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沐檬思绪神游，看起来不在状态，等到她反应过来时，眼前的电脑屏幕都已经黑掉了，她不禁感到懊悔，刚刚就应该直接说的，还说什么迟早会见面，现在说的遮遮掩掩的，以后就更难说清了。

其实她刚刚说的很重要的一个人也没有说错，那个人，或许对于自己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普通朋友，但对沐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若真的拿来算一算的话，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面，顾明衍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光和他给予她的温暖，比她还要多得多，特别是在她们爸妈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里面，基本他都陪在柠柠边，如果没有他，柠柠也不可能会那么快的走出雾霾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原谅自己。

而在他当初出国的时候，沐柠也十分伤心，甚至拉着他不让他走。

可现在尴尬的是，自从沐柠16岁那次摔跤磕到头了之后。不仅性格变了很多，也忘记了好多人和事，她就忘记了微微还有顾明衍，还有一些其他人，这段时间好像性格恢复了很多，记忆却没有得到恢复。

局面现在莫名的尴尬了，知道他们两个是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的人也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而其中她是沐柠的姐姐，理因由她来告诉沐柠，可是很多事情，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沐柠。

拖到现在还什么都没说，现在他回来了，她该怎么给他交待。

而此时在“明宁”酒吧里，纪南律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刚刚把程锦心送回去，又哄了沈沅婧一会才出来，因为最近那个跨国经济纠纷案很复杂，他也是处理了一天的事情后都没有休息的，结果在开回家的时候收到“明宁”酒吧里服务生的电话。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顾明衍回国了，而且才刚刚回国就跑去酒吧喝得烂醉，他实在没办法，也正好赶过来了。

纪南律下车，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把眼镜拿出来带在鼻梁上，他看了看酒吧那个闪烁的“明宁”俩个字，嘴角勾起，显示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镜片泛着冷光。

简直疯了，一回来就来这里，当初顾明衍是准备在和沐柠告白的时候把这家酒吧送给她当礼物，里面所有的设计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喜欢来的。

结果现在，“明宁”酒吧早已开业，也成为S市着名的几个酒吧只要，可他的告白却没有开始。

而最可怕的是，现在那个他想告白的人都已经忘记他，这个酒吧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顾明衍趴在吧台上，眼睛通红，眼里还有很多血丝，确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衬衫也变得有些凌乱，起了好多皱褶，他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

而顾明衍目光空洞，直望着前方却好像没有看任何东西，整个人憔悴而又冷戾。

还好他提前把酒吧的人给清空了，要不然他这样子肯定有很多人过来围观的。

他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推了他一下，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个时候，他看到吧台上面有一个包的非常精致的礼物，就连包装纸上的是花纹好像都是亲手绘制的。

他把包装纸打开了一下，你看到里面的东西。透明的玻璃盒里面装着一个陶瓷娃娃，而这个陶瓷娃娃的模样和身上的花纹和沐柠家里的那一个十分的像，但是却有一些差别。

这个时候酒吧经理过来亲自上酒在要拿走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那个礼物，在纪南律和经理没有反应的时候，那个装着陶瓷娃娃的礼盒掉了下去。

然而他们更没想到是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明衍，在看到东西要往下掉的时候，反应特别快去接住它。

可是虽然接住了，他也摔的挺惨的。就那个声音听起来纪南律都替他感到痛。

纪南律赶紧蹲了下来，想把他扶了起来，他的手肘处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红肿，他无奈地把他扶起来，想让他去看一下自己的伤口。

可是顾明衍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紧张的把玻璃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陶瓷娃娃什么认真的打量，就怕它有出现损坏，指腹在上面磨来磨去。

而纪南律看到这一幕莫名的为啥感到心酸。

纪家和顾家算是世交，但他和顾明衍也算是认识很久了。所以或许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顾明衍对沐柠的喜欢是有多喜欢。

而在那12年里面顾明衍陪在沐柠身边哄着她，宠着她，特别是那段时，沐柠父母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可以为了让沐柠笑一下去做各种各样奇怪的事，上树扮猴子，装女装演她闺蜜…………

那些他们认为顾明衍肯定不会做的事情，在那段时光里面它全部都为她做了一遍。

就连他和沐檬都不一定能比他做得好，所以从很多时候，他也认为，在沐柠长大后，他们俩会在一起。

可偏偏他出国的一年左右，沐柠磕到了头，出院之后就忘记了关于他的所有事情。

他出国的这六年来，每年都会寄礼物回来拖他送送给沐柠，而且每一次都是一个陶瓷娃娃。而每一次陶瓷娃娃的样式和花纹都有些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就猜测，或许这些陶瓷娃娃对他们俩来说都存在一些特殊的含义，一些他们不懂的的含义，可现在他记得。沐柠却不记得了。这个娃娃就变成了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礼物。

终于，纪南律忍不住开口：“别看了，你送给她，她也不懂这什么含义，我早就已经忘记了你们之间的所有事情。”

“我知道”，顾明衍低着头，声音沙哑。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知道。

他抬起头看着纪南律，眼底带着无限嘲讽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和沐檬不告诉我，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些年来她在国内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纪南律显然也没想到：“啊？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我……害怕”，顾明衍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极力掩饰住的哽咽下是更多的悲伤。

