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雨后的凤凰树
当时虞渊是插着耳机的，看反应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虞渊的神色微顿了下，似是没有预料到叶梓茜会忽然在此时问起了这件事。
沉默片刻，虞渊还是坦诚道：
“听到了。”
“什么？”
叶梓茜原本只是因为看到了这处地方回想起当时的事，突然想起来，才随口一问——
却没想到会听到令自己意外的答案。
“可是你当时不是插着耳机吗？”
“音乐没开。”虞渊淡声解释。
男孩一直都有随手加你耳机插着的习惯——
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要旁人靠上前去打扰他，这样的方式也比较省事。
“所以说，你当时明明就听见了，还假装没有听到？”
“……嗯。”
叶梓茜瘪了瘪嘴，说：
“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没听见？”
虞渊神色微顿了下，沉吟地答道——
“麻烦。”
当时的虞渊是真的不想要和这里的人有丝毫的牵扯。
也的确是厌恶麻烦。
即便是如今自己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虞渊还是坦诚的，没有对叶梓茜加以隐瞒。
“你是觉得我很麻烦吗？”
叶梓茜似乎想要刨根问底。
“不是你。”
在叶梓茜还没有成为虞渊心目中的那个特别的存在之前——
带着满身戾气从A市来到B城的虞渊，那些所谓的人际关系和所有其他的人事物在虞渊的眼中都被简单地归类为是麻烦。
叶梓茜听懂了男孩话语中的意思。
她一直都知道虞渊最开始的冷漠是对着所有人的，并不是针对她一人。
但叶梓茜还是偶尔会觉得——
如果不是自己从一开始一直对虞渊“死缠烂打”的话，是不是他们两个就没有今天了？
叶梓茜并不是觉得后悔，也不觉得委屈或掉价，相反的，她会为着自己的勇敢而感到庆幸，但偶尔她也会计较自己在虞渊心目中真正的分量——
她就是想要求等同的在乎。
但还是禁不住出声抱怨道：
“我当时拿你当挡箭牌，还觉得抱歉，想着上前跟你解释一下，你还对我那么凶，还说什么叫我不要再招惹你，眼见着要下雨了，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坐车回家，你还拒绝了我，说起来，从一开始你就拒绝了我好几次。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你淋雨走着，我把伞塞到你手里的时候，要不是我跑得快的话，你是不是会把那个伞直接丢还给我？”
叶梓茜当时坐在车里面——
看着车窗外面连把伞也没有，就那么走在雨中的虞渊，心里真是又心疼又生气。
心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其实，当虞渊看到叶梓茜跑下车来给他送伞的时候，心里面的想法和叶梓茜是一样的。
男孩也在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在刚被他那样凶过，冷漠对待，多次拒绝之后，还会这样傻傻的下车——
跑进雨中来给他送伞。
叶梓茜忍不住抿起了自己的嘴：
“你就说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特别坏？”
这是叶梓茜第一次在虞渊的面前这么说他，先前她也就只敢在喝醉酒的时候，说醉话时放肆地“骂”上虞渊几句话。
而现在，她已经不怕他了。
叶梓茜的胆子是当真被虞渊慢慢养出来了。
“这么记仇？”虞渊并没有生气，只是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心里的小本本上记着的可多了。”
叶梓茜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又接着说道：
“不过呢……我觉得你最近的表现还不错，要继续保持哦！”
嘴角的笑意加深，虞渊沉默片刻。
还是出言解释道：
“也许是因为对你，我的态度才会那样。”
闻言，叶梓茜当下就觉得不高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特别会惹你生气呗？”
“是你对我有影响力。”
虞渊只是淡淡地补充了句。
简短的一句话背后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深意。
并未再开口——
男孩只是目光深深地锁着叶梓茜。
叶梓茜的神情刹时愣住了，
像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虞渊话语中的意思，眸光不住的轻闪，为着男孩的几句话而觉得心跳加速。
有些许的悸动、意外和欣喜。
或许，叶梓茜之于虞渊而言——
早就已经是特别的了。
虞渊也只不过是因为无意识觉察到叶梓茜对自己的影响力，所以才会如此失控。
并不喜有人能够这般影响自己的情绪。
试图逃避、抗拒过。
而感情这种东西向来都不许人去对抗忤逆。
当一个人愈加试图的将另一个人推离自己身边时，彰显的可能是另外一种特别的在意。
有时候这样压抑的情绪也迟早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更加汹涌的回扑向你。
让人愈加的觉得措手不及。
也许虞渊对叶梓茜的在乎——
可能比他自己承认的时候还要更早一些。
微抿了下自己的唇，叶梓茜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她转过身去，朝凤凰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并不是凤凰木的花期，枝干上并没有火红鲜艳的花。
但叶梓茜却觉得这样的枯枝树叶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走到凤凰木的底下
偶尔会有些许的雨滴由上滴落——
