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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让你担心的事,我都不做。

师柏辛见着那骏马载着沈慕仪和叶靖柔绝尘而去,他虽少不得提心吊胆却也无法说什么,只让汤圆儿直接驾车去城门口等着。

汤圆儿听命,稳稳当当地驾着车到了地方,却没想到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沈慕仪没去别处,而是先在陈门口等着他们。

汤圆儿惊喜道:“小……小姐……”

师柏辛挑了车帘一看,当真望见人群中沈慕仪抛着个小玩意儿正兀自玩着。

“快些。”

听师柏辛催促,汤圆儿抽了马儿一鞭,快赶到沈慕仪处,只见她跟鱼儿似的一下就钻进车厢里。

天本就热,沈慕仪在外头跑了一圈儿马更带了几分暑气进来,师柏辛拿了帕子递给她,她也不客气,顺手还将那小玩意儿给了他。

那是个旋机锁,做得还挺精致,师柏辛这就把玩起来,不忘问道:“怎没跟叶小姐多玩会儿?”

“这会儿往白云观去指不定都要天黑了,而且叶姐姐还有事,我可不能耽误她。”说着,沈慕仪的视线往师柏辛手里瞟,见他快速地拨弄着旋机锁,她道,“你知道怎么解?”

“西欧国传来的小玩意儿,需将这锁上三横三列二十七颗方珠排列成同色同面。”师柏辛一面转动锁面,一面解释,“这是六色三阶旋机锁,不算难。”

见他认真拨弄着旋机锁,沈慕仪不敢做声免得打扰,便老老实实在旁边坐着,看他好似随意拨弄着锁上的方珠,这才确定他这双手不光能帮自己定乾坤,还能解这世上如这般微小的疑难。

听见车里没了声儿,汤圆儿只觉得心里不踏实,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翠浓道:“你说里头这是怎么了?”

翠浓朝后头瞄了一眼,还特意靠近一些去听,却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摇头。

“我总觉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

“就从刚才叶小姐带走陛下开始,我就觉得这后背发凉。”汤圆儿也跟着瞟了一眼身后垂着的车帘子,道,“该不会闹脾气了吧?看看?”

“要看你看。”

“好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宫里多少姑娘贪图师相的美色,你难道不是?多看一眼还不是你占了便宜。”

翠浓被说急了,用力掐了汤圆儿的手臂,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才算满意,却还是啐道:“师相再好看也是块捂不热的冰,没听大家伙怎么叫他的?玉面阎罗。”

汤圆儿却笑道:“你们姑娘家就是口是心非,不过也对,我瞅着这么多年,师相也就跟陛下一块的时候好些,也就好那么一些些。”

“行了,好好驾你的车,赶紧到了地方大家都舒坦,这颠得我难受死了。仔细给陛下颠坏了,看里头那阎罗王怎么治你。”

翠浓这虽是玩笑话,倒也不见得就不是真的。

一想到师柏辛那双向来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汤圆儿缩了缩脖子,手里的马鞭都纂得比方才紧一些。

马车从上京城南门一路往城外走,不知过了多久,沈慕仪见师柏辛竟将旋机锁拼成了。

“这么快?”沈慕仪拿着六面不同色的旋机锁左看右看,“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三阶旋机锁难度不大,长恒原先拿过十阶的给我,听说西欧国如今最难的是十五阶。”

“长恒成天就知道搜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是被定北侯知道又要追着他打了。”沈慕仪再看了两眼旋机锁便觉得没意思,又想着之前和叶靖柔的谈话,她将旋机锁放一边,坐去师柏辛身旁,道,“是我一时忘了形,以后我都不骑马了。”

置在膝上的手收拢,八年多前发生的那一幕又在师柏辛脑海中显现,即便再努力地保持镇定,却也无法掩盖旧日往事对他的打击。

“你喜欢就好,但千万需要注意安全。”声线平稳依旧,他却不敢去看沈慕仪。

自从沈慕安因坠马而亡后,师柏辛就对沈慕仪骑马这件事耿耿于怀。起初沈慕仪对此也颇有顾忌,但时间长了,不见师柏辛阻止,她便渐渐放下了顾虑。

她平日也没什么太多机会骑马,今日是见了叶靖柔高兴才脱口而出,方才经叶靖柔那样一说,她才想起时隔多年,师柏辛还没从沈慕安之死中走出来。

沈慕仪坐去师柏辛跟前,坚定地盯着他,也坚定道:“大皇姐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我坚持要骑马,大皇姐不会带我去马场,你又能做什么?”

