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微微甜的你(08)
第三十八章
光是他的出现就足够让木鹤惊喜的了, 更别说这独出心裁的小暧昧, 哪怕她表面装得再淡然自若, 内里早就春心『荡』漾,神魂颠倒,连1+1等于几都算不出来了。
可是,怎么感觉好像在……偷`情?
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 外套之下, 她和他的手心渐渐有了共同的温度, 除了彼此,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他们正如此地亲密着。
舷窗外, 阳光晴暖, 天『色』清净,没有气流颠簸, 舱内一片安静而平和。
她的黑眸被笑意点亮,哪怕密长的睫『毛』也遮掩不住, 白瓷般的肌肤更是藏不住粉『色』, 堆积成了浅浅的红晕。
后方的中年男人忽地重重咳嗽了声。
木鹤吓了一跳,心虚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男人握得更紧,她心弦都快绷断了, 忍不住轻点他手背,示意他收敛些,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霍斯衡自有分寸, 偏转视线看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之『色』。
木鹤一愣,赶紧去看窗外的白云。
他抵唇无声轻笑。
直到客舱服务开始,霍斯衡才松开她的手,外套也被他收了回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们又变回了陌生人。
别说其他闭目养神的乘客,就连精神奕奕的谭绵,也丝毫没发现她家木老师和她以为的有『妇』之夫偷偷地在外套底下牵手、调`情,她只惦记着吃的早餐都消化了,正饥肠辘辘着,在菜单上勾选了一堆好吃的。
木鹤拨了些头发遮住面颊,仍心跳如雷,她不怎么饿,只要了一份牛『奶』燕麦。
右手边,乘务员微弯着腰,笑容格外动人,正用英文问郗衡有什么可以为他服务。
见对方直接忽略他手上的婚戒,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木鹤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私有的宝藏被别人窥视了,她清了清喉咙。
“央央,”谭绵关切地问,“你嗓子不舒服啊?”
木鹤只能承认:“有点儿。”
谭绵从储物柜里拿出包包,翻了翻,找出一包加湿润喉口罩递给她:“待会吃完东西戴上,效果还不错。”
木鹤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隔壁的小醋坛子都打翻了,霍斯衡怎么会闻不到空气里的酸味?他侧着脸,勾唇笑了笑,轻咳一声以做回应,看向乘务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声线清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一杯咖啡,谢谢。”
眼前的英俊男人五官深邃,看着像是混血,却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乘务微微错愕后,面带笑意地回:“好的,先生,请稍等。”
木鹤对他的表现还挺满意的,嗓子总算不痒了。
舱里除了细微的进食声,再无别的响动。
用餐结束后,谭绵看见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朝她这边走来,肩上四道杠,是机长!她猛地吞了吞口水,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帅哥一个接一个来。
谭绵还没欣赏完,就听到前排有个糯糯的声音虽轻却压抑不住高兴地喊道:“爸爸!”
呃……她这算啥运气,好不容易遇见俩帅哥,一个有老婆,一个不仅有老婆,连女儿都有了!
木鹤也坐直身体,看着前排的一家三口,他们说话声很小,并不会打扰其他人,她屏气凝神,依稀听到小女孩疑『惑』地在问:“外公外婆叫妈妈年年,叫我宝宝。可是,为什么爸爸却反过来叫我年年,叫妈妈宝宝?明明我才是个宝宝啊……”
谭绵想听那位机长的回答,可她憋笑憋得快昏厥过去了,孩子,你还太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不过,他们这对好甜啊!
可惜的是,机长只待了两分钟不到就回驾驶舱了。
整个飞行历经一个半小时,谭绵全程为别人的爱情姨母笑,由于这是昭远航空新引进的飞机,商务舱的乘客都收到了一份满意度调查表,谭绵觉得体验还不错,给出了高度评价,最后还在备注栏写上个人小建议:有好几位乘客咳嗽,可能是空气偏干引起的,希望能改进。
木鹤这次的行程是公开的,机场来了不少千纸鹤,她们为了弥补爱豆没有被接过机的遗憾,基本能来的都来了,后援会的会长杨乐多刚好就在南城读大学,接机活动就是她组织的,为了不给木鹤造成困扰,她昨晚就在群里再三叮嘱接机的粉丝,一定要遵守机场秩序。
木鹤没有走vip通道,出来就看到一大群脸上贴着白鹤贴纸,举着手机的粉丝,她摘下口罩,笑意盈盈地和大家挥手打招呼,千纸鹤都沸腾了,齐齐跟着她走,拍照、录视频,或者和她聊天、握手,要签名。
谭绵原本准备要当护花使者的,可千纸鹤都太乖了,拥挤、大声喧哗什么的都没有,她根本派不上用场,不得不说,会长还是真给力啊。
出口近在眼前,千纸鹤纷纷停下脚步,每一张青春洋溢的脸上都带着笑,异口同声地喊:“央央,以后要一直一直一直走花路哦!”