“我害怕她看我的目光是迷茫而陌生的，我害怕她再也想不起来我，我害怕……我真的……成为了陌生人”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子他一直自欺欺人地待在国外。好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她寄礼物写信。

可是那些礼物也就只有陶瓷娃娃经过纪南律的手送了出去，而那些信却一直锁在他的抽屉里。

纪南律叹了口气：“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应该知道，她已经和唐风钰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明衍喃喃道

如果不是知道沐柠和唐风钰在一起，他也不可能会如此急匆匆地回国。

但即使知道了他心里的那个人和已经和别人在在一起了，也猜到了他们俩已经是情侣，肯定是会有亲密动作存在的，可当他看到沐柠对着唐风钰笑脸盈盈，好像眼里只有他的时候却还是愣住了，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捏着了一样，很明显的刺痛感。

他看着唐风钰进入沐柠家，一直在外面等待着，好像在验证什么一样，就在他以为唐风钰不会出来的时候他却出来了，而沐柠却也走了出来，而在看到她踮起脚去亲唐风钰的那一刻，他都想直接冲下车去阻止他们了。

可在他推开车门，的那一刻，他犹豫了，其实他现在下去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她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这个时候冲不下去，没有什么用，反而让沐柠对他的印象差劲。

为了阻止他想冲下去的欲望，他像一个逃犯一样，逃离了那个地方，来到这家酒吧想用酒灌醉自己，让自己精神麻木，不再那么难受。

看到顾明衍这样子，纪南律不用多问，却好像明白了一切，他也打开了酒瓶，抬起头来，直接灌了下去，一下子，半瓶没了。

纪南律把酒瓶放下，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有些酒洒了出来，将他的衣服弄脏。

可他却好像并没有在意，从口袋里去摸烟，摸了半天都没有，这才想起来，因为程锦心不喜欢烟味，他已经戒烟快俩年了，可这个时候他却莫名十分想抽烟。

酒吧的服务生把烟送了上来，他咬着烟抬着头，性感的喉结十分突出，可却迟迟没有点火，最后纪南律失笑了一下，还是把烟扔进垃圾桶，又喝了一口酒。

他开始笑，也不知道是笑他自己还是顾明衍。

“其实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挺可怕的。无论先后，无论付出，无论结果，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努力都没有用。”

他和程锦心认识了那么多年，所有她最重要的时光，他从来都没有缺席过，而是在一直陪伴她。

他知道她在什么样的天气会比较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他知道她出门见人的时候会比较喜欢涂什么样的口红色号，他知道她什么样的笑容是真笑，什么是假笑，知道它什么时候笑的时候真的开心，而不是勉强的开心，知道………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他对程锦心很好，也努力的把自己往她喜欢的方向打造。可是，他更加清楚，程锦心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成最好哥们。

她会在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过来帮他，会在他生病的时候过来照顾他，会在他生气的时候过来哄哄他，可是就是从来不会………喜欢他。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纪南律喜欢程锦心，就只有她不知道。

也就是因为他的经历和顾明衍的经历太像了。所以都不用顾明衍再说什么，他却能明白他的感受

顾明衍也曾经陪伴在沐柠最重要的时光里面。可是到了现在，沐柠却忘记了他。

不过他至少比他幸运，他敢于和沐柠表白，而他却连对程锦心说一句“我喜欢你”的勇气都没有。

顾明衍和纪南律相视一笑，可笑容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苦涩和辛酸。

在S市的夜晚，多的是喝醉的伤心人，只不过今天晚上又多了俩个罢了

*********

沐家公寓

沐柠的门被人敲响她头痛欲裂地醒来，听到声音，赶紧应了一声。

陈妈听到她的声音，赶紧道：“二小姐，唐先生来了，已经在下面等你很久了”

其实陈妈也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只不过唐风钰实在是在下面等了很久了，虽然他并不在意，可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只好上来喊她。

沐柠把桌子旁边的手机拿过来看一下，发现已经快将近11点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头，可还是十分疼痛。

昨天晚上虽然她一上来就睡着了，可去做了一个晚上的梦啊，梦里的内容到现在还有些的印象。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虽然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但却给了她莫名的熟悉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季梓微刚刚回国自己接触她的时候，可是那种感觉现在已经消失了。怎么现在又会重新出现呢？

本来她是想问一下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可是那个系统现在直接给不见了，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沐柠快速地起床，洗漱一番后下楼，她一下楼就看到唐风钰坐在沙发上撸猫，而“anew”这次倒是不排斥他了。

唐风钰听到她下来说声音，立刻抬眸看了过去，他挑了挑眉头，站了起来走到沐柠身边牵起她的手，十指交缠，低头看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散落的秀发弄到耳后温声道：“怎么，没睡好？”

沐柠低垂着眼眸，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有气无力地靠在唐风钰的身上。

唐风钰爱极了她这迷迷糊糊又撒娇的可爱模样，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哄道：“要不然上去再休息一会”

“不了”沐柠离开他的怀抱，坐到沙发上摇了摇头。

现在已经11点了，今天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呢，而且只要一睡着，就又看到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