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决定的！是我！
让新田小姐先回去通报，四人便来到了八十八大桥下。
“我姐姐处于昏迷中，而八十八桥诅咒只会出现在被诅咒者面前，如果本人无法申报的话，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遇害，所以我们得现在就祓除它！”
众人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根据刚刚藤沼小姐的情报，藤沼她们并没有上八十八大桥，而是在桥下举行的试胆大会，也就是说‘蹦极’并不是触发诅咒的条件。”大神看着渐深的夜色给众人分析道。
伏黑惠点了点头，“下面虎杖也去过了，那么条件大概是需要在夜晚，从桥下进入，此外，施加了术式的领域不可能长时间展开，那么这个领域应该就像是少年院那时的未完成领域，倒是不用展开‘帐’了。”
“这里之前应该是条河。”大神焱看着脚下还残留着的一些浅水洼，有着明显的河道痕迹，“而跨过河与界线到达对岸的行为，在咒术中有着重要的意义。”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一起迈步跨过了那条几近干涸的河道。
眼前的风景霎时转变了。
众人仿佛一步跨入了一个漆黑的地下空洞，地面与头顶都布满了藤壶一样的东西，无数奇怪的骨质般的长刺从藤壶中刺出又刺入另一个藤壶。
一个仿佛地鼠一般的怪异咒灵，从一个藤壶口中冒出，嘴里发出如人声与警报混合般的高频叫声。
“出现了啊！”
众人都摆出架势，大神焱也把手掌搭在了背后流刃若火的刀柄上。
“啊咧？”
身后发出的声音让四人猛地回头望去，一个长一张巨嘴，大概是额头的地方有着一张七窍流血的扭曲人脸，仿佛畸形侏儒一般的咒灵，虚空中迈步进入了这个领域。
“怎么有客人先到了？”
“伏黑，”虎杖肃杀地看着眼前的突然闯入者，“这个应该是另一件事了吧。”
“……嗯。”
“你们集中精神对付那个藤壶地鼠，这个就交给我——”
虎杖的双手上凝聚起了肉眼可见的青蓝色咒力，“将它祓除！”
“怎么？要陪我玩吗？”侏儒咒灵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语气里隐隐透着兴奋。
“上！”
野蔷薇低喝一声，伏黑和她便攻向了不声不响，又冒出不少的‘地鼠’，虎杖也脚下一动，挥拳冲向了侏儒咒灵。
大神焱则站在众人的中间，握着刀柄按兵不动。
他是保险，如果众人搞不定，就会让他们先撤出这个半成品领域，自己再解放破坏力和范围都太大的流刃若火。
不然这种岩洞类型的区域，随意解放会将所有人都化为灰烬。
众人已然和各自的敌人交上了手，地鼠咒灵数量虽然多，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厉害招式，伏黑与野蔷薇杀起来十分简单。
和虎杖交手的侏儒咒灵倒是有两手，至少现在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可正在野蔷薇专注于钉杀侏儒的时候，虚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抓住她，把她往结界外扯去！
猝不及防下，没人反应过来，伏黑也晚了一步。
而虎杖交手的侏儒咒灵突然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句，“哥哥？我也要去！”便撕开领域上的一个口子，就要往里钻，虎杖自然是紧跟其上，大神焱见状连忙一推伏黑惠，“伏黑！你也去，这里交给我！”
知道大神焱打算的伏黑惠也没有反抗，顺着大神焱的力道冲进领域被打开的口子，回头对大神焱点点头，“交给你了！”
大神焱看着空无一人的领域，看着发出刺耳杂乱尖叫的地鼠咒灵，深吸了口气，慢慢拔出背后的流刃若火，喃喃自语，“一分钟内解决！”
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天花板上的某个藤壶中，一个他十分熟悉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从藤壶口里垂下来。
等大神焱感觉到背后撕裂空气的破风声时，已经晚了，只来得及半转向身后，条件反射地把刀挡在声音袭来的方向。
“嘭！”
大神焱狠狠撞在墙壁上，呕出一口血，最糟糕的是，流刃若火脱手了！
但他却根本没看被打飞后掉在十米远外的古朴大太刀，而是睁圆了眼睛，看着那个击飞他的罪魁祸首，它有着让他刻骨铭心般熟悉的形态——
通体漆黑，光滑的头颅上只有嘴巴，五根触手一般的发辫，以及四条长着黑毛的手臂！
黑暗咒灵！这怎么可能……
“啊咧？看你的表情似乎认识我？”
没错！声音也一样！
“真奇怪啊……”黑暗咒灵慢慢走到他面前不远处，也不急着攻击，歪着头疑惑道，“明明对你没有记忆，为什么莫名地有股熟悉感？”
大神焱眼角微微抽了抽，一言不发，悄悄看了一眼流刃若火的位置。
黑暗咒灵却发现了大神焱的视线，稍微凑近了一点，长长的舌头伸到他面前，舌头上的嘴巴发出声音，“你在看那把刀吗？”