你只管前行,带着你的光芒与美好,我们是追光者,借着你的光,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变成更优秀的人。
谢谢你,让我们遇见你。
木鹤回头,向她们深深地鞠躬,千言万语哽咽在喉中,说出来的唯有一句:“谢谢你们。”
再次转过身去,她的眼眶已然泛红。
有几个年纪小的女孩子也跟着哭了出来。
外面,刚从b市回到南城的丁吾被千纸鹤的喊声吸引了目光,旁边的生意伙伴见怪不怪地轻哼道:“现在的明星出行架势可不得了呢,就跟国家元首访问差不多,接机粉丝和保镖什么的雇一大堆,怎么不干脆清个场呢?”
丁吾只是笑笑没接话,琢磨着,央央?这个名字莫名耳熟,在哪里听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另一边,木鹤已经坐上了车,她拿出手机给郗衡发信息,问他在哪里。
他回得很快:“到酒店把房间号发我”
木鹤提议:“要不,你也在酒店订个房间?”
她给他转了一笔钱。
商务舱的价格可不便宜,虽说取消婚约后,郗衡的经济能力恢复了,可他没有工作,断了源头,水总有流干的一天。何况,就算他手里有钱,能比她多?
这种小事就不用算那么清楚了。
霍斯衡收到转账,蓦然失笑,回想着,他是怎么给了她连酒店房间都订不起的错觉?不过,这种感觉倒是还挺新鲜的,他坦然地收下了她的钱:“好。”
安排好他的下榻之处,木鹤总算放下心来,想到他们住同一家酒店,万一见面时被蹲守的狗仔拍到曝光了,也是很棘手的事,要不,别见面算了?
不行,他是专程过来陪她的,她舍不得冷落他。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谭绵捧着手机,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就找不到呢?”
“绵绵,你在找什么?”
“戒指啊。”谭绵说,“飞机上那帅哥戴的婚戒挺别致的,我就想找找是哪个牌子的。”
木鹤默默地回答她,那是从景区小摊位赢的奖品,找得到才出奇呢。
谭绵终于放弃了找戒指,叹气:“人长得帅,疼老婆,深情专一,生理期煮生姜红糖水,出门都戴着婚戒,冷漠拒绝美女的搭讪,这年头有多少个男人做得到?”
“要有男人对我这么好,我绝对马上就嫁了!”
木鹤心底止不住地泛起蜜意,绵绵你知道吗?你极力夸赞的这个男人,他是我的。
“央央,我觉得他老婆一定很幸福。”
木鹤笑得眉眼弯弯,连声音听起来都甜滋滋的:“嗯,我也觉得。”
不知不觉,车子抵达主办方为嘉宾们安排的五星级酒店,谭绵去前台办理完入住,取了房卡,乘电梯来到16楼,她先把行李箱推进木鹤房间。
木鹤知道她一路『操』劳也很累了:“你去休息吧,我待会自己整理。”
“不用不用。”
谭绵坚持帮忙整理好行李箱里的物品,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央央,我就在隔壁,随叫随到。”
木鹤送她出去,随手关上门,在屋里走了一圈,重点检查浴室有没有安装监控之类的,尽管是高级酒店的豪华套间,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木鹤换上睡衣去睡觉,感觉睡了没多久就被吵醒,爬起来开了灯,从床头『摸』到嗡嗡作响的手机,模糊着喂了声。
那端是谭绵的声音:“央央,四点了,差不多该出发了。”
时装秀是在晚上七点半。七点出头,木鹤做好造型,提前抵达会场,她被安排在嘉宾席前排中间的位置,周围零零散散坐了别的明星和设计师。
没想到的是,秦夫人也在受邀之列,打扮得珠光宝气,富贵『逼』人,让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难。
木鹤垂下眼眸。
手机屏幕亮起,谭绵给她发了张截图,#木鹤机场美照#,又上热搜了?