落在人的发丝和肩头。
带来些许的凉意。
叶梓茜觉得自己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连带着此时的凉风，雨后潮湿的空气。
即使是停了电，笼罩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还是让叶梓茜觉得心情愉悦。
叶梓茜走到凤凰树下，转过身去看虞渊。
虞渊缓步走上前去靠近她。
像是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喜悦，叶梓茜忍不住地抬起手臂，抓住虞渊的。
将他一同拉到了凤凰木的树后面。
此时，叶梓茜背靠在了树干上，虞渊要比叶梓茜高很多，此刻完全就是个倾身的姿势，头顶的光线落下来，正好将虞渊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男孩那双墨色的眼睛暗了暗。
像是为了展露自己此刻欣喜的心情——
叶梓茜踮起了自己的脚尖。
在雨后的凤凰树之下，
一个简单的轻吻。
短暂的犹如蜻蜓点水，却悸动人心。
那可能是叶梓茜平生做过最大胆的事情，就在这校园之中，借着这停电时昏暗的光线和凤凰木的遮掩。
她做了此时，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轻吻过后，叶梓茜条件反射地就想要往后退，但虞渊捏着她下巴的手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还没等叶梓茜有所反应，男孩温热的唇面就已经又贴了上来，直接被吻了个结结实实。
这回换男孩觉得满意了才松手。
等到一吻暂歇——
叶梓茜的脸色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她不住地喘着气，带水的眸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摄人。
仿佛有动人心魄的能力。
很快的，电来了。
偌大的校园霎时又恢复了灯火通明。
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中继续晚自习。
没有人知道在那棵凤凰树之下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悸动一直都只在两个人的心里。
在晚自习放学回家的路上。
因为雨水的击打，地面上飘落了一地黄色的碎花和落叶，铺满了一整个街道，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透着几分萧瑟凄凉的美意。
两个人，两辆自行车。
同款蓝色的校服，一高一低的两个背影。
沿着街道旁边撒满碎花的道路。
叶梓茜的心思跳跃，她忽然开口侧头朝身旁的虞渊小声地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已经接吻过多少次啦？”
恋爱的人可能多少都有点傻气，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去数接吻的次数。
虞渊的目光顿了下，像是当真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了个确切的数字。
叶梓茜其实刚才已经自己在心里偷偷数过了，才问出口的。
在听到男孩的答案时，她立马就否认了——
“你多数了一次。”
“没有。”虞渊淡声回答。
“嗯？”叶梓茜有些许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难道是她刚才算错了吗？
还是有什么她忘记了的事情。
虞渊淡淡地笑了下，而后说道：
“没有多数，你睡着的时候，我偷亲了一下。”
叶梓茜顿时愣住了！
她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难不成是她在图书馆里打瞌睡的时候？
可是在图书馆那样公众的场合，实在不太像是虞渊会做出来的事情。
见叶梓茜的眼珠子还在转悠，带着疑惑没有猜到答案。
虞渊淡声提醒道：
“上次你醉酒睡在我家的那次。”
“什么？”
叶梓茜顿时瞪圆了自己的眼睛。
她想象着自己睡在虞渊家的床上——
男孩倾身吻住自己的场景。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叶梓茜就控制不住的有些心跳加速，脸色不住泛红。
“你……你竟然真的趁人之危！你把我背回家，是早有预谋的吧？不对，你不会是当着你妈的面吧？！”
如果虞渊真的那样做了的话，叶梓茜觉得自己就当真没有脸再去见戎安筠了。
虞渊轻曲起自己的手指，伸过去，敲了一下叶梓茜的额头——
“你的脑袋瓜里成天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而且我只是吻了一下你的额头。”
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看着那样一张安静柔和的睡颜，那般的乖巧地赖着自己。
虞渊到底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心思。
忍不住地想要更靠近。
想要做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就如同刚才叶梓茜对虞渊所做的那样。
听到了虞渊的解释，叶梓茜才放下了心来。
摸了摸自己被虞渊敲打过的额头，叶梓茜禁不住地笑开唇角，弯了弯自己的眉眼。
那抹笑意动人，似乎都隐隐地传到了虞渊的眼底之中。
街角昏黄的路灯闪烁着的细碎光芒，似乎全部都落进了叶梓茜的眼里——
又像是一杯盛满了酸甜辣意的浓酒，随时都有可能会泼洒出来。
然后醉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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