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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箭伤

宋雪染知道是沈非世替她挡的箭,回客栈的路上,几次想回头查看伤口,却碍于马的奔跑速度太快,根本无法回头。

但从身后不断传来的浓烈血腥味,已经告诉她,沈非世受了很重的伤。而她又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去打乱男子的思绪,只能咬牙坚持,一颗心也因此高高悬起。

另一边,黑衣人在后面锲而不舍的一路追赶。

从树林一路延伸,双方的距离一直在不断拉近。

到了镇上,骏马一个纵身飞跃,进入客栈的地界。

眼见两人一马,即将脱离他们可以掌控的范围,为首的黑衣人一声怒吼:“追。”

一收到命令,所有黑衣人纷纷策马奋起直追,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甚是张狂。

深夜漆黑无人的小镇上,这么一批黑衣人突然涌来。寻常人见了,定会退避三舍,惊恐万分。

然而,这次他们遇上的对手不是寻常人。

就在他们快要逼近客栈时,一群身着深色布衣,手持长剑的男子从天而降。

对方一字排开,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将黑衣人们牢牢围住,手中的长剑直指对方。

剑如其人,武功越是高强者,其手中佩剑散发出的剑意,亦能与主人的心境合二为一。

似乎是被对方强大摄人的气势所压制,黑衣人们立即停止追击,双方形成对峙场面。

袁书礼冷眼看着为首的黑衣人,嘴角微勾:“都把脸挡住了,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双方人数不相上下,但在阵势上面却略逊一筹。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将原本信心十足的黑衣人打个措手不及。

黑衣人没有理会嘲讽,只是拱手道:“我看阁下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应该遵守江湖上的规矩,刚才那两人犯了不该犯的错误,我们只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

这番睁眼说瞎话,害袁书礼险些捧腹大笑。还真是有说谎都不打腹稿的,亦或是他们太迫切想要杀人灭口。

袁书礼将手中的剑峰重新对准黑衣人,语气冰冷:“想过去可以,得先问问我手中这把剑。”

十几把剑同时亮起,杀气顿生。

黑衣定定的看了客栈的方向一眼,须臾,才咬紧牙关,挤出恶狠狠一句:“撤。”

一伙人往来时的方向,扬长而去。

宋雪染和沈非世一回到客栈,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张晏立即迎上前。

沈非世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身体虚靠在宋雪染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连带蹭到她的衣服上。

宋雪染眼眶发红,伸手轻拍男子的脸,低声喊道:“沈非世醒醒。”

男子没有丝毫反应,呼吸孱弱,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一般。

惊慌失措间,她连忙反手拽住对方,生怕他就这么摔下去受到二次伤害。

因失血过多,几乎不省人事的沈非世连下马都有些费力。宋雪染率先下马,随后和张晏合力将沈非世从马背上小心翼翼的扶了下来。

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沈非世身上雪白的衣袍上,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衣服几乎被血浸透。

宋雪染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伤口这么深,疼痛程度可想而知,可回来的路上,他竟然一声不吭。

比起震撼于这份惊人的忍耐力,宋雪染更在意的是为了保护她,沈非世一力扛下所有伤害,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

最后,在这场充满杀机的博弈中,不会武功的她,全身而退。而身手不凡的沈非世,却身受重伤。

在两人的搀扶下,沈非世顺利回到客栈的房间里。

沈非世平躺在床榻上,剑眉蹙起,双眼紧闭,扎在手臂上的羽箭很是刺眼。

张晏看了宋雪染一眼,轻声道:“我现在要为少主取箭缝合伤口,宋小姐需要回避吗?”

宋雪染闻言摇了摇头:“不用,我就这里,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吩咐。”

