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逐却又背弃正义的人

夜晚还未过去，深知时间宝贵的安烬也无心入眠，关于圣杯，他需要调查更多的事情，比如，那个所谓的间桐家与圣杯的关系，还有那个能够制造出人造人的爱因兹贝伦家，还有圆藏山布置的庞大仪式，等等。

这些隐秘之事图书馆也好，县志也罢，都不会记录，估计只能从魔术师以及这几个家族自己的身上查找。

如果有人能够染指圣杯的话，安烬认为所谓御三家的概率要远强于其他组合，他们不仅知道内幕还能部分操控圣杯的仪式，如果有人能够借助圣杯扭曲世界，说的恐怕就是这三家了吧。

远坂家已经做过初步的调查，远坂时臣警惕性十足，而且家族内机关密布，易守难攻，想要继续深入，场面一定非常难看，所以办事情还是先易后难。

“去试试间桐家的情况吧，身为御三家之一，他们知道的内幕，应该不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大半个城市都陷入了警报声中。

附近的居民楼纷纷亮灯，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冬木市政府的下一步通知，然而却迟迟等待不到。

“这么大的声响……”

安烬不明白，这是哪一个疯子英灵全力使用自己的宝具了么？

“太阳天御！我们去看看！”

苍龙的天御带着安烬向着爆炸现场飞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栋整整齐齐地塌在地上的高楼，它的整个楼体均匀倒塌，几乎没有影响到周围的建筑，现在，整个大楼的残骸都笼罩在烟尘中。

周围逃出大楼而躲过一劫的人们抱头痛哭，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加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人才会如此地丧心病狂。

“有人在楼里安放炸弹！我要告诉警察，告诉军队。”

“妈妈……”

“警察还没有来吗？”

……

安烬驾驶着太阳天御隐藏在烟尘之中，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坚固的魔术工坊，曾经属于某一个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现在已经彻底沦为的废墟。

“看样子他的对手完全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使用魔术师的手段对敌，而是使用了盘外招。”

这个招数安烬记得，它的名字叫做定向爆破，是工程拆除方面非常有用的技术，通过精确的计算和安装炸药，达到完美爆破大楼目的。

“动手的人，真的是不择手段，这得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啊……”

安烬动用神目看向烟幕之内，意外地发现其中居然还有两个大活人，他们被保护在水银制作的罩子之中，不仅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就连伤都没有怎么负。

这个倒霉蛋是迪卢木多的御主，肯尼斯，旁边是他的未婚妻索拉薇。

“哼，Saber的御主，居然这么下作！索拉薇，你放心，哪怕我们的魔术工房已经被毁，这次战争之中，我们依然拥有巨大的优势，不要忘了我是谁，身为埃尔梅罗的君主，绝对不会就这么吃下闷亏。”

索拉薇也没有想到敌人会采用这种手段，她的情绪可比肯尼斯激动，外显多了，就像是一颗炮仗一样，确定自己安全之后立刻爆发了：“埃尔梅罗君主，你连自己的准备这么久的工房都无法守护现在居然还说自己有优势？”

“你放心，我已经派Lancer前去拦截敌人了，至于这里，我要亲自留下来保护你。”

不过索拉薇并不买账。

安烬没有心情看这种家庭剧，现在的他，更想知道究竟是那个憨憨居然直接爆破掉一栋大楼，办事情这么不择手段，一定不是啥好鸟。

驾驭着高车向高空飞去，安烬全力施展自己的侦查技能，这是Ruler职介带来的固有技能，配合神目可以做到半径十公里内的比军用雷达还要强大的检索能力，没有灵体化的从者一眼就能锁定，而普通人则是需要更加认真的搜索。

几乎是瞬间，安烬便看到了一旁监视的Assassin，不过奇怪的是，这只哈桑·萨巴赫的样貌和安烬遇到的那一只，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技能告诉他两个人的灵基完全相同，安烬几乎以为他们是多胞胎英灵了。

“看来这个才是Assassin的真正宝具，能够将自己分裂成不一样的个体么？”

安烬看到Assassin的同时，Assassin也抬头看到了安烬，他对着安烬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尊敬地行礼，灵体化之后便消失不见。

另一边，迪卢木多犹如一只发狂的疯狗一样以自己的御主为中心不间断地高强度搜索敌人，很可惜，敌人做出的准备非常充分，而且看样子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迪卢木多注定要收获失望。

