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任和现任的笑话
郑婆子勾着腰,“我没料到她会如此精明,连这种香味都会闻得出来,所以才会一时疏忽,按时换了香。”
林青素叹了口气,“也确实不能怪你。我今日看到的夏秀安,与我以前认识的夏秀安判若两人,如果不是模样还是一般无二,我几乎都要怀疑她是第二个人所扮。”
她擦了擦脸,再擦着手,“今日叫她起了疑心,明儿的事情,我还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明儿已到时间,不按计划做的话,事情出来,夏秀安会更加疑心。不如照计划继续,她疑,也只是疑,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证据让她释疑。”
“但愿她不要太过聪明,到此而止才好。”林青素垂下眼睫,坐下去,让郑婆子服侍她洗脚。
第二日一早,夏秀安收拾妥当正要出门,赵管事就带着几个家奴过来,说是昨晚夏胡氏屋里丢了一对紫色鲛珠耳环,必须要在绮罗轩也搜一搜。
夏秀安自然知道他是受夏胡氏指使,想阻止她去水墨楼的一种伎俩。
当下也不与他辩,让他尽管搜。她也确实想看看林青素的消息究竟有多灵通。
没想到赵管事指派的人才进屋准备搜,抱月苑那边就来了人,说是大少奶奶那边的丫头曾看到有人戴过紫色鲛珠耳环,叫他马上过去查证。
赵管事一愣,显然没料到大少奶奶那边真有人见过,先还不想去,但是在抱月苑小厮的一再催促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撤人前往抱月苑。毕竟在这府里,他第一个不敢得罪的就是这位平日不太管事的大少奶奶。
赵管事一走,林青素担心府里的马车被控制,还给特意安排了她的马车,直接将夏秀安主仆二人送到了水墨楼,考虑相当周到。
夏秀安看到马车时暗自一笑,这位大嫂,还真敢与夏胡氏唱反调。
水墨楼,顾名思义,京中一些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的地方。
当然,那些穷酸的书生是不敢也不能来的。
在这有钱就是大爷的年头,兜里没有银子,来这等地方,唯有望着有钱有权的大爷发酸,风雅荡然无存,反倒践踏了文人的尊严。
这几乎成了文豪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尚书府的一场宴请,诚王向夏家五姑娘的求娶,几乎已传遍京城。
近一年来,夏家五姑娘名气大增,一时粗鄙比乡妇不如,一时又才高八斗赛过第一才女。在京城早已名传八方,为一睹其真面目,不少人一大早就过来占了位置。
是以,水墨楼现下厅堂包间早已爆满,平日只在这里吟诗作赋探讨六艺的人停止一切活动,皆相邀而坐,翘首以盼。
夏秀安的马车才在水墨楼门前停下,就有伙计非常殷勤的上前迎接,“夏五姑娘,王爷已订好包间,请下车先随小的上去。”
“王爷到了没有?”马车里的女声稍有紧张。
“还没。不过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紧跟着,车帘被撩开,一个穿着单薄素色对襟棉袄、眉目秀妍的小姑娘先下了马车,随后转身扶着一个穿着褐绿地织金锦绵裙、面上覆了薄纱的少女下来。
那伙计眼里一阵失望,看来今日是难以一睹夏五姑娘的真容了。不过水墨楼里的热闹,今日他是瞧定了。
他领着两女走进大门,堂里瞬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当看到一张覆了薄纱的脸,一些人脸上同样少不了失望之色。
伙计正要带两女往楼上行去,在靠近楼梯的一桌女客忽然有一人伸出手臂一拦,“慢着,听闻夏五姑娘诗词歌赋了得,今日我们几个也想见识见识。”
薄纱少女背僵了一下,望着那一桌穿着锦绣的少女,“敢问几位是……”
那伸臂相拦的长脸少女一指其中一个身披簇新湖绿色丝绒棉披的少女趾高气昂道:“知道她是谁吗?”
薄纱少女摇头,“不知道。”
“这可是大理寺卿熊大人的嫡孙女明兰姑娘。想必你还记得几月前拒了你婚事的王家公子王勐吧?如今王公子已向熊姑娘下了聘,明年即将迎娶。”
听到这里,薄纱少女眼里顿时掠过无限惊异,转而对身边小姑娘小声道:“你先上去,我在这里同几位姑娘说会话。”
小姑娘乖巧地点头,径自上了楼。
前任和现任即将来一场激烈的碰撞,有如此热闹瞧,一个穿着普通的小丫环,谁都不会多瞧一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贯注在传说中的夏五姑娘身上。
“怎么?一听是王公子的未婚妻,你就怕了?如果就这么点胆子,何不如在家里缩着,还跑出来丢人现眼作甚?”那长脸少女见对方一脸惊异,还以为是因为熊姑娘的身份。当下冷笑,言语极为尖酸刻薄。
哪知薄纱少女忽然一笑,“王公子的未婚妻,我为什么要怕?敢问几位是来找我讨教诗词歌赋呢,还是来讨教王公子?”
厅堂里一片哂笑声。
一桌子女客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这夏五姑娘果然粗俗,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出口就是要讨教男人。
其中一个着葱绿色褙子的樱唇少女站起来哼道:“当然是讨教诗词歌赋,谁要跟你讨教男人?没脸没皮!”
“讨教诗词歌赋啊?这可为难我了。”薄纱少女边说边扯下脸上的轻纱,露出一张清秀的圆脸,却是浣碧。
她福了福道:“我一个只知吃喝拉撒的奴婢大字不识两,我家姑娘说了,说各位如果讨教文雅之事,她今日没空。如果要讨教男人,可以去勾栏院,那里可供各位讨教个尽兴。”
她的话令一桌子的女客目瞪口呆。
“你是夏五姑娘的婢女?”
寂静中,厅堂里,不知是谁突然问。
浣碧朝那发声的人再福了福,“我家姑娘刚才已随伙计上楼了。”
好一招偷梁换柱。
有人再好奇地问,“你家姑娘为何要这般做?”
“因为……”浣碧朝那桌女客瞥了几眼,“我家姑娘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不欲与人争端,有些人却总要挑起争端。唯有如此,她才能落得一身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