张晏微微颔首,不再说话,转身坐在椅子上。

把治疗伤口需要用到的物品都准备好后,低头俯身开始拔箭。

尖锐锋利的箭头,深深没入血肉之中。即使没有任何触碰,深红色的血珠仍是不断往外溢出。

当看到张晏的手,缓缓靠近沈非世手臂上的羽箭尾部时。宋雪染揪紧一颗心,死死咬住嘴唇,屏住呼吸。

下一刻,张晏运用内力和利用巧劲,把箭头直接从手臂的另一端形成贯穿。

呲的一声,一道血光闪过眼前。宋雪染猛然闭上眼睛,嘴唇发白。

迸溅而出的鲜血,尽数喷在两人身上。血腥味在鼻端蔓延开来,不断刺激着嗅觉。

几滴血珠子落在宋雪染的眉眼间,那温热的触感,使她脑海空白一片。

直到耳边传来,哐当一声,是铜铁碰撞硬物的声音。

侧目望去,白瓷盘里面正躺着一支被一分为二的羽箭,箭头和箭杆上面均是刺眼的鲜红一片。

床上的沈非世在箭头脱离手臂的瞬间,蹙了一下眉宇,嘴角紧抿,额头布满了汗水。

好在箭头已经被顺利取出,虽然伤口深可见骨,但万幸没有出现中毒反应和伤口感染等症状。

张晏正在逐步处理伤口,期间仍然有血滴从沈非世的手臂上溢出。

宋雪染见状,赶紧上前用纱布擦拭血迹。直至流血的速度不断变慢,减少。

接下来是伤口缝合,然后敷药。

望着那个形状狰狞,鲜血淋漓的伤口。宋雪染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双手紧握成拳,缓缓闭上眼睛,理智和恐惧在内心深处不断碰撞,想要极力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现在不是害怕,裹足不前的时候,沈非世是为了她才会遭这份罪的。无论如何都应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和努力,去帮助他渡过这次难关。

在死亡面前,一切应不足为惧。

须臾,宋雪染重新睁开眼睛。

这时,血已经成功止住,张晏正拿起银针欲进行伤口缝合,只是手上的动作并不是很熟练。

“我来吧!”

一道清晰沉静的声音响起,张晏神情顿住。随即抬眼看向突然开口的宋雪染,眼神带着一丝不确定。

“以前经常跟针线活打交道,有类似经验,所以伤口缝合还是我来吧!”宋雪染说完,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银针。

“那就麻烦宋小姐了。”

话虽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紧绷。宋雪染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吐气。

直到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好让自己尽量放松,不至于手指发抖,出了失误。

下一刻,宋雪染抬头,凝神,摒除一切杂念。

纤细白皙的指尖执起银针,全神贯注在伤口上面,开始进行缝合。

一旁的张晏看到宋雪染快速的手起针落,动作也格外干净利落的精湛手法,跟刚才柔弱无助的反应判若两人。

一时叹为观止,脸上的表情何止惊讶。

很快,伤口缝合完毕,用白纱布一层一层包扎。

终于完成任务的宋雪染大大松了口气,低头盯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久久无法回神。对她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然而,当眼角余光瞥到另一边时,瞳孔一缩,眉心紧紧蹙起。

床榻旁边的椅子上,木盆里面盛着满满一盆颜色鲜红的水。一堆染血的白色纱布,被搁置一边。

一个人究竟是流了多少血才会弄成这样?

宋雪染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过去。手指猛然用力,手里的白纱布被捏得变形。

如果当时不是沈非世挺身而出,如今躺在这里受苦的人就会是她。

有时候,生命太脆弱。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在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那种可怕的经历,正因为她体验过,所以她才会更加害怕。

一想到沈非世要是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心里的愧疚如海水般席卷而来,快要将她淹没。

宋雪染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如果下次再遇到同样情况,她会用同样的方式去保护沈非世。

凝视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沈非世,沾血的衣服已经被换掉,现在身上仅着一件干净的白色里衣。衬得原本清俊雅致的面容,少了一丝冷漠和犀利,变得柔和沉静。

左手臂的位置因为缠了几层白纱布,表面微微拱起,幸好血迹没有再渗透出来。

张晏躬着身子,把那些染血的纱布装进一个布袋。

宋雪染声音有些沙哑,问张晏:“他怎么样了?”

“目前已无大碍,若无意外,明天就会醒过来。”

闻言,宋雪染才缓缓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指尖轻按额头,眨了一下干涩难受的眼睛。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冒了一身冷汗。

张晏一手提着布袋,一手抱着木盆,低声道:“宋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少主,我很快回来。”

宋雪染微微颔首,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东西不能随意扔在客栈或附近,必须要彻底抹除。否则,很容易给他们招来麻烦。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让人备受煎熬。

宋雪染俯身,动作轻柔的给沈非世掖了掖被角。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起身离开床榻。

为了不引起怀疑,宋雪染吹熄灯火,一人独坐在月光萦绕的窗户旁。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天后,这一刻的平静,显得格外珍贵。

思及此,目光忍不住望向床榻上那抹依然沉睡中的修长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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