“我可以坚持,可以找很多理由不让你们去,但我没有。”

“你凭什么阻止我们?”

沈慕仪的质问让师柏辛哑然,虽然他是她们的表哥,但沈慕安当时贵为皇太女,在身份上他无法违抗她的任何命令。

车厢内鸦雀无声,沉闷异常,郊外也没有城中闹市那样喧嚷的背景,一旦没人出声,一切就都好像凝固了一样。

沈慕仪小心翼翼地去拉师柏辛的手,隔着他的袖子,止乎于礼,只是想给他一些安慰和鼓励。

“表哥,大皇姐的死从来都没有你的责任,你不用自责。”说到愧疚与心酸处,沈慕仪垂眼,不让他看见她眼中渐渐氤氲开的水雾,“父皇才是对的,如果不是我,大皇姐不会死,所以他怪我哪怕是恨我,我都接受。你真的不用……”

“如果不是我提议去看你……你忘了,那天我给你带了好些点心,都是特意送去给你的。”

皇室有三女,偏偏沈慕仪这个次女从小就被寄养在白云观。这事在上京的高门之间传开,都知道这无疑宣判了沈慕仪一生悲凉的命运,因此过去几乎无人愿意与之结交。

可沈慕安疼惜这个妹妹,后来还带着师柏辛经常去白云观看望沈慕仪。

师柏辛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沈慕仪时,那么瘦小的女孩儿穿了件并不合身的道袍,松垮垮的跟直接罩在她身上似的。可那一声“大皇姐”却叫得格外清脆响亮,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丝毫没有因为被皇室抛弃而有任何怨怼不满。

她像一只刚出谷的小黄莺,抱有对这世间无限的友善与热情。

他怜惜沈慕仪,便是自那一刻起,想要对她好,想要疼她宠她,即便他也只是比这小丫头大两岁,但只要她喊自己一声“表哥”,他就必定要尽到为人兄长的责任。

“我记得,那些点心可好吃了,我还留了好多给皇祖母。”

眼看着有泪珠落下,师柏辛正想帮沈慕仪擦又想起帕子已经给她了,只道:“殿下最心疼你哭。”

“还不都是你惹的。”沈慕仪将眼泪擦去,这才抬头去看师柏辛,认真道,“让你担心的事,我都不做,以后都不骑马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总记着以前的事。”

“这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过去有很多必须被记住的事,只有记得才能时刻警醒他不再重蹈覆辙。他已经失去了曾经最亲近的知己,不敢再有一丝懈怠放开沈慕仪。

“因为你忘性大,我若不记着,回头等你想问的时候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我记性可好了,我都记得要给皇祖母庆生呢,你都不记得。”

师柏辛此刻哭笑不得,他从绥阳一路赶回上京,就是为了赶在太皇太后生辰当日回来,好陪着沈慕仪一起去白云观拜寿。

“太皇太后生辰是明日,你今日就要带我去白云观,还不提前告知,究竟是谁在为难人?”

“反正不是我。”沈慕仪耍赖,扭头不看师柏辛。

这样小闹一阵,两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看沈慕仪还闹脾气,师柏辛柔声讨好道:“方才不是问我跟岳明说了什么?我若说了,你我这件事就过去了,如何?”

“那也得看抵不抵得了我这气。”沈慕仪还想拿乔,偏师柏辛没了下文,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便根本按捺不住,于是挨去师柏辛身边坐着,殷勤道,“究竟什么事?”

她有求于人他的时候格外可爱,看在师柏辛眼里也是格外受用。

言未出,倒是笑先爬上了眼角眉梢,师柏辛恍惚间有了一个奢望,若这马车不要停,走去天涯海角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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