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薄雾归：要和姐姐一样

教会薄雾归说话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比让薄凉扎马步扎上十个时辰更心累，不过好在学会第一句以后，后来就容易多了。

薄雾归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薄凉如愿以偿想听到的姐姐，虽然是突然有了一个弟弟，但是这感觉怎么这么舒心呢。

薄雾并未教过她识字习文，她这方面也不擅长，都是后来从军以后被逼无奈才一知半解的学了些，毕竟作为一个将军要是个文盲不单说出去让人耻笑，也会延误军情的。

所以她也只能教薄雾归简单的读写，到他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他身上被雷劈过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结痂还是很狰狞恐怖。

“薄……雾……归这三个字就是你的名字知道吗？”薄凉手把手的教他。

薄雾归看着自己手下歪歪扭扭写出来的字抬头问“姐姐，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的师父叫薄雾，捡到你的那天他走了，归就是回来的意思，所以你的名字就是希望他回来。”薄凉手里还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的教给他。

“喔。”薄雾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至于懂没懂，反正两人都不在意。

“那姐姐的名字是什么？”薄雾归不再纠结自己的名字，反而对薄凉的名字抱起了兴趣，微微急切的语气就像是在追问什么重要的事情。

薄凉又攥着他的手写着“薄凉”两个字，“这是我的名字，薄凉，你，我还有我的师父，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们都姓薄。”

“凉又是什么意思呢？”薄雾归传达着疑惑，相比自己相比姐姐的师父，他觉得最重要的是姐姐。

“凉就是……”薄凉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好的解释，她并不知道当初师父给她起这么个名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捡到她那天天气很凉？又或者是他觉得扔掉她的那些人太过冷血？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薄凉突然想起每年中秋夜薄雾喝醉后常念的一首诗词，虽然她很想问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是薄雾每逢中秋必喝醉，一醉就是醉三天，后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显然薄雾归是不能理解诗歌这种东西的，一脸的茫然，薄凉回过神来，笑着摸摸他的头“行了，不知道也没事，以后会懂的，走我带你下山去玩。”

在薄凉的计划当中，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若不是给薄雾归养伤，她早就下山去了，这边耽误了一个月，教习说话的同时薄雾归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她也要准备准备下山的事情。

说到下山，肯定是不能把薄雾归自己一个人留在山上，既然被她带了回来她也没想过再让他回去过那种和野兽抢食吃的日子，他是个人，以前他小没有选择生活环境的权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她了。

作为一个姐姐当然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了。

只是薄雾归十年没下过山，肯定对人类生活的世界比较恐慌，所以她打算先带他下山买些东西顺便适应一下环境。

“姐姐，头发好看。”薄凉刚在铜镜前坐下，薄雾归就颠颠的跑过来，拿起梳子，每天看薄凉细致的打理自己的头发，他也看的会了，只是一上手，却把薄凉的一头乌发梳的乱七八糟。

薄雾归看着薄凉乱成一团的头发有些紧张，薄凉多宝贝自己的头发他可是每天都看得见，自己想帮姐姐却帮了倒忙，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生气，一紧张他就去抓自己的头发，只是他的头发早就被薄凉剪的极短，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稍一用力就薅下几根头发来。

薄凉把梳子从他的手里拿过来，又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下来，然后把椅子挪了挪，端坐在他的面前，把梳子重新交到他的手里“来，我教你。”

“我……我笨。”他一紧张又想去抓自己的头发，薄凉赶紧制住他的手，然后握着他的手在自己头发上缓缓梳着。

“阿归，不论干什么事情都不要急躁，越是急躁就越不能把事情办好，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想事情的时候就像梳头发，从头开始梳理慢慢到尾，一切就都通顺了。”

薄雾归听话的慢慢的梳理，乱糟糟的头发被他梳理的极其顺滑。薄凉又把绑头发的红绳交给他，他把薄凉的头发束在头顶然后用红绳绑住。

他只见过薄凉留这个发型，所以想当然就觉得这是最好看的发型。

本来薄凉是同薄雾一样只把头发束在头顶，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但是长的大了一点，薄雾就说女孩子不要把额头露出来，不但会暴露自己的面相，而且她的眼睛若没了头发的堪堪遮挡会格外引人注目，给她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不顾她的意愿给她剪了个齐刘海，又在她的脸颊两侧剪了两刀，留了一截公主切，原本她看起来有些锐利的面相被发型缓解了许多。

薄凉只是觉得前面多了些头发麻烦了不少，但既然是师父说的，她也就没有抗争违背。

“我……我也留姐姐这样的头发！”薄雾归看着薄凉，脸上努力扯出大大的笑容“和姐姐一样的！”

薄雾归一直努力和薄凉变得一样，在薄凉慢慢教他认字的途中，他似乎是慢慢明白了，他和眼前的这个人才是一类人，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身材长相，而不是他原来生活在一起的狼群。

两人的眼睛都极其惹眼，一双是流光溢彩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一双是血色仿佛凶狼窥视一般的眼睛，若是被有心人盯上，定是不小的麻烦。

所以薄凉找了两顶大大的草帽带上，两人穿的也都是普通陈旧但算不上破的衣服，并不引人注目。

两人把剩下的野兽肉收拾收拾，薄凉打算下山去卖了，卖点钱带着也方便，毕竟扔在山上也带不走，再买些需要用的东西，顺便带薄雾归出去见见世面。

薄雾归倒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到了诛仙镇上就被热闹的人群以及花花绿绿的商品，错落有致的房子吸引住了，虽然紧紧跟在薄凉身后，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打量着周围。

薄凉把肉卖给了旧识的酒楼，一转身却不见了薄雾归的身影。

“阿归？”薄凉心中登时一紧，不会出来一趟就走丢了吧。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同她一样戴着个大草帽子的身影。

这横竖不过一月，她又要失去一个亲人。薄凉慢慢蹲在地上，有些喘不上气来，本来只是捡了个狼孩，不过一转身不见了，让她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比她想象中，在她心里更重要。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