随后也不等大神焱的回答继续道，“虽然不相信你一个弱小的人类，拿到那把刀后会有什么变化，但那把刀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所以不会让你碰到的。”
大神焱闻言猛地起身窜了出去，向刀的方向！
但黑暗咒灵只是一挥手，便将他击飞到离刀更远的地方，大神焱胸口被撕裂几道口子，腿在撞击着似乎骨折了，他眼神猛地一暗，然后死死盯着黑暗咒灵，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愤怒。
居然栽在这里……大神焱多少有些绝望，如果就这么死了，地球也多半要给自己陪葬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家人们失望的神情。
难道自己真的就谁都无法拯救，以后也注定孤独地存在，亿万年地，在空旷死寂的宇宙中寂寞地燃烧？
他眼神有些失神，趴在地上，机械地朝着流刃若火的方向一点点挪。
黑暗咒灵不知为何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总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怎么回事你这小鬼？为什么总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它小心地围绕着大神焱徘徊，也不靠近，有些警惕他带给自己的危机感，却怎么也搞不清为什么，这莫名其妙的预感让黑暗咒灵有些抓狂，烦躁地甩了甩触手般的发辫，四只手结成咒印，“该死的小鬼，不管你有什么鬼，这样就一定不会有问题了！”
“领域展开·黑深阎魔箱庭！”
那熟悉的，让大神焱憎恨的黑暗将他完全淹没，黑暗像是化成了刀子，在大神焱机械般往流刃若火蠕动的身体割出一道道伤口。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父母姐姐的样貌，他们正悲伤且失望地看着自己，不由想起了虎杖的话，这是正确的死亡吗？
毫无疑问，不是……
但他却毫无办法，这是黑夜的诅咒……
黑夜的诅咒……等等……
大神焱机械般地动作突然一滞，又回忆起了五条悟的故事，以及那句看似不起眼的话——
“所以，其实是忧太诅咒了里香。”
本来以为是特级过咒咒灵诅咒了乙骨忧太，但其实是反过来的，等等，难道……
大神焱突然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有些恐惧的念头。
难道其实是自己诅咒了黑暗？所以才无法于黑夜发挥力量？等等，这样的话，代价呢？代价是谁付的？
换取自己力量的代价，是谁付的？
答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这样的话，所有的异常就都能解释了，黑夜失去力量根本不是代价，只是自己对黑暗的诅咒产生的副作用，还有初火奇怪的表现。
也就是说……
大神焱眼睛骤然湿润了，心里各种情绪翻滚冲突，让他浑身都在颤抖，悲伤，后悔，微微的喜悦与希望，以及愤怒！
恨自己到头来还是要靠家人保护，自己不争气的愤怒。
此时正在五条家处理家族事务的五条悟，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明月，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我可爱的学生们在作什么呢？”
他不知怎地，想起了最初，将几乎被烧熟的大神焱送给家入硝子治疗后，硝子告诉他的话。
“这种伤势正常人早就死了，本来以为那小子没有咒力，但我治疗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里一直有一股隐藏地很深的咒力，在维持他的生命。”
五条悟重新将视线放回桌子上的文件，“嘛，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想通。”
此时，黑暗领域中的大神焱已然是泪流满面了，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黑暗咒灵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回响着，“放弃吧，你的挣扎是无用的，我的黑暗已经彻底遮蔽了你的光芒。”
但泪流满面，眼神却愈发肃杀的少年，本来毫无力量的躯体里，咒力却开始如被挖掘苏醒了一般翻涌起来。
瘦弱的身体一点点强壮，身形慢慢高大。
“我的挣扎是无用的？是谁决定的？我的光芒被遮蔽了？是谁决定的？！”
虽比不上白日，但同样庞大的咒力在大神焱身上蒸腾起来，他怒目圆睁，高高指天的手指上，灼热的咒力开始凝聚，太阳般，几十米直径的巨大火球重新燃起，黑暗被撕裂消散！
“决定的！是我！”
刺目的火光炸裂开来，黑暗，一切，均被那耀眼的光彻底蒸发，咒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便化为灰烬，只留下一根宿傩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