这兄弟俩躲到一边,十六忧愁的问:“哥,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管他是什么意思呢?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要敬而远之就行了,我觉得他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看着人家一堆人扎堆儿,他身边形单影只就气不过。”
十六觉得应该不像是十五哥说的这样,但是兄弟俩真的是势单力薄。
兄弟俩的处境十五也发现了,“眼看着那些年纪大的哥哥们已经将权力瓜分完毕,咱们这些做弟弟的这个时候没办法只能在后面捡一点残羹剩炙,只不过捡谁的就是一种选择了。”
十五看了看旁边的弟弟,心里面想着自己兄弟俩从延禧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在身上打了一种标签,和承乾宫已经绑到一块去了,毕竟大家都是佟氏女养的儿子,她们姐妹感情也好,没有翻脸自然就是天然的联盟。
所以无论如何是要跟在四哥身后的,如今四哥没有逼着兄弟俩表态,但是两个人不能当做看不见。
十六和十八都是做弟弟的,自己是做哥哥的,这种事只能自己顶上去,要是将来真的是以结党获罪,也是自己有罪,跟两个弟弟无关,只要他俩还能在外边,两位额娘那边就有人孝顺。
这个想法他已经想了很久了,随后把自己的太监叫了过来,在太监的耳朵边吩咐了几声,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发呆聊天去了。
到了晚上,四阿哥带着儿子们上马车的时候,就听见背后有人叫了一声四爷。
灯光下一看,原来是十五的太监,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跟过来,那就是有事儿了,四阿哥让儿子们先上马车,自己把太监叫到跟前悄悄的说话。
这个时候四阿哥家的马车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几位格格和几个阿哥已经把马车挤得满满当当的。这个时候弘时居然还从自己的荷包里,腰带里,袖子里,各种能藏物品的地方掏东西。
“这是这一次酒宴上用的小酒杯,上面纯银刻字,我算了一算咱们家的兄弟姐妹,给你们一人拿了一个,你们要是想配成对儿跟我说,明天我接着给你们拿。”
弘晖看了之后忍不住皱眉头,你这是什么坏毛病?出去还连吃带拿!这就是吃不完兜着走?
“赶快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明天送回去,等一会儿要是让阿玛看见了,少不了打你的屁股。”
弘时不怕,“明天我还要去呢,阿玛绝对不会打我的屁股,只会在这件事过去之后打我的屁股。就算把我打一顿也值了,你说你今天跟着皇玛法了一天也没见你拿回来一点东西,还不如我呢。”
“从宴会上偷东西算是一件特有能耐的事儿吗?”
“这怎么叫偷呢?我只是把咱们家的东西从园子里拿到咱们家了。”
“什么咱们家的东西?”弘晖疾言厉色,“那是玛法的东西。”
“玛法又没给叔叔伯伯阿玛他们分家,玛法的就是咱们的。”
什么分家?!地主老财分家顶多是分给儿子们几百亩地,你想让玛法分给叔叔伯伯们什么?
臭小子年纪不小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想找死呢?还是想找死呢?还是想快点找死呢?
弘晖忍不住了,一把抓过这小子摁在腿上对着他的屁股拍了下去,一边打一边教训他,“你就是欠教训,今天我打了你比将来大罪落在你头上要好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你错了,错的也太离谱了。”
弘时就嚷嚷,刚出声就被他两个姐姐一下子摁着了,往嘴巴里塞了一个手帕。
随后大哥的巴掌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小孩子委屈死了,我给你们拿东西,你们却合起伙来对付我,都是一群坏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大姐姐把酒杯从其他人的手里收了过来,趁着这会儿马车还没离开,一群人商量着赶快把杯子送回去。
“不必送回宴会的地方,交给娘娘的太监,他们会把事情办妥当的。”
几个人商量好了之后,四阿哥的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儿从马车上跳下来,路过四阿哥的时候说有衣服落在了娘娘那里,想要取回来。
四阿哥也想和这个太监多说几句话,就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女儿快步走了。也没问为什么不打发奴才去取。
而马车里面,其他三个女孩都静静的盯着满脸泪珠的弘时,大家都是表情复杂。
你说你想着兄弟姐妹,我们应该感谢你,但是你拿回来的这些东西真的是招罪的根源呀。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合适。
没过一会儿两个姐姐回来了,四阿哥那边儿也说完话了,四阿哥看着俩女儿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
挤进去的时候心情很好,这一马车都是孩子,做爹的自然是有几分欣慰。但是看到弘时一脸泪水眼睛都哭红了,又把这欣慰的心情放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弘晖还没来得及说话,弘时就告状,“我大哥打我,狠狠的打我。”
“打你肯定是你该打,现在你闭上嘴别说话了,让你大哥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弘晖飞快的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后来又强调杯子已经被两个姐姐还回去了,弘时不觉得自己错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拿的,大家都拿了。凭什么说我?凭什么打我?”
