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种推测
翌日。
事务所之内。
现场如同审讯室一般寂静，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此刻，夜神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将目光从沙发上那名穿着小学生校服的双马尾少女身上收回，拿起面前的委托书瞟了一眼，随口问道。
“雨森小姐，对吧？”
“是...是的。”
雨森未久应声抬起头，神情略微有些不安。
一旁的姬岛由乃见状，安慰道。
“雨森小妹妹，你不用紧张，只要把你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前辈就好。”
“如果是前辈出手的话，一定可以解决你的问题的。”
“前辈......您也是一名侦探吗？”
雨森未久眨了眨眼，疑惑的看向夜神空。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配上那狭长的睫毛，眨动时有种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嘛，也不算是，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恰好对失忆这种病症有所了解。”夜神空淡定的回应道。
“那，您是一位医生？”雨森未久大胆猜测道。
“嗯哼。”
面对雨森未久的提问，夜神空不置可否的一笑。
随即双手交叉在面前，道。
“好了，关于我的话题就到此为止，雨森小姐，现在来聊一聊你的问题吧。”
“关于你的症状，我昨天已经从姬岛那里基本了解到了。”
“目前，也算是有了两种推测。”
两种推测？
听到这话，雨森未久的目光中不禁有些震撼。
都不用再询问自己，就已经能分析出结果了吗？
果然是专业人士啊.......
她急切的开口道。
“医生，请您告诉我，我的失忆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会的，总之，先不要激动。”夜神空伸手，示意其冷静下来。
“那，首先是第一种。”
“根据雨森小姐自己的描述，你的病症一天会发作两到三次，多的时候甚至会出现七八次以上，对吧？”
“没错。”雨森未久不住的点着头，脑后的马尾辫也跟着一起晃动。
“果然很奇怪，如此高的发作频率，这并不符合失忆症这种病症的症状。”夜神空沉吟道。
“所以我怀疑，雨森小姐得的根本就不是失忆症。”
“而是......人格分裂
。”
人格......分裂？
听到这个词语，雨森未久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迷惑。
看着迷惑的雨森未久，夜神空解释道。
“简单来讲，就是雨森小姐脑海中还住着另外一个自己。”
“这个另外的雨森小姐，我们称之为第二人格。”
“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雨森小姐的第二人格只会在家中出现，然后又因为某些诱因不停的发生着人格间的互换，所以才会让雨森小姐产生一种自己得了失忆症的错觉。”
“换句话说，雨森小姐并不是丢失了记忆。”
“而是这些记忆，都被寄存在另外一个人格之中。”
自己的脑海里面，还住着另一个自己？
此刻，雨森未久怔怔的看着夜神空，长时间不能从对方的话中走出。
原来如此，这就是自己失忆症的真相吗——
夜神空忽然语调一转，继续道。
“不过，这种推测其实有一个相当大的漏洞。”
“所谓的人格分裂，其实也是身体的一种防御机制，这会导致同一个体的不同人格之间有相当大的性格差异。”
“也就是说，雨森小姐的第二人格，和雨森小姐自己比起来，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说，如果雨森小姐真的在家里出现了如此频繁的人格切换，那你的哥哥不可能没有发现，雨森小姐你也应该早就得知了这件事才对。”
“所以就此而言，我个人其实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测。”
第二种推测？
雨森未久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仰起头，焦急的看着夜神空。
忽然，夜神空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望着雨森未久的双眸，饶有兴趣的问道
“雨森小姐，能不能把你忘记了的那些事情，讲给我听听？”
“欸？”雨森未久目光一滞，“医生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忘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记得......”
“是啊，已经遗忘了的记忆的确很难再追溯回来。”夜神空温和一笑。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线条。
“但，如果是伪装的呢？”
“如果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失忆这回事，只是一场彻底的骗局而已呢？”
骗局？
雨森未久这才明白过来夜神空话中的意思，慌忙道。
“不是的，医生先生，我
，我没有假装——”
可夜神空的声音轻易的压过了她的声音。
“仔细想一想，既然雨森小姐你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那为什么不向身边的同学、老师以及家人求助，而是找到了我们这样的侦探事务所？”
“因为......那个......”
雨森未久想要解释，可自己反倒是一愣。
对啊。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避开他们？
“因为你在做试验。”夜神空无情的揭示道。
“作为被委托的一方，我们会默认委托人不会说谎，因此不会对你的话有所怀疑，而此时的你就能根据我们的反应，察觉到自己在言辞或者逻辑方面所存在的漏洞，并及时弥补，以方便日后更好的伪装自己。”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打算用这种病症引起大家的注意，还是希望得到更多人尤其是你哥哥的关注，但无外乎这种目的吧，雨森小姐？”
“不、不是这样的！”
雨森未久再也坐不下去了，她下意识的站起身，纤细的胳膊梗在身后，奋力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在骗人，我真的得了一种失忆症，每天都会忘记很多东西......”
但渐渐的，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
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姬岛由乃，以及面前神色冰冷的夜神空，似乎明白了什么。
颤抖着问道。
“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吗？”
姬岛由乃满怀歉意道。
“雨森小妹妹，对不起，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没有说谎，但是我觉得前辈说的更有道理一点。”
听到姬岛由乃的话，雨森未久顿时紧抿住嘴唇，不再说话。
半晌后，她低下头道。
“我明白了，我......要回去了。”
“对不起，耽误大家的工作了。”
夜神空也随即起身，拿起沙发上雨森未久的书包。
“时间不早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太危险，这样，我送你回去。”
“不要，把书包还给我，我自己可以。”
雨森未久执拗的拒绝道。
她踮起脚，试图从夜神空手里把书包抢回去。
夜神空无情的将书包举高高。
“雨森小姐，关于这件事，我必须和你的监护人当面沟通一下。”
“不过，如果你好好配合的话，
我可以试着帮你求一下情，但是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后果怎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