原来是后援会的会长杨乐多为了满足不能前来接机的千纸鹤的心愿,直接把电脑和相机背到机场,等木鹤离开后,她就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本想精修照片的,打开来才发现生图就很能打,最后只简单调了『色』就上传到官博。
连个头条都没来得及买,就被成千上万涌来的千纸鹤顶上热搜,评论区成了大型的彩虹吹捧现场。
灯光暗下来,show正式开始,高挑纤瘦的模特们依次走上t台。
木鹤按灭手机,专心欣赏走秀。
殊不知,她看着一道道靓丽的风景,自己也成了某个时尚圈大v博主直播里的风景,当她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弹幕立时就疯了!
“别动别动,千万别动!我要看小姐姐。”
“哈哈哈她看得好认真哦,肯定不知道我们在看她!嘘,我们偷偷地看,不要告诉她。”
“我太爱她的颜了,吹爆!!!”
正在『舔』机场美照的千纸鹤被召唤过来了,直播间一度被挤瘫痪,恢复后,直接蹿上热度榜第一。
众人热烈地讨论起来,凭这颜值和气质,如果木鹤到t台走上一圈,必定艳压全场。
有人说:“她和模特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以千纸鹤为首的网友们不约而同地提起四十米大刀:“什么区别?”
“你们没发现模特小姐姐们胸都很平吗?至于她,唔,简单目测了一下,估计得有c吧。”
“咳咳,低调低调。”
……
时尚博主见风向变得有些奇怪,刚好重磅新品要上场了,她忙不迭地把镜头移到台上。
最后出场的是圈内有名的超模,走到一半时,不小心掉了一只耳环,好在她临场反应不错,若无其事,自信大气地给这场时装秀画上圆满的句号。
木鹤等所有人离场后才起身,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住。
秦夫人浓妆艳抹的脸上堆满了笑:“木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木鹤站着不动,表情淡淡。
“木小姐,”秦夫人笑意不减,“我听说你籍贯山城,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村主任木浩然?”
“秦夫人。”木鹤眸底泛起冷意,嗓音也听不出温度,“既然您已经调查清楚了,又何必再假惺惺地试探?”
秦夫人顿时面『色』白了三分,眼中有潺潺的泪在流动:“你、你……都知道了?”
木鹤笑了:“您觉得我该知道什么?”
“孩子,”秦夫人失控地哭了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木鹤不想再浪费时间,越过她走了。
回到酒店房间,木鹤灯也没开,窝在沙发里,沉进黑暗中,清空思绪,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她听出是暗语:开门。
门外果然是郗衡。
木鹤生怕有狗仔:“快进来。”
霍斯衡行事向来谨慎,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落人口实,给她招来无端的麻烦,至于监控,稍后他会安排张长去处理。
门关上后。
木鹤隐忍的情绪就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抱住他的腰:“郗衡。”
“怎么了?”
“今晚,我遇到那个……生下我的女人了。”
木鹤将深埋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其实,讲述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刚出生就被母亲丢弃,生父不详,被舅舅抚养长大,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坚不可摧,可在他面前,她的难过、脆弱,展『露』无余。
因为她知道,只有他才会懂得,也只有他才会心疼。
霍斯衡把她抱得更紧,亲了亲她额头,柔声抚慰:“都过去了……”
他的怀抱温暖,气息也格外让人安心,在眼框里倔强打转的泪终于涌了出来,木鹤靠在他胸前,安静地哭了一会儿。
“央央,你对你父亲,是什么想法?”只要人还活在世上,他就一定能帮她找出来。
木鹤摇摇头:“我有你就可以了。”
“我读了好几遍爸爸的笔记,也没有找到被丢弃的原因,我问过爸爸,也在梦里追着她问了很多次,本来今晚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当面问……”却没有勇气去听答案。
山城重男轻女的风气历来深重,如果她是男孩,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
“央央,”霍斯衡修长的手环着她的肩,若有所思道,“我们以后生个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