就在安烬以为自己今晚这趟注定要一无所获的时候，视野尽头的一处房产的最高点，有一个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拿着一个闪光灯，一闪一闪地发出信号。

安烬以为是那个无聊的行为艺术家在模拟人体示廓灯，但仅仅是多看了几秒，安烬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在召唤安烬。

“R-U-L-E-R，Ruler，有趣，他就没有想过我万一不知道摩斯码是什么呢？”

说道这里安烬便笑着摇头，英灵在现世之初就已经被赋予了众多现代知识，摩斯码自然也在其中。

“既然你在召唤于我，那么我就去看看，你有什么指教吧，我们走，天御。”

太阳的高车在夜空中穿行，好像一个小小的人造卫星一般，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抵达了那个男人的身前。

“有趣，很少有人主动找我，说罢，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个男人隐秘地打量了一下安烬，然后介绍道：“鄙人卫宫切嗣，是个魔术师杀手，是本次圣杯战争中Saber的御主，我只是想要当面致谢于你，感谢你没有让Saber她出局。”

说着卫宫切嗣将自己手背上的令咒亮出来展示给安烬看，那是一个血色的十字架，当手向下，它是一个逆十字，当手背朝上，它是一个正十字，只是血红色的十字架，无论怎么解释都有不祥蕴藏其中。

“试探的话能不说就可以不说，今晚炸毁大楼的行动是你干的吧？”安烬说：“我不相信做出这种事的人居然会婆婆妈妈，家长里短。”

安烬这么肯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虽然现在的身躯并非本体，但安烬的神目也保留了曾经的部分能力，比如说，元素视野，众所周知，元素视野可以不讲道理地看到他人遗留的独特气息，而恰巧，卫宫切嗣的气息，在那里遗留了很多。

卫宫切嗣点头，没有犹豫便将此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只有我的Saber在今天和Lancer的交手中吃了大亏，作为Saber的御主，我当然要报复回去，想必，阁下也是这样确定的吧。

没错，我就是炸毁大楼的元凶，因为我没有能力破除肯尼斯的魔术工房，只能出此下策，作为魔术师，我几乎不合格，但是作为魔术师杀手，我从业多年，从未失手。”

“有趣，有趣，你身为魔术师却又追杀魔术师，你就是属于那种魔术师中干脏活的存在吗？那么，你追逐圣杯的理由是？”

卫宫切嗣摇头：“虽然我的确是干脏活的存在，但阁下不要把人看扁了，像我这样的人，虽然以杀人谋生，但是我杀的从来都是该杀之人。”

安烬哈哈大笑，“这么说起来你和我之间还有一丝相像啊，卫宫切嗣先生。”

“此话怎讲？”

“我们都有以自己作为评判者而审判他人的不自觉行为，不是吗？自负是我们共同的底色。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以什么立场和理由去评判他人的？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

“对人类不利的人该杀，对人类有利的人不该杀，一切都是为了正义，这就是我的理由，”卫宫切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觉悟者的隐秘微笑，“我有一个很孩子气的梦想，我这样的人啊，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

正义的伙伴啊，安烬看着这个脸上写满了伤感和麻木的胡茬子男人，他就连眼中也没有多少精光放出，然而这个人却拥有一个如此天真的梦想。

卫宫切嗣接着说：“我追逐圣杯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愿望，反而说起了这个世界上的纷争，人类的文明史，几乎就是一场战争史，关于和平，历史书上只会一笔带过，而关于战争，总是密密麻麻地记录着。

虽然说胜者王侯败者寇，这没有什么好说的，然而无论是那一次，受伤的永远是最平凡的普通人。

太多太多的人死于其中，而他们原本都可以拥有一个相对和平美满的人生，甚至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甚至有机会取得成功，然而一切都在战争来临的时候被无情击碎。

古代的战争已经是血流成河，然而到了近代，还有堪称血肉磨盘的两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世界也依旧没有和平。

到了卫宫切嗣成长的年代，中东战争爆发，人命就像是廉价的燃料一样被肆意挥霍。

再说回卫宫切嗣的成长环境，他的父亲是一个传统的魔术师，除了魔术和永生的研究，几乎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哪怕是几十上百条的人命，对于卫宫矩贤来说也不过是必要代价而已，这让从小就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的卫宫切嗣难以接受。

“后来，我遇到的改变我一生的事件，从那之后我才真正明悟我的理想。”

卫宫切嗣说道：“我想要终止这个世界的纷争，想要实现世界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