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挨打

江巧看见重新走进屋里的张老婆子，心里大概也知道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只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愉悦来。

毕竟弃妇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讨生活对于谁来说都是艰难的事情。更何况江巧本来就是被捡回来的。

张老婆子一脸不屑地看着江巧，“你真是遇上我们这种好人家了，愿意给你钱打发你离开。”

张老婆子长了一张巧嘴，说话都是避重就轻。不说自己儿子终于可以再找个好生养的来给他们生孙子了，倒是说江巧终于自由了。

没有娘家依仗，一个孤女，按照昱朝的立法是不可能让她和离的。现在张老婆子得了便宜卖乖，江巧反正都是要走的人了，既然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就没有怕的。

当即便是冷笑一声，从炕上坐起来，“娘，我叫了你三年的娘，你愣是没给我吃过一次肉。这我都要走了，你是不是觉得送走了瘟神了？”

她说着，嘴角不屑地勾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也成全一下我们这一场缘分吧。让我也记住你最后的一丁点好。有朝一日我有了出息，说不定见你上门，还会给你一碗饭吃。”

张老婆子没想到素日来胆小懦弱的江巧居然会这么将自己的话噎回去。之前她可是高声说话都是不敢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敢这么怼人了。

没有在江巧这里吃过瘪的张老婆子当下便发怒了，拿出平日里对待江巧的那一套来，当即便是掐住腰，“呸”了一口。

一大口痰便吐在了江巧的脸上，“王八羔子，你是个什么东西。现眼货色。生个蛋都比你中用。”

大声的斥骂将一旁的迎春给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江巧本就离得那张婆子近，猛然出手，便是一个大嘴巴子。虽然没有实实在在的扇过去，只是一阵风带过去。

即便是这样，张老婆子还是被吓了一跳，当即便是吓得往后跳了一下。

这一下，着实是将张老婆子的火点起来了，当即便是挽起袖子，朝着她跑过来，拉住她松散的头发便是拖到了地上，当即便是左右开弓地打了起来，“小蹄子，你什么个东西，竟然敢跟老娘动手了。”

张老婆子一边打一边叫，“打不死你，王八羔子，你倒是在我面前斗起威风来了。”

本来张老爹已经倒了一杯酒，想着，这下能把江巧打发出去，秋收了还能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给翻盖一下，到时候再娶一房，安安生生的给家里传宗接代岂不是好？

三年前老大还在，还没有离开，张老爹也没想过要将重任交给这个好吃懒做的二郎。便是给他捡了个孤女做配，不说别的，好歹也算是过个两全的人生了。

现在好了，三个儿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能在家里传宗接代了，偏偏这便宜没好货，没有生出一个儿子来。这可是让张老爹悬了半年的心彻底死了。

正欢喜，就听见外面传来打骂声。

张二郎腿脚快，连忙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就怕张老婆子受了气。

当即便是跑到自己住的房间门口，抬脚便踹。

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门被他一脚踹开，打眼处便是张老婆子骑在江巧身上按着打。

江巧毫无还手之力，软软的在她身下，此时已然是像没了气息似的。

老大媳妇儿听到江巧屋里有声音，站在门口看了看，自己也是生了女儿，到现在都活不出个人样来，现在终于轮到老二家那个窝囊废了。

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各家都在往家走，听见这打骂的声儿，还以为是张老婆子又和大郎媳妇打起来了。却没想到走到门口就见大郎媳妇手里抓着一把火麻仁一边嗑一边看戏呢。

打骂的声音太大。路过的村长怕出人命，连忙拨开众人挤进去。

才进门就见张老爹将打人打的眼红的张老婆子生生拉开。

而张二郎，事不关己地看着被打的满脸是血的江巧，丝毫也没有管在炕上哭的快背过气的孩子。

村长一进门便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当即便大呼一声，“张老爹，你这是要干啥？不让人活了么？”

张老婆子此时打的正痛快，却听村长这般叫唤，当即便是道，“这王八羔子，她扇我。”

打人打的披头散发的张老婆子拨开挡住脸的头发，只见她白里透红的皮肤下是打人打的出了汗的红润。

村长见此，也不管过多，扭头往外面看热闹的妇人堆里指了两个，“还看，过来帮个忙啊。”

说话间，几个平日里看江巧可怜的妇人进来，七手八脚的将人抬上炕。

好半天，江巧才嚎啕大哭起来。

“哇！”的一声，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在此刻迸发出来，再也收不住。

在场的几个妇人一个已经上炕将哭的凶的迎春抱起来哄着，其他的人有的打水，有的拿毛巾，各个都是暗自垂泪。

谁家也有个女儿么。若是看见自家女儿被这般对待，那可是心都要碎了。

外面看热闹的这时候也议论起来，“瞧瞧这是什么人户，竟将一个才生养了的媳妇按在地上打。”

“听说生产那天还难产，身子本来就虚。”

更有人直接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隔着那么多人问张老婆子，“你这是想打死这个给二郎娶新媳妇呢吧？”

“呸，谁家瞎了眼会把女儿嫁到他家去？那才是家门不幸呢。”

没等张老婆子骂，已经有人回答了。

张老婆子气的脸都红了，即便是被张老爹拉着，还是大口大口的往前探着吐口水，“我呸，你们这些长嘴，说人烂嘴，生孩子没屁眼你们。”

本来张老爹还觉得这江巧这么简单就能打发了，倒是能省许多事。

可是现在好了，他狠命地叫了一声，“二郎，过来拉住你娘。”

张二郎一愣，将张老婆子一把抱住。

张老爹伸出手来，在自己的手上“呸”了一口，然后抡圆了，“啪”一巴掌打的张老婆子当下就愣了。

在场的都知道张老爹向来憨厚，只是没长眼，娶了这么个恶婆娘在家，这么多年那是受了大罪的。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了江巧打了张老婆子一巴掌。

在场顿时就没声了，只有江巧不合时宜的“嘤嘤嘤”的哭声。

张老婆子缓了半天，“呸”了一口，一颗牙便从嘴里掉了出来。

紧接着，张老婆子身子一软，张二郎拉都拉不住地坐在地上，当即便大号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