“打你是因为你把宫中当成家。当然偷东西也是不好的,两罪并罚,打你一顿算是轻的。”弘晖说他。
四阿哥全程没有表态,闭着眼睛,大家都觉得这件事过去了,然而晚上吃饭的时候四阿哥跟福晋说:“弘昀今天好点没?要是病情有些起色,明天让他去。”
福晋没来的及说话,弘昀这个很少出门的孩子立即两眼发光的回答,“已经好了,明天儿子能去。”
四阿哥不知道别的兄弟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但是不管是从做人还是目前的情势来说,弘时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关在家里面教训。直到知道这件事的危害了,知道偷拿东西不对了再把他放出去。
接下来的两天算是乏善可陈,毕竟新鲜的事都是在第一天发生,再怎么宏大的宴会连着吃了三天只会让人觉得腻。
第三天结束之后,几位皇子也喝了一点酒,大家在畅春园门口告别。
老三一直以来都是坐马车,老四有的时候骑马,有的时候坐马车,视实际情况而定。这两天因为带着孩子们,所以就选择了宽大的马车。
老五和老七一直是骑马,老五这一次因为喝了点酒又带着几个孩子,也选择了马车。
在上车之前对着老七嚷嚷,“兄弟,喝了不少酒,别上马了。”
老七对自己很有自信,“我本来就千杯不醉,这一次更是没喝几口,再加上这么多年没坐过马车和轿子,一直是骑马,就算是我闭着眼也能在马上坐得稳稳当当的,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赶快回去吧。”
这些做哥哥的都走了,后面还有很多兄弟们等着出发呢,老七这个时候破天荒的发扬了一下做哥哥的作风,看着兄弟们上马的上马,坐轿的坐轿,上车的上车,把所有人都送走了才领着几个儿子骑马回去。
他的这匹马是万众挑一的马王,再加上他本来就管着太仆寺,太仆寺又管着北方所有的马场,除了进贡的御马,剩下的好马随便他挑,这也是他不爱坐轿子和坐马车的原因,毕竟自己的坐骑就是万中挑一的骏马,不让这些马跑起来,难道要在马厩里面等死吗?
夜色当中,他骑着马小跑了几步,转身吆喝的几个儿子跟上,等到他一鞭子挥下去策马扬鞭的时候,这匹马突然直立而起,嘶鸣了之后开始狂奔,夜色当中瞬间看不清这一人一马的去向了,只听见了扑通一声水声远远的传了过来,然后马蹄声消失了。
出事了,绝对是出大事了。
老七是带了一大堆人,自己的侍卫和太监以及儿子的太监和侍卫。
这一下大家全部举着火把寻找,一边儿到畅春园报信,一边儿四处查看,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处水坑边儿。
众人在坑沿上纷纷呼喊,眼神好的发现老七的一处衣角飘在水面上。
这些人水性好的立即跳了下去向着那个衣角游了过去,老七果然在水里。
一群人把他弄上来,又是让他吐水又是要把人叫醒。畅春园的御前侍卫带着太医一块来了,一番急救,人是没了生命危险,但是也一直没醒过来。
这荒郊野外终究不是久留之处,大家把老七抬上回畅春园去了。
康熙和田蜜两个人都换好了衣服等着人回来,老七一身湿淋淋的被抬了过来,他的三个儿子这个时候吓得泣不成声。
田蜜赶快把三个孩子搂在怀里安慰他们,康熙的脸色黑的像是锅底儿一样。
老七太重要了,他马上就要领兵出发了,主帅在这个时候突然出事儿……
“老七的那匹马呢?”
随后就有侍卫回答:“留了几个兄弟在那里捞马,皇上,要不要派一些人去王府一趟?不管是马奴还是王府的奴才,总能问出点什么来。”
“让杨丹过来,不必让他来畅春园了,让他直接去他七哥的园子里。凡是有嫌疑的一律捉拿,再让人好好的看看那匹马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在康熙的心目当中,他认定那匹马被人动手脚了。很快有人来报告,马背上有几根银针,银针的一头在马鞍里,只要有人坐上,一旦奔跑起来就会刺痛马背。
太医也来汇报,老七如今非常凶险,只看他今天晚上能不能醒过来了,而且老七因为坠落的原因摔断了一条腿,就算是醒过来了,断了一条腿也没办法再出征了。
康熙一晚上没睡,在天快亮的时候,杨丹急匆匆的进宫了。
看到杨丹进来,康熙的脸中射出两道光,坐直了身体问:“说,是怎么回事儿?”
“儿子重点查了一下马厩,发现七哥的这几匹坐骑都吃过一种草,这种草吃了之后马匹容易兴奋,用量多了会造成马的五脏衰竭。儿子顺藤摸瓜,查了一下喂马的马奴,有一个马奴失踪,找了半夜,找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
果然,这是人为的啊!
康熙疲惫靠在了椅背上,“你说这是谁动的手?西北来的还是京城里的?”
这没证据的事儿,杨丹也不好说,然而康熙根本就不是听杨丹回答的,他自言自语,“西北的那群蛮子怎么可能摸到王府的马厩里?老七有那么多马,人家怎么会算到他今天乘坐这一匹。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幕后之人还是京城里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