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收获之夜
“不，不要，这不是真的......”
望着眼前的一幕，桃宫鹿叶的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双腿无力再支撑这样的重量，倏然向下坠去。
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冰冷的水面上，六神无主的望着上方早田香织的身体。
而她身旁，友川奈绪则双手紧紧抱着肩头，身体无法控制的开始了颤抖，喉咙深处传来了一声声痛苦的呜咽。
“学姐，学姐，学姐......”
随着声音的不断重复，一股股漆黑的污秽气息从她身上升起，如同母亲的怀抱一般敞开，将其温柔的接纳、包裹在内。
随着这团污秽气息的出现，她身上，那属于她的魔法少女的装束也一点点的开始发生了变化。
从下到上，那原本水蓝色的装束迅速被污秽所侵蚀，深深的烙印下了黑暗的铭纹。
仿佛从那团污秽气息之中得到了安慰，渐渐的，友川奈绪的哭泣声变得低不可闻。
仰起头，呆呆的望着上方的早田香织，目光中俨然已经失去了关于一切认知的光芒。
“奈绪，你、你怎么了......”
察觉到身旁友人的异样，桃宫鹿叶下意识伸手，想要触摸对方的身体。
下一秒，又不得不缩了回来，忍痛道。
“唔，好烫！”
因为附着在对方身上的那股污秽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只是稍微的接触，便已经将她的手掌灼伤，腐蚀的伤口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捂着自己的手心，桃宫鹿叶焦急的开口道。
“奈绪，能听到我说话吗，奈绪？”
“快点清醒过来，这样的你，是香织学姐最不想看到的！”
然而任凭桃宫鹿叶如何努力，她的话却完全没有传达给友川奈绪的迹象。
缠绕在对方身上的污秽气息变得愈发浓郁，甚至连友川奈绪的脸庞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可恶......”
此刻，桃宫鹿叶望着那些不停的在对方身上覆盖着的漆黑气息，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痛恨。
她伸出手，掉落在一旁的赤炎大剑再度盘旋着飞回她手中。
单手握着剑柄，桃宫鹿叶厉声威胁道。
“你们这些东西，现在立刻，给我离开奈绪！”
听到这话，附着在友川奈绪身上的污秽气息停顿了一下，仿佛是被桃宫鹿叶的气势所震慑住了。
但下一瞬，便再度疯狂蔓延起来，彻彻底底的将友川奈绪包裹住，披上了一层灰暗的甲胄。
覆盖在其脸上的部分仿佛一张小丑的面具，夸张的嘴角尽情的向桃宫鹿叶表达着讥笑的神色。
看到这一幕，桃宫鹿叶不禁咬紧了牙，手中长剑上缭绕的火焰因为愤怒而涨得紫红。
她一丝丝将剑刃抬起，将其对准了友川奈绪，下定决心道。
“奈绪，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再发生意外。”
“所以，抱歉了！”
紫红的光芒掀起风浪，向着友川奈绪毫不犹豫的斩下，要将她身上的污秽气息剥离。
但仿佛是对她的攻击起了反应，到刚刚为止一直毫无动静的友川奈绪忽然间有了动作。
这一次，她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甚至在桃宫鹿叶眼中只是闪过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刹那间，桃宫鹿叶手中的大剑便被一股巨力打飞。
一只阴暗的利爪如同毒蛇般缠上了她的脖子，随即猛然收紧，提着她的身体离开了水面。
“唔......”
此刻，桃宫鹿叶脸蛋憋的通红，竭尽全力掰动对方的手指，想要从对方手下挣脱。
可在那恐怖的力量面前，这样渺小的挣扎根本毫无作用。
只能望着那张嘲讽之色愈发浓烈的漆黑面具，艰难的吐字道。
“奈绪，清...醒...过...来......”
说到最后，她已经无法再从喉咙中挤出自己的声音，双眸失去控制开始上翻，手臂垂落在身旁。
从她身上，同样有一股股阴暗的污秽气息开始冒出。
“嘻嘻嘻嘻嘻嘻嘻......”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蜃气妖已经笑的是前仰后合，正在天空中拍着肚皮，来回不停的打着滚。
“对，没错，就是这样，继续，继续加大力度！”
“愤怒、悲伤、怨恨、憎恶、忏悔......把你们一切的负面情绪都爆发出来！”
“不愧是我蜃气妖，竟然能想出这么完美的计划。”
“将人类用为苗床，以希望作为基土，再堆砌以美好的肥料。”
“待至一切反转的那一刻，才能收获最成熟、最饱满的果实！”
“嘻嘻嘻，此刻的她们，都已经深深陷入阴影的沼泽之中，再也无法脱身了。”
“没想到那个人类的出现，竟然反而加速了实验的进程，托他的福，马上就能见到最终的成果了.....”
“如果实验成功的话，那所有的人类，都将成为我们祸津众培育咒印的肉器......”
想到这，蜃气妖的目光得意的落在岸上的夜神空身上，期待着对方做出下一秒就转身落荒而逃的愚蠢行径。
但出乎它意料的，即便此刻，从夜神空的目光中，它依旧无法寻觅到一丝慌乱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蜃气妖的目光顿时阴沉了几分。
难道说，他还准备了什么翻盘的手段吗？
还是说......
只是单纯的被吓傻了？
嘛，这样看来的话，应该是后者吧。
毕竟，这早就已经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插手的世界了——
就在蜃气妖思索的时候，它身旁，那张含着早田香织身体的巨动作忽然一停顿。
下一瞬，整个身体瘫痪了下去，如同失去动力的直升机一般直挺挺的向下方落去，砸在海面上。
而且好巧不巧的，正好落在桃宫鹿叶与友川奈绪身边，溅起巨大的水花。
待一切平复之后，能听一道沉闷的声音从巨嘴之中响起。
“唔，唔唔...头好晕......”
“鹿叶酱，奈绪酱，你们在吗，快来帮帮我......”
“这里好紧，脑袋拔、拔不出来......”
听见这话的瞬间，已经黑化的友川奈绪不由得一怔。
她的视线无意识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早田香织消失在对方口中的头颅那里。
“是...学姐...”
听见这道声音，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桃宫鹿叶目光中忽然绽放出了光芒，身上的污秽之气消失不见。。
她强硬的低下头，用下巴扼住对方的利爪，注视着对方本该是双眸的位置，大声道。
“奈绪，你听到了吗，学姐她还活着！”
“我们必须去救她，现在立刻马上！”
下一瞬，她的身体跌落了下去。
松手后的友川奈绪痛苦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随即捂着脑袋跪倒在水面上，发出了失去理性的吼叫声。
而随着这些发泄般的噪声，那张覆盖脸上的污秽面具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纹。
此刻，桃宫鹿叶已经顾不上查看友川奈绪的情况，捂着自己的脖子，向着那张巨口漂浮的地方走去。
“咳...咳咳，坚持住，学姐，我这就来！”
“嘿——呀！”
随着她双手奋力一撑，巨口的上颌应声抬起，露出了其中满脸不明液体的早田香织。
而她之所以能存活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在那铁刺林立的尖牙之间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与早田香织脖子相同大小的圆滑豁口。
看到这一幕，上方的蜃气妖面色剧变。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它缓缓调过头，视线再一次落在远处的夜神空脸上。
这一次，从对方眼中，它察觉到了那一抹显而易见的讥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